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好久，小貍貓終於醒來了。

它擡眼看我，眼睛裏面透著光，仿佛在說，你終於認出我了！

我無奈地摸摸它的頭，“對不起！沒能早點知道是你！”

回到竹屋，一推門便看見坐在床上的黑發白雪，他用手扶著額頭，迷迷糊糊地看向我。

“白雪？”我不由得出聲。

“馨兒！”他激動地起身跑過來抱住我，“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我窩在他的懷裏，眼眶濕潤，我終於等到他了！

許久他才松開我，然後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幾下，我拉過他的手，“怎麽啦？”

“你的眼睛好啦！真是太好了！上次你因為中毒，眼睛看不見了，我可擔心死了！”他一臉的笑容。

中毒？眼睛看不見？我有些懵，回想了一下，那還是那次路過永安國時發生的事情，難道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時？

我看向懷裏的小貍貓，如果這只小貍貓的身體裏住著的真是白雪的靈識，那眼前這個莫非是……

“你現在是莫寒程？”我問。

他點點頭，“應該是的，因為我現在只有我變成人時候的記憶，其他的記憶都仿佛消失了。而且我現在也的確沒有任何法力。”他看起來有些失落。

我安慰道：“沒有關系，無論你是白雪或是莫寒程，你都是我想要一起共度餘生的人！”

“他再次擁抱住我，“馨兒，謝謝你！”

“喵——”小貍貓突然叫了一聲，我連忙放開莫寒程，低頭看小貍貓。小貍貓怒氣沖沖地看著莫寒程。

“咦！這只貍貓挺漂亮的！”莫寒程伸手便要去摸它。

小貍貓伸出爪子，莫寒程的手背上立刻出現了幾道血痕。

“你沒事吧！”我放下貍貓，握著莫寒程的手，“疼嗎？”

莫寒程卻笑笑說：“想不到它還挺兇的！”

我看向站在門邊的小貍貓，心道：為何小貍貓要攻擊莫寒程？難道是我猜錯了？它的身體裏面並沒有白雪的靈識！可是那些牙印和醒來的莫寒程，分明都可以證明它身體裏的確是白雪的靈識啊！莫不是白雪見我與莫寒程親近，吃自己的醋了？可是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呀！“其實它平常不這樣的！”我對莫寒程說。

莫寒程點點頭，“我看它也是，那麽可愛，應該是認生吧！”

接下來的幾日，小貍貓和莫寒程相處的並不愉快，莫寒程又被抓傷了幾次，我有些生氣，直接將小貍貓關進一個籠子裏。“你就呆在籠子裏好了，等你什麽時候不傷人了，我再放你出來！”

小貍貓滿臉的委屈，我雖心疼，但是卻不想看到他再傷莫寒程了。

我將我與白雪先前經歷的事情講給莫寒程聽，他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問個問題。

“原來我們已經成親啦！”他有些驚喜地道。

我點點頭。

“那我們有沒有行周公之禮？”他的臉有些紅。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以前不懂，如今已經活了這麽長時間，自然是已經明白了。

我搖搖頭，“我們……不曾逾越！”

他的表情卻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也就一會兒，他便恢覆了神情。他眼神註視著我，緩緩向我吻來……

睡夢中我看到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兒，看起來兩三歲的樣子，她從遠處跑向我，“娘親，娘親……”

我有些驚訝，她是——我的女兒？

我帶著她在開滿小花的平地上玩耍，夢裏我和她的嬉笑聲不斷，我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這麽開心了。

早上醒來，我看到了白發的莫寒程，我立刻明白過來，這次白雪是真的回來了。我用手摸著他的臉，“白雪！你回來了，我不是還在做夢吧！”

他伸手握著我的手，“不是做夢，我的靈識回到這個身體裏了！”

“那這麽說，那只小貍貓真的是你！”

他點點頭，“不過現在，它已經和我一起融入我的身體裏了！”

我看著他，眼睛有些酸，“太好了，太好了！”

突然我又立刻收回手，“那我現在碰你，你還會疼？”

他抓住我的手，搖了搖頭，“不會了！”

“太好了，嘻嘻……”說完我直接撲向他。壓著他啃了好久才放開，我疑惑地看向他，“為何你和昨晚有些不太一樣？”

他的眼神卻突然黯淡下來，“馨兒，我有件事情必須要跟你講了！”

我坐了起來，認真道：“你說！”

他也坐了起來，“你娘親臨終時對我說過，她說你們慕容家族的人雖然擁有不老不死之身，但是只要有了孩子，當那個孩子年滿十八周歲之時，你們的肉身便會迅速變老。而且肉身和靈識都將會消失。”

我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娘親離開那日的場景，原來如此，一直不能釋懷的娘親的死因，竟然是因為我那天剛好滿十八周歲呀！“娘親她……”她不想讓我知道，原來只是為了怕我自責。

“原本我與你娘親約定不要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告訴你了！”白雪說著，眼裏滿是心疼，“所以，我們便這樣相互陪伴就好，我不想要什麽孩子！”

我想著昨晚的夢，想著，既然做了這樣的夢，應該是已經有孩子了吧！但是我要怎麽跟白雪講呢？不如再往後看看。我對白雪點了點頭，“好！”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過得無比悠閑，每天一起做飯，一起曬太陽，一起散步，一起躺在草地上看那些撞上結界後紛紛下滑的飛鳥，這樣的日子真的幸福極了。

而這天，許久不發言的天書終於發言了。

“主人，你就要當娘了！恭喜恭喜呀！”

我先是楞了一下，有些無奈，又有些開心。想不到我真的有孩子了，想到夢裏的那個女孩兒，我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甜滋滋的。“謝謝！”

“這些時日，人界應該不會有什麽妖魔需要你去收服的，所以剩下的八個月，你就好好享受生活吧！”天書接著說。

“天書，我問你件事情！”

“主人，你問！”

“我娘親當時在知道有我的時候也和我一樣開心吧？”我有些期待的問。

“嗯，這個嘛！雖然當時她已經與你父親分開，但是她也和你一樣，是期待著孩子的降臨的！”天書回答。

我感覺心裏暖暖的，想了一下又問，“那她知道她會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消失嗎？”

“自然是知道的！當每一位慕容家主有了身孕之後，我都會告知她這件事情！”

“真的嗎？”我有些懷疑。

“那當然，即便是上一個書靈脫離了天書，但是沒有脫離天書時的記憶我都有的，所以我一直是我，而她，只是我分離出去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是嗎？”我突然也想起了小書，“你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嗎？”

“她過得挺好的，她現在已經是幽冥城的城主夫人了，現在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天書回答。

“你倒是挺清楚的！”我道。

“就前些日子，某些人讓我不要再發言，我便與她聯系了一下。不過她倒還是不忘關心你，讓我將一件事情告訴你！”

“什麽事情？”我問。

“她說可以沖破永生咒結界的只有你父親的骨灰，所以那支消失的箭，便是你父親的骨灰制成的。她還說，那骨灰只能用一次，所以消失了便不會再有了。不過若是那日你中箭，從此巫靈慕容家便要消失了！”

我想到當日的情形，如果是這樣，那想要殺我之人，必定有什麽緣由才對。便問天書，“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哪件事情？”天書問。

“我父親的骨灰能殺我這件事情！”我道。

“先前她懷疑是天神，但是我跟她講了無澤君的事情後，她改變了猜想，那人應該是無澤君！”天書回答。

“無澤君？在那之前，我與他並未相識！”我有些不解。

天書卻說：“原本這件事情就只有我和天神知道，她在聽你說那箭沖破永生咒結界的時候便認為是天神見魔界已無，想要收回你們巫靈慕容家的特權。而當時箭也已經消失，多說無益，她便沒有告訴你。但是當她聽到無澤君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才想起，無澤君擁有看穿世間所有，無所不知的能力！而上次無澤君讓你死後去接替他，這便更坐實了，那個想要殺你的人是他。”

我瞬間被點醒，“而且，拿到我父親的骨灰，於他而言，簡直輕而易舉。”

“聰明！只是不知道他是怎樣將那支箭交到那狼王手上的。”天書誇讚道。

“也許是他控制了狼王也說不定！”我道，“可是，他為何要殺我？”

“他想離開無境澤，而想要離開就必須要有人接替他，而可以隨意出入無境澤的慕容家人，便是最好的人選。”天書解釋道。

我無奈的笑笑，“真是良苦用心呀！就為了一己私欲，卻將我和白雪生生分開兩千多年。”

天書過了一會兒才又有些難過地說：“你已與他達成協議，所以你死後，就將會永遠被困在無境澤了。”

我不再講話，永遠困在那裏，孤獨的困在那裏。而我不打算告訴白雪，到時候便讓他認為我是和娘親一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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