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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早要還的。若是恃美行兇,結下太多怨恨的話,將來晉階之時,必有心魔。”

她二人道心來,心魔去,說的全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可見哪怕是采陽補陰的妖女,其傳承也嚴謹公允,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心魔?我正是怕沾染心魔,所以才逼著他奮發向上,早早離了我,去尋找自己的禪修大道啊。現在他已然成為慈悲禪宗的明日之星,前塵舊事皆已忘卻,怎會再有因果?”夏飛飛理直氣壯地說。

“可是,若忘不掉,該如何是好?我明明已經很用心、很用心地去忘掉了啊。我每每騙著自己,騙著所有人,其實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胡興聲音顫抖著說道。

夏飛飛微微皺眉。他的道心軟弱至此,前世裏居然能成為聞名蠻荒境的禪修,真是一件怪事。難道衡量禪修的標準,是看長相不成,然後對冰山冷漠禁欲系的帥哥有分數加成?

“夏姐姐,這可全是你造的孽啊!” 曲紫雯的聲音再度傳來,“若你不去招惹他,他順利開啟禪修傳承,道心自然渾然無破綻。可是,有你這麽一位千嬌百媚、經驗豐富的美人在旁引誘,百煉鋼也會化成繞指柔,可不就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了嘛!唉,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嘛!”

此女可惡!夏飛飛眼神一冷,對曲紫雯的伎倆心知肚明:她不過是不斷用魅影搜魂大法,挑撥著胡興心神,用誘導的方法,令胡興說出她想讓他說出的話。然後,再用這些話引發夏飛飛的愧疚心。

只是,這樣的情景,她又怎會是第一次經歷?由於她修習功法的特殊性,前期不得不一直玩弄男修的感情,從勾引到上手,再到拋棄的工序,不知道練了有多少遍。其中也自然有許多處理不當,惹來麻煩的時候。

夏飛飛突然間幽幽一嘆:“小姑娘,原本想著和你師姐交好,本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實在是太過大膽,竟然敢算計我。我夏飛飛,一向簡單粗暴慣了,又何時怕過因果報應?”

她一面說,一面抽出一把長刀來。纖細秀美的身形配上這把粗獷厚重的長刀,形成巨大的反差。

夏飛飛的手一握住刀柄,便似吃了定心丸一般,湧起無窮的戰意。

其實她從此沒告訴過沈墨,她和他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從來不懼怕挑戰。若有因果心魔來襲,她自信也會毫不猶豫,憑借長刀劈落因果,劃開虛空!

“小姑娘,看刀吧!”夏飛飛大叫一聲,祭起狂風刀法,向著曲紫雯狂舞而去。

她想的很清楚,曲紫雯修為只不過比自己略高,既然心神攻擊如此了得,可見她在近戰中,應該不是很擅長。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從來都是最基礎的戰術。

突然間整個空間一片黑暗。

夏飛飛便知,一定是曲紫雯見勢不妙,將胡興手上的火光熄滅了。

霎那間,黑暗中危機四伏。夏飛飛的狂風刀失去了進攻方向,而曲紫雯的心神攻擊術卻如排山倒海般接踵而至:

“夏姐姐你究竟幹過多少缺德事啊?心腸練得這麽硬,一定是情債多了不愁了吧?我們眾妙門的大多數人只騙人身子不騙感情,可是你,竟然要騙色又騙心!你的修行功法到底有多奇葩啊,已經到了築基中期了想必已經是閱男無數了吧?……”

區區小術,何足掛齒!夏飛飛唇邊綻開冷笑,然後,她在黑暗之中,突然再次祭出狂風刀法。

長刀清吟一聲,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刀光,光亮之中,夏飛飛看見了曲紫雯驚得面無人色的樣子。

一道狂暴的刀氣帶著席卷一切般的毀滅氣息向著曲紫雯撲了過去。曲紫雯在三重天長大,自有師兄師姐護持,自視甚高,如何經歷過距離死亡這麽近的時刻?

危急存亡之時,她心神失守,竟然傻傻地放棄了抵擋。刀氣將她的肌膚劃出許多道細微血口。當曲紫雯摸到自己臉上的血的時候,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夏飛飛從銀鐲裏先取出火折子,升起火堆,又拿出困神繩,將曲紫雯牢牢綁定,然後,擡眼問胡興:“你覺得怎麽樣?”

“對於剛才那些話,我很抱歉。”胡興慢慢說道,“我現在還想知道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不是五絕血脈?”

夏飛飛怒極反笑:“都來到二重天了,你問這個問題,不覺得幼稚可笑嗎?”

胡興沈默不語。

夏飛飛言語尖銳,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如果我是,你就能夠諒解我對你的所有做法?可是,我要你的諒解做什麽?”

“笨蛋。”突然曲紫雯的聲音再度傳來,“他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是,他就能理解你的所有做法,並且願意拋棄所有,從此跟著你,哪怕是淪為爐鼎也在所不惜。雖然他想說的話可能沒這麽爽快,可是大致上就這樣了。夏姐姐,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次嗎?”

夏飛飛看都不看胡興,她轉頭問曲紫雯道:“他算哪門子的香玉?這樣實心眼的男人,總會礙手礙腳,你要嗎?你要我就送給你。”

曲紫雯吐了吐舌頭:“你就是算準了我不敢違反門規,才故意這麽說的。我才不會上當。先前你說,你在他身上打上了印記,我還不相信。但是我用魅影搜魂大法搜過之後,才知道你所言非虛。”

“你知道?”夏飛飛的神情突然變得古怪。

“是啊。” 曲紫雯理所當然地說道,“他這個人太過實誠,笨嘴拙舌,又倔強別扭,口是心非,總喜歡掩耳盜鈴。我便索性替他都說了吧。你留下的印記,便是刻在他心裏。”

曲紫雯難得這麽好心,幫胡興一下子說出這麽多話,一臉邀功的神情望著胡興:“禪修哥哥,我這麽為你著想。你就幫一幫我,為我敷上你們慈悲禪宗的療傷聖藥吧。容貌對我們女修來說,很要緊的。”

胡興滿面通紅,深深垂下頭去,哪裏敢上前為她敷藥?

結果還是夏飛飛出手如風,替她敷上薄薄一層藥膏,又塞給她幾顆丹藥。

曲紫雯的眼睛瞬間亮了:“定顏丹!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我現在相信你和染香師姐是好朋友了!”

夏飛飛理都沒再理她,只是轉身對胡興說:“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總之我不會帶你走。你修行功法是禪修,道行尚淺,遠遠沒達到可以出師的地步。跟著我也不會有什麽好處,還是留在慈悲禪宗裏,若是有機會,便進入九華禪宗,婆娑世界便是你這種禪修的奮鬥目標,越早進入,便越能得到好處。且記住了。”

胡興冷不丁說道:“這麽說來,你全是在為我考慮?”

“當然不是!”夏飛飛毫不猶豫地說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新近看上了一個劍修,雖然木訥刻板,卻道心堅固,甚是有趣。若你跟在一旁,豈不礙事?”

胡興沈默了很久,欲言又止。夏飛飛見不得他這種脆弱的樣子,便道:“想說什麽話,便說吧,我時間有限得很。”

“可是那個劍修,對你尚無情意。”胡興終於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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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想辦法,讓他對我生情啊。”夏飛飛很認真地說道,“情意之事,從來都從無到有,從有到無,都正常得很。你可還記得你那時候,原本也別扭得很,最後還不是從了?”

“禪修哥哥!我終於知道夏姐姐為什麽對你這麽狠心了!” 曲紫雯突然眼前一亮,說道,“因為你從的太快了!”

夏飛飛無語望著她,曲紫雯卻一臉興奮地對胡興繼續說道:“其實以禪修哥哥的姿色而言,哪怕放到我們眾妙門去,也是眾人爭相覬覦的對象,只怕大師兄那般的人物才可與你比肩。只是你從的太快了,又太過癡情,百依百順,反倒失了男子氣概,容易讓人看低。不如你試試……”

“閉嘴!”夏飛飛終於忍不住對她吼道,“你說話時候不覺得臉上的傷口會痛嗎?留下疤痕怎麽辦?”

然而曲紫雯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無妨。反正我還會腹語術。除非你能解決禪修哥哥道心上的漏洞,否則始終是理屈。我便告訴他我們眾妙門的七十二馴女絕技,教他降服你。”

“道心漏洞嗎?”夏飛飛上下打量了胡興一番,眼珠一轉,突然露出微笑,“這個也好辦,不過需要胡興的配合。”

胡興低頭道:“禪修之道亦是我畢生所求,為了大道,我願歷盡辛苦。”

“既然這樣,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夏飛飛說道。

胡興楞住了,他臉上微紅,問夏飛飛道:“你要做什麽?”

“舊事重演啊笨蛋!” 曲紫雯突然激動起來,經夏飛飛提醒,她果然不敢再開口說話,只是用腹語術仍然聒噪個不停,“對你來說,這可是難得的艷福。你不是一直想繼續被她睡嗎?她終於給你機會了!”

胡興的臉頓時更紅了,他對夏飛飛說:“我並非好色之徒。我——”

“別聽她胡說八道。你元陽已失,我受功法所限,此時便是和你雙修,所得助益也有限。況且無助於彌補你道心。”夏飛飛一面說,一面引胡興看她曾被抽去靈力的那處地方。

她說道:“此地便是秘境的大門。我靈力有限,單憑我一人之力,大門無法開啟。你且把衣服全部脫掉,躺在此處,將你靈力運轉液化,助我開啟秘境之門。我便在一邊為你彌補道心。大家各取所需,彼時你可與我一同進入秘境,共享福緣,如何?”

胡興有一絲猶豫:“全部脫掉?可她還在這裏看著。”他用手指著曲紫雯,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

曲紫雯怪聲笑道:“我不看便是。禪修哥哥,你便脫掉衣服嘛,說不定夏姐姐看到了就色心大動將你撲倒了呢!”

夏飛飛笑道:“這個容易。”從銀鐲中取出兩條很寬的黑布來,先給胡興試了試:“這是我特地煉制的,將這個遮住眼睛,哪怕是凝脈期的修者,也看不見一切光線。”見胡興點頭認可,便過去給曲紫雯蒙上黑布。

曲紫雯被她捆得結結實實,掙紮不得,只是怪聲叫道:“夏姐姐煉制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又是捆綁又是遮光,難道是想在睡男人時候增加情趣的嗎?”

夏飛飛根本不去理她,只是走到胡興身邊,背對著他,也給自己綁上黑布:“這樣你放心了吧。”

胡興看夏飛飛燃起的那堆火已經頗為黯淡,四周更無人看,這才抖抖索索地將衣服除下,躺在那處所在,催動靈力,凝結成乳白色的水滴,從他身下彌漫開來,一滴一滴砸在巖石上。

火光終於完全熄滅了。胡興體內的靈力緩慢地湧出,他想起他初進此處的景象,想起夏飛飛身下那片觸目驚心的鮮血狀液體,才恍然,原來那鮮血狀液體便是她液化了的靈力。

此時突然一陣衣物摩擦聲傳來。

然後便是曲紫雯戲謔般的聲音:“夏姐姐竟然自己也脫了衣服嗎?一男一女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處,竟然也不怕醜!”

夏飛飛沈聲說道:“這又算得了什麽?我曾經不著寸縷被人關在木籠子裏,接受整個山寨人的圍觀和謾罵。但,那又如何?世間人出生之時,又有誰是穿著衣服的?我的心如同赤子,不染塵埃,哪怕是不著寸縷又有什麽好慚愧的?”

胡興自知道她脫衣服後,便開始心緒不寧,突然間,他感到她在身邊躺下,然後,慢慢地摸索著抓住了自己的手。

胡興的呼吸聲立刻變得急促。

夏飛飛便嘆息道:“道心如此薄弱,怎能得窺大道。你以為你每日只飲清水,便可克制對美食的垂涎嗎?你以為你閉住眼睛,便可打消你對美色的戀慕嗎?你越是對女子避如蛇蠍,在遇到她們之後,越是會心神失守,受情.欲煎熬而不能自拔。”

曲紫雯在旁說道:“不是她們,而是你。”

夏飛飛理都不理她,只是柔聲對胡興說道:“其實雙修之事固然美妙,卻也不過爾爾。情愛固然動人,卻也不過爾爾。”她一面說,一面距離胡興越來越近。

胡興能感到她頭發上的香味,能感到她說話之時,周圍氣流細微的流動。他的周圍被她的氣息所包裹。胡興的身體瞬間開始抖動起來。

夏飛飛感覺到了他的抖動,聲音開始變得嚴厲:“人生短暫,紅顏轉瞬便成枯骨,軟香溫玉也難逃衰老醜陋的時候。你修的是禪道,自然明白,一切皆是虛妄幻想,唯有大道,才是永恒。”

“嘖嘖嘖,聽聽這教訓人的口氣,” 曲紫雯又說道,“這樣冷漠不解風情的女人,居然也有人喜歡,實在是一件怪事。我真為禪修哥哥不值。”

“她……我——”胡興似乎想說什麽,卻猛地戛然而止,原來這個時候,夏飛飛突下猛料,她突然間靠了過來,從後面緊緊抱住了胡興的身子!

胡興的身體猛烈地顫抖起來,她是他唯一親近過的女人,他記得她身上的香味,皮膚的觸感,身體的溫度,以及胸前的那兩團柔軟……

夏飛飛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抱著他,任他顫抖,任他呼吸急促,任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她的聲音平靜而冷漠:“我認為,作為一個禪修,你應該可以做到坐懷不亂。你一定可以的,對吧?”

胡興終於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然而,夏飛飛又說:“看,不過是這麽簡單。女人也不過僅此而已。你應該心懷坦蕩,一視同仁。眾生平等,美女與骷髏白骨,原本並無分別。要不,讓我坐到你懷裏試試?”她輕聲說,聲音裏充滿了鼓勵。

胡興的身體僵硬了。

“不,我暫時還做不到。”他沈默了許久,終於說道。

“哈哈哈哈。”黑暗中傳來曲紫雯肆無忌憚的嘲笑聲,“我就說夏姐姐你這套行不通。有本事你就再睡他個千百八十次,最好索求無度,讓他看到你就想吐,從而大徹大悟,成為禪修中勘破情關的表率。這樣子打擦邊球,敢脫卻又不敢做個徹底。你到底是覺得睡他千百八十次,怕自己也會淪陷呢,還是覺得太過麻煩,怕妨礙你勾引那位劍修師兄?”

“但是至少他現在不會再對女人避如蛇蠍了。一般的摟摟抱抱也沒問題了。這就是進步。不是嗎?”夏飛飛反駁道,“至少,他下次再遇到你的魅影搜魂術,便不會像這次這麽狼狽,毫無抵抗之力了。對嗎,胡興?”

“我……”胡興正想說什麽,突然間,覺得眼前光亮大盛,洶湧澎湃的水湧了過來,把他和夏飛飛兩個人淹沒。

“秘境開啟了……”夏飛飛也只來得及說這五個字,隨即一個浪頭打來,她便看不見人影了。

夏飛飛心中默念法訣,將眼睛裏蒙著的黑布松開,然後,鹹腥而苦澀的海水便刺痛了她的眼睛,緊接著,她感到身體裏殘存的靈力飛快流失。

“這海水裏有毒!”她心中警惕陡然升起,突然想起自己開啟秘境前,為了彌補胡興道心,解開因果,將衣服連同避毒珠都放在了一旁。

原本她在水中可以撐起靈力罩,可由於靈力的飛快流失,稀薄的靈力罩很快就被浪頭擊破了。然後,大量的海水湧入她口鼻諸竅。

夏飛飛漸漸感到頭暈眼花,她開始下沈。昏昏沈沈中,突然感到有一個人拽住她,向海面上浮去。

和幾乎所有溺水者的反應一致,她下意識地攀住那人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然後,無可避免地,兩人一起沈了下去。

“飛飛,快松手,這樣子我們兩個都要沈下去了!”朦朧中,她聽見那人如此說道。於是,迷迷糊糊中,她松開手,任由自己沈了下去,然而那人卻又用力拉著她往上拽。

……

海島之上,燃起一個火堆。

夏飛飛從銀鐲中取出一顆驅毒丹,吞咽下去,然後,她漸漸看清了面前的男子。自然是胡興,不著寸縷的胡興。

夏飛飛歉然一笑,忙從銀鐲裏取出一男一女兩套衣物,將一套遞給胡興,又自己換上,冷不丁聽見他問道:“你的空間法器裏,習慣於準備男子衣物嗎?”

“是。”夏飛飛回答道,“這是我師兄的衣物。”

“那個劍修?”

“是。”夏飛飛回答的時候,唇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苦笑。原本她偷偷將沈墨的幾套換洗衣物都收到自己銀鐲裏,為的就是想看看他偶爾流露出的窘態,然而沈墨竟然早有防備,面不改色從自己空間法器裏取出新的衣物,令她的小計謀落空。

夏飛飛註意道,她回答的時候,胡興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子,這令她頓覺有些頭疼。

夏飛飛的手,下意識地在空間法器裏翻檢。然後,她看到一個碧綠的玉瓶。她知道,那裏面有兩顆忘情丹。

那兩顆忘情丹有一顆是蘇越給她的,另一顆是趙逸的。趙逸拿到坊市中變賣,回來的時候遞給她一袋靈石。然而,臨別之時卻告訴她,其實忘情丹也沒賣掉。

“還是你留著吧。你用的著。”趙逸當時開玩笑似的說,“一般的男修,可沒我這麽看得開,好打發。今後若是遇到什麽甩不掉的情債,便騙他吃下,萬事大吉。”

誰料想趙逸竟一語成讖。

夏飛飛將那碧綠的玉瓶拿出,對胡興說道:“你救我一命,我送你忘情丹,願你禪修有成,早窺大道。”

胡興接過丹藥,再不猶豫,將那兩顆丹藥一齊吞了下去。

夏飛飛看了只覺可惜浪費,然而想了想,卻沒再說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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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似乎有話要說。到底想說些什麽?”胡興將那兩顆丹藥的藥力吸收以後,方轉頭問夏飛飛道。

“現在……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夏飛飛嘆道,“其實,忘情丹的功效不能疊加,你吃一顆和吃兩顆的效果是一樣的。”

“嗯。我本以為……”胡興輕聲說道,卻並沒有把話說完,“抱歉,倒是浪費了你一顆丹藥。”

“這卻是小事。只是,一次服用丹藥過多,恐怕會中丹毒。”夏飛飛道,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胡興的神色。

“忘情丹有沒有什麽副作用,例如說,把我從前在山寨生活過的記憶一並抹掉?”胡興突然問道。

“不會的。不會忘記任何事情,它只會淡化你心中的執念而已。到那個時候,想起你從前的所作所為,你只會覺得好笑。”夏飛飛答道。

她原本還有很多話要和胡興說,但是,她已經來不及說了。胡興丹毒此時已經發作,他突然痛得在地上打滾,然後,便暈了過去。

胡興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湧出了星星點點的黑色雜質,他的衣服也已經被淋濕,夏飛飛一手拿著一支金針,一手拿著一個椰瓢,正在朝他身上淋著海水。

胡興六識敏銳,立即醒悟,一言不發走向大海那邊,任夏飛飛在後面喊著:“那邊海水有毒!我這邊已經用解毒丹化開了的!還有,你丹毒初清,諸事要小心謹慎!”胡興卻置若罔聞。

少頃,胡興回轉,身上已經換了自己的衣服:“你師兄的那套衣物,我會洗好還給你的。放心,必不讓他發現,你不必為難。”

夏飛飛看了一眼便把眼睛移開:“原來你……”

“是。西陵界不可用避塵訣,既來此地,當然要早有準備。你我二人,身份略微尷尬,更應避瓜田李下之嫌。”胡興說道。

夏飛飛默然無語。

隨即胡興從空間法器中取出清水,自顧自飲用。夏飛飛知道那就是他一日的食物。

她一向不愛吃辟谷丹,見海島之中有白鳥飛翔,知道這種白鳥無毒且肉質鮮美,便用狂風刀法劈落幾只下來,在海灘上生火烤鳥吃。

胡興在一旁閉目盤膝而坐,並不說話,少頃便有一陣焦糊味傳來。

夏飛飛頗有些尷尬,她半是喃喃自語半是向人解釋:“許久未用,技藝生疏了。”

然而胡興卻只是閉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這邊的動靜。

夏飛飛並不氣餒,又烤了一只白鳥,卻是半生半焦。

說起來,前世她雖然為了奪取男人心,頗下苦功學過一陣子燒菜做飯的手藝,無奈天性不愛這個,平日裏仍以別人服侍居多,橫豎逍遙窟裏人才濟濟,何況燒烤原本不屬於正統菜系,她更加生疏。

夏飛飛嘆了口氣,正打算取出辟谷丸來充饑,突然間胡興長身而起,將剩下那只白鳥洗刷幹凈,在火堆上細細烤熟。

“夏道友,你還是尋個人,在你身邊照顧你吧。”胡興眼神專註,望著火架上的那只白鳥,似乎是很隨意的說,“否則,外人一眼望過去,實在頗為淒苦。”

“照顧?我看上去需要人照顧嗎?”夏飛飛頗為不耐地說道。

“需要。”胡興一面說,一面在已經烤的油亮焦黃的白鳥肉上撒上鹽巴,遞給夏飛飛道,“你幫我逼出丹毒,我無以為謝,你且嘗嘗這個,暫作報酬吧。”

——他還是像從前那樣,一分一毫都要算的清楚。然而夏飛飛卻知道,他從前的算計,是因為怕被她看低,而現在,則是純粹為了撇清因果。兩者實在不可混為一談。

胡興燒烤的技術很好,讓人看了便食指大動。然而夏飛飛只嘗了一口,便不顧形象地將那塊肉吐出,又搶過胡興的水瓢,猛喝了幾口清水。

“實在抱歉。”胡興隨即了然,說道,“我味覺已失,掌握不好放鹽的分寸,見笑了。”他一面說,一面就要將夏飛飛手中的鳥肉扔掉,但是夏飛飛卻拒絕了。

先前她聽胡興的師弟羅哲說,胡興為了修煉,五感俱閉,天長日久,味覺自然退化,有所損傷。她知道這事實在和自己有莫大的幹系,仔細算起來,只怕自己是罪魁禍首,此時怎好意思因此責怪胡興?

夏飛飛最後將那白鳥肉用清水沖刷了數遍,方勉強吃下了。她心中頗有些隱隱不是滋味,但胡興卻面色坦然,想來便是那忘情丹的緣故。

養足精神後,兩人沿著海島中間的碎石小徑緩緩而行,向密林深處走去。

夏飛飛趁機向胡興解釋這個秘境:“這個秘境是二重天中有名的妙筆秘境。據說是當年妙筆書生隕落前,將他的所有財富藏於此島地宮,又以無上妙筆,在小島周圍幻化出一片汪洋,分為刀海、毒海、媚海、火海、黑海五種方位。我們闖入的時候,應是不慎落入毒海之中。虧得你是禪修,對此有克制作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胡興突然問道:“秘境一向不為人所知,但你竟然能將這個秘境的來龍去脈講的如此清楚,可見蓄謀已久。曲紫雯也曾向我說過她來此地,原本也是為秘境而來。難道,這個秘境裏,確定有對你們極有助益的寶物不成?”他此刻不再被感情所累,頭腦立即清醒了許多,分析問題時候也頭頭是道。

夏飛飛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妙筆書生在世時,素有金口玉言的美稱。他的秘境,一定程度上能夠根據進入者的主修功法、心性資質等情況進行調整。我此次來,其實是為了解決我功法上的困境。我的主修功法,取人元陽進益最為明顯,和同一人雙修三次後,便再無好處。哪怕此人仍鐘情於我,始終無濟於事。若是能得前人修煉筆記,觸類旁通之下,功法提升後,方可更好地采補爐鼎。”

胡興點點頭,大踏步向前走去,見突然有一陣迷霧襲來,卻不遲疑,禪修法力遍布全身,將那迷霧生生避開半尺開外,他只管向前走去。

夏飛飛見狀只有苦笑。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當日胡興離開山寨時,他毫不遲疑進入桃花瘴,而夏飛飛卻只敢在桃花瘴外徘徊,被人連累進入後,還要跟在蕭如他們這群弱水村蠱修的後面,才敢走出去。

她雖然自認為道心堅固,可是這類迷霧又和天梯試煉中的情形不同,更加狡猾,令人防不勝防。她們這種主修采陽補陰大法的妖女,最怕的,便是這種迷霧。

夏飛飛心中既憂且喜:既擔憂自己無法順利闖過迷霧,但想到妙筆書生竟然這麽針對邪修,便知此島地宮定然藏了對她有幫助的東西。

富貴從來都是險中求取,何況,以胡興心性,縱然吃下忘情丹,但不應該會拋棄同伴,應該會在危險時候相助一臂之力。夏飛飛再不遲疑,手握長刀,踏進了迷霧之中。

然後,夏飛飛看到幽藍色的火焰將整個天空染得通紅,一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裏,白衣郎君和紗衣侍女們奮力將水向火焰潑去,但是這火卻越燒越旺。

“西風谷。楚陽。”夏飛飛喃喃道。

“主人,屬下罪該萬死,竟然打擾主人和華光君休息。”一個重甲武修冷不丁出現在她面前,向她跪倒,磕頭謝罪。

“半魔半人?這次卻是連妹妹也看走眼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說道,“縱使是半魔半人之身,但絕對是最頂尖的人修,最尊貴的魔修。”

所以她就開始試著收伏楚陽,使之為她所用。可是隨著楚陽修為的日益精深,她駭然發現,她已經壓制不住他了。

而楚陽,看她的目光越來越灼熱。“嫁給我,我便保護你。”終於有一次,她正在和白衣郎君嬉戲打鬧之時,他一槍挑破紗帳,如是說道。

“不,你不是楚陽!楚陽才不會這麽對我!”夏飛飛大喊道,“他從來都不敢看我,有什麽話也不敢說出來!”

“胡說八道,我倒是說出來了,可你對我又怎樣,還不是趕我走!”楚陽的面容瞬間變幻,變成妖妖的樣子,他原本毛茸茸的雪白爪子突然長出鋒利且長的指甲,向她撲了過來。

“你也不是妖妖!妖妖乖巧得很,雖然略有任性調皮,但是現在已經知道分寸!”夏飛飛叫道。

“莫怕,我來救你!”突然間,妖妖的影像也淡去,蘇越的聲音在夏飛飛身後響起。

“你……你是一個惡魔!你只會害我!我要殺了你!”夏飛飛手舞足蹈地大叫。

突然間,一聲嘆息穿過迷霧,送到夏飛飛耳中,然後,她眼前的幻象漸漸消失了,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身子立即撞到一個堅實可靠的胸膛。

“傻丫頭。”她似乎聽見有人嘆息似的說。

然而等她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看見胡興正一臉關切地望著她:“夏道友可好了些?莫怕,禪修正是此間迷霧的克星,我便攜你一同前行。”

他面色平靜地拉過夏飛飛的手,對她說道:“世間色相,不過虛幻。你莫誤會,我此時只當你是道友,是男是女,並無分別。”

最後他們順利地得到了寶藏,夏飛飛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前人的修行經驗,胡興拿到了一柄禪杖,足能陪伴他到金丹期。

寶藏有主,秘境隨即坍塌。

廢墟之中,胡興面帶猶豫地對夏飛飛說:“夏道友一貫語言鋒利強橫,但以迷霧中事觀之,尚有恐懼隱憂。”

“撲哧!”突然間傳來曲紫雯的嗤笑聲,“你們去秘境中這麽折騰了一回,禪修哥哥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做了千百八十次,然後禪修哥哥就對你生分了?”

胡興面色淡然,對曲紫雯不懷好意的調侃毫不理會,只是對夏飛飛說:“我道心已無破綻,氣息牽引之下,恐怕將要突破。無名劍宗和慈悲禪宗同氣連枝,還請夏道友為我護持。”

然後,在曲紫雯目瞪口呆之下,他毫不猶豫,盤坐在廢墟之中,真個開始了突破,從築基到凝脈期的突破。

81謝絕轉載

靈修者,實乃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

是以每次突破提升之時,天地法則都會降下劫難,渡劫則生,不渡則死,生死道消,妖修、人修、魔修皆如是。

夏飛飛在一旁看的真切,知道胡興突破到凝脈期時,面臨的考驗卻正是情.欲之劫。

緋色的薄霧從胡興身體裏湧出,若有似無。這便是情劫無疑了。

此劫單靠渡劫人自己道心堅定,不被外物所侵蝕,旁人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因此夏飛飛也只得和曲紫雯一起坐在旁邊,看胡興於情天欲海之中掙紮。

曲紫雯興奮得眼睛直發亮,使勁伸長了脖子往胡興那邊看。她們自然看不到情劫幻化出來的景象,只能看到胡興緊握的拳頭和不住顫抖的身體。

“姐姐,你的繩子捆得太緊,我看不到。你快幫我看看禪修哥哥是不是有什麽反應啦?美少年禁欲隱忍的樣子最好玩了!”曲紫雯興奮地說。

然而夏飛飛所做的事情卻是重新為曲紫雯戴上黑色布條。

“小姑娘家還是努力學習道法、修生養性比較好,總看這些東西有礙道心,小心沈溺欲海,走火入魔。”夏飛飛如此說道。

“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曲紫雯話癆一般的連聲問道。

“我正在為他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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