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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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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節

四大仙門站在一處的,他當是並不會,至少不會眼下就輕易地,將維清捉回仙門中去的。

那麽一個堅持要繼續獻祭這件事的人,這會兒不急著將他拿回仙門為獻祭之典做準備,最可能的應當就是……

說服他,心甘情願,完成這次獻祭。

但宗梧卻是深深地看了維清一會兒,搖了搖頭閉上眼:“……原本,確有這個打算,但如今看……當是不用了。”

維清沒有說什麽。

可令夷卻是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朝維清看了一眼。

她只看到他蒼白的側臉。

不管是神情還是目光,都那樣的平靜,仿佛他們如今在說的討論著的,是毫不相幹的人的事情。

令夷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

無力有之,悲憤有之,不平有之……

也許還有那麽點兒委屈。

維清面對著宗梧,好像並沒有註意到這邊令夷心緒的變化。

“那宗長老,如今……可還有事?”

宗梧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有。”

宗梧睜開眼睛,視線卻是落在了仍舊穩穩地用刀指著自己的令夷身上。

他朝著令夷笑了一下,卻像是哭了一樣。

“小友說的是……我的確……對不起很多人。可不論如何,今日……我還是希望能……做完我想做的。”宗梧苦著聲音道:“維清的傷不清,就這麽拖著不好,不管怎麽說,我都被稱了這麽多年的修仙界醫術第一。”

他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清楚了。

他希望能由他來為維清醫治。

也許,就像是先前他們在淩岳派,請他幫忙醫治維清的那一次一樣。

只是在場的三人每個人心中都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那時候的那種信任之情,已不可能再有了。

令夷冷哼了一聲,還未等說話,握著刀的手臂上微微一動。

是維清的手輕按了過來:

“再勞煩一次宗長老,也無妨的。”

令夷緊皺眉頭:“可是……”

維清嘆氣:“你我都不是宗長老的對手,更何況是眼下。他若真想如何,我們並沒有足夠的反抗餘地。”

令夷卻道:“想退不成,可想毀卻也容易。”

維清微微一驚:“你……”

令夷沒有看向維清,她微瞇著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宗梧,一字一句,並不都是對維清的回答,而更多是說給這位宗梧長老聽的:

“畢竟我們雖被逼到絕境,可有人也仍是投鼠忌器不是麽?最不濟,拼上一個玉石俱焚?”

維清睜大了眼睛:“令夷!”

令夷這一回轉過臉來看著正直視著自己的維清,聲音並不重,語氣卻極為認真:“你若還記得,就是你當初曾經犯傻想做過一次的事。”

維清:“……”

他當然,還記得。

他甚至還清楚地記得,那時候想拼一死讓令夷能脫身的自己,聽到令夷那一句“若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的話。

令夷此時提起那時他想做的事,提到所謂“玉石俱焚”,似乎正是想要應和那時的那一句同生共死的話。

她絕不會讓他被當做很快就被犧牲的祭品捉回仙門。

若實在阻攔不得,她寧可就在此時與他一並自絕。

心神震動之間,維清聽到令夷又壓低了一點兒的聲音:

“我這麽選,你可願意?”

維清……

維清轉開了眼,沒有回答。

令夷緊咬了一下嘴唇,將臉上的神色很快收斂妥當,強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不遠處的宗梧。

只是這一次,令夷那始終擡起的舉刀對準他的手臂放了下來。

可宗梧的心卻是高高提了起來:

“令夷小友……”

“相信宗梧長老是聽明白了的。”令夷收了劫焰,只是面對宗梧的時候態度並沒有變得緩和:“我仍是信不過你的,而現在……不過是因我已做好了若有萬一的打算。”

宗梧當然聽明白了。

若有萬一,她有極大的可能會拉著維清一起,自爆求死,寧可如此慘烈,也要毀了仙門的計劃安排。

至少,宗梧是不敢輕易去賭這個可能的。

而幸好,宗梧也是真的沒有那個會造成這般結果的想法。

今日他來,特地想要見維清最後一面,是的的確確並沒有將維清帶回仙門的想法的。

是,最後一面。

宗梧深深地看了看維清,又轉而看向對著自己始終面色不善的令夷,苦笑道:

“小友……不必擔心。你先前,說的都對,也許我也是……早就意識到了,只是並不願意承認罷了。”

因為一旦承認了,就好像在說他當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本可以避免的錯誤,這些年所承受甚至苦苦追求的一切,也都沒有了意義。

所以他不願意承認,並且只能繼續沿著這條路,錯著走下去。

令夷看著宗梧沒有說話。

宗梧繼續道:“我……對不起很多人。最對不起的,便是當年的……容瑾哥哥和顧汐姐姐……不,他們怕是都恨毒了我,不願意再被我這樣稱呼了。我也知道,當年的事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彌補了,如今……我只希望,能稍稍,贖罪吧。”

“贖罪?”令夷諷刺地一勾嘴角,想到陳寅,心中更是沈重。

也甚為悲傷。

對陳寅而言,最為特別親近的這位長輩,到了此時就算是自省懺悔,也並沒有想起他來。

令夷的沈郁之情,宗梧並沒有感受得到。

“獻祭之事不可不為。”宗梧看向沈默著的維清:“快一千年了,我四處奔走雖替代之法並沒有頭緒,可至少……還有些旁的所得。”

宗梧說著,淩空托了一份玉簡到了維清和令夷的面前。

維清伸手將那玉簡接了過來。

宗梧見維清將玉簡接過去,也是松了口氣:“這上面,記了個陣法,是我從許多古籍秘地的殘陣和記載之中拼湊推演出的法陣,可以……做固魂之用。”

維清捏著玉簡的手微微一緊。

而令夷也心頭一動。

固魂……

宗梧很快肯定了他們的猜測:“有此陣加持,便能在可損神魂的傷害之下保神魂不散不消……實話說來,我並不知這陣法在那……在那獻祭之中是否尚能起到作用,但……”

但這已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一點兒還可行的希望了。

說起來,九州修仙界醫道第一的宗梧宗長老陣法造詣也並不低,這是世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知道了的。唯一清楚地知道宗梧算是精通陣法的,也只有瑤妝。

因為當年,親自指點教導了宗梧陣法的,正是容瑾。

後來,這件宗梧自己並沒有告訴更多其他人,尤其是沒有告訴給仙門同門的事,隨著當年知情的人們一個又一個地離開,不再為人所知了。

“能最大限度發揮此陣功效的陣法基石我已全部煉好,所藏之地也便記在了這玉簡之上。”宗梧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最後鼓起勇氣卸下了自己僅剩的一點兒猶疑,對著維清道:“現下……讓我為你,最後療一次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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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逃離的時候分別匆忙,並沒有來得及約定之後的相見之處,可令夷還記得,先前還在山谷中的時候,瑤妝曾經提過,她冒險離開庇護之地前去尋他們幾個,就是為了帶他們去伏澤山脈深處。

所以脫險無事之後,越發小心隱藏著行蹤的兩人輾轉多次,有好幾次都險些被仙門的人察覺,艱難跋涉最後到達伏澤山脈,又在便是妖獸的山脈之中一點一點深入,終於碰到了妖族人,被引著去見到瑤妝他們的時候,距清州的那次大戰,已經過去大半月了。

大半月的功夫而已,可幾人再見的時候,卻當真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許最大的幸運,就是至少此時此刻,他們都還能在這裏重聚,並沒有少了哪一個。

許銘和葳蕤是幾人中狀況最好的,看起來那時冬守帶他們兩個逃走的過程應該算得上順利。

除他們兩個之外,冬守也是看不出傷勢痕跡的,只是臉色著實有些難看。

因為另外兩人,具體說是瑤妝,比之先前在山谷裏的還需要細細觀察一下,此刻的傷重面色已是一眼就能察覺的了。與瑤妝相比,雖周瀲臉上也沒有多少血色,氣息也有些不穩,卻已經算是情況好些的了。

而對比在場的這幾人……

其實看起來最為神采奕奕的,反而是與令夷一道趕路許多天過來的維清。

幾人相見,冬守很快就攙扶著瑤妝坐下,葳蕤也去照顧起了周瀲,許銘便主動開口,先對今日才趕到這裏與他們匯合的兩人,說起了他們分開後發生的事情。

有一些,或者說有很大一部分,許銘其實也都是聽來的。

其一,當日配合鐘久,瑤妝和周瀲在成功脫身之外,瑤妝出手還重創了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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