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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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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戰用力握緊手中的尖刀,手腕上極細小的青筋也都暴突了出來,揮刀而起的那個瞬間,青鞭合上雙目,尖刀在月色下投射出一道亮眼的白光從青鞭的眼皮上一閃劃過,只見青鞭緊閉著的眼皮蹙緊了些。

輝刀而下的瞬間,九戰在尖刀末端距離青鞭脖子只有0.01厘米的時候,忽而停住,銀光閃閃的亮芒投射在青鞭的臉上,3秒之後,青鞭睜開眼皮,瞪著一雙深邃見不到底的墨譚眸子定定的盯著九戰看。

“為何還不下手?”青鞭稍稍提了下喉結說。

“五年前是我欠了你,但是我九戰也沒有錯,你我當初皆是由不得自己。”九戰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廢話少說,我青鞭在江湖上名聲也是響當當的,要殺就快,別假兮兮的令我惡心想吐。”

“不要殺我們的老大……”青鞭身後負傷累累的手下撲通一聲跪落在水坑上,“求求你,放了我們的老大吧,我們老大是最講道義的人。”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灰色背心正淚如雨下的男子,他哽咽哭嚎著說。其餘弟兄也紛紛抽泣起來。

“哭什麽,我們男兒頂天立地,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青鞭猛地回頭去瞪著為首的那位手下,他雖然眼眸子底下波光流轉,卻絲毫也不膽怯,“我們出來混的,早就想過今天了,大家哭哭啼啼的這是為甚麽?”

銀光亮閃的尖刀依然架持在青鞭細小的脖子上,九戰深深地從鼻息裏呼出一口氣,然後手持著尖刀,幹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把尖刀從青鞭的脖子上移開,豎直的放落,銀刀尖端觸及積水的地面,他站在風中,身後披風微揚,頭上發尾微動,半側著身子的他轉來他斜飛入鬢的眉眼,深潭似的眸子裏盛滿星輝,只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稍稍落在青鞭的身上,微張著口淡淡地說:“你走吧,從此我們再無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過我九戰的星輝大道。”

九戰轉過身,一雙黑色亮得發光的皮鞋走過鮮血染就的水坑,濺起粒粒灼紅的水滴,在漆黑的破瓦房裏,九戰像是一個黑騎士,來時風度翩翩如若潔塵不染的翩翩公子,離去時,瀟灑自如衣擺飄然仿似豪情萬丈千裏走單騎的將軍。

青鞭拉扯著喉嚨大聲地喊著:“你為何不殺了我?你會後悔的。”他定定地盯著九戰離去的背影。九戰沒有應答,他手持著尖刀,漸而沒入漆黑的夜色中。站在破瓦房裏的青鞭瞪時揣緊拳頭,一根根筋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他目光灼灼,眼前漆黑空無一物,身後卻如若千萬陣颶風壓境般黑雲壓城,風起雲湧,驚濤駭浪。

九戰從破瓦房裏出來後把手中的長刀遞給了刀疤狼,單腳跨上自己的愛騎,伸手解開身後披著的黑色披風,擰成一團扔給了刀疤狼,加足馬力,半山的廢墟上留下一抹流星飛墜而下的亮芒,深秋的晚風吹起他的發絲,原本嚴肅冷峻的面龐上忽而現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小平房內,墨朗正在屋子裏面泡著香辣牛肉面,今天下午回到屋子裏就早早把第二天要收拾的行李給收拾好了,現在他剛好洗完澡,胯間穿著一條麻布棉質的綠色短褲,光著上身,一身肌肉盡顯,渾身的肌肉曲線就像是被精工雕刻出來的似的,令人一看就挪不開眼。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了。

墨朗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去扒了扒短發,然後把放落在沙發邊上的白色背心給套上,大步流星走到木門後面,伸手去把木門打開,木門剛剛露出一條縫,直逼眼球的是一大個被燒得火紅的烤雞,他怔忪了下,然後把木門打得更開了些。

眼前人手拿著一只還冒著熱氣的烤雞擋在自己的臉上,墨朗稍稍緊蹙著眉尖,伸手去把烤雞給壓了下去,才看見眼前人竟然是清秀俊氣的檀誠,檀誠探出頭來漾起深深的笑意,“在吃飯著吧,看我給你準備了烤雞呢,還是剛出爐的,新鮮著呢!”

墨朗擡起左手瞥了眼手中的電子表,現在已經是晚上10:30分了,我的晚飯早就吃了,現在正吃著的是宵夜……他扯了扯嘴角,眸子裏滿是疑惑,“現在都已經晚上10點30分了,你真的覺得我還沒有吃晚飯嗎?”

檀誠笑彎著眼睛,伸手扒了扒頭發後說:“我就知道騙不了你。”他頓了頓,接著說:“其實是我看見烤雞剛出爐,想要拿來跟你分享的,怎麽?你還不給面子嗎?”

墨朗急忙伸手去把檀誠手中的烤雞給奪了過來,一臉笑意的笑著說:“我從來都不跟美食過不去的,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哈!”他眼珠子裏亮閃著灼灼的光輝,真恨不得把烤雞立馬給吃個幹凈,正好可以配泡面入食,不錯不錯!

墨朗剛想轉身子,卻被檀誠給叫住了,“我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是什麽?別賣關子。”墨朗睜大著澄透明亮的眸子盯著檀誠打轉。

“是,是……”

檀誠的話語尚未說完,卻被摩托急速轉彎車輪摩擦到地面發出的哧哧聲給怔住回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騎摩托的人。

他先前一頭染就的白發已經染回黑發,面容俊逸,五官長得極好,卻跟檀誠有著不一樣的美貌,摩托車的前燈直直的照著檀誠,檀誠像是被鎂光燈從側身給照了過來似的,渾身上下都冒著光。

在檀誠看見九戰的時候,九戰恰好擡起深邃眸子看見站在墨朗小平房前的檀誠,二人四目相對,一語不發,場面尷尬非常,墨朗站在門前楞怔了許久,這二人是怎麽了?怎麽像是兩座雕塑的石獅子壓坐在自己的門前,四目相對,卻一語不發……

九戰回過神來,從摩托車上跨步走了下來,大步流星地走到檀誠的身旁,九戰沒有沖檀誠打招呼,檀誠僵直著身子側過臉去看了眼墨朗,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冷淡如冰地說:“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忙。”墨朗呆若木雞地點了點頭,隨後檀誠眼角也不看一眼九戰,背轉身大步往小巷另一端走去。

九戰也扯了扯嘴角,向墨朗雲淡風輕淺淺地笑了笑,“那我也不打擾你了。”墨朗緊蹙著眉頭,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像是冤家相見,面面相左般都不待見對方啊?

只見九戰走回到摩托車邊上,單腳跨過摩托車,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小巷的轉角。墨朗手拿著烤雞,伸手把木門給合上,踱步走回到沙發邊上,把用紙袋裝著的烤雞擺出來,香噴噴還冒著熱煙,他咽了幾下口水,手扒著一條雞腿大口大口地咬了起來,烤雞搭配著泡面,人生一大享受。

“這熱死人的天氣,真是不讓本國師好好生活的了。”屋子裏的電風扇都已經悉數打開且開到最大擋了,可墨朗已然汗流浹背,額跡上豆大的汗珠正應景的狂飆出來,“看來是要去買空調了,再沒有空調,本國師可都要中暑了。”隨即伸手擦去額跡上的汗珠。

巷子轉角處,夜色漸濃,小巷墻沿處幾個些許泛黃的路燈灑落下柔和的光芒,檀誠正邁著大長腿一步步往小巷外的市區走去,身後一輛“刀子牌”摩托車的前燈發出一束亮芒照射在檀誠的身上,檀誠先是頓了頓,停住了腳步,稍稍提了下喉結,九戰停下摩托車,款步往檀誠站著的方向走過來,每走近一分,檀誠就往前多走三分,越發加大步伐往前大步流星地走。

“檀誠……”九戰低沈著嗓子喚了出來。

檀誠心裏一顫,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九戰卻有些抓急了,他快步跑上前,一手把檀誠給拽著轉過身來。二人再次四目相對,九戰眼眶裏滿是漣漪的水色,而檀誠深潭似的眸子裏卻無風無浪,十分淡然,如若眼前人從未相識。

“檀誠,你為何不理我?!”九戰蹙緊川字眉,墨色的眸子裏多了幾分久別重逢故人相遇的波瀾。

“先生,我認識你嗎?”

“先生,你認錯人了吧?”

檀誠接連著說出兩個問句,卻讓九戰的心一陣陣抓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被時光掩埋的情分當真如東流水一去不再覆返了。九戰蹙緊眉尖,扯深嘴角的笑意,定定地看著檀誠,“檀誠,你說什麽呢,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玩泥巴在學校裏一起逃課然後一起賽車的好兄弟,你怎麽可以把我當做是陌生人呢?!”

檀誠擡起冷冽的雙眼,嘴角一邊翹起,發出一聲輕哼,“先生,我應該認識你嗎?”他伸手去把九戰的手推開自己的手腕,然後扯深著嘴角擺擺頭,繼續往前走。

“檀誠,你當真不要我這個好兄弟了嗎?”九戰看著檀誠離去的背影,嘴裏不自覺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檀誠雙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來,他眼角些許波光水色,伸手去擦了擦,然後回過頭來,面部表情痛苦,拉扯著喉嚨,脖子上的青筋也都暴突了出來,“不是我不要你,是你遺棄了我……”

他瞪大著雙眼,繼續說:“五年前的那個夜晚,我們二人從此就只能是陌生人,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我從來在你的眼中都只是可有可無的……”

“五年前……相信我,我也是……”九戰往前小走一步,欲言又止。

“是啊,我也想過你是不得已的,我甚至為你找了這天底下所有的理由,可是最後我不得不說服我自己,在這條道路上,自五年前始,你我就只能是敵人。”檀誠哽咽著,聲音都有些許顫抖,面部表情依舊冷漠如霜。

九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早已經心如死灰,檀誠扯深笑意,大笑了三聲,“五年前我就跟你說了,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自五年前就快刀斬亂麻,恩怨兩清,從此大家各不相幹。”他平覆了下情緒接著說:“你還記得嗎?可能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警察,你是黑社.會,我們永遠再也沒有交集,再有交集的時候,要麽是你被捕,又或者我被殺,咱們至此唯願做兩條平行線……”

檀誠說完後,兀然背轉身,禽在眼眶裏的熱淚躥騰而出,微微擡起下巴,忍住不聽話的淚水,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往市區走去。

“我是警察,而你是黑社.會,我們終身唯願不再相見,便是彼此最好的緣分……”這句話從檀誠的口中說出好比一把利劍直插在九戰的心裏,耳畔不斷回響著這句話,腦海裏,五年前,同樣在一個大雨紛飛的雨夜裏,鮮血鋪染了整條“後街”,遠遠看去,“後街”就像是一條汪洋血海。

“我們從此不再是兄弟,更加不是朋友……只能是陌生人……”九戰墨譚的眸子忽而灼燒燃起紅絲,顆顆豆粒大的淚珠傾盤而出,這五年來,他從來沒有哭過,他以為自己很堅強,無所不催,內心早已經築起道道堅硬的墻壁,不料瞬時間黃河泛濫,思念成災……如此熟悉的話語再次回蕩在耳畔,五年前,那個兄弟割袍斷情絕義的夜晚,我畢生難忘,你也曾啜泣的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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