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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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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田蜜也不給她臉色好, “早幾年的時候我說你們家人少,給你撥過去幾個幫著你分擔一點兒,你不願意。那個時候哭哭啼啼的鬧到了太後跟前。鬧過去也就算了, 做父母的都不跟你們計較,可是你們家的喜塔臘氏那事兒怎麽說?”

八福晉只覺得嘴中苦澀,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自己這現世報來的太快了。

隔壁還有皇上,她這個時候不敢再猖狂, “千錯萬錯都是兒媳的錯, 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做事失了分寸, 如今已經知道後悔了。”

“知道後悔還不算晚, 可你的想法就不對了,你怎麽能找幾個身份低的呢?你們家喜塔臘氏身份是足夠的,她娘家祖上跟愛新覺羅家就是親戚。人家在東邊兒也是勢力龐大, 你回去跟老八商量商量, 你們趕快想個辦法。別指望著那些出身低賤的女人給你們生孩子, 你願意老八也不願意。”

八福晉這個時候急得咬牙,她當然知道老八不同意,但是如果要是再找一個身份高的, 自己根本就壓不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自己雖然背靠王府,但是王府現在不行了,靠娘家,娘家那邊又說不通。如今自己一個人在府裏單打獨鬥,連個幫手都沒有。

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忍不住在田蜜跟前哭了起來, “娘娘,兒媳知道錯了,如今走一步錯一步。兒媳將來不是不能生孩子……”

她這話沒說完就聽見隔壁兒有人咳嗽了一聲,嚇得她不敢再哭了。

田蜜知道康熙這是生氣了,但是做公爹的不好意思沖出來指著兒媳婦罵。田蜜只能替康熙把該說的話說出來:“我現在跟你說的也都是老調重彈,做女人不能太妒忌。你不能光為你一個人考慮,你也要為你們家爺考慮一下。就算是滿府的孩子不是你生的,又能怎麽樣呢?你瞧瞧我,我有孩子嗎?”

這一下戳到了八福晉的肺管子,心想是你們願意在那裏假賢惠,你們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別管。

再說了,不管說的多好聽,這些爺們兒有幾個真心孝順你的。“娘娘也別拿這話說我,人心如何,您自己能分辨的清楚。各位爺們,有幾個願意孝敬您的。”

這一下康熙不願忍了,直接出來:“胡說八道,這一群混賬要是有一個敢不孝順她的,朕把他們拖出去把皮給扒了。”

又說八福晉,“別在這裏呆著了,該幹嘛幹嘛去,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八福晉被趕了出來,天也黑了,她只好孤零零的出了宮。出宮上了馬車,路上越想越難受,眼淚哭的一串一串的。

回家之後,她一臉不高興也沒有多說話,直接去休息了。八阿哥等人回來等得著急,看到八福晉這個樣子就趕快詢問,八福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夫妻兩個商量了半天,八福晉同意讓其他人給家裏面生孩子,但是不同意是一個身份地位高的女人來生。

剛才田蜜的一句話觸動了她,皇貴妃娘娘有沒有孩子?他當然沒有生下自己的孩子,但是他養了一個。這個孩子出身比較低,再加上德妃早早的去世了。

八福晉根本不相信德妃是病死的,德妃都已經稱妃了,可還是香消玉損,這宮裏只聽說過不受寵的慢慢死去,可沒有聽說過受寵的一下子沒了生機。

德妃的死本來就迷霧重重,所以這件事兒跟皇貴妃是脫不開關系的,皇貴妃下手的原因十有八九是為了把四阿哥留在自己身邊。如今看來效果很不錯,四阿哥對這個養母是真心真意,和自家爺對惠妃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裏八福晉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去母留子。

但是八阿哥不同意,他一心想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身份好的母親。這個母親必須是出身大戶人家,是上三旗的貴女。

如今就有一個好人選,就是住在隔壁的側福晉。可是側福晉偏偏不願意讓自己進門。

這條路估計也走不通,既然走不通,那就要想想其他辦法。

夫妻兩個看著是達成了初步協定,但是在某些方面卻是各不相讓。

八福晉走了之後,康熙忍不住在田蜜面前走來走去,“老八的媳婦兒什麽教養!要不是如今她和老八成一家人了,就應該立即拉出去打板子,當初就應該聽你的,別讓他兩成親。”

說到這裏仍然是覺得八福晉上不了臺面,不識大體。

他獨自氣惱了一會兒,轉頭看到田蜜抱著一只貓坐在旁邊,心裏面又覺得對不起表妹。當初為了太子不願意讓表妹生個兒子,如今太子不成樣,白白浪費表妹當年的犧牲了。

如今兩個人都是年紀一把了,都是已經做人祖父祖母了,再商量著要一個小的是幾乎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康熙就有些後悔,哪怕生一個姑娘呢,好歹也是跟表妹的血脈。

他掀開衣服的下擺想到田蜜旁邊,“ 四阿哥家裏面怎麽說?什麽時候把他們家那四小子抱進來給你請安?”

“老四的意思是過了滿月就抱過來,但是我想著天畢竟冷,跑一趟大人受罪孩子更受罪。所以我就讓他們過年的時候再來吧,到時候滿月禮還有過年的壓歲錢一塊給孩子,給他包一個大荷包。”

因為快過年了,早早的就趕出來了一批荷包,田蜜讓人把紅綢子面的大荷包拿了過來。

“表哥看看這樣的荷包,我讓人做了幾百個往裏面塞金錁子,到時候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一人給一個也是咱們的心意。”

康熙就來了興趣,把荷包接過來瞧了瞧,有的荷包做成寶葫蘆的樣式,有些荷包做的圓圓的。

因為都是給孩子的,上面繡著小貓小狗,用手掏了掏荷包,發現裏面的空間特別大。

“你這也太實誠了吧,多少金錁子才能把這荷包塞滿,塞滿了他們提得動嗎?”

康熙用手比劃了比劃,一個荷包比自己的手掌還大呢,忍不住用眼神兒斜了一眼 田蜜,“敗家娘們兒,這麽給下去,咱們老兩口還吃什麽喝什麽?”

“誰跟你老兩口,你要老你自己老去,我可不老。如今都已經富有四海了怎麽就摳門成這樣,給孩子們點兒東西還扣扣索索的。”

“這是一點嗎?我跟你說這裝滿能裝一斤。金錁子都準備好了沒?讓他們拿過來一點兒,朕要瞧瞧。”

反正晚上沒事,田蜜就讓人把打好的金錁子送來。

一個托盤裏面放了好幾個白色小碟子,每個碟子上放了七八個小金錁子。宮女們端來十多個托盤兒。

除了做成筆和書本形狀的之外,還有做成小貓小狗小老虎小獅子的,也有做成瓜果蔬菜花卉昆蟲的。

康熙興趣來了,就把這些金錁的裝到袋子裏,最後發現一斤裝進去也就裝了一半,還有一半空著呢。

“果然大方呀!”

田蜜笑著推了他一下。

很快就到了過年,除夕夜裏,皇子們跟著康熙祭祀祖宗,太子一反常態,總算是禮儀舉止非常得體的把祭祀這一關給過去了。

一群人去慈寧宮的路上,很多皇子還在悄悄地咬耳朵,老五就跟老七說:“就算他平時裝瘋賣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對祖宗不敬。”

四阿哥聽了之後轉頭看他們倆,哥倆對著四阿哥露出個笑臉。

老三卻圍在太子身邊,“太子爺,最近一段時間在幹嘛呢?也不見你出來跟兄弟們一塊喝酒,前幾天老四他們家的小子過滿月呢,也沒見你出來…”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太子連個白眼兒都沒給,直接當他是空氣。

老大就忍不住說老三:“人家都不搭理你,你還在這裏啰嗦什麽?!”

這叫不尊貴!上趕著去巴結。

老三心想,別老是覺得我這個人成不了大事,等過一段時間我辦一個大事讓你們瞧瞧。

然後不懷好意的盯著老大,心裏面想著:沒想到老大這濃眉大眼坦坦蕩蕩的人也不做什麽好事兒。

他已經讓人進了喇嘛寺裏,發現老大膽子大到撐破了天,他居然絲毫不掩飾的在寺裏面做法咒老二。而且這樣的詛咒還不是一天兩天,那是常年累月。

據眼線傳出來的消息,老二的名字生辰八字被寫在了牌子上天天潑雞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大嫌棄效果太慢,居然讓人把老二的名字生辰八字寫在了幡上,密密麻麻寫的全是字兒,掛到寺廟的大殿上,掛得不露一點墻皮兒。有些還從屋頂上垂下來,風一吹跟盤絲洞似的。

要命的是這些字兒全是用血寫的,時間久了黑乎乎的,走進去特別滲人。

也不知道天天在裏面燒香念經跳大神的那些喇嘛們薩滿們會不會覺得瘆人。

沒錯,老大現在是不擇手段,他不僅把那些歪門邪道用上了,他把薩滿教都用上了。而且大殿裏面燒香拜邪神,大殿外邊兒薩滿跳大神。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現場,但是光想象老三就覺得特別刺激。

一群人心思詭異的來到了慈寧宮,只有慈寧宮的老太太才有過年的期盼,見到這一群人過來之後高興地搖晃了一下手。

“哎呀,你們回來了,可總算是回來了,趕快吃飯,吃完飯之後帶著你們看皮影戲。”

她身邊圍了一群小孩子,臉上都帶著期盼,四阿哥發現弘暉也是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等到大家各找位置坐下去之後,弘暉帶著兩個弟弟過來找阿瑪,弘時因為胖穿的圓滾滾的,蹦蹦噠噠的過來了。“阿瑪,等一會兒有皮影戲,講的是一只仙鶴吃烏龜的事。”

四阿哥對這些又不感興趣,就算是對著這個兒子翻白眼,人家也不知道翻白眼是什麽意思,所以四阿哥從嗓子裏面擠出了一個聲調,隨後和顏悅色的跟兩個兒子說了幾句話。

狗屁不懂的弘時看到兩個哥哥能跟阿瑪交流,自己蹦達來蹦達去,想要吸引註意力。

他蹦的太高興了,衣服都已經有些散亂了,可是無論他怎麽蹦噠鬧出來的動靜有多大,他阿瑪都不會多給一個眼神兒。就差他撲上去抱大腿嚎一嗓子了。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撲過去抱大腿嚎一聲,就發現自己被人提了起來。

提他的人提的後脖領子,他四肢自然的垂著,跟小狗似的乖巧,十分配合,而且還老實不會動,“叔,你可別松手,你松手就把弘時摔著了。”

揚丹哈哈笑了起來,“要是萬一叔叔的手滑了,把你扔下來了怎麽辦?”

“我不怪叔叔,只要不疼我就不哭。”

四阿哥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嘆口氣,想罵都找不出詞兒。“揚丹你把他抱走吧,這兒子不要了,我送你了。家裏面除了你不嫌棄他,誰都覺得他費事兒。”

揚丹還沒來得及說話,弘時就給自己挽尊,“才不是呢,十三叔也不覺得兒子費事。”

四阿哥為人特別嚴肅古板,弘暉和弘的也不是愛鬧騰的孩子,可是弘時就特別鬧騰。

揚丹想說幾句調笑這個小侄兒,可是不經意一轉臉,看見有個老太監溜著墻角過來了。動作隱蔽並不引人註意,他悄悄的走過來之後來到了皇阿瑪身邊,貼在皇阿瑪身邊說了幾句話又悄悄的退下了。

揚丹盯著這個老太監,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能和人說話的時候只能從眼角裏面瞧著。

就在這個時候,四阿哥忍不住問了一句:“跟你說話呢,走什麽神兒啊?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

“不是,就是……就是屋子裏面的火盆太多了,我覺得有些熱,想出去透透氣。”

四阿哥沒有多想,囑咐他快去快回,等一會兒就要吃飯了。

揚丹出來之後站在臺階上向外看,剛才那個老太監早就沒了蹤影,他是不會記錯的,這個老太監是皇阿瑪盯著東宮的眼線。

如此公開的場合如此人多眼雜,這個老太監居然敢過來悄悄的匯報,可見是大事兒。

想到這裏揚丹擔忍不住嘆氣,自從自己接了通政司的差事,總覺得看誰都不懷好意。大過年的,因為這件事使得他本來高興的心情去了七分只剩下三分,這三分只夠他強顏歡笑。

在揚丹看來,或許是過不多久宮裏就要發生大事了,可是一直風平浪靜,直到年過去了之後。宮裏宮外都沒有事情發生。

這讓揚丹松了一口氣,春季和夏季沒發生什麽,只是在夏季的時候,康熙決定在秋天到塞外去一趟。

這一次去塞外和去年去江南一樣,都要把太子帶上。

除此之外也會把八阿哥和大阿哥帶上,田蜜以為自己這次也會跟著去,早早的就讓人收拾的東西,可是臨出發前十天,康熙說不讓田蜜跟著一塊奔波了,讓她在京城好好休養。

田蜜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康熙還擔心田蜜多想,特意給她解釋了一下:“你最近一段時間休息不好,要是跟著長途顛簸對,可能會有些病痛。塞外又不是沒去過,今年就不去了,明年咱們一塊兒去”。

田蜜答應了一聲,康熙在走之前仍然是交代田蜜守好門戶,照顧好太後和皇子皇女。

隊伍走了沒多久,整個京城都沈寂了下來,宮中女眷們都在暢春園裏。除了老七和老五,其他人也都跟著一塊兒去了。連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都有了名額,田蜜覺得,如果沒有推測錯的話,今年可能會是太子倒黴的一年。

太子自從去年從江南回來就表現的不正常,時而癲狂,時而落寞。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沒惹出什麽亂子,但是田蜜卻記著歷史上就是因為在塞外偷窺帳殿,太子才會被廢。

就在田蜜心中七上八下的時候,四福晉抱著弘歷帶著其他孩子一塊進宮了。

“四爺走的時候吩咐過,說是今年您獨自在宮裏,過不久又是您過壽的好日子,就讓兒媳婦帶著孩子們過來經常來給您請安,陪著您熱熱鬧鬧的過壽。”

田蜜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你們兩口子總是擔心我在這裏沒人說話,我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兒。十一的媳婦兒訂下了,揚丹的媳婦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他們哥倆年紀都是一樣的,雖然房子都蓋好了,但是我總要給他找個媳婦才行呀。”

揚丹前不久有了一個貝勒的爵位,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搬到外邊住,偶爾才會來園子裏。

田蜜也不知道他天天都在忙什麽,反正不經常見到他人。

想到這裏田蜜就免不了在四福晉跟前抱怨:“這男孩子要跟女孩子不一樣,小格格們就是養大了也不會到處亂跑,小阿哥們可不一樣,長大了之後三根繩都拴不住他們。這一段也不知道揚丹幹嘛去了,找他都找不回來。”

四福晉聽了想了想,把孩子們攆出去,“額娘,是王府裏面出事了。”

“王府怎麽了?”

“老王爺怕是不行了。”

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事,田蜜聽了之後立即坐直了身體,“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沒聽說?”

“這種事畢竟不吉利,而且……” 四福晉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王爺是肺上出了毛病,最近一段時間已經在咳血了”。

田蜜的肺也不好,最近一段時間時常喘不上氣兒,更要緊的是田蜜年輕的時候喝點藥還有緩解的餘地,如今四福晉聽說田蜜後背心兒那個地方老是特別疼,不管怎麽喝藥都治不過來了,為了這個事兒自家爺還特意找人打聽了一下,人家說這是肺上的毛病。

有經驗的老大夫都說,年輕的時候說不定是半片肺葉子有毛病,如今後背開始疼已經是整個肺上都有毛病了。

簡王雅布也是肺疾,不僅是民間的那些大夫,連那些太醫院的太醫們也說藥石難救。

四福晉擔心田蜜從別人身上想到自身,緊張的盯著她的表情。田蜜沒想那麽多,假如今年揚丹他親爹不幸掛了,揚丹是要守孝三年的。

“恐怕揚丹這婚事兒不好說了,這次可惜了,怎麽在這個結骨眼上……老王爺那個人當年對老四挺照顧的,你既然知道這件事了,家裏面能幫上忙就幫一把,畢竟四阿哥不在家,要是幫不上忙在其他地方盡一份心意也就行了。”

四福晉看田蜜沒有什麽其他額外的表情趕快點了點頭。

田蜜忍不住埋怨揚丹,“這孩子,他阿瑪病了,他怎麽不來跟我說一聲?”

“您不知道他們家的事情有多覆雜,揚丹兄弟在這件事情裏面是左右為難。他阿瑪想把他那幾個弟弟保下來,但是雅爾江阿又想著趕快清算了這幾個弟弟。老王爺想把這幾個小兄弟托付給揚丹,雅爾江阿又經常堵著揚丹,讓他別插手,這件事兒滿京城都知道了”。

唉!

田蜜只好嘆氣一聲,因為田蜜知道雅爾江阿哪怕心裏面再不滿也不能對這幾個弟弟怎麽樣。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雅布為康熙出生入死那麽多年,臨到最後寫一本折子交上去,有康熙看著雅爾江阿不敢動手。

事情的走向果然如田蜜猜想的這樣,雅布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在揚丹來看他的時候,他從枕頭下面抽出一張白紙裹著的折子。

“別難過,人都有這種時候,我去地下找你額娘了。我有兩個福晉共有五個嫡子,你別嫌棄阿瑪偏心他們,實在是他們孤兒寡母不是你大哥的對手。我死之前非常掛念他們,總想給他們找一線生機。畢竟我做阿瑪的,兒女不僅僅是你們兄弟倆。”

說到這裏他咳嗽了幾聲,“這個東西你在我咽氣的時候通過你手中的渠道交上去給皇上。不能讓你大哥知道,你大哥要是知道會千方百計毀了這個再偽造一份。如今阿瑪也找不到人托付了,只能托付給你。”

揚丹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小的時候他也確實是被王府裏面的爭鬥波及到。可如今看到生父如此,嘆了一口氣,把折子接過來,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裏。

“你也放心吧,兒子既然答應了您,就不會再有其他想法。”

雅布點頭,目光轉到床邊站著的老太監身上,“我走了之後,你把這老奴才帶走,他跟著阿瑪一輩子也不容易,在你的府裏隨便給他找個地方讓他養老吧,別讓他到時候沒了下場流離失所到街上討飯。”

揚丹忍不住哭了起來,“您把兒子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放心吧,不會不管他的”。

雅布點了點頭,“出去吧,阿瑪睡一會兒”。

揚丹出來,到門口的時候抹了一把眼淚。來到院子裏看到院子裏面幾個弟弟都在那邊等著見阿瑪,他們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揚丹因為不在家裏長大,和這些人的關系也不好,沒說什麽直接出去了。

可是到了晚上卻有人找上門來,這個人是王府的管家,說是王府裏丟了一件東西。揚丹趕快問丟了什麽?

這個管家先是擡起頭悄悄的看了一眼揚丹,隨後就說丟的是王爺屋裏的一個玉枕。

揚丹心想不過是一個物件罷了,難道是哪個地方比較特殊?忍不住追問了幾句,可是這個管家言詞閃爍,回答的都是不相關的。揚丹但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立即想到了原因所在。

這管家是受人指使來看看自己有沒有從王府裏面得到什麽好處,換言之,阿瑪如今病重了,肯定會對自己的一些兒子做一些安排。

這管家嘴裏說著哪位爺們兒進去之後拿走了一件什麽東西,又說這個玉枕是王爺的心愛之物,嘴裏拉拉雜雜說不清楚,揚丹聽到這裏忍不住冷哼一聲,讓人將這個管家亂棒打了出去。

就在當天夜裏雅布去世了,因為去世的時候揚丹並不在跟前,雅布所有的兒女除了揚丹都守在那裏。

雅布對自己的財產做了分配,嫡子七成庶子三成,最讓雅爾江阿感到不滿的是揚丹居然跟那幾個後娘生的分到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因為雅布重點強調是兄弟四個平分七成。

就算他不滿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再說出來了,因為他親阿瑪已經去世了。

對於這樣的遺產分配,屋子裏面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少。繼福晉嚷嚷著自己是這裏正經的女主子,一定要留在王府,也要把自己的兒子留在王府,讓他們伺候自己。這就是不願意離開,還不想放棄爵位。

雅爾江阿在雅布去世後就對他們母子幾個露出了獠牙,他如今已經成了這個家名正言順的主人了,心裏面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到阿瑪的葬禮一過,就將這母子幾個掃地出門。

如今當務之急需要把阿瑪的遺折找出來,他找遍了書房和後院都沒有找到。天亮之後就把雅布身邊的老太監叫到自己身邊。

“我阿瑪寫的折子在哪兒?”

“老王爺說自己大限將至,前兩天就派人送出去了”。

雅爾江阿一聽,氣的對著老太監跺了一腳,“老奴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明知道這家裏將來是我當家作主,你卻不來給我通風報信。好啊……你膽子大的很!”

揚丹來的時候就看見這老太監趴在地上站不起來,雅爾江阿氣急敗壞,等到這老太監動一下的時候上去踢他一腳。

“大哥,他從小跟著阿瑪,阿瑪剛閉眼,你打他幹什麽?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這老奴才壞了咱們兄弟倆的大事,阿瑪的折子送走了,這老奴才說已經送出去兩天了,阿瑪肯定會回護那邊兒母子幾個,到時候咱們兄弟想下手恐怕不容易了。”

揚丹心上一直想下手的是你又不是我,“如今阿瑪不在了,把他們分出去也就行了,何必惦記著這種事呢”。

“揚丹,你在宮裏面錦衣玉食,當然不知道那賤人是怎麽對付我的,我這麽多年謹小慎微日子過得戰戰兢兢。我跟她早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你說何必惦記著這種事兒,我跟你說我就要惦記著這種事兒,我一定要把我當年受過的苦受過的罪回報給他們。”

揚丹沒有經歷過後院的傾軋,自己和大哥又是同胞兄弟,替他們母子兩個說兩句話已經傷了兄弟情分了,如今更不好多說。

“算了,別上火了,這老奴才也是忠心,不如讓他跟著我吧。”

“既然你開口了就把他帶走吧。折子不知道是怎麽送出去的,現在派人還來得及嗎?”

揚丹心虛,因為這個折子是他早上一早派人送出去的,如果真的去追,是有可能追回來的,但是這是阿瑪最後交代的事兒,他把頭低了下來。

雅爾江阿不打算派人去追。自己在家銷毀再仿造一份也就算了,如果派人去追那性質就變了,這是如果到了皇上耳朵裏,自己恐怕會從親王降到郡王,甚至連王位都保不了。

康熙在塞上已經有兩月了,按道理來說事情都辦完了這個時候也該回去了,但是康熙卻沒有回去。其他人都跟著他在塞上像犁地一樣把草原上犁了一遍兒。康熙帶著隊伍從東邊兒游蕩到西邊兒,射幾箭獵幾只兔子,又從西邊兒返回東邊兒,再找個小水坑撈幾條魚。

但是在別人看來他是有事兒,這一日吃完飯之後,他正想著下一步該怎麽辦呢,就收到了京城送來的折子。

這次封面是白色的,康熙趕快接過來,瞧了瞧,嘆了一口氣,“雅布離世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聖駕隊伍,四阿哥心想為了揚丹也要早點出面勸皇阿瑪確定雅爾江阿的爵位。八阿哥為了結交新一任簡親王,也想勸康熙這會兒把爵位給雅爾江阿。

只不過老八的動作太快,老四看老八出面了,也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在草原上也不是無所事事,草原上的部落接連來拜見,並不是像以前一樣舉行一個盛大的聚會,而是一個部落來了,另外一個部落就走。

眾位皇子也不知道康熙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大部分心裏面都在猜測,可能是皇阿瑪對蒙古人不放心。

十三來到四阿哥的帳篷裏,看四阿哥這個時候坐在火盆邊讀書,“這天氣越來越冷,幸好京城那邊兒源源不斷的往這邊送東西,弟弟還以為今年能早點回去呢,沒想到拖到這個時候了。”

四阿哥看十三過來了,知道今天看不下書了,就把書放到一邊,把手放在火盆上烤了烤。

“是啊,幸虧家裏面連夜送東西過來。也不知道揚丹怎麽樣了,他們家老王爺這一去世,葬禮就要舉辦兩個月,大冷天的跪在地,唉!”

這種時候跪在地上太受罪,特別是來往的賓客特別多,一句“孝子還禮,”他們兄弟就要跪下來磕頭,雖然他們兄弟倆身份高,不用每一個賓客都還禮,但是這樣折騰下來也不是玩兒的。

十三跟著嘆了一口氣,往外邊兒瞧了瞧,“聽說太子又病了。”

“別管他的事兒,咱們都別管,我瞧著他的路數有點不對勁。” 四阿哥說完站起來到帳篷門口往外看了看。

隨後轉過身來又坐到火盆邊,“前幾天十八生病,差點夭折,太子臉上沒什麽表情,皇阿瑪自己難受的不得了,看見了就罵他了幾句。五格格去世的消息傳來,他在帳篷裏喝酒被人看見,告到了皇上跟前,咱們皇阿瑪更是罵他冷心冷清”。

總之一句話,太子不管幹什麽都挨罵。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反正是躲在帳篷裏不出來了。

四阿哥這個時候盯著十三:“上次在江南的事兒你可要記住教訓,可不能再跟太子牽扯上什麽了。”

“您放心。”

四阿哥心裏面怎麽能放心呢?但是這兄弟如今也算是長大成人了,不能再像小的時候那樣跟在後面囑咐了。

想到這裏就換了一個話題,“今晚上有事沒?沒事咱們倆喝幾杯。”

十三聽了自然是滿口答應,兩個人也沒有弄什麽宴席,讓人把肉切成塊兒用鐵簽子穿好送了過來放在火盆上烤。

一邊烤一邊喝酒,不知不覺天黑了起來,月亮升上天空,喝的醉醺醺的十三阿哥就要離開,一掀開帳篷的簾子被冷風迎面吹了一下。

“嘶,真冷。”

“別走了,留在這兒邊睡吧。” 四阿哥說完對著舒培盛吩咐了一句,“給你十三爺的帳篷傳話,就說他今天留下了”。

外邊太冷,剛才一直坐在火旁邊,身上暖烘烘的,十三也不想再走了。反正這裏也沒什麽女眷,兄弟倆胡亂湊合一晚上吧。

兩個人洗了腳抖開被子躺一下就睡著了,沒過一會兒睡得正香的四阿哥被旁邊的人推醒。

“四哥不對勁,有馬蹄聲。”

四阿哥睜開眼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十三已經翻身起來了,“出事了,馬蹄聲從遠至近已經接近了”。

他剛下床穿上鞋,就聽見外邊一陣吶喊兵器擊打的聲音突然爆發。

四阿哥來不及穿衣服和鞋子,趕快跑到帳篷門口向外看,就見遠處火光沖天。

兩個人趕快往康熙的帳殿而去,比他們動作快的人已經有好幾位了。

老大和老八老十老十四都在康熙跟前。

康熙是突然被叫醒,剛從床上起來,衣服都沒穿整齊。

四阿哥和十三也是衣衫不整,而已經到來的這幾位不能說衣衫不整,只能說比別人要顯得從容一些。

康熙的眼神瞇了一下,“老大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兒臣目前還不清楚,待兒臣去打探。”

他出去沒多大一會兒就回來了,“皇阿瑪,太子反了。”

“哦,你有證據嗎?在那些亂軍之中,你看見太子了?”

老大心想就到這一會兒了,那逆子都做出這樣的事兒了,皇阿瑪怎麽還偏心他?

“兒子聽見那些叛軍們說……說保太子上位!”

康熙冷哼了一聲,“誰去把那個逆子帶來!”

十三和四阿哥兩個人忍不住對視了一下,如果太子真的反了,這個時候去找太子,無意於送死。他既然反了,對去尋找他的人自然是殺了了事。

可十四阿哥喊了一聲,“兒子願去。”

“好,果然是朕的兒子!就由你去,記住要把那逆子完完整整的給朕帶回來”。

十四答應一聲,立刻出了帳篷往黑暗當中去了,十三心裏面忍不住擔心,十四手裏沒有什麽人手,這個時候除了帶禦前侍衛過去根本就是無人可用,但是禦前侍衛也就看著好看,真的動起手來不見得有什麽優勢。

這個時候外邊的喊殺聲漸漸消了下去,有人一身血的進來,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封密信。

“稟皇上,這是奴才從那叛軍身上搜出來的。”

李德全趕快接了過來遞到康熙跟前,康熙把信拿出來讀了讀,對著站著的幾個皇子抖了抖信紙,“猜猜都是什麽?告訴你們也無妨,太子親筆寫下的,上面還有他的印信,信上說斬殺皇上及諸位皇子,事成之後有封爵之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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