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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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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護不了她。”上官野無奈道,“師父的命令,你違抗不了。只有佳人國皇宮才是最安全的,紫然只有待在拓跋風身邊才能平安無事。”

“野!”

“回去!小心被拓跋風發現,你我都走不了!”

沈寂許久,黑暗中已無聲響。蕭俊卿緩緩站起,仿佛背著千鈞重擔:“紫然,野說得對,我本不想報仇,但師父的命令不可違抗。你放心,我會盡力保護你的親人,不管是哪一位。”說罷,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的親人?不管是哪一位?那麽,父皇呢,你仍能保護麽?

原本打算起來吃點東西的,經此一鬧,紫然又是毫無心情,頹然地倒在床上,縮在被子中央,回想方才的情景,恍似夢中。

那人的聲音的確是表哥的,看來那封信是真的,表哥真是來接母後回去治療的。那麽,蕭俊卿是誰?為何表哥說他早已對我動了情?我又不認識他,也不記得見過此人,如何對我動情,為何語氣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還有他的身形那麽面熟,他的眼睛那麽憂郁、矛盾?

憂郁和矛盾?辰霖他……他猜想的竟是真的?蕭俊卿……是小菌子。他,是寧安王的兒子,是回來報仇的!天啦,如果十年前沒從禮仁德手下救走他,會不會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紫然造就的?

拓跋風的帳篷內,行肅跪在身前,神情嚴肅:“回殿下,屬下和暗一一起跟去,但那兩人身形非常快,我們跟了半個時辰,竟被跟丟。”頹喪地低著頭,“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拓跋風並未答話,只問:“紫然可還安全?”

行肅趕緊擡頭:“暗一已去瞧過,紫然小姐正在睡著,只是……尚未用餐。”

“這個放心,上官野來過,她必定會振作起來的,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需要自個兒想想罷了。殿下敬請放心。”辰霖接過話茬,寬慰拓跋風。

“鬧騰一夜,都去休息吧。”見行肅仍低頭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拓跋風踢了踢他,“怎麽,想侍寢?”

此話一出,滿屋皆驚,行肅“咻”地站起,轉身就跑。辰霖“砰咚”摔跌在地,甩給拓跋風一個白眼球,哀怨道:“殿下,您越來越語出驚人了。”

拓跋風笑笑:“一般一般,讓辰大夫見笑了。”接著奸笑道,“行肅那小子腦子少根筋,不嚇嚇他,他今晚都得跪在這裏,讓本殿如何安寢?”

“你也不該……”辰霖搖搖頭,“他的確辦事不力,不該懲罰麽?”

“那就罰他守夜。”拓跋風道,“轉告他,近日入宮前務必多加警醒,上官野等人的武功高強,不可小覷。”

“是。”辰霖領命而去,走出帳門,伸手在額頭上抹了把汗,嘀咕著,“果然殿下的帳內太熱,還是外面比較涼快。”說完警覺地瞧瞧身後,縮了縮頭,趕緊向行肅那個倒黴鬼轉達命令去了。

次日,紫然果然願意吃點東西了。只是昨晚苦了銀草,被蕭俊卿放倒後直接丟在地上,暗一進來發現,把她抱在榻上,但畢竟是男人,只扯過榻上紫然丟的一床毯子給她蓋上,竟就那麽睡了一晚上。起來後全身酸痛冰涼,還得強撐著照顧紫然的飲食打扮。

紫然擔著心事,並未察覺到銀草的異樣,直到銀草暈厥在地。

喚過辰霖來後,才知道銀草竟發著高燒,趕緊去外面抓些冰雪用毛巾裹著為她退燒。因在外面,又是冬天,退燒藥難找,只好用些土辦法。但辰霖畢竟是大夫,醫術也不錯,銀草沒過多久便已醒來,勉強吃點東西睡下。

幸虧銀草身為丫鬟,平時跑腿多了也鍛煉身體,被灌下一碗熱湯用被子捂著睡了一覺就好了。饒是如此,紫然也擔心地一直守在銀草身側,直到她醒來。期間,拓跋風把每日快馬送來的拓跋豪讓批覆的奏折都搬進紫然和銀草的帳內,陪著紫然一起等銀草醒來。

拓跋風除了批覆奏折,空餘時間也未閑著,把紫然摟在懷裏諄諄善誘:“紫然你瞧,銀草病倒你會如此著急,甚至食不下咽、寢不安眠。你可知,當你不吃不喝不休時,我有多心疼嗎?”

紫然埋進拓跋風懷裏,緊緊抱著他厚實的背:“風哥哥我錯了,以後不會再任性了。”

拓跋風及時端過一碗牛肉羹來:“既然如此,就吃完這碗羹湯吧。”

紫然擡頭為難地看著拓跋風,說實在話,吃慣米飯加一餐十幾二十個菜的紫然,真的無法適應草原人的習慣,什麽喝馬奶酒、嚼牛肉幹,她都吃不下去。幸好是跟著拓跋風,皇家的飯菜總是要精細許多,才勉強每餐填飽肚子。

但見拓跋風很堅決地看著自己,低頭乖巧地吃著,吃得太急,竟嗆著。拓跋風趕緊為她順著背,一面吩咐侍衛倒熱茶過來。

等紫然吃完牛肉羹,拿過碗遞給站立一旁的暗一(行肅昨晚站了一夜後休息去了,待到晚上仍然罰站),並吩咐道:“傳令下去,明日啟程回宮。”轉頭瞧向辰霖,用眼神詢問銀草的狀況是否可行,後者點點頭,才又說道,“今日已是臘月十五,宮中年前需行大祭,父皇來信傳召我趕緊回去。”

大祭,其實就是臘月二十三的祭竈。臘月二十三,又稱“小年”,是民間祭竈的日子。民間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竈”的習俗,因此祭竈王爺,只限於男子。祭竈本來只是紫楓大陸民間的一種祭神行為,不知何時,佳人國皇宮也把它列入祭典,而且成為大祭,是每年祭祀中比較隆重的祭祀。

因此,拓跋豪才急召拓跋風回宮主持大局。

而且,春節將至,草原人都喜好熱鬧歌舞,所以,皇宮乃至京都,都要加強戒備,需要拓跋風這個監國太子的地方太多太多,由不得他再在外面閑逛游玩。

當拓跋風一行人拔營繼續北上時,雪竟然停了。許久未見的冬日陽光自湛藍如洗的天空射下,很是溫暖。在雪原逗留多日,紫然已經明白不能盯視雪地太久,加之有拓跋風在旁照顧,已經適應了這種行走方式。

佳人國的國都名叫齊日城,二十五年前並非這個名字,是當年拓跋豪追求當今皇後齊日格樂時改的。據聞當時的齊日格樂是草原第一美人,風采不亞於中原的應水月。剛登基不久的拓跋豪聽聞,微服私訪特意親去一瞧,誰知就這麽被她迷住。

但齊日格樂活潑率直,不喜皇宮拘束的生活,拒不接受拓跋豪的追求。拓跋豪為齊日格樂在皇城修建莊園,重建皇城許多建築,並且將其改名為齊日城,意為齊日格樂的城市。

最終,齊日格樂被拓跋豪的真心打動,才嫁與他做皇後。

但,拓跋豪在還是太子時就已娶妻納妾,只是妻妾尚未生有兒女。齊日格樂一來,搶了後位,自免不了一番爭鬥。但齊日格樂深受寵愛,且在不久後懷上龍種,即太子拓跋風,更是被拓跋豪捧在手心,為免後宮爭鬥,拓跋豪竟撤去後宮,遣散妃嬪。所以,佳人國如今的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皆出自齊日格樂。

拓跋豪的深情在二十多年前的民間廣為流傳,成為一段佳話,但在朝廷,卻不免起了一場爭鬥。當然,已經是過去了的事,不提也罷。

拓跋風終於在臘月二十趕至國都齊日城。

剛進城,紫然就被迎面而來的夾道歡迎嚇住。

但見街道兩側摩肩接踵地擠滿人群,人人都面向這邊翹首企盼著、議論著,還有些民眾雙手捧著什麽東西擠著往前,馬車竟阻擋在了原地。

幸虧此時來了一隊官兵,領頭的來至車前下馬跪地:“行銷接駕來遲,請殿下恕罪。”竟是行肅的哥哥、禁衛軍統領行銷。

見禮敘舊後,行銷騎馬開道,行肅駕車,向皇宮走去。

紫然悄悄掀開床簾觀瞧外面景況,只見齊日城高樓林立,商鋪雲集,道路寬闊,雖冰雪蓋頂,仍是人山人海,熱鬧繁華堪比秋日的楓城。

拓跋風看出紫然的疑惑與興奮,在旁解釋道:“平時冬日並非如此熱鬧,春節將至,人人都要置辦年貨,況今日……”臉微紅,些微迥然,“今日太子回宮,百姓皆出屋迎接,才有如此盛況。”

紫然扭頭看著拓跋風,語氣輕松自豪,由衷感嘆:“佳人國的百姓很是愛戴風哥哥呢,風哥哥日後定是位好國君。”說這話時,紫然並不知道拓跋風的人生已經因她而變,日後當不當得上佳人國國君,想不想坐那個位子,還未可知。當然,這是後話。

拓跋風寵溺地揉揉紫然的頭,柔軟的秀發手感很好:“風哥哥只做紫然的好風哥哥就行。”此話很是拗口,但紫然聽著心裏極是舒服,本來想起楓城時略微的傷感也隨之消散,幸福地享受著此刻的愉悅。

“待元宵節時,風哥哥帶你出來觀賞花燈。”

“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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