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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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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孩子要救,但是檀燁的人她也要。

她這個人的性子和男人差不多,對心的要求不高,想要人。人到手了,那麽實實在在的好處到手,至於心這東西,人心易變,一天一個樣,還尤其男人,誰要這玩意兒。太難了,不如要他的人來得實在。

“阿蘅。”檀燁雙眸圓睜,“怎麽突然……”

“世事難料嘛。”蘇蘅看向他,“原本我也沒想過這麽做的,但是現如今人命關天。得把那只羅剎鳥給引出來。”

“可是世上辦法千萬種……”

檀燁的話被蘇蘅不耐煩的打斷,“這世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辦法也是一樣,就算有,等你想出來,那孩子怕都去投胎了。”

檀燁沈默下來,稍會之後他開口,“可就算如此,也不一定真的能將那東西引出來。”

“不試試怎麽知道,能找的墳地已經差不多找完了,山裏頭可能還有,但是要找到什麽時候?昨天你我是真的出手傷到了它,為了補虧損的怨氣它也肯定要繼續出來作亂。”

“這世上很多事就是賭,你賭一下可能會贏,在這種事關人命的事上,等面面俱到,腦個不好就真的出人命了。那鳥可不會帶孩子。”

蘇蘅言語之間步步相逼,照著她原本的計劃,她是要一點點的將他幼年時候的印記給消除,讓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和她廝混。她也是這麽做的,但這一段時間她越發暴躁,她對檀燁傾註的,在她看來莫名其妙的有些多。

她是要賺的,而不是真的去拯救什麽。既然如此幹脆也懶得花那麽多的心思了。

“難道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還是說你怕粘上我就甩不開了?”蘇蘅含笑望他。

此刻四周都是墳頭,道路邊的槐樹茂密到詭異,無風樹葉也沙沙作響。

檀燁立刻道不是,他解釋,“這種人生大事,當做誘餌。實在是……”

“實在是什麽,只是做戲罷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難道一個孩子的性命,還比不得我們兩個的所謂名聲重要?”

檀燁佇立在原地,他挺如青竹的身姿在風中如舊,他烏黑到了極致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清越的嗓音在沈默許久之後終於道,“好。”

這個辦法立刻說給了朱螭等人,梅雙雙吃了一驚,“你們要成親了?”

她眨眼滿臉的驚訝無措,“這可不行吧?不是說成親要告知兩家父母,還得互相喜歡嗎?”

梅雙雙去看陳琨,朱螭一巴掌把她的腦袋給拍了回來,“你話本子看多了,把腦子給看壞了吧,嫁娶只要合適,和喜歡不喜歡有個什麽關系!”

朱螭那一巴掌要說沒留情還真的沒留情,對著梅雙雙簡直不像是對姑娘,差點沒把她拍的趔趄,朱螭見她身形不穩也沒有扶她的打算。

“他們說了,是假裝成親,看能不能把那偷了孩子的妖獸給引出來!”朱螭說著低頭註視她,“倒是你急成這個模樣,難不成你還對他有意思不成?”

梅雙雙嘴張了張,腦袋搖的飛快,“當然不是了!我只是問問!”

“燁哥哥,你真的要這麽做啊?”

她嘴裏說著看向檀燁,檀燁從剛才開始一直坐在那裏,清風朗月的眉眼透著一股緘默。

“方才朱公子也說了,”檀燁對方才這兩人的爭吵沒有半點在意,“我和她裝作成親,引那只鳥出來。”

“那只鳥之前被我削了一塊肉下來,又吃了我幾招。”蘇蘅看向梅雙雙,一雙眼睛笑的彎彎的,“元氣大傷。”

“但是它元氣大傷了,難道不是應該躲起來麽,怎麽可能還會出來搞事呢?”梅雙雙神情裏滿是不解,她咬住嘴唇,“而且還是一樣的辦法,它真的會上當嗎?”

陳琨沒有說話,他看向蘇蘅,滿臉的求教。

“我聽說那些妖獸老狡猾了,不一定會上當,那到時候,燁哥哥和蘇姐姐怎麽辦?真的成親麽?”

“好啊。”

梅雙雙的話落下,蘇蘅來了這麽一句。

蘇蘅看向檀燁,“我嫁給你,你要不要?”

她隨口一句,看不出真心也瞧不出實意,只是她隨口說的一句,若是當真,誰就是真的傻子似的。

檀燁眼眸勾住她,才要開口,外面喧鬧了起來。原來是苦主家裏來人,請神仙去幫忙。

孩子丟了,是被妖怪給擄走的,那麽只有找神仙了。

孩子母親跪在地上哭求,若是不應,等於是逼著人去死。

蘇蘅把人扶起來,柔聲道,“我們已經想辦法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孩子父親在一旁急的火燒眉毛,聽到她這麽說,連聲道,“只要神仙出手救了,不管救沒救的回來,對我們上下三代人都是恩人。”

“能救回來,那是神仙的大恩大德,若是他運道不好,神仙已經盡力。也是他和我們這做爹娘的沒什麽緣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是個吃奶孩子。坐視不管是不可能的,檀燁點點頭。

蘇蘅把自己的辦法說了,“只是不知道諸位能不能給我們準備一個廳堂。”

孩子父親聽了,拍拍胸,“這個沒事,地方還有東西,我們都給去準備。”

“正好後天就是良辰吉日,可以把陣仗給擺起來。”

這時候又有人出主意,“正好我家那兒有地方。”

眾人七嘴八舌,嘰嘰喳喳說起來。蘇蘅看著,知道這事是差不多了,她看向檀燁,“你看,多少人都樂得讓你我成親呢。”

“你就算不樂意,那也不成了。”

“我何時說過我不願意?”檀燁側頭過去,兩人挨的很近,旁人又在忙著出謀劃策,這兩人的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聽到。

“那就好。”

既然他自己也願意,那就算不上是她騙人。

這兩人被人包圍起來,梅雙雙三個被擠到了外面。梅雙雙幾次想要擠進去,奈何人多,而且裏頭不乏高頭大漢,遼東這塊地兒特別有靈性,不管是人還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都長得老大。

梅雙雙見過遼東天上飛的鳥,足足比狗還大,這裏的人不管男女,個子都老高的,輕輕松松就把她給擠在外面。

她哎呀一聲,被人給擠得往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倒是陳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陳琨等她站穩,立刻收手,保持著正人君子的做派。

“他們去做誘餌,你著急什麽?”朱螭一手拍在梅雙雙的肩膀上,朱螭從頭到尾就沒把她當做女子扛活,手上的勁道只是收了點,不至於一掌拍下去,把人給拍在地上坐著。

“我當然著急了,這簡直就是亂來。”梅雙雙仰起頭理直氣壯,“這救人啊,怎麽變成成親了?”

朱螭好笑的很,“這就是為了救人啊,還有,他們成親不成親關你什麽事?你操的哪門子的心,就算他們真的成親了,你要做的,就是出份子錢,喝個喜酒就完事了。”

朱螭說著,神情突然微妙起來,“你該不是喜歡他吧?”

這妮子從閬風開始就一直黏在他的身邊,打不走罵不走的,檀燁那時候也在閬風,但從來沒見這妮子有過絲毫關註。好像這天上地下的除了他之外,她就沒有別的在意的人了。

“當然不是!”梅雙雙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撇清自己,“我對燁哥哥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心思!”

這模樣恨不得離檀燁十萬八千裏,並且越遠越好,朱螭上下掃了好幾眼。

“那你怎麽?”

朱螭也好奇,既然不喜歡,那又有什麽關系!

“我是為了燁哥哥好,燁哥哥自小照顧我,我為他著想不是應該的麽?這都說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這麽亂來的。”

“你既然不喜歡他,那麽這就和你無關,其實說起來,就算你喜歡他,那也和你沒關,你操的到底是哪門子心?”

梅雙雙一時語塞,不知道要怎麽回。

她是真的不喜歡檀燁,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人活在世上怎麽可能連自己對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喜歡都分不出來?就算是天生癡傻的,也知道對人喜歡還是討厭。

就是她聽說檀燁對她自小就是很照顧,哪怕去了朝雲宗這麽多年,每年都托人給她送禮物,雖然她自己完全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檀燁到底給她送了什麽。但是她知道他對她很照顧,她很受用,也很喜歡,

但是看著他和別的人真正扯上關系,她就想要拉住,不想他和其他女子扯上什麽關系。她不喜歡他,一點都不,但她喜歡他無微不至的照料,而且也不希望別的人能有和她一樣的東西。

她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念頭在心頭盤旋,但這話她知道是不能說出來的,一說出來那就要被人指摘。

“還有蘇姐姐的名聲,這可重要多了。”

“好啦。他們是救人不是為別的,而且修仙之人,原本就不在塵世裏,你說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必要計較。”

正說著,檀燁蘇蘅已經和人敲定了地方日子。眾人一下散開去做事,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雖然不能跟著神仙打妖怪,但是能做多少是多少,盡自己的力。

梅雙雙幾步走到檀燁面前,“燁哥哥,你真的打算……”

檀燁點頭,神情堅定。

梅雙雙還是有話想說,“可是……”

“人命大過一切,明日就開始準備。”

“這麽快?”陳琨吃了一驚,隨後他點頭,“也應該的,人命要緊,早一點引出來,孩子也能早點得救。”

“可要是不出來怎麽辦?妖獸都好狡詐的,萬一不出來呢?”梅雙雙問。

檀燁看向蘇蘅。

“別說晦氣話!”朱螭在一旁狠狠的扯了她一下,梅雙雙被扯得差點站不穩。

“你們放心去做,我在一旁協助你們。”朱螭擺正了臉色。

檀燁對朱螭點頭,“多謝。”

朱螭笑道,“微末小事,不值一提。”

“我總得做點什麽,要不然站這兒不就是成看戲的?”

陳琨聽他這麽一說,“那我能做什麽?”

朱螭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在人群裏看就行,記得別出頭。”

陳琨這一路上被檀燁教了一些最基本的入門,不過這些東西在妖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和凡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朱螭看他垂頭喪氣的,“先別喪氣,你也有事做,”

他指了指梅雙雙,“你看好她,別讓她壞事。”

梅雙雙不忿,朱螭看過去,立刻叫她偃旗息鼓。

五個人各司其職,一下全都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多時就有人把新娘子的鳳冠霞帔給送了過來,這東西新嫁娘都有一套,基本上成親那天穿一日就收著了除非再嫁,要不然這輩子都不會再穿了。

她這一要,都沒有任何困難,直接就借來了一套。連首飾都給一同帶來了。

倒像是她真的要成親一樣。

不過她還真的打算趁機生米煮熟飯來著,這世上能讓她覺得有趣的事太少,細水長流對她來說太過焦躁,那麽就直接動手好了。

過了那麽兩日,就照著原定說好的開始辦起來,蘇蘅穿上那套送來的鳳冠霞帔,為了能迷惑住妖獸,還像模像樣的請了人過來梳妝。

忙活了好半日,踩著匆忙選定的良辰吉日入花轎。

走了幾炷香的時間,花轎落地,外面的喜婆把轎門打開請她出來,蘇蘅才出去,就見到一只手向她伸了過來,手掌白皙修長,手背上青筋淺淺凸起,完完全全是男人的手。

蘇蘅擡頭,透過面前紅蓋頭去看他,檀燁一身大紅的喜服,原本就瓷白的膚色被身上那套火紅的喜服襯的越發白皙。

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牽著你。”

“哎喲,這都還沒拜堂呢,小兩口可真恩愛。”

旁邊的喜婆笑道。

檀燁眼睫眨動了好幾下,墨色的眼瞳裏漸漸有了別的意味,他握緊了她的手,直接往裏頭走去,借用的是原本就要辦喜事的家裏。要不然突然冒出一樁喜事出來,怕妖怪會懷疑。

檀燁牽著她往內裏走,周圍的賓客面上全都是和善笑容。

瞬間他有了自己真的是在和她拜堂成親的錯覺。

如果真的是……

不,其實現在不算就是麽?

這個念頭一旦從頭腦裏生出來,便深深紮在他的心裏出不去了。

她有多難挽留,他不是不知道,她說了無數的甜言蜜語,可他心裏總是不安。她近在眼前卻有時候又遠在天邊。

並沒有實實在在完全擁有她的感覺。

蘇蘅感覺到檀燁握住她的手突然間加大了力道。

“有情況嗎?”蘇蘅問。

檀燁別過頭,輕輕搖了搖頭。

他牽著她拜堂,兩人都在自己的臉上做了手腳,氣息給隱藏了起來。

拜堂花不了多少時候,隨即她就被丫鬟領著送到新房內。當蘇蘅一腳踏入新房內,丫鬟們讓她坐一會,照著成親時候的慣例,給她吃點東西找補一下。平常新嫁娘天不亮的就要起來梳妝打扮,只有拜堂到新房裏,才有那麽點兒時間來吃點東西。

她吃了之後,假意要上茅房。

茅房這地方,除了新娘子之外,外人不好進去。

她才進去,一股禽類羽毛獨有的臭烘烘撲面而來,隨後她渾身上下被定住。

一個粗使婆子一樣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蘇蘅滿臉驚慌,她瞪著眼看著面前的婆子,滿臉的恐懼。

這恐懼似乎讓面前的人很受用,她看著面前的婆子咧開嘴對她笑。

就是這一笑的功夫,面前的那個婆子變成了和新娘子一模一樣的模樣,從臉到身上穿著的衣裳就連首飾都一模一樣。

面前的贗品代替她走了出去,留蘇蘅一個人在茅房裏。

蘇蘅等贗品走出去之後,臉上的驚慌失措剎那變成了淺笑。

這計謀看起來不高明,不過計謀高明不高明和有沒有任何關系,好用就行。

檀燁在外應付賓客,當天地陽氣逐漸濃厚,他借故回新房。

回到新房看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檀燁揚起的嘴角沈了下去。

“要喝水麽?”他問。

床上的人沒動,檀燁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送到坐著的人面前。

原先一動不動的人擡手掀開頭上的蓋頭,擡眼看著他笑。

新郎官看她的眼神在她擡手的片刻霎時冰冷下來。

她正要奪取面前這男人的雙眼,然後再吃掉後面藏著的女人的眼睛,面前男人的形容剎那間完全起了變化,變成了那日夜裏擊殺它的那個年輕男人的樣貌。

女人的臉上悚然變化,原先那張臉立即如同吹脹了的球,整個鼓脹起來。

正在此時一道翠影從外面落地,蘇蘅見到檀燁冰劍一劍刺入那只怪鳥的翅膀。

冰劍通體冰藍,灌註了檀燁的靈力,一劍下去勢如破竹,烏黑的血從翅膀上的傷口裏湧出來。

“幹得不錯。”

蘇蘅笑著誇獎一句,她向後退了兩步,正好留出一條道來,那只怪鳥怪叫一聲,拍打著翅膀沖出了屋子。

外面早已經讓陳琨清場,無關人等全都躲起來了。

這是一早就定好的,孩子還在這只妖獸的手上,不能立刻打死,還得循著去找。

這邊是歹毒之處,明明知道是他們設下的圈套,但是為了這麽留出來的一條活路,哪怕知道是陷阱,也得照著他們的意思去走。

朱螭已經等在了外面,見到那只怪鳥沖出來,立即跟上,見到檀燁和蘇蘅出來。一揮手臂,“來,跟上!”

三人在後緊追不舍,此刻天地陽氣越發鼎盛,羅剎鳥是陰煞所化,被逐漸濃厚起來的陽氣壓的擡不起頭。它上回被一個魅妖狠狠的傷了,不然也不至於冒著巨大的危險來覓食補充元氣。

陽光鼎盛,羅剎鳥鳴叫一聲,張開翅膀往下俯沖。

那是一片林子,蘇蘅等人故意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見到羅剎鳥俯沖而下,馬上跟上。

羅剎鳥站在地上,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樹葉,濃厚的草木味道在林子裏彌漫開。

蘇蘅落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無邊的愜意。

她就喜歡這種草木茂密的地方。

羅剎鳥站在地上,青燈一般的兩只碩大的眼瞳在白日裏顯得更加的詭異。翅膀傷處的黑血不斷的趵趵往外冒,將足下的那片地染成一片烏黑。

黑血落到地上,騰起一陣黑霧。

“小心!”朱螭向後退了幾步。

陰煞所化的東西,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個是好的,血流出來,弄臟了地面,還騰著一股煞氣。

“孩子應該就在附近了,羅剎鳥不能離自己的屍身太遠。”蘇蘅道。

既然老窩已經找到了,那麽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沒有了任何存留的必要,朱螭向面前的羅剎鳥攻過去。

羅剎鳥張開翅膀,兩只偌大的羽翼撲騰著,瞬間林子裏卷起了一陣風暴,樹木被狂風帶著從泥土裏拔起來,混在狂風裏呼嘯著向他們砸過去。

以羅剎鳥為中心,四周形成了一股氣流漩渦,樹木折斷之聲不絕於耳,將三人逼退在外暫時不得近身。

蘇蘅看了一眼朱螭,她本意是要朱螭好好留在原地看管宅子裏的人,免得到時候有什麽意外。誰知道他竟然也跟了過來,檀燁還好,朱螭在的話,她不好使出自己真正的本事。

狂風呼嘯,氣旋狂勁,檀燁腳下極其穩當,氣旋將他白色的衣袍吹的騰起來,他頂著狂風行到蘇蘅前方,擡袖擋住撲面而來的木屑。

他看了一眼蘇蘅,確定蘇蘅無事之後,看向旋風中心的羅剎鳥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

“之前留你性命,是盼著你早歸正道,洗心革面,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麽也沒什麽餘地好說的了。”

他揚劍往旋風裏透去。

朱螭見狀就要去攔,檀燁看上去身材頎長,但在他看來完全不是什麽身材壯碩,甚至還有些清瘦,這麽大的風,連那些上百年的大樹都被連根拔起,他不覺得身形清瘦的檀燁能落得個什麽好。

出乎意料,檀燁直接沒入了旋風裏,也沒有朱螭以為的那樣被風給壓碎,蘇蘅看到周身障物太多,到了裏頭,朱螭只要別進來,基本上也看不到什麽。她立刻和檀燁一道沒入風裏。

朱螭見狀不能丟下這兩個,只留自己在外,咬牙往裏擠。

檀燁破開風,和面前那些樹木泥土障礙於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龍掌風雲,若是他真身依然被封印那的確是棘手,但是現在封印已破,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了。

劍身充斥的靈力破開擋在面前的一切,他身形在狂風中穩到不可思議,劍光伴隨著浩蕩靈力將羅剎鳥的一只翅膀生生斬斷,怪鳥發出一聲犀利的怪叫,被斬斷的地方煞氣濃騰,死人的陰煞,毒起來,也是毒得非常,甚至能將一片地徹底變成陰冷無人的煞地。

檀燁對此並不在意,但他正準備給羅剎鳥最後一擊的時候,羅剎鳥的懷裏又響起了嬰孩的啼哭。

比起那夜,這次嬰孩的啼哭明顯已經衰弱了許多,簡直像是小貓哼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斷氣。

他手中的殺招一頓,羅剎鳥裹挾著孩子沖了過來,想要和他同歸於盡。

翠色的身影從旁沖出來,她伸手去撈陰煞裏的孩子。

羅剎鳥此刻已經是瘋狂到了極點,拉一個墊背,拉兩個是鐵板釘釘的賺了,也不挑剔,陰煞之氣如同實質伸出了觸手卷上了女人纖細白皙的手臂。

陰煞霎時吞沒了她的手臂,將她和裏頭的嬰孩往裏吞。

蘇蘅面露冷笑,她一把將孩子撈起來,紅線密布在她周身將陰煞切斷,她抱住孩子騰躍而起。

檀燁看到她手臂方才被陰煞吞噬的地方已經成了紫黑,和她原本白皙的肌膚映襯著,格外觸目驚心。

檀燁的心像是被完全的摁入了冰水裏。

原本的冰劍瞬間消失在他的掌心,口中清叱一聲,巨大的滄浪之水從他的身後憑空出現。

外面的朱螭目瞪口呆的見到水浪如同一條矯健的巨龍,圍繞在檀燁周身。他想要靠近,但是卻被寒意逼人的水浪給生生逼了回來。

水浪咆哮著,如同其主人此刻的滔天怒火,撲向失去了羅剎鳥,水浪將羅剎鳥團團包圍,檀燁五指張開,沒有立刻將其絞殺的意思。

他清泉一樣的眼眸裏,此刻是無盡的暴虐。

那只鳥被水浪團團圍住,拼命的掙紮著,檀燁冷冷的看著,張開的五指隨著手腕徐徐一轉,只見到純凈的水浪裏逐漸結冰。

冰是從外面向內凝結成冰淩,冰淩在羅剎鳥身上逐漸刺入。羅剎鳥尖叫掙紮,奈何出不了牢籠半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逐漸被冰淩刺穿。

淒厲的尖叫聽得朱螭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何必如此,直接幹凈利落的殺了吧。”朱螭聽不下去勸說道。

檀燁嘴角揚起一抹笑看了過去。

朱螭觸及他投過來的目光,渾身一冷。

他展開的五指緩緩屈起,冰冷的冰淩刺入了羅剎鳥的喉嚨,慘叫戛然而止。

“這樣你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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