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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冬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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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親親娘子竟真的和傳聞中一樣美若天仙呀!看來我真是選對人了。”他說完竟慢慢的湊了過來,我看向他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立刻想到了白雪,原來這家夥竟然是妖,難怪他口中的那個女子不願意嫁給他。“怎麽樣,看到我這張絕世容顏,你是不是也很欣慰呀!”

他湊得越來越近,我卻感覺越來越冷了‘怎麽回事,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妖怪。’

“你怎麽只是看著我,而不說話呢?莫不是被我的絕世容顏給驚住了?”他問。

我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問他,“你的真身是什麽?”

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麽問,楞了一下他才回答,“真身?應該也算是人吧!”他的眼神暗淡下來。

“我覺得有些冷!”是真的,我感覺自己都要被凍成冰塊了。

“是嗎?是我疏忽了。”他將被子裹在我的身上,然後躺在離我遠一些的地方,“你想聽我的故事嗎?”他突然有些傷感的問。和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截然不同。

“你告訴我吧!”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故事。

“兩百多年前的我出生在一個富貴家庭,在三個兄弟當中爹爹最是疼我的,但是這樣的疼愛卻遭到了兩個哥哥的嫉恨,有一次他們把我騙到雪地裏去,說是要和我商量事情,我很開心,因為他們平日裏都不會主動找我說話。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聯手用鐵鍬將我打死,然後埋在雪地裏,我的靈魂被白雪吞噬,□□被餓狼啃食,最後憑借自己靈魂裏僅存的一點意識修煉到今天的樣子。其實我現在都沒有實體,這只是我的虛體而已。不過你相信我,再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有實體了。”他回憶完後臉上又露出了那種不在意的神情。

“你恨他們嗎?”我問。

“恨過,不過他們如今早就已經輪回了,我也就無從恨起了。”他淺藍色的眼睛看向房頂的冰層回答。

“千萬不要有恨,我曾在書上看過,無論是人還是妖,如果怨恨太深就會被怨念侵蝕,最後墜入魔道,萬劫不覆。”我說著,腦袋裏卻出現了娘親死時的畫面,心中竟有些釋然了。

“想不到我的親親娘子竟然還懂這些,不會是因為知道要嫁給我了,所以才去專門學習的吧!”他又恢覆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問他,“如果再給你一次做人的機會,你願意做回人嗎?”

“其實我更喜歡現在的樣子,沒有痛苦,自由自在!更不用因為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活得那麽小心翼翼。”

我心一凝,有些心疼的側身看著眼前這個妖少年,他的雙眼依舊看著屋頂的冰層,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上下晃動,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臉龐,整張臉仿佛是一塊上好的璞玉雕琢而成,完美的找不出一點瑕疵。這應該便是他生前的樣子吧!看起來和我現在的年紀差不了多少,應該還要小一點。正值青春年少之時。“那你為什麽要選擇我?”

他看向我,微微一笑,“因為人們都說你心地善良!”

“就這樣?”我覺得納悶,真的是因為這樣嗎?

“以前還是人的時候就喜歡過一個非常善良的姑娘,後來她成了我的未婚妻,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娶她,我就死了。所以我想要找一個善良的姑娘陪我,即使只有短暫的幾十年。善良的你至少不會害我,我也不用總是提心吊膽的去猜你的心思。不過我們相處了一年多了,你不是也說喜歡我嗎?所以你也是願意的不是嗎?”他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我。

他這麽說,難道馳王的妹妹也是願意嫁給他的了,難道是被那個馳王給攪和了?看著眼前的少年,我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我不想看到他失望。

見我點頭他突然笑了,笑得那樣幸福,突然他湊過來用手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額頭,我楞住了,他真的好冷。而額頭上那種侵入內心的寒冷也在我的心裏刻下了永久的印記。

“睡吧!明天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家。”他溫暖的笑容竟讓我莫名的覺得安心,笑著對他說了聲“嗯!”然後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次日清晨醒來之時他已經不在了,我看到昨天他睡的地方放著一些厚衣服,還有一件用動物皮制作的一件潔白如雪的鬥篷,穿好所有的衣服後竟是真的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心裏對他便又多了些好感。一打開房間的門就看見他此時正背對著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那筆直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卻怎麽也表達不出來。

“冬郎,早!”我先行跟他打招呼。

“過來坐下吃點東西吧!這是我昨天晚上去城裏找來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他回頭微笑著看著我,溫柔的說。

我走到他對面坐下,看著面前的兩個高粱饅頭,兩盤小青菜,突然想起了以前娘親每日給我準備的早飯。我拿起筷子開吃,看向他時,他也只是微笑著看向我,“你怎麽不吃啊!”我問。

“你忘啦!我還沒有實體,是不能吃東西的。”他解釋。

“哦!那你平常都用什麽辦法來維持虛體的呢!”以前聽娘說過,就算妖怪沒有實體,也是需要特殊方法來維持虛體的,而具體什麽方法,不同的妖,所用的方法也是不同的。

“這個嘛!我想你肯定是不想知道的。”

我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問了,只是繼續吃著眼前的食物。

吃飽喝足後,他便帶著我出門了,只是我的腳剛剛踏出大門就差點踩空了,他連忙扶住我,我才沒有掉下去,“娘子,小心!”

我抓住他,然後擡頭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一手摟著我的腰轉眼間我們便到了雪地裏,我站穩後擡頭看向剛才的房子,原來它建在一根很高的冰柱上,簡直就是危樓呀,真不知道是怎麽建上去的。

“很高吧?”他問。

我點點頭,“是很高!”

“這樣你就沒有辦法離開我了!”他滿眼笑意的看著我。

“可我並沒有要離開你的想法呀!”我笑著回望著他。

“我的名字叫冬陽。”

“我叫馨兒!”本來打算告訴他全名的,但是怕他問下去便沒有告訴他。

“很好聽得名字呢?”他轉頭看向另外一個山頭又說,“那邊有一處梅園,但我從來沒有去過,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嗎?”

“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梅花呢!”

“是嗎?馨兒府上不是有幾株紅梅嗎?”他好奇的問。

“是嗎?嘿嘿。”我摸摸腦袋,“可能是忘了吧!”心裏卻道,差點就露餡了。不知道他知道我不是他心儀之人後會不會生氣?

一瞬間我們便到了那一處梅園的邊上,這片梅園竟大的看不到盡頭,無數的紅色花朵開放在樹枝間,看上去竟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好美啊!”我不禁感嘆。

“走吧!進去看看!”他拉著我的手準備向前面走,但是他又突然停了下來,“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我擡頭看向他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心中有些歉意,便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告訴他。“其實我不是你先前想要娶的那名女子,我只是個過路人,被他們給騙到王府的,我也是見到你之後才明白過來的。對不起,我沒有早點向你說出實情。”

他微笑著低頭看我,然後刮了刮我的鼻子,“現在告訴我也不算晚,其實昨晚看清你樣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找了個假的來騙我,因為我曾偷偷地看過那個女人的樣子。還有,其實我也騙了你。”

“嗯?”我疑惑的看向他。

“那個女人一點兒也不善良,相反她還讓我幫她做了很多的壞事,她是一個狠毒的女人。”他的眼裏出現了憤恨。

“千萬不要有恨,仇恨會灼傷你自己的。”我有些心疼他了,我曾聽娘說過,如果一個妖怪的怨恨太深,最終他們都會被自己的怨恨所侵蝕,最後都會落個灰飛湮滅,永不超生的下場。

“我們回家吧!”他突然做出決定。

“為什麽?難道不賞梅了嗎?”

說話間梅林深處竟然出現了一陣狂風,直撲我們而來。冬陽大驚,立刻將我拉到他的身後對著梅林深處大喊,“雪女姐姐,這個女孩兒不是壞人,她也是被騙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留下她!”

“不留下她可以,今晚必須給我帶來一個!”回答他的是一個十分詭異的聲音。話音剛落,那陣狂風也跟著停止了。

冬陽回頭尷尬地看著我,說了聲,“我們回去吧!”

這次我們是步行回去的,路上我想通了一件事情,如果剛才我沒有說出我的真實身份,那麽我現在可能已經被困在梅林裏面了,也許已經成了那個所謂雪女的午餐。也或許是別的什麽結果。那麽冬陽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呢?“冬郎,你真的要再去找一個女子給那位雪女送去嗎?”

“嗯,我還是會去找馳王府裏的那個女人。”

“如果剛才你將我交給雪女,我會怎樣?”我問。

“對不起!我差點就犯下大錯。”他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雪女會把她們怎樣而已。”

“我也不知道,反正進去過的人都沒有出來過!你放心,你是好人,即使你進了梅園,她也不會傷害你的,她只要惡人。還有從今往後,我會保護你的。”

我驚訝的擡頭看向他,“保護我?”

“是啊!其實一般我抓來的人我都會直接丟進梅林的,不過昨晚我發現你不是她的時候我才會直接將你帶回我家,還有你可是第一個住進我家的女孩子哦!”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的溫暖,我根本就把他和害人的妖怪聯想不到一起。

“你抓過很多人來到這裏嗎?”我問。

“你介意嗎?”他反問。

“我......說不介意是假的,即使那些人都是壞人。”我如實回答。

“其實我也不想抓她們到這裏來,但是她們害了太多的人,遠比那些害人的妖還要惡毒,更何況,如果我不抓她們,沒有了雪女姐姐的供雪,我很快就會消失的,我現在還不想離開!”他看著天邊的方向說。

原來他在這個世間還有留念的東西,所以才一直舍不得離去,我越來越同情他了,他是這樣的身不由己,我到底該怎麽做呢?

突然他拉著我躲到了一處雪坡後面,然後對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我立刻會意,偷偷地看向他家的方向,那房子的下面竟站著幾個人。

“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他自言自語,然後將眼神看向了我,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看樣子他們都是誅魔師,一定是你昨天穿的衣服上面被他們放了一些追蹤散,要不然他們不會只找到那裏,還好早上你換了衣服。”他看著我身上的衣服說。

我心中詫異,想不到那個馳王還真是煞費苦心啊!“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們?”我擔心的問。

“我本就不是實體,他們發現不了我,只是你......我給你度點氣息,他們也就發現不了你了。”他突然看向我的嘴唇說。

“度氣?”我疑惑的問。

“不錯,否者他們會很快找到我們的!”他非常認真的闡述。

我點了點頭,我可不想因為我的關系而連累到他。

然後他的臉慢慢地靠向我,然後向我的嘴裏吐了一些淡藍色的氣體,我竟突然感覺胸口有一股熱流直往上湧,整個身體仿佛變成了透明一般,我再看向他,他也變成透明的了,只是看上去有些虛弱,是因為渡氣給我的關系嗎?“你沒事兒吧!”

他費力的搖了搖頭,“沒事兒,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那就好!”我看向那些人的方向,他們好像在冰柱上貼了幾張黃色的東西,然後整個冰柱竟然燃燒了起來,那火勢極大,一會兒功夫便連同房子一起湮滅了。然後他們竟然向我們的方向走上來了。我心中納悶他們為什麽會知道我們所在的方向時,我看到了讓我心驚的東西,是我的腳印!我記得我們出門的時候,我的腳印是朝向這個方向的,而現在,我的腳印卻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消失了,我大驚,“冬郎,你有辦法讓那些腳印消失嗎?”

他也突然發現了這個問題,“不行,如果我現在使用法術。他們一定會發現的,我們現在趕快走遠一些,我現在給你度了氣,你也已經是虛體,不會有腳印了。”

“好!可是他們會跟著我的腳印找到雪女!”我說。

“沒關系,他們不是雪女的對手!”他信心十足的說。

聽他這麽說我便放下心來,我們相互攙扶著,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可是天不如人願,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還時不時吹來一陣狂風。我一不小心腳下一歪,從雪坡上摔了下去,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最後雖然感覺是沒有再往下滾動了,但是我的意識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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