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119 章節

關燈
安排過來的幾個嬌滴滴的奴婢,全都被打發到外圍做些灑掃針線之類的活兒,輕易不會出現在晁元辰面前。晁元辰可不會像別的富家子弟一樣,覺得放幾個女孩兒在自己面前紅袖添香也是幸事,用他的話說,那些母的研個墨都磨磨唧唧,能做什麽事,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這……有些事總需要個女孩子來做——”

“又有什麽事!”晁元辰不耐煩道,“帶走帶走,看了就煩,扭扭捏捏的一折就要斷了,能做個什麽。”

哎,還是沒開竅啊。

張德全冷冷一瞥旁邊裝啞巴的小六子:“先前那些吩咐,你都沒教著小殿下?”

小六子腦袋一縮,膝蓋又跟沒骨頭似的跪下來:“師父啊,我這不敢啊,我這開口一句殿下就覺得煩,我怕全說完了,小六子這腦袋也保不住了!”

“小六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去,幹凈去把那些畫冊帶過來——殿下莫急,這一回生二回熟,您嘗了滋味,也就知道這女孩兒的好了……”

晁元辰懶得聽這兩人打啞謎,這會兒冷靜下來了,心裏那團火卻沒熄,方才被那母的用帕子沾過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毛病,現在總感覺怪怪的,甜膩膩濕乎乎,像是那帕子上沾了什麽香粉的留在上面似的。晁元辰越想越覺得難受,也不管這大多是自己的臆想,便覺得剛剛自己脊背上爬過一只鼻涕蟲似的惡心難受,憤然一指那嚇破了膽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好,你不將她帶回去,那就留下來!”

張德全一楞。

只聽晁元辰接著道:“小六子,把她帶下去,把她那身臟衣服拔下來燒了,再把那只碰了我的爪子剁了丟出去!”晁元辰說這話的時候毫不猶豫,顯然,剁個手什麽的在小太子眼中根本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啊!”那小姑娘聽了一聲驚叫,抖得跟什麽似的,這回是真怕,涕淚橫流地爬過來就要求饒。

小六子哪裏肯再讓她作死,真讓她扒著小太子的腿苦求惹了膩煩,怕是別說一只手了,命還在不在都難說!

果然,下一刻晁元辰就被這尖利的驚叫哀嚎刺激得捂住腦袋,眼前七彩炫光似糊成了一片,尖銳的色彩針紮似的刺到他腦子裏!眉頭緊皺,怒道:

“將她舌頭也拔了,這麽愛哭鬧,讓她自己把舌頭吃了!——還不快去!我還使喚不動你了嗎?!”

“哎呦小太子你息怒,這樣老奴沒法跟陛下交代啊!”

張德全剛說一句,就見小六子渾身一抖,捂住自己嘴,往外叫人進來把那可憐的小姑娘拖下去,嘴上飛快道:“小六子這就去辦,這就去辦!”又壓低了嗓子,“師父你就先別說話了,不然惹急了殿下你命也怕是危險!”

就這麽一句小聲的碎語,晁元辰卻覺得自己腦子裏那根一直在緊張地顫抖的弦“啪”的一下繃斷了。

朝爭之暴君身後的男人(8)

意滄浪察覺到不對還是在第二日去給小太子上課。一進門就敏銳地察覺到屋子裏齊刷刷換了一批新瓷器, 雖然看著一切如常, 但氣氛卻很是壓抑,宮人來往的腳步經過,恨不得連呼吸都放輕些。

“太子殿下。”他進去一瞧, 小太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坐在哪兒, 那雙總是狡黠通透的眸子散漫無定地朝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發散。

意滄浪只輕輕叫了一聲小太子就忽然像是被點亮似的, 渾身一震,視線定到意滄浪臉上, 想也不想就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丹青你來啦, 昨日林老頭子說的課業我有些地方不懂,不對, 我覺得他說的道理雲裏霧裏,怕不是要誠心把我弄糊塗呢!”

他皺了皺小鼻子, 難得卻沒伸手,只軟得像是沒骨頭似的靠著意滄浪的胳膊,口中抱怨道。

意滄浪下意識說了句:“林大人三朝老臣,總有他的道理……”便拿起晁元辰說著的那一段章句細細看了起來。

正說著呢卻忽然覺得氣氛有哪裏不對, 一側頭,只見一副好好學生認真聽講模樣的晁元辰定定地盯著自己。他那微微透著清透綠色的眸子此刻被深濃掩蓋, 眼眶有些充血,明艷的小臉上此刻竟透著一種詭異的偏執與興奮。

意滄浪聲音一暗, 看周圍站的最近的小六子也隔得老遠, 索性直接張口問出了聲:“你身上出了什麽事,能與我說嗎?”

“哪有, 我吃好睡好,整日除了玩樂嬉鬧就是讀書習武,又能出什麽事。”晁元辰一口否認,笑瞇瞇道。

他這樣耐著性子解釋反而讓意滄浪不怎麽相信,虛著眼看他,晁元辰也不吭聲,任他看。一時間仿佛空氣都安靜了下來。這時候,之前進屋裏來聞見的一層微弱的、被他忽略掉的氣味卻不斷在他鼻尖游蕩,非但沒有“久入蘭事而不馨”,反而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刺鼻性命了起來。

這味道對意滄浪來說也不是什麽想象不到的,他一張口:“你受傷了?”

說完還不待晁元辰說話,意滄浪就讓腦海中的六六去檢索。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跳!

晁元辰握拳的左手掌心不知怎麽的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僅如此,兩只手從腕部往上,都密密麻麻交錯著或輕或重的傷痕。意滄浪嗅到的那一點點血腥氣就是從這裏發散出來的。

意滄浪頭皮一麻,想也不想將晁元辰一只胳膊拉過來,手有些顫抖,卻還是堅定地拉開了袖子。

被晁元辰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胳膊上都纏著紗布,意滄浪呼吸一滯,迅速伸手把紗布拆了。

傷口已經被清洗處理過,塗上了上好的上藥,大概是什麽宮廷秘藥之類的,雖然深卻已經不再流血,只是隱約可以看見白色外翻的皮肉。傷口除了胳膊上的,還有腳底的,腿上也都是,像是晁元辰躺在刀片堆裏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麽折騰出來的。

“怎麽回事!”意滄浪難得語氣那麽陰沈。

晁元辰心頭一跳,不自在地低下頭:“不小心弄傷的而已。”心裏面有些納悶,又有種奇怪的被看穿的歡喜,怎麽這人一下子就發現了自己的傷勢?

會信了他這話意滄浪才有鬼呢!“不小心,你這是從刀山火海裏爬回來不小心的麽!”意滄浪音調一高。

這時意滄浪之前安排的血液檢測也反饋了回來。這間看似整潔的屋子裏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仔細看血跡還往往伴隨著一些在木地板上的劃痕。除此之外,宮殿後面的一間以前晁元辰養小犬、現在已經廢棄的犬舍裏也出現了血跡反應。

意滄浪看了晁元辰一眼,一聲不吭地就往犬屋那個方向走。晁元辰一楞,對待察覺到他的路線之後後背一涼,下意識快走了幾步攔在意滄浪面前:

“等等——”

“你在那裏藏了什麽東西?”

晁元辰被意滄浪問得一懵,不知怎麽的到嘴的答案就下意識突了出來:“一個婢女,把我惹急了看著煩,丟進去給她點教訓。”

這話倒也沒錯,即使到現在,晁元辰也不過是覺得自己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奴婢罷了——說白了他從小就是這麽長大的。雖然這事情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可他又不是瞎子,感受不到自己這麽幹了之後,整座宮殿的人見了他都哆嗦害怕得不像話。

直覺告訴他,如果傅丹青看到了那個母的,也不會有什麽讓他滿意的結果。

“太子殿下,讓微臣去看看可好。”這時候意滄浪的語氣還是溫柔平靜的,但在溫柔平靜底下又透著一股堅持,已經足夠讓在傅丹青有關的事情上意外敏|感的小太子察覺到的堅持。

傅丹青叫他的稱呼很亂,有時候是“殿下”,有時候開玩笑就會喊“太子殿下”,還有些特殊的時候會貼在他耳邊吮吸著他的耳垂呢喃著一聲聲的“辰兒”。這不是他第一次喊“太子殿下”,然而言語中的認真卻讓晁元辰不能不在意。

那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真教人沒法拒絕。

所以太子殿下心裏面哆嗦了一下,選擇了挪開視線不看那雙眼睛,梗著脖子說:“孤不肯呢。”

對,他是一國太子,他是君,傅丹青是臣,他不樂意的事情,就算是傅丹青也沒辦法強迫他。

意滄浪嘴角拉平成了一條線,往後退了一步,張口說出的話卻像是晁元辰心裏的鏡像反射:“殿下是君,我是臣,為人臣子的又如何能勉強為君。是微臣逾矩了。”

說著意滄浪攻受行了個禮,竟是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這個作態叫太子慌了,他真的想不到傅丹青正經做出君臣之別來會叫他這麽難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