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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到達目的地下一頓一定能吃到雞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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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到達目的地 下一頓一定能吃到雞蛋…… (1)

許歡言對烈士是有很大的敬意, 他們的子女應該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簡單的吃了早飯,就去上班了。

陳述再過兩三天, 就要帶著兵去演習了。

估計差不多半個月回不來。

許歡言到了飯店裏, 先把今天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這段時間, 飯店裏又選進了一些從各地來的廚師。

真正需要她忙的也不多, 主要是需要她拿主意的。

早上例會。

等到開完,就讓他們先出去,就留下來俞大廚跟王玉華。

許歡言看著他們兩個。

“我有事情得出去一趟, 預估一個月的時間。”

俞大廚聽到就皺緊了眉頭。

“什麽事情,嚴重嗎?需要幫忙嗎?”

王玉華也是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許歡言笑著搖搖頭。

“那倒不是, 就是一位烈士的孩子出了一些事情, 陳述他那邊走不開, 我準備過去看看。”

俞大廚聽到這個原因, 也不能說不批假。

“你一個人去不安全。”

現在其實亂的地方還是挺多的,特別是一些偏僻的地方,人販子還是有的。

“我弟弟昨個回來了,他跟我一起去。”

俞大廚知道許歡言的弟弟, 倒是有些放心了。

王玉華拍拍許歡言的手。

“你放心吧,廚房的事情就全部交給我,可以的。”

許歡言看看他們兩個,心裏倒是安了很多。

“那我今天把事情安排一下, 明天就啟程, 這事情趕早不趕晚,就怕那邊的問題太嚴重了。”

下午安排好了,許歡言到俞大廚那邊填了請假表格,簽上字, 人就走了。

許歡言沒回家,直接去了四合院。

劉桂蘭跟周玲敏在家裏打掃衛生。

許歡言直接到院子裏看了一圈,也沒發現許高國。

劉桂蘭就看著她在那邊亂轉。

“你咋了?找啥呢?”

許歡言啊了一聲。

“我找高國,他人呢?”

周玲敏手下掃地的動作都沒停,擡頭還不忘跟許歡言說話。

“他跟旁邊的鄰居去南大河釣魚了。”

許歡言也不好一直等著他,還得趕在火車站售票處關門之前,去把票買了。

“那大伯娘等他回來,跟他說一聲啊,讓他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我明天要出差,為了安全起見,得帶著他,讓他一早到我家門口。”

說完轉身就走了。

劉桂蘭看著許歡言那麽著急也就沒再叫她。

“她咋這個時候又出差啊,不過把高國帶上是對的,安全。”

周玲敏也這麽覺得。

“那他這回來的還是有用處的。”

許歡言已經到火車站買了明天一早的火車票。

拿著票就回家了。

她收拾了一個包裹,裝的都是一些厚實的衣服,錢票什麽的其實可以放到倉庫裏,但是畢竟還帶著許高國,就不好放進去了,不過要是不帶許高國,恐怕他們都不放心。

因為明天要早起趕路,晚上他們睡的也早。

陳述第二天早上起來煮了好幾個雞蛋,讓她都帶上,還煮的粥什麽的。

早上吃的還是很熱乎的。

許高國六點多迷迷糊糊的就被叫醒了,啥也沒吃,揣著手就到了大院門口,他也是不明白,才回來一天,就被帶著出差了。

在家裏都沒休息好。

陳述開車把兩個人送到火車站。

兩個人找到自己的臥鋪才算是消停下來。

許高國坐在床上才仔細的看了看手裏的票,本來還說出差能用臥鋪可真好。

結果一看到目的地,差點沒把自己嚇死。

“姐,你這個出差要這麽遠嗎?認真的嗎?”

許歡言挑挑眉,又定定的看著他。

“是的,就是這麽遠。”

許高國迅速的在心裏算了一遍,就這情況,再加上他姐在那邊辦事,差不多也是一個月了。

他攢的一半的假期就沒了。

“不是,姐,咱們做人是要講道理的,你這完全不講道理啊。”

許歡言看著他委屈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你覺得哪裏不講道理了,來我給你看看。”

許高國看著他姐的樣子,就知道已經上了賊船了,走是走不掉了。

“行吧,不過我猜你這不是出差,什麽是事情,我總是有知情權的吧。”

許歡言給他指了指周圍的乘客。

“等下了火車我再給你說。”

許高國看著上面幾天的時間,這還得等著,他得受到多大的煎熬啊。

蓋上被子,幹脆氣呼呼的睡覺了。

許歡言笑著看著他,這人真的是。

兩個人在火車上坐的人都快沒了的時候,終於到地方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下了火車確實冷,直接凍的人都快沒了。

許歡言跺了一下腳。

許高國從包裏,拿出來一件軍大衣,給許歡言穿上。

這樣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當兵的才能有的。

許高國給她穿上之後,自己就強撐的,他也是有些冷,不過幸好他娘包裏還給他塞了一些厚實的棉衣,但是得到招待所裏才能換上。

兩個人火速的找了一個省裏的招待所,又去飯店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飯。

在招待所洗澡,然後又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啟程了。

按照陳述給的地址,坐上大巴車,開始向縣裏走。

大概走了七八個小時,到縣裏的時候,已經完全天黑了。

這個時間也沒辦法去公社,照舊在縣裏找個招待所。

許高國越走就越覺得不對勁。

“姐,你來這裏究竟是幹什麽的?”

語氣非常嚴肅,臉上也是難得的一本正經的表情。

許歡言拉著他進到房間裏,才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說了。

許高國是當兵的,更能切身的體會到那種感受。

“姐,明天一早就過去吧。”

許歡言嗯了一聲。

兩個人早上從招待所出來。

許歡言看了一下這邊的街道,這邊比帝都的天氣是更冷的。

而且路上的人都是圍的更嚴實。

“走,去這裏的供銷社看看。”

許高國心裏惦記兩個孩子,不過他姐這麽做有這麽做的原因,雖然著急也是踏實跟上的。

現在所有的供銷社員工都是一個樣子。

看到許歡言過來也是愛答不理的。

“要什麽?”

許歡言看著這個年輕的姑娘,梳著兩個辮子,也是挺精神的。

“同志你好,來一斤的大白兔奶糖,還有兩罐水果罐頭,兩罐麥乳精,兩斤五仁餅幹。”

售貨員聽到許歡言這麽大方的買東西,也有些震驚,過來這邊買這些東西的人,大白兔奶糖都是按照個數著買的。

更不用說罐頭了,不逢年過節的誰家都不是很舍的買。

“同志稍等啊,我到櫃子後面拿罐頭。”

態度都熱情了不少。

許高國就站在後面不說話,靜靜的看著。

售貨員給許歡言一邊打包一邊觀察他們兩個。

後面站著的那位男同志也長得挺好看的,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也沒有口音。

許歡言沖著售貨員女同志笑笑。

“你好,同志,我們想打聽一下,高產公社的石頭村是要在哪裏坐公交車啊?”

售貨員這會就很積極了。

“是石頭村嗎?同志是外地來的吧,得順著這裏直走,然後第一個彎左拐,走過去坐大巴,一天就兩趟,早上九點第一趟,要是過了這個點就要等到下午,或者是等到公社的牛車了。”

許歡言長哦了一聲,又趕緊謝謝。

“快把東西接過來。”

說完又看看自己的手表。

女售貨員看著許歡言這舉手投足都不一樣,還有手表這個稀罕玩意,更加熱情了。

“同志拿好啊,有什麽還想問的,我在這當售貨員也好幾年了,知道的還挺多的,這是去看親戚嗎?”

許歡言想過了,一來就準備先把身份亮出來,這樣那邊的人知道也不敢把自己怎麽樣,縣城也不大,屁大點的事情都能傳遍,更別說自己是從帝都過來的。

“是啊,我們從帝都來的,過來主要看看戰友的孩子。”

女售貨員一聽到帝都就有些羨慕了,怪不得這個女同志身上穿的樣式,她都沒見過。

“戰友?石頭村不是就有個姓劉的烈士嗎?同志是去看他的孩子嗎?”

許歡言故意裝作非常傷心。

“是的啊,我丈夫是他的上級,他來不了,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就讓我過來看看。”

女售貨員聽著就覺得這位女同志的來頭大,又是上級的,又是帝都,還有這樣的人記得劉家那兩個孩子的啊。

“不過同志,我跟你說,劉家好像不是很太平,劉烈士好像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家裏孩子一大把,這我親戚是他們那個村的,聽說他的那兩個孩子過得不好。”

許歡言瞬間就冷了臉。

“過得不好?怎麽可能呢?可是留了撫恤金的,我們私下裏還貼補了?”

女售貨員聽到許歡言這麽說,想想兩個孩子也覺得有些可憐,心裏突然湧出來一些正義感。

“聽說倆孩子的娘在劉烈士的事情沒過多久的時候,就掉到河裏淹死了,錢都被孩子的奶奶拿到手裏了,家裏兒子媳婦孫子孫女一大堆,沒爹沒娘的孩子能有多好過,而且不是打就是罵,可憐兩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四歲,都又瘦又小的。”

許歡言跟許高國交換個眼神。

“這簡直不是人做出來的事情,那村裏的大隊長都沒人管嗎?好歹是烈士的子女。”

女售貨員哎呦一聲,又看看也沒人過來買東西,恨不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隊長去說過,但是那孩子的奶奶動不動就是撒潑打滾的,難管的人,稍微說重了點,就說侮辱烈士的娘,都是一頭爛賬,沒法管。”

許歡言這事打聽了一下,心裏倒是有了譜,這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孩子的父母走了,奶奶就是他們的第一撫養人,除非他們奶奶不願意養了。

“謝謝你啊,同志,我們先過去看看。”

女售貨員哎了一聲,拍拍自己的胸口。

“這不值得啥,為人民服務。”

許歡言笑著還跟她揮揮手,才跟許高國一起走了。

許高國心裏也是憋著一口氣。

“姐,你想咋辦?”

許歡言看看時間,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鐘。

“先過去坐上車,具體的再說。”

兩個人走的快,按照女售貨員指的路,倒是很快就看到了大巴車。

買了兩張票,就坐了上去。

現在是大早上,從縣裏回去的人並不多。

售貨員大聲沖著車裏喊了兩嗓子,讓大家都拿好手裏的票。

一會車就開了。

許高國把東西放到自己的身上。

“姐,不如報警吧,按照虐待烈士遺孤給抓起來教育一下。”

許歡言輕搖了頭。

“不妥當,教育一下她就能改嗎?等她出來了,孩子還是要在家裏住著,我們走了,誰還能管得住呢?說不定等她出來了還會變本加厲。”

許高國知道他姐說的對。

“那把兩個孩子弄走,我可以養著,我的工資養他們還是夠用的。”

他心裏著急。

許歡言看看他,伸手捏了他的肉。

“可真會想,你沒結婚,去上學了,孩子還是奶奶跟大伯娘看,算了,到地方先看看吧,既來之則安之。”

許高國也只好歇下了自己剛剛那股子勁頭。

又在大巴車上坐了三個小時,才到高產公社,從公社往鄉下走,才算是能到村裏。

跟人打聽了一下怎麽走的,他們兩個就直接提著東西過去。

這裏算是黃土高坡,道路並不是很好。

不過石頭村是距離公社最近的一個村,一條小路走下去,倒也沒有那麽遠,差不多就是半個小時。

許歡言剛剛觀察了一下,公社這邊是有郵局的,那麽兩個孩子過來打電報的幾率是很大的。

走到村裏,這個時間點,地裏也沒活,冷的時候,家家戶戶也沒人出來。

不過這個時候正趕上飯點,鄉親們都端著自己的飯碗在外面邊吃飯邊嘮嗑。

一時突然看到許歡言他們過來,倒是楞住了。

又看看他們手上提著的東西,更是有些意外,也不知道是誰家有錢的親戚?

許高國就站在許歡言的身邊,他高高大大的,又上過戰場,這麽拉著臉站著的時候,還是很唬人的。

身上的氣勢很足。

“姐,直接問劉齊家在哪裏?”

“不著急,我們先去找大隊長。”

許歡言剛剛跟女售員的聊天裏,知道這裏的大隊長還是個好人,一般來說,他們普通人還是對大隊長有敬畏之心的,他們能由大隊長帶過去,就可信度很高,而且也能夠給劉家一些壓力。

許高國也不笨,聽到許歡言的話,就去到了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鄉親那裏打聽了一下。

鄉親一聽這樣的人是來找大隊長的,也就覺得應該了,畢竟大隊家裏有親戚似乎是在省裏做事的,這也不罕見了。

許高國得到確切的地址,謝過之後,就到許歡言身邊跟她說了一下。

許歡言也笑著點點頭,就跟許高國按照說的路,去大隊長家裏走過去了。

剛剛那個指路的鄉親身邊瞬間就被人圍住了。

“是大隊長家的親戚,有啥好奇的。”

周圍的人哎了一聲,然後就開始議論他們兩個手裏帶的東西,應該不便宜的。

誰也沒註意到墻角的拐彎的地方有個穿的很少,腳上的鞋還漏了腳趾頭的臟兮兮的男孩子跑走了。

他悄悄的到家裏,拐到一間裝滿雜物的房間裏,把自己剛剛摸過來的窩窩頭遞給弟弟。

“有人來救我們了,下一頓一定能吃雞蛋。”

許歡言跟許高國順利的就找到了大隊長家裏。

顯然他們家的條件對比別人家確實好些。

這起碼是青磚大瓦房。

許高國過去敲敲門。

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嬸子開的門。

看著門外的兩個人都先是楞住了。

“你們兩位找誰啊?”

許歡言沒有向裏面看。

“嬸子,你好,我是從帝都來的,我的丈夫是咱們烈士劉齊的上級,這不是該過年了嗎?我丈夫忙走不開,我就代表著他過來看看孩子。”

大嬸啊了一聲。

臉色變的就有些難看了,但是也不忘請他們兩個進來。

“老吳,快點出來,有從帝都的同志來了。”

她邊帶著他們兩個向裏面走,邊沖著屋子裏說話。

這話音剛落,就從堂屋裏出來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男人。

許歡言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大隊長了。

吳大隊長看著自家婆娘領進來的人,皺了皺眉頭。

“你們兩位是?”

許歡言直接把自己的介紹信,還有工作證遞給他。

“我們是過來看烈士遺孤的。”

吳大隊長看到上面蓋的章就已經確認了。

“兩位裏面坐,老婆子去倒碗熱茶過來。”

剛剛的嬸子聽到轉身就趕緊去了。

許歡言跟許高國才坐下。

吳大隊長多少也是去過縣裏開會的,見過世面,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們兩個身份不一般。

“兩位同志還能惦記著劉齊的孩子確實不容易啊,不過這情況一時半會有點難說。”

他臉上也有些難看,畢竟這是他的管理範圍之內的事情。

許歡言嗯了一聲。

“具體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冷淡,似乎很是不滿。

吳大隊長心裏有些慌,這一個罪名扣下來,他就要遭殃了。

“這,這情況是比較覆雜的,劉齊他們家的人太多了,也不怎麽好管。”

許歡言聽到他這麽說,又突然變了臉,沒有剛剛那麽的冷淡了,倒也柔和很多,但是眼底還是沒什麽笑意。

“我不是怪大隊長您的意思,只是畢竟劉齊是烈士,這烈士牌還在他們家門上貼著吧,每個月也沒少因為烈士拿到補貼吧,怎麽就到這個地步呢?這次過來我本來是代替我丈夫,也是劉齊的上級來看看孩子的,誰知道竟然讓我發現了這麽痛心的事實。”

吳大隊長這大冷天的,腦門上還是沒抗住的已經出汗了,這位同志臉變得也太快了。

而且人家也是師出有名,是代替帝都的領導來看的,誰知道這帝都的領導還能惦記著一個村裏兩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啊。

“許同志是吧,這確實是我的失職,我會好好的做劉齊他娘的工作,你放心。”

許歡言看到效果已經達到了,也就沒再繼續施加壓力了,對兩個孩子的情況,還是要大隊長再說說的。

“雖然情況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要勞煩大隊長再講一下的,我這邊好核實一下。”

張嘴就靠一個編。

吳大隊長也被唬住了,什麽都和盤托出。

還有兩個孩子娘怎麽死的,以及後面都是怎麽一步步把他們的東西都霸占了的。

許高國在旁邊聽著手使勁的握成拳頭,真是沒想到天底下有這樣的一家人。

奶奶一門心思想要錢,什麽大伯,叔叔,嬸娘都不願意養,可真是好樣的。

大概說了也有二十分鐘。

剛剛的嬸子也坐在一邊聽著。

“我也經常過去看,孩子確實挺可憐的,咱們這邊冬天來的又早又冷的,兩個孩子連件像樣的棉衣都沒有,我就把家裏的一些衣服也收拾一下給他們送過去。”

許歡言知道每家都不容易,但這也不是什麽借口。

“行,我知道了,那現在就帶著我們過去看看吧。”

吳大隊長趕緊就站了起來。

他的飯還沒吃完呢,剛剛聽到自家婆娘喊人,他就趕緊出來了。

許高國一句話都沒說,就跟在許歡言後面,手上提著東西。

一路上吳大隊長帶著他們兩個,碰到別的鄉親們也都不敢問。

拐了一個彎,就到了劉家。

許歡言看著這青磚大瓦房也是奇怪,這趙晉中過來看的時候,不是說是破舊的土坯房嗎?

就對趙晉中的了解,以及給錢的態度,估計給了不少,就這院子房子都能起三套。

不然這一家人也不會這麽要錢不要臉了。

劉齊的親娘今年才六十左右,還很厲害的時候。

更被說自從三兒媳婦死了之後,她接過來所有的錢,蓋了這樣的青磚大瓦房,讓幾個兒媳婦住著,不然誰還會像現在這樣孝順她啊。

中午他們家也跟別人家不一樣,去縣裏肉聯廠割了一塊肉,回來剁餡包的餃子,白面和的餃子,可香了。

她的大孫子吃了足足兩大碗。

劉家正在熱鬧的吃飯,不過是關上門在吃飯,畢竟這樣的餃子,可不敢讓別人看到。

馬翠芽聽到有人敲門,給自己的二兒媳婦使個眼色,讓她去開門,凈耽誤自己吃飯。

二兒媳婦也沒舍得把碗放下,端著碗就過去了。

不過打開門看到是吳大隊長,又看到身後有兩個陌生人,而且陌生人手上還拿著東西,指不定又是過來慰問烈士遺孤的。

這是好事啊,這樣她家兒子就能多吃一些了。

“娘,吳隊長來了,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

邊扯著嗓子跟婆婆說話,邊讓吳隊長帶著人進來。

許歡言全程冷著一張臉,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那個媳婦本來還想說兩句討巧的話,被許歡言這樣給嚇住了,只是捧著自己的碗幹巴巴的笑笑。

許高國餘光就看到了她碗裏端著的白面肉餃子。

不僅僅他看到了,許歡言也看到了,日子過得不錯嗎?

馬翠芽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吳隊長帶著的人,以及人手裏拿著的東西,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

吳隊長愁著一張臉,這劉家可真是會惹事。

“馬嫂子,兩個孩子呢,帶出來看看。”

他沒有上來就介紹許歡言是誰,而是讓她帶孩子過來。

馬翠芽以為這又跟之前一樣的事情呢,可高興了。

又擺手讓兒媳婦去叫孩子。

“去,把倉深跟倉遠叫過來。”

兒媳婦是老二的媳婦,心裏有些不滿意,幹嘛老是叫自己啊,那麽多人呢。

不過這在領導面前也不敢多說話。

立刻哎了一聲,就過去了。

劉家的其他人也都出來了,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子孫女一大群。

許歡言看著這院子裏站的滿滿的,每個人碗裏都要餃子,但是另外兩個孩子,似乎不在這裏。

馬翠芽看著許歡言,又瞅瞅許高國。

“這兩位同志大冷天的,咋來我們這裏了,是不是特別冷啊,要不屋裏坐坐。”

吳隊長沒等許歡言開口,就先擺了擺手。

“人同志過來是看孩子的,不是過來坐的,你別多說話。”

他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麽好。

馬翠芽被這麽一說,倒是有些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這來的人也不說話,看起來像是來找事的。

這個時候,老二兒媳婦已經把兩個孩子帶過來了。

她還是深得婆婆的意思的,帶兩個孩子過來之前,在那邊拿了兩套比較厚實的衣服,給他們穿上。

按照以往的規矩,教他們不許說不好的話,不然以後更不會給他們吃的。

所以兩個孩子也就都一直聽話。

劉倉深瘦弱的小臉,瞪著一雙有神的眼睛,能不能出去脫離這種狀態就靠這一次了。

被二伯娘推到這些人的中間,他看到了一直欺負自己的大堂哥,端著一碗肉餃子吃的津津有味,也知道今天家裏做好吃的,因為做飯之前,他還特意過來嘲諷過自己,說今天中午吃什麽,但是自己跟弟弟就還是窩窩。

他一定要抓住這次的機會。

許歡言看著這兩個孩子,身上的衣服肯定是剛剛換的,一點都不合身,整個人太瘦了,還有旁邊的那個更小一點的孩子。

簡直看不出來有那麽大的年紀。

馬翠芽是什麽心思她很清楚。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人多,孩子多,一個兩個孫子也並不看重,重要的是錢。

還有這頓頓能吃的肉。

許歡言走到他身邊。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既然他能打電報到帝都,他就不傻,反而很聰明,這種聰明可能是被逼無奈的聰明,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能活下去。

許歡言半蹲著,跟他對視。

劉倉深握了握拳頭,人有些發抖,不是冷的發抖,而是激動的發抖,他一直等的機會,終於等到了,至於為什麽不是趙叔叔來,他也顧不上了。

有些人太久沒看到希望,只要給一絲絲可能性,就要死死的抓住,不松手。

“你是從帝都來的嗎?”

聲音有些啞,問的很認真。

許歡言知道他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因為那封電報來的,點了點頭。

馬翠芽在旁邊看著緊皺了眉頭,這個臭小子問這個問題幹什麽,不趕緊趁機哭窮,多要點東西。

等到這同志走了,他是要挨打了。

劉倉深感覺自己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果然,沒有人放棄他們,也有人記的他爹。

“你是來幫助我的嗎?”

許歡言伸手摸摸他有些紮手的頭發。

“對,是的,你以後都不用怕了。”

她語氣緩慢且堅定。

馬翠芽簡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立刻就要上前。

“這位同志啊,小孩子……”

許歡言這才拿正眼看了看她。

“閉嘴吧,孩子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了解清楚了,你是孩子的奶奶吧,把飯吃了,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她先發制人,面無表情。

馬翠芽啊了一聲,手上的碗似乎有些拿不住了。

“這位同志,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為啥要去派出所啊?”

許歡言指了指兩個孩子。

“這還不簡單嗎?虐待烈士遺孤,罪名大嗎?能讓你在裏面踏踏實實的蹲好幾年。”

旁邊站的兒子兒媳婦,都有些害怕,這年頭就算是走到派出所門口都會繞著走,誰也不願意進派出所啊。

馬翠芽哎呦一聲,立刻就坐在地上了。

“大隊長啊,你看看哦,這是從哪裏來的同志啊,過來就誣陷我這個沒了兒子的老婆子,我的命好苦啊。”

吳隊長有些覺得丟人,給馬翠芽的大兒子趕緊使眼色。

“楞著幹啥呢,還不趕緊把人扶起來,這樣鬧好看嗎?”

說完還覺得有些生氣,他是被這劉家的事情搞死了。

“我跟你說,你撒潑一套不管用,這兩位是從帝都來的,之前劉齊的領導讓人來的。”

院子裏站著的人一聽劉齊的領導,瞬間就明白了,送劉齊回來的那個同志就是劉齊的領導,開著車,還一拿錢就是一千了,出手多闊綽啊。

這還是那個領導?那得多厲害啊。

馬翠芽被自己的大兒子扶了起來。

有些被許歡言鎮住了。

鬧騰的聲音都變小了,還不時的向許歡言身邊看過來。

許歡言就任由她看著。

院子裏也沒人說話。

還是吳隊長到堂屋裏搬出來兩個凳子,讓許歡言跟許高國坐下來。

許歡言沖著劉倉遠招招手。

把許高國拿了一路的餅幹啥的拆開。

先報個小仇,不是不讓吃嗎?今天就先讓他們眼巴巴的看著讓這兩個孩子吃。

劉倉遠還有些不敢過來,但是眼睛已經牢牢的盯著許歡言手裏的東西了,他又看看哥哥。

劉倉深確實有些餓。

牽著弟弟就過去了。

許歡言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拆開,都放在懷裏。

“吃吧,給你們帶的。”

劉倉深看著許歡言,小聲且不好意思的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就先給弟弟拿了一塊餅幹,自己才拿起來第二塊。

中午還跟劉倉深炫耀的大堂哥,眼神裏的嫉妒壓根就沒藏,不過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劉倉深吃。

劉倉深餓壞了,他早上只有一個窩窩,還是硬的拉嗓子,不過他也沒吃,不知道帝都的人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會不會來,他要留著這個口糧,給弟弟吃。

劉倉遠吃的很快,都要噎著了。

許歡言輕輕怕拍他的背,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瘦的,背上都是骨頭,人也很單薄。

即使是她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許家那麽窮的時候,許歡盛六歲也沒有這麽瘦過。

更不用說馬翠芽拿到了多少好東西。

難道兩個孩子都養不活嗎?

“你們誰去倒碗茶?”

院子裏的人沒人敢動。

吳隊長看著這兩個孩子的吃相,也是難受的緊。

自家婆子雖然會接濟一些,但是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看著孩子,照顧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還不去倒茶?”

他說完,院子裏的一個小媳婦才轉身向屋子裏去。

沒一會就端了一碗茶出來。

許歡言接了過來。

試了試溫度,才給兩個孩子。

劉倉深,跟劉倉遠捧著碗喝了茶,吃餅幹,一直吃到打飽嗝。

許歡言又給他們一人剝了一塊糖。

“吃飽了嗎?”

劉倉深使勁的點點頭。

劉倉遠年紀還小,不是很懂現在的情況,但是他知道自己剛剛吃的飽飽的,而且還是餅幹,嘴裏現在還甜絲絲的。

臉上立刻就笑了出來,如果忽略掉他瘦弱的樣子,外加一點都不合身的衣服,,還以為他一直過得都很好。

許歡言揉揉一下他的臉蛋。

“好了,那咱們今天就來說正事吧,是去派出所,還是去派出所呢?”

院子裏的人臉上變了又變,這是讓人選的嗎?就一種答案,他們就覺得這位同志別看是女同志,一點都不好糊弄。

許歡言又轉頭看向吳隊長。

“這劉家的青磚大瓦房起的可真好,趙晉中還跟我說,他過來的時候還是土坯房呢。”

吳隊長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額頭上還被嚇得出的都汗呢。

她說的趙晉中誰不知道啊?

那天坐著四個輪子的車過來的,還穿著一身軍裝,出手闊綽,印象深刻。

馬翠芽嘴角有些抽搐。

“這個院子,是我幾個兒子掙得,跟老三沒關系。”

許歡言又看向馬翠芽,笑的開懷?

“是嗎?”

吳大隊長這個時候覺得馬翠芽是真的蠢啊。

“趙同志,我們是見過的,他當時連著補貼還有自己掏腰包的錢,都拿出來了,大概一千多呢,這院子也是趙同志走了不久之後起來的,劉家的人裏面都是鄉下人,掙不了錢,起不來這麽大的院子跟房子。”

許歡言點點頭,估計趙晉中自己工作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還得跟陳述借。

“這就對了嗎?”

馬翠芽聽到這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咱們今個也不扯遠,我等著你們,一起去派出所呢,咋樣?”

馬翠芽覺得許歡言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姑娘,也是從大城市過來的人,怎麽張嘴閉嘴都是派出所啊,旁邊還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著就兇。

“這位同志,這我在家裏教育自己的孫子,不算犯法吧。”

許歡言聽著她的狡辯。

“你這個話就說錯了,什麽叫做教育啊?別看我都沒看著兩個孩子身上咋樣,但是我猜肯定傷不少吧,要不當著大家的面看看?你真的以為我是什麽都不知道來的嗎?我已經調查過了,縣裏的人都已經知道你們這一家子的作風。”

馬翠芽咬咬牙,她不就是拿了兒子剩下的錢了嗎?打孩子下手比較重,怎麽能算是犯法呢?

許歡言又看向院子裏站著的其他人。

“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如果願意檢舉舉報的,就算是功過相抵,不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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