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電話裏的焦急，此刻香九娘的表情相當平靜。

她優雅的坐在車裏，看著車窗外飛速略過的景色，有一口沒一口的吞吐著煙霧，一言不發。

華季給言蝴蝶使眼色，夥計，說點什麽。

言蝴蝶給了華季一個自己保重的眼神，然後開始特別特別專心的……開車。

華季滿頭黑線，他掃了一眼後視鏡，然後驚恐的發現不知何時，香九娘手上多了本書，看封皮……我擦那不是他之前看的那本《如何讓他/她明白你的心意》。

似乎察覺到了華季的偷窺，香九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嘖嘖，簡簡單單一眼，瞬間讓華季有種自身就是頭豬的羞恥感。

香九娘看書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十來分鐘就掃完了一遍，看完後她又仔細看了一眼作者，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覺得這書寫的怎麽樣？”

華季想起言蝴蝶對這本書的評價，他保守道：“不怎麽樣，這是教導人類怎麽談戀愛的，咱們是妖怪……”

香九娘這一刻心中竟有種詭異的欣慰感：“很好，看樣子你的智商還沒變成負值。”

言蝴蝶噗嗤一下，差點笑出聲。

香九娘沒有搭理言蝴蝶，她的嗓音帶著絲絲粘滑和慵懶，像是剛承雨露一般含糊不清：“這本書是咱們家剛下山的小狐貍寫的，按照排序應該是庚子十一，她十幾年前就下山了，一直窩在南邊小縣城裏，化形成四五歲的女孩，在孤兒院裏和人類一起長大，現在是個作者。”

華季的表情已經徹底僵住了。

言蝴蝶快要笑瘋了，他一個打擺，差點讓車撞到旁邊的護欄。

香九娘道：“她在某江寫小說，筆名叫狐言亂羽，應該住在蘇州。”

華季幹巴巴的應了一聲。

香九娘隨手將那本書塞進後座椅套的袋子裏，然後定定的看著華季。

“扭頭過來。”

華季不明所以：“什麽？”

香九娘慢吞吞的道：“扭頭，讓我看看你的眉心。”

華季的臉色瞬間爆紅，他氣急敗壞的道：“我沒和人上床！”

香九娘呵了一聲，車內的煙絲突然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只白色的瞳孔，直接懸浮在華季的腦門前，像是攝像頭一樣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華季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惱怒的一爪子捏碎了瞳孔，那瞳孔瞬間再度化為煙氣散開。

那幾秒的時間足夠香九娘看到她想看的東西了，只一眼她就判斷出華季真的還沒開葷，更何況華季身上並沒有其他人的氣味，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居然還沒得手？”

華季翻了個白眼：“你之前不是強烈要求我別下手？”

“是沒下手，還是下不去手，還是不會下手？”香九娘鄙夷的看了華季一眼：“我雖然不希望你轉魅修，但身為一只狐貍精，你連弄個人都不會，真丟狐貍的臉。”

華季撇嘴，不想搭理香九娘。

但很顯然，香九娘是不會放過他的。

“我聽說了，你的紀錄片來源是某位前輩？我查了你最近的情報，你和那位前輩住在一起？你喜歡的人是他？”香九娘自言自語的道：“如果你是單戀，想要強上的確不容易，畢竟他比你修為高。但你可以引誘嘛，你若是沒有引誘，那就是你蠢，所以你肯定引誘了，但依舊沒成功，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他對你沒興趣。”

“如果你們雙向暗戀還沒成，難道他不行？”

她掃了一眼華季：“還是說你不行？”

華季磨牙：“我和水慕都很有能力。”

香九娘嗤笑：“很有能力？這麽肯定？你們坦誠相見了？都抱到一起了還沒成，華季你真是一只狐貍嗎？”

言蝴蝶一邊開車一邊忍笑，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他小聲道：“那是因為華季想要和水前輩來一場跨越幾十億萬的戀愛。”

“戀愛？”香九娘提高了嗓門：“到底怎麽回事？”

言蝴蝶立刻滔滔不絕的將華季和水慕之間的故事說了一遍，說完後他還加了自己的註解。

“妖怪和妖怪談什麽戀愛，直接上不就行了？”

香九娘卻搖搖頭：“原來是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六仔你別動手。”

華季一楞：“怎麽了？”

香九娘意味深長的道：“你要成為受害者，懂嗎？”

華季滿頭霧水：“什麽意思？”

香九娘信誓旦旦的道：“放心的交給我吧，我絕對會讓他對你死心塌地的！”

說完這句話，香九娘的身體隨著一股粉色的香風消失了，看著後面大開的車窗，言蝴蝶嘖嘖搖頭，他拍了拍華季的肩膀：“兄弟，節哀順變。”

華季深沈臉，他到底該怎麽做？是等香九娘幫忙，還是自己直接上，亦或者等水慕開竅？

他說：“我覺得我應該和水慕聯系一下。”

言蝴蝶呵呵道：“我覺得你更應該和吳老板說一聲。”

哦，對哦！是要和他說！

華季立刻給吳老板打電話，吳老板聽到香九娘來了時下意識的微微蹙眉，不過下一秒眉頭就舒展開了。

“她來了也有好處。”吳老板意味深長的道：“她來了，有些人就會過來，你懂嗎？”

華季滿頭黑線：“不是吧，吳老板你別開玩笑了！當年九妹勾引的那幾個人都作古了好嗎？”

“他們的確作古了，可他們的後裔還活著。”吳老板悠悠的道：“不巧這些後裔還占據著國內高位，就算他們的後裔不買賬，當年那些人的勤衛兵啦，他們的手下啦……活著的可有不少哦～”

華季張大了嘴巴。

“比如小楊，如果我沒記錯，他的爺爺當年就是某人的衛兵吧，他可是看著香九娘和那位大帥談戀愛的，你覺得聽到過去老上司的紅顏知己來s市，對方會無動於衷嗎？”

吳老板微笑道：“反正s市本就是魔都，混亂一些也無妨。”

華季對吳老板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過是個小小的二百年小狐貍，而這位烏龜爺爺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這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呀！

有吳老板打包票，華季總算放下了心。

言蝴蝶卻道：“你太天真了，你以為香九娘的藍顏知己只有人類嗎？”

華季聳肩：“妖怪的話我就不在意了，事涉人類有可能引發因果，但若何妖怪相關，那就是她自己作死了，這不歸我管，歸家裏的狐貍祖宗管。”

言蝴蝶幽幽的道：“那要照你這麽說，你和水前輩的事也歸屬於你加祖爺爺管了？”

華季卡住了，半響他破罐子破摔的道：“先瞞著再說吧！”

很快車子下了高速進入市區，華季和言蝴蝶回到公司，外面華燈初上，公司內的員工紛紛下班，看上去都很高興。

華季隨手拉住相熟的前臺：“喲，怎麽這麽高興？”

那個小姑娘笑呵呵的道：“老板剛說了，國慶時我們加班到五號，然後給我們放半個月的假呢！包含一周帶薪假哦～”

華季一楞，隨即了然，正好將紀錄片的公映時間空過去嗎？也對，萬古娛樂作為精怪在山下實力比較大的團體之一，上映期間肯定會被不少存在光顧，還是提前讓這些人類避開比較好。

笑著和前臺揮了揮手，華季和言蝴蝶坐電梯上樓找吳老板，開始就參加首映式妖怪的名單做最後確認。

與此同時，香九娘只撥打了幾個電話，立刻就得到了水慕的一切人類資料。”華師大？“

香九娘想了想，然後微笑起來。

三天後，水慕的軍訓結束，班級集合，輔導員出面做總結，順便通知一些今後學校生涯的註意事項，他說的很快，沒一會就宣布解散了。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起身離開，就在此時，班級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水慕霍然擡頭，死死的盯著那個女子。

那名女子對著水慕微微一笑，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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