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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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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雖然只有極 少數人心裏有數,可還是很稀奇。

兒子的 棄婦,老公公還照顧著。嘿嘿。

當然,知道淵源 的不過只會更憐惜臉得得,還可嘆白煞了老枚一番苦心,小枚終還是沒買他老子的賬,他的小二奶,不伺候了!

現如今小二 奶整日間精神不濟,病美人兒了,養在深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由此,外界全然沒了臉得得的信兒,倒是小枚還在一些公開場合能見著……咳,小枚現在是個越發珍貴的存在,因為,他又單身了。人堆兒裏風花雪月談論最多的也是,小枚單身了。

這天,陜西巷的上林仙館,上下樓有兩桌兒老板得親自伺候。

樓上這桌兒都是些文化部的老京油子,本來就挑剔,加之,他們今天還請來了小枚。

樓下這桌兒更難伺候,全是京城數得著的八旗大少。是這樣啊,小枚地位著實無二,可那也是他老子撐著,自己並無多大作為,且,小枚本在京外兩湖地區,是近一二年才調回z政真正涉足京城,自身根基淺的摸得著。

但樓下這桌不一樣,各個兒京城土生土長,八大胡同這頭幾乎都是他們的地頭租面,確切講,何家的地盤。

是的,今兒個樓下“翠翊堂”這間上林仙館最霸道的包間照例被何晏包了,和他的鐵桿哥兒們半年分紅呢。

每人跟前一只青花三陽開泰碗、一只鬥彩纏枝高腳薄瓷酒杯、一只白瓷碗,都是空的。還有一雙拇指長的平嘴竹筷。

何少最講究,所以,別急,眼前的物件精致,後頭的酒肴更稀得。

“我先敬哥幾個今半年賺銀子勞心勞神了,後半程再接再厲。”何晏微笑舉杯,一飲而盡。

這夜光葡萄,百年佳釀啊,何少跟哥們兒聚聚從來不吝嗇。

魚翅撈飯,魚翅煮了兩天才成絲,

佛跳墻母子重逢,太極魚紋……酒盡興,肴美味,大少們就開始海聊,

“晏七,天津薊縣那魏漢的還沒眉目?”

何晏在大何家加堂兄弟姊妹的排行老七,所以人有喊他七爺、七少,親近的,晏七,

“是呀,你也就好點這,喜歡,你指哪兒兄弟們給你動土到哪兒。平常說幹就幹,這次怎麽見你半天沒動靜呀,”

還記得前兒提過的天津薊縣那幾座魏漢大墓麽,面上是胡黎母家段氏的家族墓地群,當時何晏為自己所喜青銅器,當然也參雜一些投得得所好,一句“扒了吧”不成了事兒麽。卻,上頭建築扒了一小半就沒動靜了,所以同志們問起這事兒,因為這不像何少風格。

“是不是胡黎使絆子了?”

“他丫敢耍陰的,老們也不是吃素的。”

兄弟們很為何晏著想,就像剛才所說,他也就這點愛好,他們不為他成全誰成全?

何晏卻輕輕搖搖頭,“不是。”

“那為什麽,”這著實太不像何晏手段了,向來,他所愛,百折不撓,也要弄到手。

何晏輕笑,舉杯,“謝謝弟兄們,這事兒我再想想。”

見他如此同志們也不好再往下,聊別的了。

其實,這事兒,別說旁人鉆他心窩子裏弄不明白何少咋改性兒了,連何晏自己想起來都荒唐,可又莫名其妙就猶豫了,這墓到底開不開?上頭段氏祖墳扒不扒?

說來奇,天津那頭扒了一個牌樓的當天晚上何晏就做了個夢,

夢裏一只綠小螳螂翹著風騷的小細腿子搭在他肩頭,下邊的小洞一吸一吸,神情卻十分可憐,

“你要再挖下去,得得必有不順,得得幾可憐喏,她哭死……”

當時何晏不信,接著扒,果傳來信,得得的弟弟走了……那她還不哭死?

何晏心裏肯定有些不自在,還是不大信,

特意停了一段時間,

喏,前幾天想著自己跟那婆子緣分哪會這邪乎,不信邪,又叫那邊接著扒,

嘩啦啦,一塊牌樓又倒了,

接著,

得得離婚了……聽說那日在民政局門口,她抱著小枚的腿哭得……

何七著實不信邪,但是,確實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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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事兒何少 興致淡淡那就聊別的。

“最近 兩件事稀奇,一都爭著見識那皮蛋化石,二,小枚離婚了,呵呵。”

“他離婚算個妖 ?笑話。結的時候偷偷摸摸,離的倒熱鬧,這貨色一輩子躲他老子褲襠底下就是個沒出息。”

“他老婆稀罕吶,不說抱著他大腿哭死。”

“有些女人好這口也沒辦法……”

“那皮蛋化石怎麽說?”可能是想起何晏的老婆滕雲怡曾經跟小枚也有過那麽一段,“有些女人好這口”當著何晏面說不好,趕緊改了口聊另一項。

“傳的邪乎,說是兩只碗,合一起就是史記裏提到過的皮蛋化石。這碗裏啊放什麽佳肴美饌都沒味道,只有一種例外,菩薩肉。”

“鬼扯,哪來菩薩肉。”

“不就那麽傳唄,傳說那如來當年和孫猴子鬥法,手指頭被猴子咬下一塊肉,觀音獻殷勤,情急間從自己後臀尖兒硬薅下一塊。佛祖責備,觀世音啊觀世音,你救苦救難倒也罷了,卻還要欺世盜名,難道想度西天至尊。一句話說得觀音激靈靈打個冷顫,菩薩肉就掉進渤海,那冷顫化作雷電,把渤海灣地層裏的石油天然氣點著了,這就是發生在石器時代的第一鍋涮肉啊。”

眾人紛紛笑,擺明這是個笑話咩,何晏倒對這對兒碗有了興致,“誰在炒這事兒?”

見何晏開口問,人肯定更詳盡跟他說起,

“琉璃廠的龔老六,他那塊兒不快拆遷了,好多東西急於脫手,老梗都拿出來賣了。”

何晏笑笑,“這編故事也費腦啊。”

酌飲盡歡,待到大少們享畢離席走出翠翊堂……哪想會發生這一幕!

“嫂子?”竟然見滕雲怡站在那裏,

美麗的雲怡神情哀婉卻也堅決,註視著何晏,立在這雕欄玉砌中,自是風華。

見雲怡這神情,眾人張不得嘴,一時招呼都不好打,心底疑竇重生,何晏近期手段反常,莫不是與老婆感情出了問題?要不,滕雲怡一向大方得體,懂事有分寸,這種場合從來不輕易涉足。今兒卻不請自來,倒有執意堵何晏路的意味……

何晏神情倒平靜,問了句,“吃了麽,”也有關切之意,

雲怡卻突然神態執拗起來,“明天這事兒就落地了,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幫不幫忙。”

何晏眉心似乎微蹙了下,“你開車來的?一起回去……”說著擡手似要扶著她的胳膊一同出去,

但是,都想不到,雲怡竟然手一掀,語氣都尖硬起來,“我就這麽一個弟弟!”

“回去說,”何晏一直語態耐心,雲怡卻似徹底躁煩起來,眼睛逐漸潤紅,情緒激動,“你到底幫不幫忙!你從來都沒有把我家人放在眼裏,我弟弟……”

是的,就為雲青。

成美和雲青的入伍資格被終身剝奪,這對於兩家而言無疑沈重打擊。

相較起來,滕家更如入重拳。畢竟程家本就是將門之家,退一萬步講,成美的前程堪憂,還有程笠呀,且,近期程家一直在不予餘力地四處活動,雖然希望渺茫,卻也在付諸實際行動。

滕家呢,

在商的滕家一直寄希望於雲青這顆獨苗能躋身部隊,此一重拳捶下來無疑夢想破碎,他家朝堂上又沒有直系親屬,只能仰仗親家何家,卻,前次,何晏與程笠的態度就有天壤之別,這次,雲怡以為何晏還是不顧不聞……

事實,何晏這次有考量,不同上次,這事關雲青終身,何晏肯定不會輕忽,

但是,以何晏對他岳父一家的了解,這件事絕不能對他們張揚,否則只會弄巧成拙,你看上次槍槍那件事,他們竟然搬動小枚的老師跑去說情,這也是他們幸運,有得得的寬容,何晏想,我要是小枚,肯定反感非常!這就是他岳父一家情急之下的做事風格,完全不考慮對方感受……所以,何晏不想跟他們明說。

這時候,雲怡卻逼上門了……

正這時,也是巧,樓上吃過飯的小枚一行人也從上頭下來了,正好遇上這一幕!

人群中,小枚站在樓梯中間……雲怡擡頭看見小枚,竟是淚水奪眶而出!

女人們都有情急之時,特別是她們的情緒無以覆加,回想往事,心思脆弱;看顧眼前,滿心傷懷……

“何晏,我再問你一次,幫不幫忙,”口氣中已有決絕,

何晏此時頭腦絕對冷靜,他看得出雲怡的決絕,也似乎猜到她接下來會想說什麽,當著小枚的面兒,何晏不怪她情緒上來了,但是,何晏也有自己的堅持,他不是女人一哭一鬧就會改變初衷的人,這確實也是考驗他與雲怡夫妻情分的時候,何晏也想看看,關鍵時刻,雲怡是否真了解他,是否真信任他……

卻,

很失望,

“那好,我們離婚。”她終還是說了這句話,

何晏心裏不會不難受,看來過往的“理解”只浮於表面,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有真誠的一面,上次,對雲青開槍,是為他好;這次默默低調為他做一些事,也是為他好……

“那好,我們離婚。”

滕雲怡此一句無疑一聲驚雷!!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眾人的眼紛紛震驚不是看向這對已經走向盡頭的夫妻,而是此時身處人群靜如常人絲毫無突出情緒的小枚!!

人們心中似乎隱隱刺激又興奮,

小枚單身了!

這預示什麽?

孽障!他單身了,就攪合著人心都不安分了?看看看看,眼睜睜,就在他跟前,何晏跟滕雲怡,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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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人就像打了雞 血的,各種混亂,臉得得呢,呆在紅墻金瓦裏心態倒慢慢養好起來,人生咩,不總有這些潮起潮落,我被打到低谷的時候就像這樣鴕鳥一般養養,待到高高舉起時,也不張揚,低調享受生活,日子還能把我折騰成啥樣?

所以說 臉得得也就這點好,軟弱,無助,又矯情,不過,不容易給人添堵。她總想著,這世界太強大了,男人太囂張了,其他女人太出色了,她就獨守她的軟弱無助矯情過日子唄。她不是一種動物,是很多種動物,且是個心思敏感活絡柔軟也無助的小動物集合,盡管這小動物也吃肥肉也喝烈酒,月圓的時候,這個小動物也會伸出觸角,四處張望,摸摸旁邊美人兒的手。

很好,現在她的 老枚也不限制她,她想住中N海跟他zhezhe就住,他忙她懂事不想呆那裏頭就住原先小枚在帽疊胡同的小院子,反正車她也有,出入方便,也自在。

錢越的案子沒落地,張琪小半月就得耗在京城了,這下好,得得也有了玩伴,經常跟張琪陶毅他們混一處了,麻將天天打,更自在。

現如今的京城,從內海到景山一帶早已經不是風雅名流的常聚之地,多如牛毛的游客操著各方言四處游走,就把一些會享受的老京油子趕到更僻幽的處所享一方水色山光。

進紫萱需過一段曲徑通幽般的小路,身旁有茂竹修林,腳下是木棧流水,其間有錦鯉戲水。左邊的大屋子便是解香樓,從外面看,下面兩層空間較大,外墻用不規則的石塊壘成,上面一層空間較小,帶坡度較緩的斜頂,外墻是簡潔的白色黑框,叫人一眼望見聯想到日本平安時代後的神社建築。

穿過房子,裏面還有一個院落,四周被密林遮蔽,大有與世隔絕之意,雖然聽得外面的人聲,卻看不見人影,頗有些禪意,算是很私密了。

得得這幾日在此處算是常駐了,通常在樓上打完牌,下來用餐,之後還可以去後邊的綠地散散步,傍晚開車回市區。

“看你這樣玩的住我也放心了,”她挽著張琪的胳膊在綠地上走,張琪拍了拍她的手說。張琪也曉得她離婚了,心裏真還是心疼得得的,咋一串不幸接踵而來?才走了弟弟……

得得嘆口氣,“得過且過唄,這種悠閑日子也禁不住天天過,人還是有點事做比較好。”這是得得的真心話,一搞牌桌上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工作,得得還是蠻羨慕的。

“那就找點事兒做唄,”張琪見她現在衣食無憂,估計背景還在,想工作肯定也不是問題。

著實,得得的工作關系還跟小枚綁在一起呢,

得得搖搖頭,“我現在又懶散慣了,正兒八經上班又坐不住幾天,咳,日子被我過廢了。”

她現在著實處於較迷茫的時刻,心態好了,可是前進的方向卻一直模糊著,得得著實處在走一步想一步的階段。

好半天兩人靜靜走著,

突然得得搖了搖張琪的胳膊,“錢越的案子還沒起色?”

張琪笑笑,“有起色我就早回武漢了,就是他一直死鴨子嘴硬拖著,我們就跟著耗,進展很緩慢。”

得得咬了咬嘴巴,似乎經過深思熟慮,“你上次不是說他想見我……”

張琪停下腳步趕忙拍她的手,“這事兒你就別再參合了,案子越往裏走,對錢越這個人了解越深,我越發覺得這人心深不好相與,你別搭理了。”

得得這時卻從真心上想幫幫他們了,這人吶,大傷大駭浪下爬出來,加之靜養後心一空,需要一些她覺著正義的事情來豐滿一下她的精神狀態。以往錢越這爛攤子她肯定覺著少沾稍好,現在呢,無所謂了,只要能幫著朋友,她還能缺什麽。

“沒事,其實我也好奇他為什麽執意要見我……”正說著,得得突然不出聲了,因為,隨著她們走到一處窗欄下,得得聽見,

“這裏的越式文火小牛肉不錯,你嘗嘗……”

是小枚的聲音!

得得當即涼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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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感情深了哇, 你看她光只聽見小枚的聲音就眼紅鼻酸,忍著,偷偷看看也好。

張琪也 發覺了她的異樣,得得嬌zhe起來身體自然柔軟,現在是女人看了都心尖兒疼,“怎麽了?”

得得擺擺手,眼 睛小潤紅一副怪委屈的模樣,見她慢慢走到窗欄下張頭望,怯怯的樣子,看不見,她就踮起腳……卻這一看,立即變成一臉疑惑,站好,想了想,好似不信,她又踮腳看了看,之後就是沈思,

咦?不是小枚,可這聲音真的好像他!

“看誰?小心把腳崴了。”張琪把她拉過來低聲說,也不看她穿著多高的跟兒,在個窗欄下不平的石子路上一踮一踮的,真怕她崴了腳。

得得指了指那裏頭,“我們能進去坐坐麽,”

見她這時候情緒又像好了些,不像剛剛活像又被人拋棄了一回,張琪笑,“怎麽不能進去,不就一個小餐廳。”

進去了,得得這次算看的清清楚楚,不是小枚,男人穿著幹凈的白襯衣正在給女人用小餐刀切牛肉。

但是,這個女人……盡管她稍背對著自己,得得還是一眼認出,

蔣夢然?

得婆子心一跳,這事兒怎麽說撒……

得得自己覺著這事兒蠻尷尬,躲遠點比較好,卻這時候服務生已經熱情走過來,“兩位需要點什麽……”嚇死得得了,她生怕這時候蔣夢然回了頭看見自己,但是服務生又堵在身前,一情急,得得抓住張琪的手趕緊坐了下來,卻越發搞鬼,服務生忙說,“對不起,這裏有人訂座了,”得得像做賊的一邊回頭看蔣夢然那邊一邊著急,“那我們不……”“那邊有位置,兩位這裏請。”服務生指了指蔣夢然他們那桌背面一個靠裏的位置,得得怕糾纏久了反而引起註意,只得又拉著張琪的手走過去趕緊坐下。還好,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墻隔著,又是背面,就餐環境還挺私密。

其實人家那頭一對兒正在靜雅用餐誰看你撒,她就是做賊心虛。

張琪早看出來了,還以為是那男的跟她有關系,加之她之前那委屈嬌氣的樣子,小聲問,“得得,你老公?”

得得連連擺手,這會兒是能撇多遠撇多遠,生怕搭她頭上來了,也小聲,“不是不是,不認識。”

“不認識你像躲債的……”張琪剛要大點聲兒,得得著急地趕緊把一指豎在嘴巴上,“小點聲小點聲,女的我認識女的我認識。”

張琪見得得這樣實在可愛,“哦?有奸 情?”

沒想,得得還真考慮上了,一副為難的模樣,身子前傾下巴幾乎都要磕在桌子上了,眉頭輕蹙,

“我也不知道。女的老公我認識,可那男的不是她老公。”

“嗯,”張琪悄悄側頭看了眼那桌兒,也學著她喵下身子小聲笑,“有點那個意思,男的很殷勤,女的很嬌羞。”

得得又搖頭,“我覺得不會,她很出色的,她老公也很強大。”

“切,出軌這事兒跟出色強大有關系麽?”

得得此時有些微曬,著實撒,你說她出軌多少趟了,她的男人哪個不強大,有關聯麽?

“女人吶,特別講感覺,她自己優秀就越發在乎心之所向,她老公強大又怎樣,不是她所愛,照樣偷的歡。”

得得不做聲了,張琪說的倒提點了她,這男人的聲音不像極小枚麽,蔣夢然會不會愛屋及烏……得得不覺小撅了下嘴巴,還是因為我們家小枚……

既來了,確也到用餐的時刻,……今天他們娛樂時間倒了個兒,先用餐再搭牌桌子,估計通宵。所以,索性點了菜,得得和張琪就在這兒解決晚餐了。

吃著,得得還是蠻緊張,因為隔著近,有時候除卻杯盤聲音,隱隱也能聽見背後人說話,

他們有時候談油畫啊雕塑啊,有時候又扯到教育改革,反正聽得出,男人見多識廣,每個話題也還有幾把刷子,加之聲音著實像小枚,不緊不慢,比小枚又溫柔體貼多了。

後來又聽見,

“要是胡主任能把軍事愛國主義大講堂的項目批到青龍縣就好了,你在那裏也支過教,對那裏情況最了解……”

咳,反正有時聽得見,有時聽不見,得得全聽著是個半頭話,加之她又沒興趣,也沒細忖,不過從二人言談上來看,著實暧昧,蔣夢然對這個男人確有些不一般。一頓飯吃下來,得得倒臉紅通兒滴,呵呵,她自己出軌都沒此時這樣心砰砰跳,只覺著看見別人枝枝蔓蔓咋就這臊得慌咧?

死得得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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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鬼,這點魄 力倒還真有,錢越這個案子她想出力就付出行動。

錢越的 部分違紀行為已經得到證實,早已不在“雙規”範疇,移交公安機關羈押,現在昌平看守所。

這天得得被幾位 武漢專案組的辦案人員低調帶了進來,並未通過高層,直接見到錢越。

男人瘦了反倒更顯清秀,一副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斯文冷靜。

得得早已做好心理建設,卻見到他這一刻還是心思不穩,自己並無加害他的心,現如今他鋃鐺入獄,得得還是覺著心不安,特別是他為何非要見自己?

她卻不知,

在錢越眼裏,這個他一生中短暫肖想過的女人,求而未得,顯得格外珍貴。也不排除在得知她竟是小枚的老婆後,這種“珍貴感”更增添了一分鍍金的貴氣……她瞧不上自己,因為她已經站在了最高位……對於一個攀爬權勢追逐名利的精滑分子,錢越非常迷戀得得身上這份“貴氣的得不到”。

“你好,”倒是錢越穩重先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呵護,

得得抿抿嘴不自在地看向一旁,這又不是在咖啡館,身旁是冷冷的鐵窗,她實在拿不出輕松來,

錢越微笑起來,倒真是把她捧在手心裏般不介意,“我很高興你能來,真的。”

得得受不了他這樣的口氣,蹙眉看向他,張口卻成了,“不是我把你送進來的。”呸!她就是這麽個貨,怕得罪人你進來當個什麽神探!

不過,正是這樣類似任性的小窩囊很對錢越這類高智商敗類呢,

錢越雙手交握著拿到桌面上放著,微傾身看著她,語氣似乎誘哄般,“得得,如果你沒有結婚,你願意跟著我麽,”

得得倒是實話實說,搖搖頭,“不敢。”

錢越挑眉,她答這兩個字有意思,不是“不願意”,也不是閉嘴逃避這個問題,而是,不敢?

“怎麽說?”

得得挺清明地看著他,“你太貪,你要以‘為我好’的名義貪,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錢越的心再次一動,

這女人真的對他的味口,錢越總覺著,自己在沒落的最末端能遇見她,是不是也預示著在某種方面的圓滿……

男人嘆口氣,扶了扶眼鏡框,

“我不食言,能見你一面,我就全交代了。”

得得咬嘴巴,還是那副承受不起的窩囊樣,不過她還望著他哦,又像在等著他交代,

錢越一淡笑,眼微垂,說實話這男人在獄中呆了這長時間,孤獨、重壓反倒像把他淬煉的更靜美自在,這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且,腦子非常好。

“我有一本日記、一只錄音筆、一套相冊都鎖在人民銀行北京分行保險櫃裏,編號***,密碼*******。”

然後他取下眼鏡架,不緊不慢扭下鏡架,竟從裏面抽出一只細長的小鑰匙!

遞給得得,

“這是裏面木箱的鑰匙,打開,全在裏頭。”

死得得不接,

錢越明白她的意思,鑰匙在手心裏握住,“我只交給你一個人,你不接我吞掉也不會給任何人。”

得得蹙著眉頭接住,兩手交握的一剎那,他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

得得一吸氣接著就要掙脫,

他卻死死握住然後變成十指相扣,緊緊扣住!

“得得,你出去交給任何人,不是親自去取……”他瞇起眼……此時的錢越實在邪魅又決絕,得得害怕,“我做鬼都纏著你。”

得得還沒低叫出來他就松了手,

得得的指骨被他那樣緊摳,生紅,

因為鑰匙壓在手心裏,正好在事業線上壓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得得,我把我最後的一切全給了你,我圓滿了。”說完,拍拍她的手背,兩手又交握在一處放置身前,慢慢靠向椅背,依舊那樣溫和微笑地望著她……

得得幾乎是握著鑰匙從裏頭逃出來的,

張琪說得對,那才是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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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這婆子 膽子小怕他變鬼纏自己,捏著鑰匙一聲不吭出來了,人問她有沒有進展,她還裝模作樣,“有點。”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之後,隔了一天,她終還是攥著這顆燙手芋去了人民銀行北京支行。

一個見 方的小木頭箱子,得得抱回了她在帽疊胡同的家。

設計還挺精巧, 鑰匙插進去“喀嗒”一聲好像觸動機關,得得掀開,裏頭果如他所說,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一只錄音筆,一本厚相冊。

得得盤腿坐在床上,一指撩開那本筆記本的第一頁,上頭幾行字,字如其人,清秀,不過細看筆尾,深沈。

“無論您是誰,您見到了這些,說明我確在窮途末路之時選擇了只信任您。

錢越生平,少孤家薄,一無所長,惟有一雙眼、一支筆,記錄下官場現形,保命保良心。

您伸張正義也好,您為己私利也好,這些都作為了我最後的所有獻於您,望您珍重,勿再念錢越過往優劣。”

得得嘆口氣,

這樣的人才,貌似好心性、好頭腦,只可惜貪欲不止,錯誤了前程。

她還是蠻負責任,仔細翻看了日記、相冊,傾聽了錄音筆裏的內容,因為她知道事關重大,所以記憶的倒比較深刻。得得不懂官場,卻對裏頭一些對話也覺驚心動魄,有時露骨的交易,有時隱含的狠毒……

其中有一段,得得微蹙起了眉頭,陷入沈思,

錄音筆裏是個男人的聲音,

“……軍事愛國主義大講堂的項目一旦落實批到了青龍縣,當地往後希望小學的命名都以他母親‘段雲’,反正段雲本來也是個教育家……你把他老婆一直要哄順了,他老婆也是搞教育的,往希望工程上說她更容易接受……咳,兄弟,這要真把這口大肥肉落在了青龍縣,鐵定受重視,周邊的旅游、交通都帶動起來了,每份兒咱都有抽成,利潤可觀吶……”

軍事愛國主義大講堂?

得得記得那天遇見蔣夢然好像也聽見過這個東西……

她又趕緊去翻那本日記,之前也看到錢越的筆頭記載,他是這樣寫的:

“青龍縣,地處燕山東麓古長城北側,面積3309平方千米,53萬人(2006年)。青龍縣為重要林業縣和水果生產縣,林地面積1500平方千米,水果種植面積27000公頃,主要出產蘋果、梨、板栗等;鐵礦資源豐富,儲量達四億噸。

不過依舊屬於國家貧困縣,主要是交通不便。要發展經濟,需要一些政策扶持。

軍事愛國主義大講堂,201*年軍委重點批落項目,由元首辦公室直接批示。如若落腳青龍縣,可帶動周邊……”餘下依舊是一些數據,最主要是後面幾句,

“老陳說從HL的妻子入手,達成所願後,以HL母親的名字建校,這樣既體面又框住了HL,具體利潤分成稍後再議。”

得得一時心驚!

她當然猜得出這個“Hl”就是胡黎!

這就是一次赤luoluo 的陰謀行賄過程,卻從言語中得知,胡黎似乎還並不得知對他設置了這樣一個圈套:就算他依規批準了這個項目落戶青龍縣,那之後,可就說不清楚了,這雙黑手會一步步把他拉進黑幕,處處打著他的名義……待到胡黎意識過來也陷入兩難,因為,他的妻子一先已經參與其中……得得為這些人的險惡用心驚駭,他們不折手段到竟然利用蔣夢然的感情!

得得正是心神不寧時,她的手機響起,一接起,是胡黎,

“得得,記得今天下午早點來吃飯吧。”

“記得。”

嗯,老枚下周要赴吉隆坡參加十國峰會,今天這個周末都回去吃個飯。

“好,需要我去接你麽,”

“不用,我下午在家,直接過去。”

“嗯,路上小心。”

掛了電話,得得卻一時心思緊蹙,胡黎……怎麽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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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只要得空 ,凡得得回中n海吃飯,老枚必親下廚。得得口味偏重,卻又不能重到引起病癥,這個分寸看來只有老枚掌控得最好,畢竟小得女士隨他長大,口味也隨他。

小廚房 裏,元首袖口卷至手肘下在給她拍黃瓜。

這是外人絕對不 知道,元首拍黃瓜可是一絕咧:切成寸段,用水果刀從外至內旋成薄條,如帶,成卷。剩下的黃籽的瓜心不用。醬油、糖、花椒、大料、桂皮、胡椒、幹紅辣椒(整個)、味精、料酒調勻。將拍好的瓜皮投入料汁,不時以筷子翻動,待瓜皮蘸透料汁,腌約一小時,取出瓜皮裝盤。

老枚裝盤也自是講究,先裝中心,然後以瓜皮瓜苗朝外,層層碼好,如一小饅頭,仍以餘料汁自滿頭頂淋下。

嘖嘖,這樣拍出來的黃瓜,極脆,嚼之有聲,諸味均透,仍是瓜香。

得得從小就愛吃,每每老枚做,她就靠在他身側靜靜看,黃瓜看得嫩脆,料汁香艷,總叫得得嘴也饞,心也癢。

今天,又是這樣,她在後頭環抱著老枚的腰身,一腳腳尖點地閑適的靠著另一腳踝,腦袋撐到前邊,眼睛滴溜溜地望著老枚的手以及他手中的黃瓜。

老枚邊捯飭邊跟她說話,

“我們家得得愛吃辣是不是……”辣椒揉揉,

“再放點糖。”得得撐著脖子說,

“好……”又放了點糖,

得得臉也在他胳膊上揉,“我今天中午去吃了碗餛燉,肉好多,膩死了……”正zhe著,突然往旁一看,閉嘴了,臉也不揉了,好像害羞又害怕,臉往這邊側過來不看那邊了。因為,小枚進來了。

這是他們離婚她被他“趕”出來後兩人首次碰面,……得得曉得今天會遇見他,又想見又怕見,……瞧,現在明明見著了,又不敢看,只覺著鼻子發酸,耳朵卻是極力豎著,用力聽他的聲音……

“什麽時候走,”這是問他爹呢,

“後天,”元首說,停頓了一下,“我走這段時間你照看照看得得。”不似囑托,倒像命令。

得得心撲撲跳,他會怎麽說……

結果,他沒說。沒吭聲。

得得哦,一下好似來了大氣,又委屈又傷心,一下扭過頭來看他……那盈盈漉漉的眼睛,那撅起的小嘴巴,那天大的怨懟與傷心……

沒想,小枚竟是在看著她,

兩眼相望,得得的氣勢一下就軟了下來,多大的怨懟傷心也變成了嬌zhe,恨不得把小枚嬌進肚子裏……

老枚一直只是在調佐料,沒看小枚也沒看得得,倒是嘆了口氣,“她現在這樣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吶……”哼,還是老枚最狡猾,他清楚得很,得得此時會是個什麽表情,如再配上自己這聲嘆息,不怕小枚不心軟。

小枚笑起來,“有什麽不放心,她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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