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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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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一陣狂風吹過,?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黑沈沈的烏雲被風卷著吹到了龍門鎮的上空。

烏雲壓頂,有銀蛇劃過,跟著便是一道炸雷響起。

聲勢格外的嚇人,?還未等人反應過來,?便下起了大暴雨。

蒸騰的熱氣在暴雨的洗禮中慢慢褪去,?趙吼站在廊下乘涼,?想著這會子下了雨,等晚上涼快了,這樣程宴平也能睡的舒坦些。

夏日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雨停後,趙吼便帶著漁網和竹籃朝著鎮子外走去。

大雨雖下的時間不長,?可雨量卻大,?鎮子外的溝渠裏都漫了水,田埂邊上的雜草上爬了好多的龍蝦。

通紅的硬殼和堅硬的爪子,?在綠草間格外的顯眼。

前些日子程宴平就嚷著說要吃龍蝦,說是早先吃的爆炒小河蟹很好吃,今兒正好下了大暴雨,?水量增大,龍蝦大多都會跑出來透氣。

這才沒多大一會兒,?竟然已經撿了幾十只,且都是體型較大的。

等弄了小半竹籃,?趙吼便回去了。

雨後的天氣雖也燥熱,可到底要稍稍好了些。

時辰已經不早了,可太陽卻依舊很高,明晃晃的掛在西邊的天上。

趙吼正在井邊清理龍蝦的時候,程宴平回來了,見了趙吼手裏的□□蝦,?眼睛瞬間就彎成了月牙狀。

“今晚吃龍蝦嗎?”

趙吼點頭,“你前些日子不說想吃嗎?”

程宴平心裏甜絲絲的,他隨口一說的話,趙吼總是放在心上。

“記得燒辣一些,水裏的東西若是不燒辣些,總覺得吃的不過癮。”

趙吼擡頭望著他。

“不行!何大夫說你的身體不適合吃太辣的。”

程宴平朝著他揚了揚眉,“何大夫已經收我為關門大弟子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大夫了,程大夫說了,吃點點辣的不妨事,且夏日裏多出出汗,於身體也多有裨益。”

“真的?”

趙吼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真假,狐疑著問了一句。

程宴平鄭重的點了點頭。

“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騙過你?”

趙吼未置可否,反正他慣會哄騙他的,偏他就是生不起氣來。

他手上有些腥,便道:“井裏有西瓜,你起上來,切些吃吧!”

一聽有西瓜吃,程宴平忙不疊去廚房拿了菜刀,西瓜從井裏起上來的時候,瓜皮上有著浸浸的涼意。

何常明的回春堂又小又悶熱,程宴平在裏頭待了一下午著實是熱壞了,西瓜早已熟透了,菜刀剛切上去,還未使力,西瓜就崩開了。

露出裏面紅色的瓜瓤來。

家裏就兩個人,西瓜只一刀切兩半即可。

程宴平將剩下的半塊又吊回了井裏,從廚房裏拿了勺子,坐在小馬紮上抱著西瓜吃了起來。

西瓜很甜,最是解渴。

程宴平吃了兩口,又挖了一大勺送到趙吼嘴邊。

趙吼張嘴吃下,只覺齁甜齁甜的。

程宴平邊吃邊同他說話,“今兒可算是涼快了些,等吃完晚飯後,將竹床搬到院子裏來,再將大門和後門都敞開著,這樣穿堂風一過,便能睡下了。“

說著又餵了一口西瓜給趙吼。

趙吼笑道:“門敞開著你就不怕?”

“有你在,自是不怕盜賊的。”程宴平自顧的說道,說完又見趙吼在偷笑,便覺察出不對勁來。龍門鎮向來民風淳樸,路不拾遺。

趙吼壞笑道:“你我睡在院中,大門又敞開著,你就不怕旁人瞧見什麽?或是聽見什麽嗎?”

“不要臉!”

程宴平罵了他一句,又負氣似的抱著西瓜回屋吃去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趙吼還在屋子裏忙活。龍蝦清理幹凈後,先是過了油,過了油的龍蝦愈發顯得紅了,殼上泛著晶亮的油光。

佐料切好,放進熱油裏爆香,再將龍蝦倒進去翻炒。

待炒勻之後,趙吼又去將前些日子喝剩下的酒取了來,倒了一些入鍋中去腥提味,最後放水適量的水,然後蓋上鍋蓋,等鍋裏的水差不多燒幹的時候,龍蝦便好了。

程宴平雖發話說要做的辣些,可趙吼卻不敢聽他的,只做了微辣的。

晚間起了絲絲的風。

趙吼將木桌搬到了院子裏,兩人圍著桌子吃著龍蝦,別提多愜意了。

龍蝦麻辣鮮香,很是入味。

程宴平的唇本就紅艷,被辣到之後,愈發顯得紅潤了。他吸溜吸溜的吃著,滿頭大汗。

趙吼怕他多食,腸胃會受不住,便道:“還是少吃些,免得一會兒積食又嚷著難受了。”

程宴平睨了他一眼。

“自打跟你成親後,我何時有過積食了?”

這些日子以來,每晚的運動量比他前二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呢。

最近他雖吃的比往常多,可實實在在的卻還瘦了些呢。

聞言,趙吼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只覺渾身的熱流直往下竄。

這一頓晚飯,吃的酣暢淋漓,格外的痛快。

趁著程宴平洗澡的時候,趙吼將碗筷洗了,又將竹床搬了出來。

程宴平的體質愛招蚊子,屋子裏的門和窗都糊了窗紗,每晚睡覺前還要在屋子裏燒些艾草熏蚊子,要是房間裏有一個蚊子,程宴平一晚上就別想睡了。

晚上在院子裏睡覺,蚊子自然是首要解決的問題。

趙吼回了自己家,翻出了往年的舊賬子,又在院子裏的樹上栓了繩子,剛好將蚊帳給吊了起來,如此自然是又涼快又沒有蚊子了。

趙吼幹完活,沖完澡之後,躺在竹床上好大一會兒,程宴平才從洗澡間裏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腦後。

趙吼向來不大愛穿裏衣,如今天熱了連裏褲也不穿了,見程宴平穿著褻衣褻褲便道:“你又怕熱,為何還要穿這麽多?而且這家裏就我們兩個,穿了脫,脫了穿的多麻煩啊。”

他說著往一側躺了躺,給程宴平讓出了位子。

程宴平捂著領口,一臉警惕道:“你這話什麽意思?趙吼我告訴你,今天我累了,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咬你。”

他作勢齜了牙,曲指成爪。

非但毫無威懾力,反而過分可愛。

趙吼覺得他這樣就跟小黑似的,虛張聲勢罷了。

程宴平再三問了,直到趙吼答應說不碰他之後,才鉆進了蚊帳內。

誰知剛一進去,就被趙吼摟進了懷裏。

程宴平掙紮著道:“趙吼,你個大騙子。”

趙吼朝著大門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要是不怕整個龍門鎮的人知道,就盡管叫吧。”話音剛落,懷中的人果然不作聲了。

程宴平一個翻身,趴在了趙吼身上,然後在他的肩頭狠狠咬了一下。

可惜男人的肌肉像是鐵塊一般,硌牙的慌。

程宴平心想,這人怎麽愈發的無賴了。從前只是木訥不愛說話,如今可倒好,整日裏對著他油嘴滑舌的。

一輪圓月掛在枝頭,灑下的銀輝將這個小院都鍍上了一層溫柔。

有自喉間溢出來的隱忍聲回蕩在夜色裏。

......

涼州城。

將軍府內。

氣氛有些壓抑,周原朗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面上神色陰晴不定。

堂堂一個大活人,衛安軍的副統領,居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他派人去查居然什麽都沒查到?

“廢物,一群廢物!”

廳中之人皆都垂首而立,不敢言語。少傾有個瞇縫眼的男人站了出來,躬身道:“將軍,您若是信得過我,便將此事交於我,我定揪出殺害周統領之人,為他報仇。”周原朗垂眸看了他一眼,這人才來軍中不久,姓鮑,家中行三,人稱鮑三,雖其貌不揚,可人卻機靈。

“哦?那你打算如何揪出殺人兇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先頭貪圖程宴平美色,意圖不軌無果後逃竄的鮑三。

他恭敬的回道:“周副統領既然是在山陽縣失蹤的,那殺人兇手要麽就是本地人,若是外地人,在縣城中必定也會留下蹤跡,細細詢問必定能找出蛛絲馬跡來。”

周原朗默了默。

他派出手下之人去了山陽縣調查,得到的消息就是周德海曾經跟一個膚色黝黑,體型壯碩的莊稼漢子起過沖突。

若只是因為他騎馬險些撞了人而未道歉,那莊稼漢便將人給殺了,這理由也說不過去。況且莊稼漢就算失手殺了手,那周德海的屍體呢?

他初聽到皮膚黝黑四字時,心頭還顫了一下。當初他設計殺害的人,便就是膚色較深,且體型也壯碩。

可轉而一想,那人已經墜崖而亡了。

再一個邊地的農戶們哪個不是黑不溜秋的?

“好。只要能找出殺害周德海之人,本將軍就提拔你為副統領。”

鮑三大喜忙道了謝,跟著便帶了一隊人馬朝著山陽縣疾馳而去。

等到了山陽縣已是日暮時分。

鮑三進城前就換下了鎧甲,一身灰布衣裳跟縣城裏的走卒小販並無差別。

他先去了周德海出事時邊上的那家羊肉湯店。

點了一碗羊肉湯面後,又丟給店小二幾個銅板。

“跟你打聽個事,要是回答好了,還有賞。”

他拋了拋手中的碎銀子。

店小二得了賞,自是高興,忙道:“這位爺,您只管問,但凡是山陽縣裏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鮑三先裝模作樣的問了知縣蔣清同的幾房小妾的事,跟著不經意的就聊起了前些日子,縣城裏來的個大美人。

店小二說的吐沫橫飛。

“這位爺,這事您問我那是問對人了,先頭那個大美人還來我們店吃了飯呢。那模樣,不是我說,比畫上的人還好看。別看他是個男人,可皮膚比女人的還嫩呢,那小腰.......”

他一臉可惜,“可惜,這麽好的一朵花卻被個鄉下村夫給糟蹋了。”

鮑三又道:“那你可知這兩人的名姓?或是從哪裏來的?”

店小二皺著眉想了會兒,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瞧著他們是趕著牛車來的,想必住的地方離縣城也遠,而且前些日子有官差來問,那頭的布店老板,還有糕點店的老板都說了他們買了喜服,說是要辦喜事呢。”

問足了消息後,鮑三將手中的碎銀子扔給了店小二便走了。

美人,新婚,離縣城遠。

有這些消息那便足夠了。

就算是將整個山陽縣給翻個底朝天,他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請叫我運動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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