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到疫區之日起到今日,已有數十日。瘟疫源頭的調查,沒有絲毫進展。這些天,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疫情終於有了一些好轉,瘟疫蔓延的速度稍微減緩。但是,每日都還是有人不斷的出現疫癥。

我試著調查了水源、食物等各類可能引起瘟疫的來源,均一無所獲，一時束手無策。

“天女大人,天女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天女大人。”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聽到門外有婦女的苦苦哀求的哭聲。“小翠，外邊是什麽情況？”

“回絮兒姑娘，有一位婦人抱著孩子，懇求您救她的孩子。士兵們想要拉開她，可是她一直不肯走。”小翠皺著眉頭，回答道。

“出去看看吧！”我放下手中的東西，往房外走去。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甚至算的上是有些破舊地婦人，懷裏抱著孩子，傷心地哭著跪在地上，無論侍衛如何拉開她，她都不願離去。

“天女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咱們老李家最後的苗苗了。”婦人見我出來，一下子抱起孩子跑過來，拉著我的衣服不斷哀求。

“怎麽回事？這位大嬸你慢慢說。”

“我，我們家三娃，自從喝了我的奶就一直昏昏沈沈，開始發燒。我不知道我自己得了瘟疫，要是我知道，怎麽說也不會讓我家三娃喝這口奶啊。天女大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這麽小。我得瘟疫沒什麽，但是他要是也……嗚嗚嗚”婦人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來，我瞧瞧。”我接過孩子，小心仔細地為他診脈。“大嬸，你別傷心，我看脈象，你的孩子應該沒有瘟疫，只是普通的傷風。可能是夜裏著涼了，喝兩貼藥就好，不會有事。”

“真的？可是我前兩天餵過奶。大夫說，我得瘟疫少說有5日了。只是我粗心，剛開始又沒有感到什麽不適。我們家三娃喝了我的奶，真的不礙事嗎，我聽說瘟疫是會傳染的？”婦人聽到孩子沒事，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卻不由的自責起來。

我再次確認一遍後，非常確定：“大嬸放心，孩子真的沒事。”

“那太好了，老天保佑。一定是三娃他爹，還有大娃二娃在天上保佑，三娃這才沒事。謝謝天女大人，謝謝天女大人。”

“起來吧！”我扶起婦人，說道：“你既然得了瘟疫，就不適合將孩子放在身邊養。如果可以，還是暫時交付給別人吧。”

“好的，民婦這就將孩子交給我婆婆，然後自己去疫區接受治療。多謝天女大人。”說著，接過孩子，然後重重地磕了個頭，然後離開。

再次回到屋中，我遣退小翠，單獨一人坐在桌前靜想。多數瘟疫可通過母乳傳播，我看那婦人，臉上，脖子上手上均有類似的斑塊，的確是得了瘟疫的樣子。那麽，喝了她的奶的孩子為什麽沒有受感染呢？斑塊？母乳？沒有傳染？難道這不是瘟疫，不是傳染病？不，如果不是傳染病，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陸陸續續得爆發相同的病癥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夜思考無果，我幹脆上床睡覺。說不定，睡醒了就會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睡了一覺，醒來感覺頭昏昏沈沈的，喉嚨也有些幹澀。我勉強起身，開始洗漱，透過臉盆裏邊的水，我忽然發現，脖子上似乎有什麽東西。拉開衣服——是青色的斑塊，和那些得瘟疫的人一模一樣。我也感染瘟疫了？一時手軟，哐當一聲，臉盆瞬間掉落地上。

“絮兒姑娘，怎麽？”小翠進來伺候我吃早飯，見我如此狼狽，剛要說什麽，“啊，瘟……”立刻捂住嘴巴。

“應該是瘟疫沒錯。”我苦笑地說道。

“絮兒姑娘怎麽會感染瘟疫呢？”小翠難以置信地說道，忽然又似乎想到什麽，問道：“難道是昨晚的婦人？”

“不會。我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她也沒有直接觸碰到我。應該不是昨晚的問題。”我左右思考，自進入疫區以來，我雖然接觸病患，但是都是十分註意防護和消毒的。被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心裏默默產生一個念頭，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般，那麽就只有可能是那個原因導致這場瘟疫。

“小翠，我寫張條子，麻煩你交給太醫手大人。要趕快，就現在。”

“是。那絮兒姑娘你？”

“我沒事。只是得了瘟疫而已，只要確認源頭，瘟疫很快就能夠被醫治。”我一邊那紙筆些，一邊對著小翠交代。看著小翠離開，我勉強吃了兩口早飯，感覺到有些發燒，便再次回被窩睡回籠覺。明明才剛剛睡醒，睡意很快又上來。

口好幹，頭疼，呼吸困難各種各種感覺充斥我的五官。我睜開眼睛，模糊地視線，似乎有什麽人坐在我床邊。我這是，對，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感染瘟疫了。有什麽人在說話？

“怎麽樣？”

“確實是瘟疫，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

“天女體內似乎還有中毒跡象。”

中毒，我的意識完全恢覆。“阿邕？”他這麽會在這裏？

“絮兒，你醒了？”宇文邕聽到我的叫喚，立刻在我床邊坐下，同時又扶我坐起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驚訝地問道，這裏是疫區，他怎麽可以進來？“這裏是疫區，你怎麽可以就這樣進來了？你……咳咳”由於情緒有些激動，吸入冷氣的喉嚨頓時感到不適而咳嗽不止。

“我聽神舉說你感染瘟疫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凡是，讓太醫去做就可以了嗎？你不是向我保證過會照顧好你自己嗎？”宇文邕一邊拍拍我的背，為我順氣，一邊有些溫怒的指責到。但是我知道，他是擔心我才會這樣。

“先不說這個，太醫守大人。上午，我托小翠帶給你的信息，您怎麽看？”我忙著問瘟疫的事，倘若我的猜測沒有錯誤，那麽徹底治愈瘟疫，解除疫情就有可能了。

“回天女，臣根據天女寫的，又重新診斷了那些病患，同時派人再一次詢問，發現天女的猜測可能性非常大。”

“真的？果真如此，那可有找到病變的源頭？”得到肯定地回答，感覺心事落了一大半。原先看到宇文邕出現在疫區，害怕他受感染的心情也消了下去。

“暫時沒有找到。”太醫守停頓一會，回答。

“請太醫守大人能加派人手尋找，。可以從我這兩日的飲食入手，這樣範圍會小很多。”

我和太醫守一來一往，你一句我一句，到時將一旁的阿邕聽暈了。我看著他一臉糾結地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心地替他解釋道：“這次瘟疫可能不是真的瘟疫。我懷疑是某種食物的病變，導致不知情的村民吃了病變食物的紛紛生病，看似像極了瘟疫，但是卻不是真的傳染病。”

“你是說這不是瘟疫？”

“對。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出病變的源頭，才能對癥下藥，配制出解除此病的方子。”我肯定地回答道。

“還不快去！”宇文邕對著太醫守命令道。看他，在官員面前一直是霸道、強勢說一不二的樣子，想起平日與我相處的樣子，差的還真是有點多呢。

太醫守退下後，小翠也被宇文邕遣退出去。只留下我和他二人在這屋子裏邊。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縮縮脖子，愧疚地對他說道。

“好了，你現在有病在身，還是好些靜養。至於瘟疫的事，有太醫呢，無需在操心。”

“好！”就我現在這樣，除了腦子還能運作，也真的是派不上什麽用處，不如乖乖地待在屋子裏，別給別人添麻煩。“你，不該來這裏。神舉他們就不阻止嗎？”

“我聽到你感染瘟疫的消息，沒想太多就過來了。神舉到是有阻止過，不過只要朕想來，又誰能阻止的了？”宇文邕似乎有些不滿我的措辭，但是還是回答我的問題。

“下次不要再為這麽冒險了。你是皇帝，不要總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要如此。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險。

“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去冒險，而自己卻待在安全的地方吧。那樣的話，我沒有資格說喜歡你。”

為什麽，你要把話挑明了說呢？阿邕，你知道，我在逃避我們兩之間的關系，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保持沈默，就算做的再多也不會輕易說出來。為什麽現在要對我說這些，強迫我正視這個事實。我真的不想破壞現在的平衡。

“恩.”我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只是悶聲地應了一句。

見我如此，宇文邕也沒有在繼續說下去，“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就讓小翠去找我。”說罷，便拂袖離開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傷了他吧。明明知道，有時候就算保持沈默也是一種傷害，為什麽我還是要選擇如此。為什麽我沒有勇氣選擇面對別人的感情，面對自己的感情？

對於宇文邕，現在的我，要說對他全然沒有感覺，說出去別說是別人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我承認，對他，一開始是感動，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點一點積累，這份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質。承認吧，楊絮兒，你也愛上宇文邕了。愛上那個明明霸道的不行，卻還是事事遷就我的阿邕；愛上那個只要是遇到我的事，一向冷靜的他就會感情勝於理智的阿邕；喜歡他偶爾看我尷尬，偶爾逗我吃癟的那個人。

可是，我和他，有可能在一起嗎？我們能走的多遠？

想到皇後，我擡起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果然，在太醫守說我體內有中毒現象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我的毒，怎麽看都是陳年積累的舊毒，以太醫守的醫術什麽會分不出來。我的脈象顯示，體內殘留有2種毒，一種是我本身的血毒，一種是已經被我的血毒吞噬的差不多的未知名的毒。在周國，我可沒有得罪過誰，要說唯一有過節的那就只有皇後了，希望是我多想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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