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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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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不會知道敵人的下一步要做什麽?

黑衣人的天憶珠顯然就給了韓宇這種感覺。坊間對黑衣人的猜測,都說他是韓宇的母親溫明月,可但凡有點腦袋的人都明白,作為母親,除非是恨得韓宇要死,她怎會如此給韓宇拉仇恨?

事情說完,江承平自然有許多話要問江九帆,尤其是韓三烏的事情,韓宇便坐在一邊,偶爾補上一兩句話,心裏卻都在躊躇這件事。

不是溫明月,應該是誰呢?

他在心中算計著黑衣人攻擊的順序和門派,第一個是烈陽宗,第二個是百獸宗,後面是斬海劍派和幻海宗,最後是凝碧宮,但作為一個大楚人,他心中卻有一本大楚的地圖,烈陽宗在大楚中間,百獸宗卻在大楚的東邊,而其餘兩個門派,卻是在西面,而凝碧宮又是位於靠近中間的位置。這個順序一點都不合理,他們饒了許多路?

如果是無差別攻擊的話,為何要這麽麻煩?更何況,這些門派的的確確都與他有仇,其中烈陽宗第一,百獸宗第二,連順序都一樣。

韓宇想到這裏,第一反應便是仇家。

可他隨即又覺得不對,他的確有不少仇家,譬如他殺死過萬家家主,聽說他那後娶的妻子是百獸宗的世家,他還惹過白諾,當然那純粹是為了自保,可白諾也沒有背景啊。黑衣人那樣的身手,便是連夏春亭和石中玉他們都對付不了,何況這兩家?

可又有能力又與他有仇的,他只想到一個人,或許應該稱作那個東西——燭龍。

燭龍當時要他修煉,他卻將燭龍心法帶走了,那家夥原本就暴虐殘忍,怕是恨不得將他拆了入腹吧。

只是韓宇很快就否定了,那東西若是真能出埋骨地,能夠以人形與眾位修士相鬥,怕早不需要困在那個地方,應該不是它,起碼不是它的本身。至於是其他人,不知怎地,韓宇鬧鐘卻閃過了韓三烏的離開血坑的影像,他猛然搖了頭,他不敢往下想。

那邊江承平和江九帆的話也聊完了,江承平道,“如果沒飛升,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不出來,以他的伸手,我們怕是想找也找不到,慢慢等著吧。”

江承平那雙被耷拉的眼皮遮住的眼睛,此時看著有點事空洞,仿佛想起了什麽事,不大的洞府裏,終於靜謐了下來,一時間竟是可聽針落。

過了好一會兒,江承平才回過神來,沖著韓宇道,“他五十年前就曾失蹤過一次,當年我也是擔心萬分,派了不少人出去探聽消息,可偏偏沒聽得半點。”

老人家說起往事,韓宇第一反應,就是他出生的時候。

果不其然,便聽江承平道,“若是說起來,他那次失蹤卻與燭龍埋骨地脫不了幹系,當年為了掩護我和方柔,韓老弟墊後,卻也受了不少攻擊。當年他只說無礙,後來我才知道,他並非一點都沒事,而是經常性的會走神,做過什麽也不知道。如今想來,無論是燭龍還是血坑裏的燭龍心臟,他們的手段都是一樣的,無非是燭龍用的是沙子,心臟用的是血而已。都能夠吸食人的血肉靈力,同時也能毀去人的神智。”

這確實手段相同,所以,江承平沖著韓宇安慰道,“既然當初失憶能回覆正常,這次縱然厲害點,肯定也會恢覆的。上次你爹失憶後以為自己是個凡人,隱居在大楚極北處的一個小村落,做了好多年農夫,這次說不得又去了哪裏,你不用多擔心。”

江承平這些話看似簡單,倒是真將韓宇心中的擔憂去了大半,想來也是,韓三烏那等厲害的人,既然無事,便定然不會受到身體傷害,又有何怕。他松了口氣,卻不知不覺想起了溫明月之事,溫明月這個娘親可是硬生生冒出來的,何況,聽江承平的意思,他爹是在小村落裏當了幾年農夫,那如何會娶了溫明月這樣的高階修士?

既然已經說起了當年事,韓宇不由刨根問底起來,“那溫明月是不是我娘?農夫怎麽可能娶那麽一個修士?”

這事兒連韓三烏的親兒子都不知道,可見其隱秘。江承平一聽便臉色有些蹊蹺起來,這卻涉及到韓三烏這輩子最最丟人的一件事,當日韓三烏跟他提及後便道,“此時我原本準備一輩子埋在心間,只是萬一日後我不在,我這兒子的身世無人知曉,他被人騙了該如何,所以才告知與你,實在是生平第一大丟人之事,你切莫傳給第二人。”

江承平向來是一諾千金之人,更何況此事牽扯著他的好友,又真的不那麽光彩,便一直守諾到如今。可如今韓三烏失蹤,溫明月現身,韓宇對自己身世起疑,卻不是瞞著的時候了,他便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道,“此事你不宜聽,暫且出去吧。”

江九帆一聽便知是秘密,他為人向來端方,當即便站起來出去了。

等著屋子裏就剩下韓宇和江承平兩個人,江承平這才嘆了口氣,跟韓宇說了個驚天大秘密,“你爹爹失蹤,我們皆沒有找到,沒想到卻被在他望岳峰待了多年的溫明月找到了,她也算是對你爹深情一片,瞧著你爹失憶忘了修為,竟然幻想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便在那小村落住下去,竟是拿錢雇傭了人,扮作來投靠親友孤女,因親戚已經逝世,便要在當地招個丈夫嫁了過日子。”

韓宇此時嘴巴裏恨不得塞個鴨蛋進來,他爹竟是招婿嗎?

江承平無奈的點點頭,“溫明月也是,只想著如何合理,她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自然不能嫁給個窮光蛋,唯有招婿才能讓人理解。卻忘了你爹何等的驕傲一個人,醒了知道這事兒後會如何生氣,等她把事情做下了,懷上了你,思慮多了,八成才想到,當時你爹記憶又開始恢覆,她只能死遁了。”

韓宇想起他爹連溫明月都不帶提一嘴的,便知道有多惱怒。不由問,“我爹知道是她嗎?”

江承平嘴角微微上勾,嘲笑道,“她以真面孔示人,還想讓別人不記得嗎?只是你爹看著她已經離去,何況當年在望岳峰上也有不少情誼,方才沒找事而已。只是溫明月既然死遁自然也不會過來,他當然也不會自己去說。所以抱你回來後,倒是沒人知道你娘是誰?”

韓宇聽了話頭,不由想到那句“有不少情誼”,難不成溫明月只是把事兒辦差了?眼中不由有了些許光彩——畢竟原身已經不在了,他再好畢竟不是親兒子,若是這兩人能在一起,想來便是原身也高興吧。

只是江承平顯然沒有再解釋解釋那句話的意思,這種事韓宇心知肚明即可,也不會再問,只是跟江承平道,“既然黑衣人冒充我娘,我娘若是再出現在大楚,怕是有危險,還想江伯父幫個忙,給我娘送個信,讓她待在淩霄島就好。”

這確實一個兒子該做的,江承平如何不肯答應?只是這事兒說完後,韓宇終於到了退出去的時候,沒想到走到門口江承平竟是又來了句,“讓阿帆來我這裏住。既然好上了,便大大方方辦個儀式,這時候混在一起成什麽樣子?”

韓宇今天所有的驚嚇,包括他爹居然是入贅他娘家,都沒有這句話來得驚悚。當即就一個趔趄雙手支地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說當年江承平死活看不上白諾嗎?他不是想傳宗接代嗎?他還以為這事兒有的磨呢。怎會這麽簡單就行了?卻沒想到回頭看,江承平那張溝壑縱生的老臉上,竟然十分和藹的看著他,一臉我是說真的表情。

韓宇的臉騰的一下熱脹了起來,胡亂沖著江承平道,“知道了。”便連忙走了出去。

江九帆正在門口等他,瞧見他一臉通紅的樣子不由問,“這是說了什麽,怎地臉紅了。”韓宇在洞府裏,在江承平面前還能忍得住,如今如何能忍住?就如曾經一般,隔著幾丈遠呢,便竄到了江九帆身上,腿放在他的腰間,胸膛跟他貼著胸膛,捧著他的臉就吧唧親了一下後,卻是一句話沒說,直接跳下去跑到平日裏江九帆呆著的洞府裏去了。

江九帆一頭霧水,連忙進去問他爹,不過瞬息之後,便聽見裏面傳來他激動的聲音,“真的,爹?”

守門員姜帆表示,他這輩子沒聽過自家少盟主這麽激動過。

溫明月從低矮潮濕的洞穴中醒來,讓將肩胛骨和小腿骨上穿透的雲鐵鏈叮叮當當作響,那鐵鏈磨著肉的疼痛感,如今已經漸漸讓她麻木,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她並沒有放棄,她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讓人心裏發顫。

她突然想起那天,她被黑衣人偷襲,正與黑衣人打鬥中時,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那是張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臉,那個人曾經在她的夢中,在她的枕邊,是她的全部世界。而如今,那個人卻是冷冷的看著她,給了她致命一擊。

他不是飛升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沒有,為何不去保護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在受這些人的欺辱啊!

她掙紮著叫著韓三烏的大名,可那人卻好似壓根沒聽見一樣。

雲鐵鏈穿過她的身體,將她固定在這地牢中,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控制她了嗎?不行,她總要去問個明白——那個人可以恨自己,可怎能不去管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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