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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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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面上一紅,沈聲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你現在應該清醒了吧?”

夏飛飛嘆了口氣說道:“其實直到昨夜為止,我還一直想著如何讓你回心轉意。但是事後仔細想想才知道,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或許,你這次肯來尋我,只是為了你的師門貢獻度吧。”

“是嗎?”沈墨聲音低低說道。

夏飛飛嫣然一笑,她的頭發早已被水缸中的水浸濕,她擡頭說話的時候不斷有晶瑩的水珠順著她額頭一路滾下,滾過嬌艷如花瓣般的臉頰,滾過她修長潔白的脖頸,重新溶入水缸之中。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你既然成了無名劍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兄,自然有爭奪掌門人的資格的。”夏飛飛說道,“為了爭奪這個資格,捉拿了我去增加師門貢獻度,卻也無可厚非。畢竟,無名劍宗的掌門人已經閉關太久了,眾說紛紜,有人說他被人囚禁,有人說他已經白日飛升。而歷數無名劍宗的弟子,二代之中杜邀月只是傀儡,且是女子,杜明生性耿直,修為資質平平,陳玄真只對商道感興趣,蘇越心懷叵測,卻未必看得上掌門人之位……”

“你錯了,蘇越對這個位置,可是在意的很。”沈墨突然說道。

夏飛飛點頭,卻有意略過這個話題:“自從十幾年前,連累你受刑之後,我心中愧疚,將無名劍宗的門規反覆翻看了足足十幾遍,感覺其中不合理之處甚多。譬如說,無名劍宗的掌門人必須是男子,女子哪怕再有天賦,也不可擔當重任……”

沈墨道:“那是因為,當年天絕劍宗之衰敗,便與一個女子有關……”

“我也知道這段。”夏飛飛仍然泡在水裏,閑閑向著沈墨說道,“無非是當年天絕劍法的掌劍人顧驚鴻本和同門師兄是一對愛侶,兩人心意相通,配合無間,才成就了天絕劍法的赫赫威名。只可惜此女腦筋卻不是很好用,被別派的小白臉輕易哄騙得手,自斷兩指脫離宗門……”

沈墨道:“情之所鐘,勉強不得。但我派確是因此變故,地位一落千丈。因此當年掌門便發下嚴令,從此不許女子執掌無名劍宗基業。”

夏飛飛搖頭道:“其實若我說,此事之所以會一發不可收拾,還是因為顧驚鴻從小養在宗門、見識男子太少的緣故。若是她閱盡男色,返璞歸真,便是有小白臉舌綻蓮花,床技了得,又怎能這麽讓她動心?這是宗門的過錯,怎好隨意怪到女人頭上?”

“你——”沈墨實在不能讚同她的這種論點,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話語來辯駁。

“這只是其一。”夏飛飛道,“讓我更不能理解的是,凡有意為掌門的人,都必須早早定下雙修道侶。而且,雙修不為增進修為,竟是為了延綿子嗣。實在是教人不能接受。要知道,修行一道,動輒幾百年數千年,大劫小劫不斷。而骨肉親情,最難割舍。為了當這個掌門人,需放棄修行,像人間界凡夫俗子那樣生孩子養孩子不說,還要承擔因此帶來的因果。”

“你好自私!”沈墨不由得脫口而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什麽不能自私?”夏飛飛說道,“只因無名劍宗有了這些臭規矩,眾女修才自覺無望出頭,不思進取,而最後被選出的資質優異、眾望所歸的掌門人,則被私情所困、俗務所累。試問,這樣的掌門人,要如何帶領無名劍宗重現昔年榮光,重回三重天?”

“沈墨,現在我對你,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麽十幾年後我們重逢,你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你已有了雙修道侶?”夏飛飛目光中隱隱夾雜了些委屈,“我縱使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壞了蠻荒境的第一戒律。若你早將事實真相說出口,我定然不會……不會自作多情到這種地步……”

“可是你錯了,我沒有道侶,我還沒有!”沈墨大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突然跳的極快,仿佛不把這些誤會解釋清楚,他就會抱憾終生那樣。

夏飛飛搖頭道:“雖然還沒有,不過也快有了吧。昨夜……是我一時孟浪,弄壞了你的衣服。可是也因此,在你的胸甲之上,發現了一面鑲嵌其中的護心鏡。那胸甲甚不入流,已被我毀掉,但這面護心鏡,卻熔化不掉。”

沈墨神情劇震,看著夏飛飛從空間法器中取出一面小小的護心鏡來,抿嘴笑道:“這可是上等法寶,上面連人家女孩子的姓名生辰資質功法都刻上去的,若不是已有定議,哪個女孩子敢這樣子以身家性命相托?想來你也盼著這個機會很久了吧,畢竟,子嗣也是你爭奪掌門人之位的優勢吧?”

“飛飛,這些我全不知情……”沈墨心下發慌,急著辯解道。

夏飛飛不去理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鏡湖劍派的內門弟子,論身份也和沈師兄相仿。想是沈師兄早和她一見鐘情,說不定連雙修都做過了,才把她送的鏡子貼身放置,還將腰帶系得這麽緊,是為她守身不成?”

她這一番話其實毫無章法,但是卻隱隱流露出一股醋意,聽得沈墨耳中,只覺得又是激動又是傷感,語無倫次地向著她解釋道:“沒有!我根本沒有見過她!”

“還說沒有?”此時沈墨站的極近,夏飛飛索性從水缸裏站起來,一把拉著沈墨的手臂,在他身上指指點點,“這裏有沒有被碰過?這裏呢?”

她的指尖滾燙,一路點下,碰觸之時,沈墨只覺得渾身上下仿佛有暖流經過一般的酥麻,又好似有了用不完的力氣。他的心跳的極快,呼吸也開始粗重起來。他知道那是為什麽。

他從前無數次地想過兩人久別重逢的場面,卻沒有料到,當真到了這一刻,他會比想象之中更加激動,更加渴望。就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那般,令他難以招架。

夏飛飛還在故作悲憤傷感地控訴沈墨的罪狀,早被他從水缸中攔腰抱起,大踏步向著床鋪的方向走去。在他們的身後,水流了一地,不斷有水滴從兩人身上淋漓而下,然而,這些卻全都顧不得了。

“也許你又是在騙我,可是……”沈墨最後終於沒有能說下去。夏飛飛的手臂毫無意識般地勾住他,沈墨只覺得她身子滾燙無比,然後就腦子裏轟的一聲,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受控制了一般。

那天的戰況可以用昏天暗地來形容,也許是久別重逢的緣故,沈墨再沒有謹守從前那些令人不快的原則,而是任她予取予求,折騰了個夠。

第二天沈墨醒來的時候,發現夏飛飛還躺在他身邊,一只手臂搭在他腰間。她見他醒來,悄聲在他耳邊取笑:“有道高僧號至聰,十年不下祝融峰,腰間所積菩提水,瀉向紅蓮一葉中。”

沈墨卻將她的手拿開,一面穿衣服,一面說道:“我又不是禪修,又不像你的侍君那樣喜歡吟詩作對。和我開這種玩笑,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認錯了人嗎?”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和先前大不相同。

夏飛飛見他臉色突變,心中也覺得莫名,支支吾吾說道:“我……怎會認錯人?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沈墨卻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問道:“你身上所中奇毒,應該盡解了吧?”

夏飛飛一楞,猛然擡起頭來。

沈墨見狀,便知道自己所料無誤,心中百般滋味更是難以細數。他低聲說道:“昨夜我看你神情,便知異樣。你……盡管修習那種功法,善於忍耐,可你身上的溫度燙的嚇人,我送你進冰水之中,頃刻之間冰水已經溫熱,再者,你臉上神情,雖然也在掩飾,但是我被你騙了這麽多次,豈有看不出來的?”

夏飛飛呆了一呆,無語了片刻,方哈哈一笑道:“師兄果然是膽大心細,持久頑強。”

沈墨面上一紅,怔了怔說道:“昨夜荒唐,只為江湖救急。你……”

夏飛飛聽他這般說,心中已暗叫不好,跺腳道:“你……你怎能這般吃幹抹凈就翻臉不認人?昨夜你明明主動得很,我就不信,難道那位鏡湖劍派的姑娘出了一樣的事情,你也這般主動投懷送抱嗎?”

沈墨深吸一口氣道:“你不要胡言亂語,攀扯別人。昨天若不是你想故意捉弄我,怎會惹出這種事情來?”

夏飛飛咬唇道:“我哪怕是起了念頭捉弄你,也是心中存了和你重歸於好的打算。你雖然百般推拒,無奈言行不一,你的心意,我已盡知。哪怕你仍然玩這些欲拒還迎的把戲,我也會堅持到底,娶你為夫。無名劍宗的掌門人太累,又出力不討好,你還是不要去做了罷。”

還沒等沈墨說什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是院落的禁制被破壞時發出的聲音。緊接著,便聽見風霽夜的聲音在院落中響起:“飛飛,你昨夜分明說是見我英俊風流,欲成就好事,無奈我看不上你,一力推拒。肌膚相接之時不慎挑動你欲.火,故而把持不住,輾轉反側。這位無名劍宗的大弟子,其實只是你消火的一味良藥而已,露水姻緣,何必說出什麽要娶他為夫的謊話?難道你騙他還不夠多嗎?”

夏飛飛知道,風霽夜這話是用了眾妙門中秘傳的手法喊出的,有著蠱惑人心的功效。沈墨原本就別扭得很,如今聽了這誅心的話,臉色蒼白,雙手緊握,顯然是受到了這話的影響。

夏飛飛很快整理好儀容,沖進院子裏,只見一個紅衣影子向著自己微笑了一下,緊接著就像泡沫一樣碎掉了。

“一個幻影而已。這等藏頭藏尾的人,連真身都不敢露,說出的話,你何必在意。”夏飛飛向著沈墨說道。

“那我呢?我不是你在意的人,所以我說的話,便是耳旁風了嗎?”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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