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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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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年齡差距的問題,女舍的姐姐們雖與她沒有共同話題,但還是會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多照顧她。她自然也不奢求什麽,年紀小並不代表力量弱,總有一天她會把他們都掰倒!

卯時,天未亮她便束好了腰帶紮起烏濃黑發與營中的人跑圈去了。在這裏,連吃飯都是需要競爭的,你弱,那麽你便只能餓著,剛去時,她不懂規矩,餓了好幾餐,現在,她懂了規矩,還是餓了好幾餐……於是看在她弱小的份上,基本都是言幼辰幫忙打飯的。

男女之事營中是忌諱的,這樣連續了幾天,風聲自然是傳遍了訓練場,意料之內的,她被叫去了主營帳談話。

營長是個中年男人,面無表示說話嚴肅,夏涼涼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自然是抖著身子挨罵,“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你不遵守,那我便只能懲罰,以此示眾!”

“營長,我跟言幼辰沒有!”她不能白白被人冤枉了去,瞪大了眼睛狡辯。

“最近風氣不正,我必須嚴懲!撞上刀尖只能算你倒黴。”他叫來了兩個小廝把夏涼涼壓下去,聲稱承認了男女之事,杖責十棍。

十棍啊!一個成年的男子都接受不了的杖法,竟然是使在了夏涼涼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身上!真是……想想都瑟然。

小廝把已經昏闕的夏涼涼拖進了柴房,有些於心不忍的多看那姑娘幾眼,盡管自己手下留了情,饒是剛強的武林女子也抵不住十棍啊!他嘆口氣,帶上門便離去了。

誰知小廝剛走幾步便在一聲‘咻’下,人頭落地。落在屍體旁的,竟是一片帶血的薄薄樹葉。

樹林裏,一道月牙白的身影迅速閃過,撬開了柴房的門鎖,正要進入,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有輕微腳步聲往這裏來,他抿唇,閃身貼著墻,像出現時那般,迅速的躲回了樹林裏。

來人是言幼辰,一路躲躲閃閃的躲開了那些巡邏與訓練的人,沿著窄小的路,前往柴房。天生敏銳的嗅覺幾乎是立刻的,便嗅到了帶著鐵絲的血腥味兒,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首分離死相慘烈的小廝。他暗暗心驚,奔跑著進入了柴房,檢查到躺在地上的夏涼涼還有呼吸,才放下心的松口氣。

意外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得去報備給營長。看小廝的死法,似乎是上上等的武林高手才有的氣力和能耐。高手會來此荒蕪沙漠邊的訓練場殺人,可是有人買通?如此大事,越想越察覺危險已近,也顧不得夏涼涼還昏迷,提高警惕便一路往營長的帳中奔去了。

樹林裏的人見少年遠去了,才悠哉的進入柴房,從屋內把門反鎖……

夏涼涼是被體內湧動的真氣給驚醒,急忙轉身想看清是何人為她運氣,卻意外的看見了熟悉的人兒:“師父!你怎麽在這兒?”

“好些了嗎?”他抿唇微笑,答非所問。

揉了揉皮綻肉開的屁股,那上面火辣辣的帶著疼,在陌生的地方見著了熟悉的人,她自然是有些委屈,“師父,好疼!”說著,眼淚便嘩啦啦的落下了,她也委實不懂,似乎她從小便比別人命苦一些——她的生母是妾室,無奈生她之時產難離世,她交給了幾年未生出孩子的正室,即是她如今與父親逃亡的母親,可無奈不是自己的孩子便就不是,又加之性子不討喜,便把她冷落在一旁了。

如今看來,冷落了倒是好的,至少是逃過了殺身之禍。

他有些無奈的失笑出聲,“真是沒出息。我的徒兒怎麽能沒出息呢?”話雖這樣說,卻還是忍不住的輕撫她的後背,企圖緩解她的心情。

“師父、師父……”她就那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也不好多責怪她與那少年的事情,只得把她摟進懷中,輕輕撫慰,像一個孩子的父親一樣,寵愛她。

待她終於沒了氣力,他才把放在不遠處的吃食端過來。她揉了揉已經咕嚕亂叫的肚子,感動之:“師父,你人真好!”然後也不顧他有些覆雜的神情,低頭就是一頓海吃。

莫約是從未見過女孩子家有如此吃相,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反倒是有些窘迫的放下碗筷,想著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狼狽的時候,華譽纖長的手指放到她嘴邊,‘噓’一聲說:“師父給你變個戲法。”

那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幻術,也是最神奇的醫術。

玉蔥一樣滑嫩纖細的雙手緊緊合十,邪魅誘惑的眼閉起,紅嫩水潤的薄唇一張一合的念念有詞。即刻,手中握住了淡藍色的光,他神秘的朝她一笑,滑過的地方,傷口竟意外的不疼了!

她感覺到,它在愈合!

“師父好厲害!”她驚愕的坐起身,摸了摸已經毫無痛感的臀,驚喜道。

“不可說也,不可說也。”他收起微弱的光芒,將她抱入自己懷中。“涼涼,告訴我,你以後想做什麽?”

她細細的想了想,忽然記起了數日前那位姐姐的話,於是板起臉,嚴肅道:“聽從師父安排,我的命是師父的。”華譽聽聞此話,卻低頭吃吃的笑起來。

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的模樣也極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委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更何況這樣的美人兒,還是個男人——想罷即使天朝美人見著他了,也會一見傾心再者來一句此物只應天上有罷?

他笑罷之後,便似是自言自語道,“得識字啊……還是得請個先生妥當。”然後又似乎想到了她不在府內居住,先生來回皇都與郊區也麻煩,於是說:“師父近期有些忙,待師父忙完了,便來接你回去,可行?”

想到能回去,她自然是忙不疊的點頭。

他笑瞇瞇的揉揉她紮起的長發,正要說什麽,卻面色一冷,朝窗外望去,待夏涼涼反應過來之時,屋內哪還有華譽的影子?

來人闖入的很突然,她有些驚嚇的把碗筷藏到身後,“營長、營長我真的沒有偷吃……”可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營長也無心去顧她偷不偷吃食,只是淩厲的詢問:“我們來此之前,屋內可有何人呆過?”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暗暗的也明白萬一道出了師父,對他不利,只好繼續擺著呆呆的表情,搖頭:“醒來後便看見了有吃食擺放在地了。”

“涼涼,得說實話。”站在營長身後的言幼辰有些擔心的看向坐在地上一臉惘然的夏涼涼,開口。死去的小廝是之前接受營長命令杖責她的兩位小廝之一,只身一人的時候意外遭到暗殺,想必殺手是與夏涼涼有些幹系的。隱瞞的話對夏涼涼不利,他才害怕事情會牽扯到她身上的。

“不知你們在懷疑什麽?”她一個小女孩雖不懂什麽人情世故,但師父夠義氣,她怎麽的也不能出賣了自家師父吧?

“近期出入要謹慎。”營長嘆口氣,把夏涼涼扶起,對身後的言幼辰道:“把姑娘安全送回女舍,通知下屬加強防備。”她暗暗竊喜的詢問,“營長,不關我進柴房了麽?”

小姑娘的表情都擺在了臉上,他自然看的清楚,微微嘆息:“以後不要再犯錯了。”言罷,便在夏涼涼與護衛之前,離開了柴房。

而言幼辰,雖然懂得男女有別,但這是非之地實在不宜久留,他也急忙的拉起夏涼涼,離開柴房。

“去哪兒?”她紅了臉,掙脫開來。華譽說不定還沒走,拉拉扯扯的給他看見了,該成何體統?

“送你回……”他還未說完,就被夏涼涼的驚叫打斷,還未反應過來,柔軟的人兒便已經撲進他懷裏卷縮成一團了。

看見了在不遠處屍首分離血肉模糊的人之後,夏涼涼才總算明白剛才為何營長副營一夥人那麽嚴肅了——原以為只是為了有人給她送吃食的事情,原來真相另有其他……這、這該死的言幼辰竟也不告訴她一聲!

未曾見過如此死相,她自然是害怕的哭出聲。

言幼辰此刻的心情非常覆雜,一邊想著男女授受不親,一邊又不希望懷中的柔軟離開他。只得僵著身子任由她低泣,可是氣氛實在尷尬,他不自在的咳咳兩聲:“其實看多了,就、就會習慣了。”這話可不像安慰,所以在他說出口後,立刻就遭到了夏涼涼怨恨的目視。

果然驚嚇過後便沒有了最初那麽震驚害怕,有些心悸的繞過那人,便快步的撇下言幼辰,回女舍去了。

可是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見過如此可怖的景象,自然是在熄火之後,僵著身子不敢亂動,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卻依然是那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的屍體。

夜半,莫約是窗外傳來的好聞的香氣,她很快便在一片安靜中,昏沈的睡下。

屋內一片的呼嚕聲,翻身聲終於寂靜,一片祥和。

窗外人借著月光直直的盯著睡在角落一臉不安的女孩,劍眉微蹙,最終卻嘆口氣,佛袖離去。

由於訓練場加強了防範,他們身為學徒也自然不好過。加警嚴學的,把功課翻了很多倍。以往她可以偷懶一下,現在卻完全被人盯在視線裏,偷懶不得,連休息都不再有。

她有些沮喪的同時,卻又想到了她那個美如謫仙的師父,如此一番也好,加緊學成,報答師父——莫約是上次被關了柴房華譽偷偷來送了吃的原因,她似乎也沒有那麽害怕他了。想起那位姐姐的話,她悄悄在心中,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信仰,神也無法取代的信仰,她生命的掌握人,她的師父。

師父說待他忙活完了,便來接她回去。可是一等卻等了一年又過許些數日,他才款款而來。大約真的是忙,以後她遇到了再大的錯誤,接受了再大的懲罰,他都沒有再來看過她。

難過說不上,失望倒是有,可是比起失望,卻又是心底莫名的情愫更多一些。

“最近進步很大,繼續努力。”王姬伸回手,把手中的長劍收入劍柄,對面前的少女微笑。

“謝謝姐姐。”少女也不著急激動,抿唇含笑的拉起裙子兩側微微屈膝,算是達到禮數了,如此矜持的女孩兒,若不看虎口的繭子,一定不像是會劍術的人。

王姬擰眉摸摸下巴,盯了女孩半晌,淡道:“果然把劍術和淑女禮儀放在一起學習不是很妥當,涼涼,要不咱們換一種?”

夏涼涼收起劍,“我覺得挺好呀。”既然華譽是說她善媚,那便必須要會武會舞吧?既然一定要學舞,那她先把氣質練出來,也不枉華譽把她收為徒啊!

王姬比她大幾歲,是半年前闖入訓練場求師的人。據她所說,是不願嫁與父親指定的丈夫,才連夜逃至此找個棲息之地專心習武。因為被夏涼涼格外照顧,於是在數十個華譽手下中,與她玩的最要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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