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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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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在四阿哥看來, 榮憲公主這就是在癡心妄想。

盡管四阿哥嘴上天天批評弘暉,但是對於這個兒子他心中十分滿意,並為之自豪。並且還很傻爸爸的認為, 皇上的這些孫子裏面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弘暉的。

對於榮憲公主看上自家兒子的事情,他首先表示的是榮憲公主這個人挺有眼光的,第二個反應就是:奈何公主他們家的孩子不行。就差在田蜜面前說人家想吃天鵝肉了。

還有一點,四阿哥堅持認為妻賢夫禍少, 給兒子娶媳婦, 一定要娶一個賢惠一點的。不求腦子有多轉得快想法有多麽高明, 最起碼不拉後腿就行了。

四阿哥的態度讓榮憲公主心中很不滿意。就算是不滿意也沒有辦法, 畢竟婚事不是一家的事兒,強扭的瓜兒不甜。

公主想著,京城的皇孫多著呢,這個不行, 再找個差不多的也可以。可看來看去, 還是弘暉這孩子長的好, 氣度好。

而弘皙的婚事因為是姑表親,再加上太後娘娘和康熙都想讓皇家有一件喜事兒來掩蓋今年的波折,所以榮憲公主的女兒就要在冬天嫁給了弘皙。

在這小半年的備嫁中,榮憲公主幾次進宮,也數次在太後娘娘和皇帝跟前露出過想要和四阿哥家結親的意思。

剛開始的時候太後還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要自己出面撮合一下, 到後來她就放下了這個心思。

原因也是因為弘皙的媳婦兒讓她覺得有點接受不了。

弘皙的媳婦兒來宮裏了幾次,為了讓他們小兩口培養一些感情,榮妃還特意把外孫女接過來,讓她在宮裏小住幾天。

然而前幾天還好,宮裏太太平平的, 可是沒過幾天這位格格就開始飛揚跋扈了起來。

先是對著吃的東西挑剔了起來,榮妃長年不受寵,雖然有小廚房,但是一些硬菜還是需要禦膳房那邊送過來。畢竟榮妃這裏的奴才處理不了,必須讓禦膳房的大師傅動手。

因為天冷,飯菜送過來之後,盤子裏面的菜溫不拉嘰的,而且有些菜上面已經結了油塊。

這位格格一看怒從心頭起,二話不說讓自己身邊的蒙古女奴把送飯的太監給打了一頓。榮妃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打完了,榮妃這邊沒辦法,只好替外孫女到田蜜跟前賠情。

人家現在是嬌客,將來是小輩兒孫媳婦兒,田蜜也沒法說,只好把這事翻篇了。

沒過幾天,她在宮裏宴請表姐妹,指明要用銀盤子。內務府張羅了一圈,給她找出來了一套。這位格格看了之後心中不滿意,折騰來折騰去非要找出一套讓她滿意的才行。

內務府的人覺得這姑娘難伺候,而且銀盤子這種東西除非大場合,平時是不用的,並且有的時候有些大場合也不用金銀餐具。

這一些餐具都是在倉庫裏放著吃灰,時間久了看上去不鮮亮,有些發烏。上面的花紋讓她滿意的,她覺得不夠亮,夠亮的她覺得花紋不滿意。

這姑娘住在內宮,內務府又不在宮中,來來回回給她搬送這些器具都花了一天時間。

結果這姑娘不滿意,內務府又不想再送。兩邊兒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這姑娘就跑到田蜜跟前告了內務府一狀,說是她發現送來的幾套餐具都是缺盤子少碗,說不定有些奴才把餐具偷出去悄悄融了銀子中飽私囊了。

這一說把內務府上上下下嚇得夠嗆。

而田蜜也很久沒有再重新梳理過內務府了,有這樣的臺階鋪了下來,田蜜哪有不接著的道理,立即派自己手中精幹的宮女太監開始查內務府的帳。

一時間內務府裏哭哭啼啼怨聲載道,不少人背地裏把這位姑娘罵了一個死臭,連帶著榮妃和老三也沒在這群奴才嘴裏得了好。

太子妃對於這樣一個將要進門的兒媳婦十分頭疼,她最近身體不好,東宮的事情也比較多。再加上又碰見兒媳婦辦出來這種事,她現在恨不得跑到太後娘娘和皇上跟前說退婚。

整個東宮對於這位格格都有著幾分不喜,弘皙是不想娶這個丫頭,覺得她就是個野妞,太野蠻了。太子妃又覺得這個姑娘不懂事,已經刁蠻任性成這個樣子了,自己花多長時間才能把這姑娘教好?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太子是怎麽想的,頻頻做出大動作。並且是昏招疊出,太子做的事兒件件都戳到了皇上的肺管子上。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賣官鬻爵。

朝廷官員的官職明碼標價,只要給錢他都能安插人。

太子妃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時就昏過去了。哭哭啼啼的求太子趕快收手吧,你如今都已經被廢過一遍了,你難道還想被被第二遍。太子根本就沒有聽進去,自然也不會收手,所以太子妃驚恐交接之下又病倒了。

太子做的第二件事兒就是怠慢朝政。

什麽事到他手裏拖個十天半個月還算是好的,有些事交給他,人家壓根就沒管。

經常是康熙覺得這件事兒太子該辦完了,派人過去一問,人家就沒做。

接著就是生活上奢靡無度。人家剛剛被覆立為太子沒多久,就要求內務府給他做上幾十身衣服。

這個要求在內務府看來還可以接受,反正內務府的庫房裏堆了不少布料,做衣服就做了。

結果把衣服做好之後送過去,太子一看不滿意要求重做。也不說哪裏不滿意,人家第2遍做了送過來之後仍然是不滿意,內務府的人就悄悄的打聽,問太子身邊的太監:“太子爺覺得哪裏不好,您透個信兒,奴才們這就去改?要不然這樣一遍又一遍,衣服都已經做了上百件兒了,還不知道哪裏做的不對……”

太子身邊的太監倨傲的回答,說是衣服的顏色太子不喜歡。

這不是什麽難事,內務府庫房裏放的布料花樣挺多的,當時就把那些專門給人挑選顏色材質的布頭拿了過來。結果太子瞧了之後沒看上一個顏色。

太子也不難為內務府的人,直接給了幾個顏色讓他們去做,等到這幾個顏色報到田蜜跟前的時候,田蜜目瞪口呆。

“駝茸,出爐銀,古銅,火熏,餘白……”

報了一串名,田蜜被“出爐銀”三個字給吸引了。這個顏色田蜜知道,大概就是白裏帶紅,據說布料還有一些光澤,總之這個顏色就是一種很瑰麗的顏色,田蜜沒見過這種顏色,但是對於這種顏色聽說過。

當年和康熙兩個人雪天沒事,在炕上聊天的時候,康熙還很嫌棄的告訴田蜜,“這種顏色不正經,所以從來不進貢,好人家都不用這種顏色”。

顏色本身沒有什麽正確與否,但是世俗覺得這種白不算白,紅不算紅,粉不算粉的顏色沒處歸類,所以穿這種顏色的人都不正經。

這種顏色宮裏面沒有,內務府也沒有,又因為從來不進貢。估計江南三座織造府也沒有庫存。

太子要這樣顏色的衣服,那還真讓人頭疼,要現做這種布料最起碼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從江南送到京城,算算時間最快是兩個月。

田蜜用指甲敲了敲紙張,“太子開口了,可咱們這裏實在是沒有。你們跟他說一聲,內務府肯定會做,請他再等一段時間,其他顏色有的先做出來,沒有的到時候一塊補上。”

因為太子這幾天的折騰,康熙對他特別不滿,又聽說他現在又要顏色古怪的衣服。忍不住罵了太子一回,說他如此要求就是勞民傷財,又覺得他已經做了上百件衣服了,再要衣服就已經是奢靡無度,於是勒令內務府不用再給他做衣服了。

就這樣的小事兒,父子兩個過不幾天就能吵吵幾回。時間久了,太子就不往康熙跟前去,康熙也越想越覺得這孩子是故意頂撞自己,氣得心口疼。

本來宮裏面太太平平,全是他們一家人在不停的折騰。於是康熙就和太後說,往後太子家的事兒不用管,榮憲家的事兒也不用管。

針對於榮憲想要把小女兒嫁給弘暉的想法,康熙根本就沒答應,冷哼了一聲把榮憲公主趕走了。

康熙的想法很簡單,已經有個孫子被禍害了,另外一個孫子就千萬別讓他再被禍害了。

可盡管日子湊合著過去了,康熙還是覺得太子不合心意。他心裏面已經萌生出廢了太子的想法。

不只是康熙覺得廢太子最近做事過分了,連這些皇子們也覺得這個人自從被放出來之後,就與以往大相徑庭。用楊丹的評價來說:“望之不似人君”。

就因為太子拙劣的表現,這些皇子們本就不安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而對這些孩子們十分警惕的康熙,又覺得日子難過了起來。

太子是要廢掉的,但是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計劃一下。這次廢太子之後就不立太子了,慢慢的過日子吧。就好比在驢的前面吊一根蘿蔔,讓他們看得到吃不到。這樣孩子們才會乖巧,要不然到時候他們只會鬥得跟烏眼兒雞一樣,加劇內耗。

但是太子剛剛覆立沒多久再廢除掉容易朝局不穩,他們父子都有一個默契,大家都在等。

就在這種等待當中,成親的日子來了,新娘應該是挺高興的,但是新郎的這張臉就稱得上精彩紛呈。

要說高興,看著很不高興,要說不高興吧,臉上還帶笑。就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抗拒和放松。

田蜜不知道這麽奇異的情緒是怎麽從一張臉上體現出來的。反正這個媳婦兒娶到家之後,新郎是松了一口氣。

可太子妃把這口氣給提了起來,她跟弟妹們的關系很不錯,成親的時候幾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哪怕三福晉在這裏,太子妃也實話實說了。

“我這心裏面就擔心跟兒媳婦怎麽相處,唉,這也是頭一回娶兒媳婦兒,心裏面兒什麽滋味兒都有。”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帶著一些苦澀,不像是高興的樣子。想到良妃的辛酸往事,大家都彼此舉著杯子對她敬了一杯。

三福晉這次敬酒是恭恭敬敬的,她自己也挺瞧不上這個外甥女兒,但是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做舅媽的不能在這個時候拆了新娘的臺子,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

婚禮散去,三福晉和四福晉兩個人一塊兒走,三福晉也是滿肚子的苦水,“人家都說大姑子是攪家星。我以前不相信,現在總算是相信了。公主前些日子來我們家,張嘴就讓我們家爺多照顧著點兒外甥女,我們爺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都不知道他們這倆月在我們家住著我心裏是什麽味兒!這兩個月,光給他們母子倆找嫁妝,我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她們,好的又挑剔,一般的又看不上……公主又瞧不上我們家那幾個格格,說是跟那木頭美人一個樣,還說是些美人燈,又說我不會教孩子,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總之一句話就是看不上我,我又沒辦法懟她,榮妃又處處護著她,她在我們家比在他們家還自在呢。”

四福晉嘆了口氣,四爺的妹妹就在京城,每次病了四福晉都要上門看看,閑話家常的時候倆人也說不到一塊去,但是矛盾不尖銳。頂多是這個話題說不攏換下一個。人家可沒有指著四福晉的鼻子說她不會教孩子不會照顧男人不會管家……

兩個人因為這件事兒說了一路,最後話題又轉到太子妃身上。

“我瞧太子妃臉色不太好,聽說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喝藥,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病,怎麽瞧著有點兒……”

瞧著有點兒不正常,畢竟常年有病的人和正常人區別還是很大的。

四福晉太了解了,宮裏面的皇後娘娘常年喝藥,身上有一股苦味兒縈繞不去。精神好的時候倒還好,精神不好的時候直接躺著起不來床。

有幾次生病把四阿哥嚇壞了,他瞧著娘娘的臉色青白有點兒可怕,私下裏和四福晉說過,擔心額娘挺不過去。

四福晉覺得現在太子妃的臉色就有點像當初皇後娘娘病重的那個樣子。

但是人各有命,當初太子妃嫁到宮裏來的時候是多麽風光,每個人都覺得她將來會是皇後娘娘,榮華富貴一輩子。可沒想到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熬到做皇後的那一刻,說起來也真夠令人唏噓的。

兩個人說了一路,後來四福晉到家門口才分別。

四阿哥早早的就回來了,正坐在家裏拿了一本書看著,看到四福晉回來之後就說:“弘皙如今也成親了,接下來就輪到其他的皇孫了。你今天也看到了新娘子了,瞧著有幾分桀驁不馴,不像是個聽話的。咱們也該早點操心了,不求給孩子娶一個多好的,最起碼也該是一個溫和一點的,省得到時候鬧得家宅不寧。”

“我也是這麽想著,”四福晉有些猶豫,“咱們想找溫和賢惠的兒媳婦,人家也是這麽想的。這京城裏面弘暉的這些堂兄弟已經不少了,再加各個宗室王府,小一輩兒的阿哥們更多。咱們家弘暉,咱們看著一切都好,人家也覺得他們的孩子不錯,到時候皇上的孫子有那麽多的,不一定拔尖兒的能輪得到咱們。”

而且就算是夫妻倆挑好了兒媳婦,皇上那邊同意不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起這個問題,兩個人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

田蜜也在嘆氣,她和四阿哥他們兩口子一樣,都是在操心兒子的婚事。

楊丹這小子年紀已經不小了,他那些弟弟們都已經娶上媳婦兒了。就他一個人守著一個郡王府,孤零零的過日子。

揚丹聽了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才不孤單呢,一屋子的奴才照顧自己,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到日上三竿就睡到日上三竿,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逍遙自在。

但是考慮到楊丹還沒有出孝,這個話題也只能重新提起來,田蜜各方留意那些不錯的姑娘,還遠遠不到實施的地步。

針對於楊丹的婚事,田蜜在背地裏也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康熙,康熙給出來的答案模棱兩可,他在找一個蒙古貴女和大家淑女之間有些搖擺不定。

“你也知道,揚丹跟他們兄弟不一樣,如今他自己年少高位,也沒有其他的是非在身上,相對來說找媳婦兒更偏向於他喜好,他喜歡誰,誰就可以做他媳婦。到目前來說這兒子也沒開竅,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

說完之後康熙看了看田蜜,覺得這種問題就應該當娘的去問:“你天天都跟他聊些什麽呀?關鍵的東西不問,那些旁枝末葉的東西天天問”。

田蜜聽見這嫌棄的口氣也覺得自己不會做事兒,“放心吧,過兩天就能問出來。”

然而楊丹這孩子又特別的鬼,田蜜不管怎麽問人家都不答,為了找出答案田蜜把十一叫了過來。

“你們兄弟倆天天在一塊兒呢,他怎麽想的你也了解一些,你跟皇額娘說,他想找個什麽樣的媳婦兒?”

十一被問的卡了殼,“皇額娘,您要問其他的兒子也就答了,這個真不知道”。平時在一塊也沒聊過這個啊,猛地一問,真的不知道啊。

田蜜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萌生出來了一個非常荒謬的想法。

楊丹該不會是不喜歡女人吧!

田蜜告訴自己一定要挺住,這個結論可千萬別輕易的嚷嚷出來,要不然就跟宜妃一樣鬧笑話了。

田蜜悄悄的把楊丹的幾個太監叫過來問了問。這幾個太監也很關心楊丹的感情問題,但是截止到目前為止,沒發現什麽不好的苗頭,也沒發現什麽男女情愛的苗頭。

而且揚丹的生活非常規律,早上起床的時間是固定的,如果有事要做,差不多是淩晨4點都爬起來了。如果沒事做,可能會睡到中午。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個起床時間。

晚上都是早早的睡了,白天有活就幹活兒,沒活就找幾個兄弟們玩耍。他和十一兩個人合得來,倆人一塊兒聽戲喝茶,都沒有對著女人多瞄過幾眼。

說到這裏,太監悄悄地提供了一個方向,“或許是王爺的年紀還小,也或許是十一爺至今沒露過什麽苗頭,所以咱們王爺也不多想。”

這個說法實際上非常委婉,田蜜也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是說周圍的小夥伴都沒有去找對象,所以楊丹也不想。將來要是身邊沒人跟他一塊玩了,他自己也會去想這種事兒了。

這周圍的人也只有十一,十一身體不好,宜妃對這種事兒管得很嚴。

但是……但是,這些小孩子不是管的越嚴就越叛逆嗎?

到最後田蜜覺得還是讓四阿哥出面去問問吧。

四阿哥領了吩咐就去找楊丹,不巧楊丹家裏面還有其他客人。

楊丹的親哥哥雅爾江阿和十四都在這裏。這兩個也是剛來沒多久,正坐在這裏磨牙。

楊丹就幹巴巴地陪著他們在客廳裏說話,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連一把瓜子兒都沒有。

雅爾江阿正苦口婆心的勸楊丹出去跟大家一塊兒玩一玩,“你平時在家沒事兒,都在幹嘛呢?大夥幾次請你出來,你都推說有事兒。現在我一出去人家都跟我說‘你兄弟不把大夥放在眼裏了’……”

楊丹忍不住想翻白眼,“出去幹嘛?出去捧戲子喝酒?別忘了阿瑪去世還不夠三年呢,咱們怎麽能出去花天酒地呢?”

雅爾江阿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他最近一段時間和別人出去喝過幾回酒。因為有太多人奉承,他確實飄起來了,看來要把最近的行為收斂一下才行,否則有人會到處嚷嚷的。

“我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哥哥說的話你也要聽進去。都是一家人,人家請你出來登高望遠也好,喝茶聊天也罷,你總要出來和大家見面應酬呀。天天窩在家裏面窩的時間久了,人都要發黴了。”

說到這裏四阿哥來了,雅爾江阿很不高興,他和四阿哥多少有些不對付,這個時候拖長了聲音問:“今天什麽風把四阿哥吹過來了?這可是貴客呀,平時難得一見。”

四阿哥就沒把雅爾江阿放在眼裏,直接跟坐在主位上的揚丹說:“皇額娘打發我來看看你這裏還有什麽需要修繕的沒有?確定了明年開了春直接派人過來修繕。”

雅爾江阿就問:“好端端的怎麽又開始修上了,他這是剛建成沒多久的府邸。”說到這裏又趕快問:“是不是以前沒有弄好?現在又返工?”

四阿哥在旁邊坐了下來,“他總要娶媳婦兒的,到時候後院女眷住的地方必須再重新刷一遍漆水,而且因為裏面久不住人,或許是有些問題也說不定,這個時候要先檢查出來,別到時候福晉進門了,什麽東西都沒檢查,遇到下雨的日子,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到時候亂七八糟手忙腳亂,日子過得也是一地雞毛。”

說完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平時可不容易見到你們呀。”

十四就站起來回答,“四哥,我們來請楊丹哥哥跟我們一塊去打獵呢。明天我們在西郊獵場擺下了局,有幾個朋友帶了些奴才,都是好手。楊丹哥哥也是個百步穿楊的神箭手,我們想讓他明天跟我們一塊兒去壯壯威。”

四阿哥心裏面知道是怎麽回事,如今十四和那些軍中的低級將領不知道怎麽勾結了一處。所謂的幾個朋友和幾個奴才都是這一些將領,要說這些人本事也是有的,缺的就是出身和機會。

然而和軍中的這些人打交道必須小心了又小心。四阿哥看了看楊丹,楊丹不想去,打了一個哈欠,“對不住了,明天去不了,我得在府裏面盯著點,要是不跟那一群小兔崽子們交代好,內務府的那群小兔崽子肯定把活做得特別糙”。

十四聽了心中不信,內務府被皇後牢牢的掌握著,而楊丹又是皇後養大的,內府的那一群奴才們巴結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敷衍楊丹。

“楊丹哥哥……”

“真的去不了了十四弟。要不然你們找找其他人。”

雅爾江阿站了起來,“不去就不去吧,哥哥來你這裏也是想讓你起來動彈一下,別整天在家裏面窩著。對了,過半個月你侄兒就要過生氣了,回咱們王府一趟吧,他們都挺想你的。”

楊丹趕快答應,這是正經事兒,推不掉的。

等到雅爾江阿和十四離開了之後,四阿哥皺著眉頭。

對這個哥哥楊丹太了解了,看他眉頭皺起,臉一板,就知道要說教了,“四哥放心,我不會跟他們摻合到一塊去的,我又不是傻子,他們天天打獵喝酒,我跟他們又說不到一塊去,再加上我現在也是守孝的人,根本不可能出去和別人宴飲應酬”。

四阿哥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你記得你說的這些。十四……怎麽說呢?也不是池中之物呀”。

兄弟倆揣著明白裝糊塗,楊丹的眼線遍布大江南北。雖然軍中沒有眼線,但是盯緊了十四什麽事兒都能了解清楚。

而且他每過幾天都要跟皇上匯報一遍。

四阿哥自己組建的粘桿處,眼線遍布京城,盯梢探聽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所以四阿哥手裏的消息也非常多,並且十分及時。

都是千年的狐貍,這個時候都裝成了小奶狗,都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所以兄弟倆的氣氛特別和善。

四阿哥想了想自己的來意,端著杯子先跟楊丹扯了一段有的沒的:從自己家的幾個孩子又扯到了親戚家的孩子。扯完這些孩子又開始扯小時候的事。

光這些事情說出來都讓楊丹覺得昏昏欲睡,可偏偏四阿哥又是一個話嘮,特別喜歡說話,楊丹又插不進去,還要回應著人家。

時間久了,楊丹就想離開這裏,左顧右盼想找一個機會脫身。

說了大半天,茶水添了五六盞,四阿哥算是過了今天的癮了,心滿意足的住了嘴,才說了一句比較重要的話。

“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姑娘做福晉,先說出來,讓額娘那邊好打聽。”

楊丹不在意,“能找個什麽樣的?能過日子就行了”。

看上去這個要求很低,但是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就特別難。

四阿哥壓低了聲音,“你可要想好了,想好了跟額娘好好的說一說,額娘懷疑你是斷袖。”

這一句話讓楊丹一下子跳了起來,“你說什麽?額娘懷疑我什麽?”

四阿哥把茶碗裏的最後一口茶水喝幹凈,“你剛才沒聽錯。所以你別敷衍著額娘,想要什麽樣的跟她說清楚,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歲數的老太太在宮裏什麽事兒都沒有,閑下來之後就喜歡胡思亂想嗎?”

楊丹憤憤不平的坐了下來,“我跟額娘說你在背後說她是老太太。”

“去唄,去說唄,額娘肯定教訓我,但是你當時就少不了一頓教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呀?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哥哥幫你。我手下有個奴才,叫年羹堯。你應該認識他,他有個妹妹聽說是個才女,怎麽樣?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才女,你喜不喜歡?”

“誰?”

“年羹堯,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他們一家都在哥哥的門下。他家的姑娘也是金尊玉貴的養大的,讀了不少書在肚子裏,不會和郭絡羅氏似的。”

楊丹在心裏面想著:四哥到底對八嫂有多討厭呀。

他雖然表面上在朝廷裏沒有什麽正經的差事,但是對這些官員們多少都知道一些。

“年羹堯……是容若的女婿?”

“是他。”

可惜的是納蘭容若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楊丹並沒有見過這位才華橫溢的人物。

“他老丈人這麽有名氣,他也是科舉出來的,為什麽現在在軍中效力?”

“因緣際會罷了,”四阿哥不想多說,這裏面也有四阿哥的意思,他想要染指軍中的權利,但是又不能在面上插手。只能背地做一些小動作,而且動作的幅度還不能大,千萬不能讓老爺子發現了。

楊丹點了點頭,“年家雖然出了不少高官,但是弟弟對他們家沒興趣,”放到這裏楊丹停頓了一下,覺得有必要給四阿哥提前通個消息。

“而且年羹堯那奴才最近和十四倒是挺合得來的。”

四阿哥立即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忍不住又把眉頭皺了起來。心裏面已經打算好了,等會兒出去就讓人立即去查一查年羹堯。

楊丹慢悠悠的端了一杯茶喝下去,“前一陣子弘皙成親的時候,年羹堯往咱們兄弟家裏面都送了不少禮,我這裏也得到了不少孝敬,說起來他們家倒是挺有錢的。”

這又透露了一個消息給四阿哥,那就是他們家有大筆來源不明的錢財。

四阿哥聽了之後心中暗暗記下,“誰家裏都有點好東西,拿出來孝敬上面也算不的什麽。”

揚丹看四阿哥不想接著往下說了,也就把這個消息放在一邊,“四哥心裏有數就行,對了,最近十三弟在幹嘛?”

“哦,他還是腿腳不利索,在家裏面養著呢。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一個偏方,說是用螞蟻泡酒對腿有效果。我給他找了不少好酒,太醫看了之後都說不行,必須要用那些烈酒,你這裏有沒有,有的話送過去讓太醫瞧瞧。”

“泡這些必須是烈酒,我這裏倒是有一壇子,還沒有開封過,以前在五哥家裏面喝了一口。一路從嗓子燒到胃裏特別難受,後來我就再也不敢碰這種酒了,既然十三那裏需要,等一會兒四哥全部拿走吧,擱到我這裏我也不喝,白白浪費了”。

四阿哥站了起來,“不如一塊去吧,前幾天我去看他,他還說好久沒見過你了,十分想念呢。”

揚丹就收拾東西和四阿哥一塊去了,到了十三家裏,沒想到他家裏面有個胖娃娃被十三抱在懷裏,就是十三的側福晉生的兒子。

雖然早就知道他有兒子,當初過滿月的時候楊丹也來湊個熱鬧。可那個時候並沒有親眼看到孩子,現在看到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躺在十三的懷裏,給楊丹的沖擊特別大。

十三抱著他先給四阿哥請安,隨後抱著遞給四阿哥,讓四阿哥看一眼。

四阿哥嘴上說著抱孫不抱子,但還是把這個侄兒接到懷裏仔細的看了看,“這小子有福氣啊,看看這額頭長得多麽飽滿,這小耳朵跟小元寶似的。”

聽到四阿哥這麽說,楊丹也趕快湊過去瞧了瞧。

四阿哥想到楊丹這個年紀也該成親了,所以把孩子遞給他,“ 抱抱吧,看看這小孩子多好。過幾年你成親了,也能當阿瑪了。”

楊丹戰戰兢兢的接了過來,“我怎麽覺得小東西不討人喜歡呀……十三弟,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兒子不討人喜歡,我是說天下小孩子都不討人喜歡。”

十三溫和的笑了笑,“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但是娶妻生子是人生必要的經歷,剛開始的時候覺得習慣,抱習慣了就能覺得孩子哪裏都好。”

楊丹還要再說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熱了起來,楊丹的腦子裏面蹦出來了一種可能。

隨後一股臭臭的味道直沖鼻孔,楊丹這個時候抱著孩子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那什麽……兄弟們,快把奴才叫來,這小子好像拉了。”

在楊丹看來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但是在兩個當過爹的人看來這就是小事兒,畢竟小孩子吃完就拉是多麽正常的事呀。

等到小寶寶被抱走以後,楊丹的胳膊上全是黃色的粑粑,胸前的衣襟上還沾了一點兒。

這味道真的是太臭了,聞到這個味道,楊丹像要暈過去。

看到他皺巴著臉捏著鼻子的樣子,十三趕快讓人把自己的新衣服找出來,再讓人給楊丹燒洗澡水。

被拉著去換衣服的楊丹在走之前告訴四阿哥,“你回去跟額娘說吧,就說我不成親了,小孩子太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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