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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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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一聲,微笑道:“我的劍已然搭在他的頸上。他以為我要殺他,危急關頭使出全身功力攻擊我。我卻沒有和他拼的意思,在那時候撤招,因而重傷。”

沈緣:……

公子你究竟神馬意思?!

“等過幾天咱們就可以離開這兒了。”蕭翊漫不經心。

沈緣奇道:“公子!您……您不打算報覆了麽?”

蕭翊笑道:“你以為什麽是報覆?”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蕭老兒害我一生孤苦,他一輩子求對手而不得。我在與他劍術不分伯仲的時刻抽身而出。從此以後,他便是殺了我也不能讓我對他有一絲的還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這豈不是天理麽?”

“明明日夜渴盼的對手就在眼前,卻始終不能得戰,這種輾轉反側求而不得抓肝撓肺的苦楚,才是我對他最好的報覆。”

局勢變幻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雖然不至於如此誇張,但是腳踏在碧綠的青草之上,舉目望去,盡是閑適吃草的牛羊,擠奶或驅趕牲畜的牧民,還有遠處零星的圓頂帳篷……

這種溫馨有愛的生活場景真是很久沒有見過了。

小孩子嬉戲玩耍,跑來跑去。有的便停在沈緣蕭翊面前,好奇地觀察這兩個陌生人。當大人大聲呼喊他們的時候,才嬉笑著去了。

沈緣看著蕭翊宛若寒冰的側臉,微笑道:“這裏的小孩還是這麽淳樸有趣。”

“小孩都很吵。”挺拔冷漠的青年卻一點兒都不給面子。

“……”

“咱們不說一聲就離開雪山,蕭大師一個月以後等不到你挑戰,一定很失望。”

蕭翊冷哼一聲。

沈緣心中默默長嘆一口氣。

這口是心非的家夥,自從離開雪山以後就有些古怪。雖然嘴硬,但是其實他的心中也是有些依戀那個冰寒的雪山,癡迷劍術的父親吧。

說真的,雖然蕭大師開始的時候對蕭翊很冷淡,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中卻漸漸變得關懷。沈緣分不清這種關懷是來自血緣,還是來自對蕭翊劍術的欣賞。

蕭翊應該也有所感受。他神速的進步未必能撇清蕭凜暗中有意無意的指點。

只是父子兩個都是極度驕傲的人,不會有人先低頭。

更何況蕭凜癡迷劍術,一個人獨居雪山多年,感情早已經鈍化。他意識不到這個兒子多麽需要他,意識不到自己究竟給兒子多大的傷害。他關註蕭翊身體的健康,卻不知蕭翊心中的傷痛。

沈緣甩甩胳膊,舒展一下身體,若無其事道:“今晚就在這個部落裏借宿吧!公子,在雪山的時候天天吃肉,早就吃膩了,今天我要喝好多好多的馬奶酒,還要吃好多好多的奶豆腐!”

“饞丫頭。”

“民以食為天麽!等回到東川,我才能大開吃戒呢。北漠人雖好,可惜天氣苦寒,食物太少了!”

二人邊說邊走,來到正在擠馬奶的婦女身邊。

那位婦女年約三十,容貌普通,因長期風吹日曬,膚色變得黑紅。她看見陌生人走過來,神情拘謹。

蕭翊膚色白皙,氣質冰寒,秾麗完美的五官讓人過目難忘,修長挺拔的身材隨便站在哪兒都很顯眼。沈緣在北漠算得上是大美人了,個子雖然不高,卻笑顏綻開,溫厚可親。那北漠婦女鮮少能見到這般容貌氣質的人,驚艷之餘有些局促。

沈緣在學外語方面驚人地愚笨,在北漠呆了兩年也沒學會本地話,聽力方面也是個半吊子。這種情況自然是蕭翊上前用熟練的北漠語與之交談。

婦女雙手攥著衣襟下擺,起身行了一個禮,臉紅紅說了什麽便先匆忙地離去。

周圍的牧民並沒有趁此湊過來的。一些少女羞澀地打量蕭翊,一些青年好奇地看著沈緣,更多年紀大的卻警惕地觀望這陌生的兩人。

蕭翊神情不變,沈緣卻覺得不對勁了。

疑惑地看著蕭翊,問道:“公子,怎麽了,咱們遇到的這撥人好像沒有上次遇到的熱情啊。”

沈緣的聲音不大,用的是吐字清晰的東川官話。還未走遠的婦女聽得清清楚楚。她倏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吃驚地看著二人,臉頰紅潮散盡,一雙淳樸的眼睛彌漫著恐慌。婦女忽然怪叫一聲,迅速跑開了。

沈緣大奇,不明所以。

蕭翊眼疾手快,一把攬住沈緣,沈著地將她護住。

之前觀望的男人們不知從哪兒抽出兵器,迅速沖過來,將二人圍得結結實實。

沈緣吃驚地看著四周,小孩子和婦女都躲進帳篷裏了,這些圍住他們的男子明顯是牧民,善良淳樸的表情卻變得兇狠,滿懷敵意。

“怎麽了……?”沈緣擡眼望蕭翊。

蕭翊用東川話低聲說:“他們敵視外族人。也許……”

對方人群中忽然有首領模樣的家夥沖著蕭翊和沈緣嚷嚷起來。語氣不同於沈緣聽到的任何北漠話,絲毫不和善,充滿了暴躁與兇悍。

蕭翊冷著臉,毫不示弱地低吼回去,然後右手猛然抽出懸在腰間的清泓寶劍,劍光暴漲,殺氣四溢!

腫麽了?沈緣完全跟不上節奏……好端端地怎麽都一付拼命的樣子?

在她還沒有進入狀態的時刻,一場小型遭遇戰已經間不容發地開始了。

敵人如海潮般兇猛地湧過來,蕭翊左臂抱著沈緣,右手執劍,在洶湧的人潮中如閑庭漫步,劍法看似隨意,卻招招精準,一個個大漢紛紛倒下,哀叫連連。

沈緣聽著近在咫尺的慘呼,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忍看到那般血淋淋的慘象,於是緊緊閉上眼。

也許只過了半刻鐘。二十餘名大漢全部淩亂地躺在地上,鮮血浸染碧草,空氣中彌漫著腥氣。

沈緣緩緩睜開眼睛,顫聲問道:“他……他們死了麽?”

“沒有。”蕭翊說:“這群小嘍啰,不值得我殺。”

沈緣松了一口氣。血淋淋的傷口總不會比血淋淋的屍體更可怕。

蕭翊攜著沈緣,直直走向帳篷處。在帳篷外就能聽見壓抑的哭聲。長劍剛剛挑開簾幔,一只利箭就迎面射了過來!

蕭翊頭一偏,利箭滑落到遠處。踏進簾子裏,一個半大的粗壯男孩手執長弓,正將另一支利箭搭在上面。

蕭翊冷笑一聲,袍袖一掃,一股勁氣倏然飆出,男孩悶哼一聲向後跌倒,弓箭撒手掉落在地毯上。

一個北漠女人尖叫著沖過來,撲到男孩的身上,顫抖的手不停撫摸孩子嚇得慘白的臉頰,眼淚滾滾而落。

其他婦女抱緊了自己的孩子,在邊角縮成一團,也都瑟瑟發抖。有的婦女開始爬過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一時之間哀鴻遍野。

沈緣看得心酸,將臉埋在蕭翊的懷中。

鼻中嗅著青年熟悉的氣息,耳邊聽到青年穩定的心跳聲,臉頰感覺到溫暖。他有力的大手緊緊抱住她,這樣她才不覺得難受。

蕭翊用北漠話對婦女們說了些什麽。有婦女沖出去又跑進來。一些鼓鼓的皮囊和袋子堆在蕭翊的腳下。

蕭翊拍拍沈緣的後背,放開她,讓她拎著這些皮囊袋子一起出去。

然後兩人尋了兩匹最為矯健的駿馬,帶上皮囊與兩件厚軟的皮毛大衣,向南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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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圓月高掛,四野空寂。

一個擋風的低處燃起篝火,鋪在地上的皮毛大衣左側堆著盛馬奶酒的皮囊和裝著奶豆腐的袋子,右側坐著神情嚴肅的蕭翊。蕭翊一手抱著沈緣,一手持長木棍烤肉。

遠處,兩匹駿馬閑適地散步,偶爾甩甩尾巴,打個響亮的噴鼻。

沈緣最舒服。裹著厚軟的皮毛大衣,吃著奶豆腐喝著馬奶酒,眼睛還眨也不眨得盯著烤肉。她自覺下午受了驚嚇,應該用物質(也就是食物)補償回來,因此對蕭翊的搶劫行為沒有任何異議。

況且,“東川和北漠開戰了”這種爆炸性的大消息接受困難,需要時間緩沖。

“怎麽會開戰呢?明明兩年前還好端端的……”

“君主貪婪的時候,戰爭隨時可以開始。”蕭翊冷淡地說:“北漠君主一向狼子野心,撕毀盟約進攻東川已經不是新鮮事了。鎮北侯府就是因為力抗北漠的入侵而成名。”

沈緣奇道:“咦?鎮北侯府?鎮北侯府不是在建在漢陽麽?”

“……那時遷移過去的。鎮北侯府本來世代鎮守東川北境,但是因為之前北漠內亂數年,國力大傷不足為懼,所以被皇帝陛下召見,恩賜入駐國都漢陽城。”蕭翊的語氣平鋪直敘,卻又充滿了諷刺。

沈緣恍然大悟:“原來是功高震主,挪個窩好監視。”

蕭翊點頭。

肉已經烤熟,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蕭翊先用小刀割了一塊熟肉遞給沈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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