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回家後立刻洗了個澡。

換好幹凈清爽的衣服, 她就癱進了床裏。

陸染捧著手機刷了下朋友圈，又翻了會兒微博。

沒多久就困倦地睜不開眼。

她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扔到一邊, 懶洋洋地滑進薄被裏，側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 天色已晚。

低垂的夜幕將燈火輝煌的城市籠罩起來。

屋內沒有開燈, 還合著窗簾, 一片漆黑。

陸染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慵懶地抱著懷裏的被子賴在床上。

須臾，她吸了吸呼吸不太通暢的鼻子, 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出意外地又感冒了。

每次體測完就感冒，是她這些年來必經的事情。

陸染慢吞吞地坐起來，堵塞的那只鼻子也稍微地順暢了些。

她揉了揉鼻尖，輕輕嘆了下。

而後拿起手機想要看看現在幾點鐘。

結果就看到了林有期給她打了兩通電話，時間在一個半小時前。

除了這兩通未接，還有幾條微信消息。

神志還不甚清醒的陸染迷蒙著眼點開了微信，戳進有新消息的聊天框。

兩個小時前。

林有期：【餓不餓？吃晚飯嗎？】

一個小時前。

林有期：【是不是在睡覺？】

半個小時前。

林有期：【睡醒開門。】

陸染：“？？？”

開門？！

她急忙趿拉上拖鞋就出了臥室，往玄關快步走去。

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空空的, 並沒有人。

陸染輕蹙眉，懷疑林有期是不是在門口給她留了東西。

她握著門把手輕轉, 拉開門。

隨即就看到一個背對著她蹲在家門口的男人。

陸染：“……”

正在翻手機相冊的林有期扭過頭看向陸染的同時將手機屏幕摁滅，而後拎著東西起身, 瞬間高出陸染許多。

陸染從俯視硬生生變成仰視, 昂頭望著他，眸子裏帶著震驚，詫異地問：“你在這兒等了半個小時？”

女孩子的話語裏透著些許鼻音。

林有期看著她清亮透澈的眼睛, 如實道：“一個半小時。”

陸染錯愕地怔忡住。

一個半小時……

也就是說，他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來了。

陸染心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並不表露半分。

她看向林有期手裏拎的晚飯，輕聲問：“給我的嗎？”

林有期低頭看了眼，有些無奈地笑了下，嗓音低沈地說：“本來是，但涼了。”

“你想吃什麽？”他又看向她，話語溫醇：“我帶你去吃。”

陸染還未說話，林有期就繼續道：“不想出門的話我就去給你買。”

她沒有立刻說話。

之前他不是沒有給她買過飯。

在他坦誠心意前，她餓得肚子咕咕叫，他也會買份飯給她。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並沒有現在這麽體貼。

也不會問一句，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陸染又聯想到有次他倆去吃飯，他細心地察覺到她冷，主動把外套給她，吃飯時給她剝蝦，還特意不動聲色地放慢吃飯速度，努力配合她的節奏。

她從不敢想，原則性那麽強的林有期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個份上。

原來，他也會心甘情願去遷就縱容一個人。

而她有幸，成了唯一的那個。

陸染沈默了片刻，指著他手裏的東西話語溫軟地說：“就這個吧，我熱一下。”

她伸出手，要他把晚飯給她。

林有期將包裝袋遞過來。

在陸染拿了飯要轉身關門的前一刻，他忽而急促地開口問：“能不能讓我進去喝口水？”

林有期說完滑了下喉結，略微蹩腳道：“有點渴。”

陸染仰頭眨巴著眼瞅他，隨即很好說話地點點頭，又開了一點門。

林有期趕緊踏進來。

自從一周多前那晚，他親她親到一半被趕出去後，就再也沒有進來過。

陸染在林有期進來後將門關上。

她徑直往廚房走，只對他說：“你自己倒水喝吧。”

她沒管林有期，進了廚房把他打包的粥和糖餅分別裝進碗盤，先將粥放進微波爐加熱。

就在陸染守著微波爐心不在焉地發呆時，喝過水的林有期踱步過來，看到她有點不舒服地揉鼻子，又吸了吸，然後還不受控地咳了兩聲。

剛才他就聽出來她的聲音不似平常，還以為是她剛剛睡醒的原因。

現在瞧著……好像是有些感冒。

林有期走過來，低聲關切地問她：“不舒服？”

陸染垂著眼沒看他，話語平靜清淺地說：“還好，體測完就會這樣，習慣了。”

男人斂眸瞅她，到底不放心，他直接伸出手，貼到了她的前額處。

陸染下意識地往後仰頭，又被他另一只手摁住了後腦勺。

女孩子茫茫然地怔望著他，神情稍楞。

下一秒，他將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抽離，人卻突然湊近。

在陸染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與她前額相抵。

陸染登時睜大眸子，立刻屏住了呼吸。

林有期就著這個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著她，清楚地察覺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漫上一層緋色。

陸染的眼睛不斷撲閃，目光躲避。

她輕咬住唇，一張小臉繃得很緊。

林有期不知道，在他靠過來的那一瞬間，她胸腔裏的心跳就失去了控制，猶如有頭小鹿在胡亂地沖撞著，讓她感覺心悸缺氧。

陸染特別怕他聽到她那麽吵鬧的心跳聲。

所以她很緊張，連呼吸都不敢。

她晃了神，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也忘記了推開他。

微波爐“叮”了聲，陸染才堪堪回神。

她剛要擡手將林有期推開，他就主動退離開來。

“倒是不燒。”男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陸染：“……”

她沒理他，頂著一張通紅的臉佯裝鎮定地走到微波爐前，打開微波爐，沒有戴隔熱手套就要去端碗。

林有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著急擔心的口吻像極了原來他總說教她的語氣：“想再挨燙一次？”

手腕處的溫熱和幹燥讓思緒恍惚的陸染霎時回了神。

她還未說話，人就被林有期扯到一邊。

男人熟練地戴上隔熱手套，將熱碗端出去，放到餐桌上，而後又將她擱在旁邊等待加熱的幾塊糖餅放進微波爐，定時。

林有期摘掉手套後就拉著陸染出了廚房。

他臨離開前囑咐她：“在客廳等會兒，我回來幫你端糖餅。”

陸染都沒來得及問他去做什麽，男人就步履匆匆地出了門。

她杵在餐桌前，垂眼看了看被他放在桌上的那一大碗熱粥。

陸染折回廚房，拿了個小碗和勺子出來，給自己盛出一小碗粥晾著。

她回到臥室，撈起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機，看到了林星淺發來的那個帖子裏的後續截圖。

林星淺：【染染我覺得你可能要繼續掉馬了。】

林星淺：【現在大家都在磕CP，這個貼已經歪樓到了姥姥家，不過我好喜歡這個結果哈哈哈哈哈哈，氣死那個造謠你的樓主！】

陸染不禁莞爾。

靳輕輕估計氣的不輕。

陸染是真的沒想過最終會演變成這樣。

她並不喜歡在三次元掉馬讓很多人知道她的筆名，可現在的情況……她保持沈默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只要她不親口承認，他們也不能按頭逼她。

就在這時，門鈴響起來。

陸染捏著手機出了臥室往玄關走。

拉開門，看到林有期兩手都拎著東西。

一手是藥，一手是水果。

他走進來，把藥遞給陸染，對她說：“上面有用法用量，一會兒吃了晚飯記得吃藥。”

陸染這才發現，藥袋裏還放著一包大白兔奶糖。

林有期拎著水果進了廚房，很快就把那盤熱乎乎的糖餅端了出來。

陸染坐下，開始吃晚飯。

他買的多，可她吃的少。

陸染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塊糖餅，就再也不吃了。

林有期實在無奈，只好將她剩下的都消滅掉。

坐在他對面的陸染表情稍楞。

如果她沒有特意用小碗呢？

他也會這麽直接喝掉嗎？和她用同一只碗？

陸染想到那畫面，臉騰得一下子就熱燙起來。

連帶著耳朵和脖頸都染紅。

吃了飯後陸染在客廳等熱水變涼吃藥，林有期去了廚房洗碗。

等他出來時，她剛好吃完藥在擰大白兔奶糖的糖紙往嘴裏塞糖。

小姑娘的眉心皺成一團，一臉痛苦面具。

林有期伸出手，一個削好皮的蘋果出現在陸染的眼前。

坐在沙發上的陸染怔忡了下，旋即仰頭，望向他。

林有期的手又往前伸了下，語氣自然：“拿著啊。”

陸染慢吞吞地擡手，從他手中接過了這顆被削幹凈果皮的蘋果。

林有期隨後低聲溫和地說：“我回了，你別玩太晚，熬夜對身體不好。”

陸染眨了眨眼，“嗯”了聲。

男人走到門口，又回頭，囑咐道：“晚上蓋好被子，開空調的話溫度別太低，記得定時，別讓感冒加重了。”

久違的啰嗦還是來了。

她耐著性子回：“知道了。”

林有期繼續說：“沒事多運動運動，跑跑步鍛煉身體，體質好了就不容易生病了。”

陸染：“……”

她忽然很好奇，他前幾個月是怎麽憋住沒有這麽嘮叨她的。

“陸染。”男人的嗓音低沈悅耳。

陸染被他叫的心尖一顫，頭皮發緊。

她面色維持著鎮定，偏頭看向他，眸子透著無辜，疑問：“啊？”

“晚安。”林有期緩聲道。

陸染訥訥地應：“……哦。”

他拉開門，一只腳踏了出去，眼看就要離開關上門，卻在他徹底消失在他視野中的前一刻忽而又轉頭，對她低聲說了句：“七七也晚安。”

陸染輕咬嘴巴裏的軟肉。

胸腔內變得吵鬧不堪。

心臟輕易地就投了降。

陸染的感冒差不多一周才好。

很快就到了初夏的六月份。

六月的第一天，陸染在朋友圈發了張圖片。

圖片是一只特別可愛的小貓咪，上面配著字說：“不能因為我長得可愛，就不給我兒童節禮物。”

林有期是晚上結束了隊內會議回到宿舍洗漱完才看到她的這條朋友圈。

這時距離六月一號結束只有一個半小時。

現在再去準備禮物好像有點遲，根本來不及。

林有期正在思索該送這個還要過兒童節的小朋友什麽禮物，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微怔。

——小丫頭。

是陸染。

林有期直覺不太好，皺著眉立刻接通，直接問：“怎麽了七七？”

陸染在那邊似乎要哭，聲音發顫，又氣又委屈地問：“你家這什麽破電路啊，為什麽突然沒電了！”

林有期安撫她：“你別慌，我這就過去。”

陸染似乎抽噎了下。

男人瞬間心疼，低聲哄：“別哭。”

陸染強撐著情緒，死不承認：“才沒有哭。”

然而她的聲音明明帶上了哭腔。

林有期顧不得其他，直接套上衣服蹬上鞋就回了家。

怕她害怕，他一路都在跟她通電話。

林有期這才知道她當時正在看恐怖片，結果家裏突然斷電，讓她受了驚嚇。

知道了原因的他失笑安撫：“世界上沒有鬼，都是人嚇人。”

陸染悶悶地不說話。

林有期只能聽到她輕微吸鼻子的聲音。

他低嘆，對她說：“我這就到了……”

話音未落，陸染就沒骨氣地飛快報出一串數字：“160430。”

“密碼。”

“你自己進來。”

林有期：“……”

雖然他之前無意間已經知道了密碼，但他沒想到陸染會再次告訴他。

看來真的被嚇得不輕。

動都不敢動了。

林有期又提了點車速。

很快就到了小區單元樓前。

他停好車，坐電梯上去。

到了家門口直接輸密碼，在進到家裏後，林有期用手機的手電筒打著光，一步步往客廳走。

邊走邊喊她：“陸染？陸染？”

女孩子的聲音從臥室傳來：“這兒……”

林有期便轉身往臥室邁著大步走。

他推開臥室的門，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光一眼望去，空空蕩蕩。

而後才在桌子底下找到蜷縮成一團的陸染。

小姑娘穿著吊帶睡裙，滿臉淚痕，哭得眼睛都紅腫了，樣子楚楚可憐的。

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癟住嘴，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地往外落。

林有期搬開她用來擋著的椅子，蹲下來，擡手給她擦眼淚。

男人無奈又心疼地低嘆著哄她：“沒事了，不怕。”

陸染心有餘悸地嗚咽了下，沒好氣地說：“你試試！”

她當時正看到最恐怖的地方，影片裏的女鬼拖著鐵錘一步步在走廊裏往前挪，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恐怖。

結果燈一下子就滅了，嚇得陸染魂飛魄散，在往桌底下躲的時候還磕到了腦袋，疼的她瞬間就流了眼淚。

後來她只要聽見一點細微的聲響，都感覺有鬼在接近她。

被陸染吼了一嗓子的林有期識趣地不和她擡杠。

他把她從桌底下拉起來，對她說：“我去看看電表。”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身後的小姑娘立刻就揪住了他的後衣角。

如同她之前對他窮追不舍時委屈巴巴地扯著他的衣服當跟屁蟲似的。

林有期這次沒有任由她拽著他的衣服，而是直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男人的掌心溫熱，幹燥的皮膚觸感粗糲。

陸染的心跳驀地一滯。

她被他牽著手走出臥室，一路穿過客廳，來到電表前。

男人舉著手機，通過光亮看了眼電表。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

是沒電費了吧。

林有期立刻從手機上調出繳費的界面。

果然。

林有期：“……”

從她給他打電話到現在，多半個小時的時間，他楞是沒想到這茬。

林有期越想越覺得好笑。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能幹出這麽不過腦子思考的事來。

林有期繳了電費，順便也充了些水費。

在等待來電的短暫空檔，他問陸染：“今天有人送你禮物嗎？”

陸染不好意思說沒有，理直氣壯道：“當然有！”

林有期很在意地問：“誰？”

陸染悶悶地輕哼：“不告訴你！”

兩個人的手還拉著，誰都沒覺得不對勁。

這場黑暗像是一層保護色，讓他倆放松了心情，沒那麽不自然。

牽手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樣。

“這電到底……”怎麽回事啊？

陸染的話都沒問完，屋內的燈霎時驟亮。

林有期不知為何，突然湧出一點小心思。

既然想到了，就直接做了。

他稍一用力，把陸染拉進懷裏，摁住她的後腦。

然後微低頭，下巴擱在她柔軟的發頂，低沈的聲音略泛啞意：“刺眼。”

“你慢慢睜眼睛。”

陸染埋頭在他的胸前，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兩眼閉得緊緊的。

聽到他的話，她緩緩將眸子一點一點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他胸前的衣料，純黑的。

陸染慢慢仰頭，繼而看到了男人的鎖骨、性感的喉結、線條淩厲的下巴、偏薄的嘴唇。

高挺的鼻梁上方，那雙鳳眸烏黑深邃，正凝視著她。

撞進他視線的那一剎那，陸染的心跳倏的漏掉半拍。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懷裏的小姑娘香香的，她穿著吊帶睡裙，被燈光一照，襯得皮膚愈發光滑透亮。

很想讓人咬一口。

須臾，她眨巴著眼，輕聲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開我？”

貪婪如林有期，他這才戀戀不舍地松手。

陸染立刻退半步，和他拉開一點距離，而後擡手攏了攏頭發，低垂著的眼睛來回飄忽，目光不定。

“為什麽突然又來電了？”她輕蹙起秀眉，很不解地問。

林有期輕咳一聲，實話告訴了她：“不是電路有問題，是沒電費了。”

陸染震驚地睜大杏眼，滿臉錯愕。

她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

搞了半天只是沒交電費？！

她的眼睫撲閃幾下，語氣很懷疑地問：“你就沒想過是欠費了？”

她當時被嚇傻了想不到這層情有可原，可他並沒被嚇到啊，怎麽能想不到？

沒電費明明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他怎麽會忽略掉！

害她在黑暗裏瑟瑟發抖偷哭了半個多小時！

陸染懷疑林有期是故意的。

但林有期真的冤枉。

他確實沒有考慮到是沒電費這個原因。

“沒想過。”林有期的話語認真地坦然道：“你說電路有問題，我就沒想別的原因，一心趕過來找你。”

陸染：“……”

他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陸染別開浮出紅暈的臉，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他說話一點都不含蓄。

林有期沒再說什麽，擡腳往客廳的櫥櫃那邊走。

他蹲下來，在最底層的抽屜裏翻出一個小盒子。

林有期打開盒子，從裏面捏出一個東西。

隨後轉身，折回陸染跟前。

男人攤開掌心，嗓音清淡地對陸染低聲道：“送你。”

陸染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茫然地仰臉望著他。

“小朋友的兒童節禮物。”林有期說著，輕笑了下。

他平常很少笑，很多時候都很正經，面無表情，冷冷淡淡。

但是近幾個月陸染卻沒再覺得他的氣場特別壓迫。

好像在她面前，他是放低了姿態的。

待她溫和，甚至溫柔。

陸染低下頭看向他掌心裏的東西。

是一條項鏈。

鏈墜是個金黃色的小輪子，類似寶格麗項鏈上的鏈墜。

陸染還在分辨這是用什麽做的，林有期就又開了口。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看到你的朋友圈，才意識到今天是你要過的節日。”

“不知道你想要什麽，也沒有充足的時間留給我為你再去準備一場驚喜。”

“我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唯一一個自己親手做的就是這個。”

“這是我正式成為軍人後打出的第一發子彈上的一部分，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七七，”林有期說：“送給你。”

“不怎麽值錢，你別嫌棄。”

陸染很受寵若驚。

但並沒有立刻接他的禮物。

因為，太貴重了。

他說不值錢。

但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那其實，是無價之寶吧。

他要把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無價之寶送給她。

陸染突然很惶恐，同時又很欣喜。

林有期見她遲遲不接，以為她不喜歡，眸底閃過一絲晦澀低落的情緒。

“不想要……”也沒關系。

林有期心裏想的是，本來就是他沒時間給她準備禮物了，才想到還有這麽個小東西可以送。

但既然她不喜歡，那他過後補個她喜歡的禮物就好。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陸染就從他的手心捏走了項鏈。

“謝謝，”陸染嘴角輕揚起來，話語溫軟明朗：“小朋友很開心！”

“只要是禮物，我都喜歡。”

林有期大概不知道，她最想說的是——只要是你送的禮物，我都喜歡。

重要的是，你送的。

聽到她的回應，林有期下沈的心又頃刻間飄了上來。

當年他照看著只有三歲的她時，從未想過，十幾年後的某一天，她成了那個完全占據他的心、主導他喜怒哀樂的人。

林有期盯著陸染看的視線太過直白灼熱，導致陸染總覺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做點什麽。

她緊張到脊背繃緊，渾身不自在。

可是心底好像卻存了一抹很隱秘的期待。

然後，這個男人就擡手捏了捏她發燙的臉，大言不慚地說：“我也過兒童節，我們禮尚往來，你也送我個禮物成嗎？”

陸染登時震驚，清泠泠的眸子裏盛滿了不可置信。

這是林有期會說出來的話？

林有期能說出這種話來？？？

而林有期根本不等她回話，就擅自當她答應了他。

他直接扯過陸染的手臂，把人拽進懷裏，捧起她的臉，低頭在她紅潤的唇瓣上輕啄了下。

向她索要了一個吻。

陸染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

渾身酥麻如過電。

意識朦朧間，她聽到一句話。

“七七，”男人的嗓音低啞性感：“給我個名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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