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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血緣鑒定那裏間接出現過,有興趣的可以戳我的預收文。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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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半語的交流,一路沈默,十幾分鐘後,車子駛入停車場。

陸景和心情也不太好。

幾天下來都在被心上人冷對待,今天難得有點回溫的跡象,結果一眨眼,對方莫名的就又恢覆寡言的冷淡模樣。

雖然她什麽也沒表現出來,但偏偏這種無聲的、全身周遭都在釋放著悶悶不樂的氣息,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無能為力。

怎麽剛剛還好好的……陸景和很是郁悶。

車鑰匙一轉一拔,車子引擎聲瞬間消散在空寂的停車場內,整片空間空蕩蕩的,而車內這片小天地裏,安靜得仿佛能聽清呼吸聲。

寧思擡手去松安全帶。

每天一看到陸景和就忍不住鉆牛角尖,鉆得她都習慣了以“反正還有幾天母親就出院,到時候兩人也不會有聯系了”為結論結束煩心事,這會兒她早在瞥見醫院高高裝置在半空的LED標識時收拾好情緒,讓自己不要再去想。

沒發現駕駛座的男人自拔.出鑰匙後就沒再有動作,從禪安寺裏領回來的三份齋飯疊放在同一個袋子裏,一上車就被自己放到後座上,寧思順便傾身提起,去拉開車門。

結果車門一動不動,像是有阻力在阻止一般。

——中控鎖沒打開。

寧思這才看向陸景和,男人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在她轉頭的同時傾身壓過來,手壓在兩座之間的中央扶手位置,克制的沒與她靠太近。

陸景和常年待在醫院裏頭,即便是穿上日常的服裝也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屬於醫院的味道,不刺鼻,反而很好聞,有點禁欲又有點冷情。

男人的氣息一下子籠罩下來,縈繞在身前,他的呼吸聲輕到幾不可聞。

寧思全身僵硬在副駕駛座上,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緊張到動都不敢動,手不自覺抓住飯盒的邊角,一雙眼直楞楞地回看著他。

陸景和眸色微沈,他問道:“你這幾天為什麽一見到我就心情不好?”

他當然能看出來的,這幾天每回看到寧思時,她跟別人聊天聊得好好的,心情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是一到自己,雖不至於心情立刻變差,但也能感受到明顯的低緩下去。

尤其是兩人單獨相處時,隱約給他的感覺,她就是避之不及,不想跟他多待的樣子。

寧母的傷口已經恢覆得差不多,明天就要進行拆線,如果拆線之後情況良好,一般當天或是另一天就能出院。

雖也並不是說寧母出院了,兩人就徹底斷絕聯系,但是出院之後,兩人的聯系肯定是做不到像現如今這般密切。

而如果分開是在疏離狀態之下,他還真不敢保證,過多一段時日,他跟寧思是不是會變成他跟普通病人一樣,慢慢的將對方停置為過往之交。

他等了一個人六年,不是為了等一場只相處兩個月的遇見。

陸景和眼睛的形狀內勾外翹,平日裏習慣性帶著淺淺溫和笑意,以拉近跟病人以及其家屬的距離,增加信任感。

不是第一次看到陸景和不茍言笑的模樣,但這麽透露著冷意的情緒,卻是第一次接觸。

他嘴唇抿得緊,嘴角泛出幾丁冷峻,一雙眼睛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微繃著的身子像在壓抑著什麽,黑沈的眸子裏倒映出她的身影,仿佛能從中看出她的無措。

寧思被他問得心下一悸,主動錯開自己的眼睛,長瞼垂下,生怕自己在他這樣的註視之下無處遁形,會暴露。

她輕咬著下嘴唇的內壁肉,微微的痛感傳來,“我沒有心情不好……”

“你撒謊。”陸景和這次完全不給她留面子,毫不猶豫地戳穿她。

但是出於寧思意料,他說完之後並沒有繼續沈著臉質問,而是沈默了幾秒,重新開口時,語調低了幾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呃?”寧思錯愕地擡起頭,怎麽也想不到會從他口中吐出這個問題,在他眼中,還仿佛含了幾絲委屈。

“我沒有……”

“你撒謊。”陸景和否定二連,這次他接了理由,“你不想跟我產生任何交流,我猜得對不對?”

“……”寧思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也不算是不想產生交流,只不過是既然要制止自己繼續對他產生更多男女間的感情,減少兩人之間的相處,在她看來是最好的方法。

陸景和這個人,本來就好,喜歡上了,更是覺得他處處都吸引人,像是涉了毒一樣,越接觸越沈迷得多,無法自拔。

一時間不知怎麽說出自己的想法,他這麽問的話,無論自己怎麽說,也總要為自己這段時間的異樣找出理由。

“我……”寧思舔了舔唇,左右為難著要怎麽開口,躊躇了片刻,以另一個方式道出裏面的關鍵因素。

她問:“陸醫生,你現在跟你喜歡的人,怎麽樣了?”

這個問題,雖然聽著也像是硬巴巴地岔開話題,但陸景和心有所屬,確實是自己對他態度突然變化的唯一因素。

寧思沒這麽大的自信,覺得飛蛾撲火能換來他的傾心以待,那索性就退後一步吧,保持安全距離。

此問題一出,陸景和頓時想到下午季也初吐槽自己的那些話。

老實說,在這之前,即便他說自己有喜歡了的人了,他的想法不過是努力讓寧思發現,他喜歡的人是她自己。

從來沒有往另一個方向想,而再者如果寧思不喜歡他,根本就不會有“誤會”這種說法的存在,頂多是當聽旁人的一個八卦,不會她自己造成任何影響。

萬一寧思喜歡自己,又因為誤會而主動退離……他壓根沒有想象過會發生這種可能。

所以當季也初給自己說他們兩人現在就是這麽一個情況時,他的不敢相信是多於欣喜的,只是這種話又無法直白的找當事人證明。

眼下寧思這樣問出,陸景和忍不住希冀是季也初同他所說的可能性的同時,心裏的委屈又多加了一層。

他眼底有幾分固執,又有幾分認真。

陸景和說:“思思,我沒有喜歡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幾分鐘是用來嘮叨一下作話滴哈哈哈哈

說起來,多點時間碼字我就想得慢一點,慢吞吞想詞語想細節,沒有時間碼字,我就想快一點想到什麽寫什麽。

所以這麽下來,我就依舊寫得短小了(正經臉

☆、第二十五束光

翌日, 元旦。

自聖誕節之後J市就只下過一場雪, 隔了幾日迎來的第三波,宛如要將這幾天堆積的雪量一次性釋放出來。

飄零的雪從清晨起就開始下, 一直到中午了,才終於有了減弱的勢頭。

陸景和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姜以耳在上回離開之前有偷偷摸摸又找過自己一次,當時就約好了今天再過來,眼下離她告知自己出門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陸景和將壓在抽屜最底下的文件抽出來,提前做好準備放在手邊。

約莫十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小心而謹慎的,像是怕吵到裏頭的人的思緒:“景和哥哥?”

“耳耳,進來啊。”陸景和扭頭讓門外的人進來,傾過上半身順手拉過會議桌邊上的椅子,放到自己身側, “坐。”

“有打擾到你嗎?”辦公室沒其他人,但姜以耳還是不敢將聲量放太大,輕聲問道。

陸景和瞥了她一眼,故意道:“打擾到了。”

“誒……”姜以耳舔舔嘴唇,“那你就當休息一下吧。”

陸景和失笑,曲起左手食指,敲了敲她額頭,輕斥道:“小丫頭!”

而後才將手邊的那份文件遞給她。

姜以耳調皮笑笑接過, 將牛皮紙袋拎在手裏,這邊捏捏那邊摸摸,又感受了一下裏面所裝東西的厚度,明明看著就好奇到不行,偏偏丁點兒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陸景和打趣道:“不想快點知道答案?”

姜以耳深呼吸一口,看上去有些緊張,但說出來的話卻跟臉上表現出來的不一致,“反正不拆也能猜到裏面寫的是什麽。”

“這麽有把握?”

“嗯。”姜以耳用力點頭,說話時一雙眼沒有從牛皮紙封面上移開。

非常篤定地回答完,幾秒後,卻開始動手打開紙袋。

陸景和無奈搖頭,心想這兩人果然是一起住了十幾年,連性子都一模一樣。

當初溫戚拿到東西時也是一臉滿不在乎胸有成竹,結果還不是秒打臉,一說完就迫不及待要確認結果。

陸景和沒偏頭去看她,過了一會兒,聽到身側之人長舒了一口氣,而後開口問他:“景和哥哥,你沒告訴我哥這件事吧?”

“當然沒有,”陸景和邊將電腦裏的文檔縮小,邊佯裝不滿質問道,“小丫頭不相信我?”

“沒有沒有!”姜以耳忙不疊笑瞇瞇地否認,安撫道,“我就這麽隨口一問。”

陸景和輕輕哼笑一聲,倒也沒將她這個問題放在心裏,註意到她又低頭開始研究手上的文件,他問道:“你一會兒要上去找你哥嗎?”

“不了,”姜以耳搖頭,“被他看到這個東西肯定會問我,我得回去藏好,他晚上還要回來吃飯來著。”

“你——”晚上什麽時候回學校?

陸景和一句話還沒問完,就突然被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回去藏什麽?”

聲音懶洋洋的,細聽還帶著幾分威脅。

原本在格子間裏聊得好好的兩人瞬間聞聲看去,只見溫戚抱胸背倚著門,見他們看過來,還挑了挑眉,目光在他們之間交替著。

感受到他最後鎖定住自己,姜以耳覺得自己後脊都有些發涼了,而手中的這張資料因為要側身看他的姿勢,幾乎是正舉在自己胸前。

姜以耳這才後知後覺地將資料反扣在腿上,驚悚地喚了他一聲:“哥——!”

“這麽大聲做什麽,我耳朵沒聾。”溫戚頗是嫌棄地“嘖”了聲,擡步走近。

雙手撐著她的座椅靠背,慢條斯理問道:“鬼鬼祟祟的,背著我討論小秘密?”

“哪裏敢呀!”姜以耳的手一邊偷偷摸摸地將資料維持著反扣過來的空白背面,塞回文件袋裏,一邊嬉皮笑臉問道,“哥你怎麽來了啊?”

溫戚權當自己眼睛不好看不到她窸窸窣窣的小動作,瞅見陸景和已經像是逃離戰場一般處理著自己的工作,他又“嘖”了一聲,才回答:“媽說你來了醫院。”

明明難得放假,這丫頭卻不像往日那樣黏著自己,心生奇怪打了個電話回家,知道她半個小時前出發來醫院。

只是他等了這麽久,也沒有看到姜以耳的人影,或是有人來通知他外頭有人找,就給姜以耳撥了個號,奇怪的是卻沒人接。

下來陸景和這邊也不過是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被他逮著人,而且還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姜以耳將文件袋重新封好,安下心了,才專心致志地對付溫戚:“啊,我跟媽說來看看你。”

“結果走錯了地方。”

“對的呀!”姜以耳接茬接得順,笑眼盈盈沒有一點兒心虛,“剛準備下去你就上來了。”

“那我是不是還省下了你的腳力?”

“沒有錯了!”姜以耳繼續說得理直氣壯,“不過現在既然看完了,那我就可以直接回去啦!不打擾兩位醫生的辛苦工作。”

溫戚嗤笑一聲。

一直識趣保持安靜的陸景和聽到她說準備離開的話,終於不再偽裝,扭頭道:“耳耳再見。”

“再見呀陸醫生!”姜以耳自看到溫戚出現就滿腦子只想著趕緊逃,如今就快成功,別提多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動著往外沖的腳。

她還做戲做全套的,要跟溫戚道別。

只不過她話還沒說出,溫戚就直起腰,“我送你出去,還有……”

他掠了陸景和一眼,對他跟姜以耳將自己排斥開來說悄悄話這件事耿耿於懷,“以後別叫‘陸醫生’了,多生疏,喊‘陸叔叔’就好。”

“……”

在溫戚與姜以耳後腳走出辦公室的半個小時後,如陸景和所料,溫戚折身又返了回來。

他不講廢話,拉過姜以耳方才坐過的還沒被放回原位的凳子,開門見山:“耳耳來找你什麽事啊?”

陸景和答得冠冕堂皇:“醫德不知道?不能隨便透漏病人隱私。”

“嘖,”溫戚扯了扯嘴角,“你少跟我來那一套。”

“那就是不能隨便洩露他人隱私。”陸景和接得很快。

“屁吧。”溫戚翻了個白眼,想了想,決定以成熟男人的方式去解決,“交換如何?”

陸景和對他這個提議不以為然:“我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引誘失敗。”

“……關於寧思,”生怕他接下來又會有理由反駁自己,溫戚忙補充道,“我敢保證我說的這件事你絕對不知道,而且我不問簡答,你只要做一道判斷題就好。”

“……”雖然陸景和對溫戚口中這個關於寧思身上的,他不知道的事情依舊不太感興趣,主要是溫戚比他跟寧思相處的時間還少,他不覺得會有什麽不一般的秘密是溫戚掌握,而他不知道。

但是姜以耳這次來找自己幫忙的是什麽事,他覺著溫戚自己其實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當下他不過是想要一份來自當事人的確定,好讓他對某件事情有進一步的信心。

“那你問。”反正他也沒打算要瞞著溫戚太久,只不過是提前或推後的區別。

陸景和答應得如此之快,讓原本以為還要磨多一陣的溫戚措手不及。

說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

溫戚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耳耳是來做血緣鑒定的?”

“是。”陸景和也不吊他胃口,很爽快地告知他答案。

溫戚並沒有松氣,緊接著就問:“我跟她的?”

陸景和揚揚眉:“這是第二道判斷題了。”

“這是判斷附加題,屬於同一道,快答。”

“……是,你跟她的。”

陸景和無奈地說出如他所願的答案。

一個星期前姜以耳來找自己做血緣鑒定的時候,他也很錯愕。

他是知道溫家情況的,也聽溫戚說過他對姜以耳的感情。但對於兄妹而言,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系,這種非正常的情感也確實是超出了倫理道德範圍之外。

而姜以耳還小,即便溫戚本身也從她身上察覺出什麽,卻是只是猜測,不敢輕舉妄動。況且有無血緣關系,不過是憑借著自己小時候那段模糊的記憶來判斷的,不敢完全斷定。

所以才有了兩個月前讓陸景和幫自己去拿鑒定結果,而現如今姜以耳也來做兩人的血緣鑒定……無疑讓溫戚多了一份把握。

陸景和看著溫戚無意識快咧到耳根的嘴角,心底也為他高興,可是面色不顯露出來,免得他日後嘚瑟。

他踢了踢他,提示道:“交換的東西呢?”

“行了行了,等一會兒怎麽了?”溫戚被迫回過神來,不耐煩地吐槽了一句,才心不在焉地揭示,“你爸可能知道寧思的存在了。”

“……”陸景和不可置信地重覆,“我爸?!”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新鮮熱辣還冒著煙兒的一章,剛敲下最後一個字剛好22:59哈哈哈哈嗝。

發了再慢慢敲作話。

我今兒!!八點半才開始碼字!!碼了兩個半小時!!今天是手速超級快的阿執!!!

☆、第二十六束光

整間醫院說大不大, 醫生護士上班時的工作範圍就這麽丁點兒, 無事做的時候又不能整日捧著手機,一是擔心上級主任突襲, 二是被病人或家屬看到,形象也不好。

也就只能在崗位上聊聊八卦吹吹水,跟許多普通工作場合一樣,醫院也並不是時刻保持高度警惕跟嚴肅來面對病情或迎接病人。

陸父昨晚聽自家妻子打電話來特地囑咐,說兒子連年末最後一天都不肯好好休息, 非得在醫院工作,讓他回來之前記得先去兒子那兒看一圈。

陸父得令,聽老婆話,就算餓個半死急著回家裏的暖窩,也沒忘在電梯門口等的時候要按的是上行鍵。

結果快步加飛來到骨科住院部的辦公室,陸景和的座位空無一人,桌面上東西收拾得齊整,看著也不像是臨時去飯堂吃個飯的樣子。

不是說今天會加班到很晚不方便回去?

陸父邊在心裏頭嘀咕著邊找人問陸景和的下落。

平日裏父子兩人雖然在一個醫院工作, 但除了有交集抑或疑惑的地方,其餘的幾乎是互不幹涉,所以也不會閑來無事就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結果這麽偶然一關心——

居然就讓他知道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隔日,溫戚一上班就被叫到主任辦公室接受盤問。

在心內科這麽多年,又加上陸景和這一層關系在,陸父對於他也算是亦師亦父,但即便如此, 也抵不住對方以領導的身份壓著自己,讓自己坦白從寬。

不能出賣兄弟,溫戚唯好在那十幾分鐘裏頭頂著陸父犀利的眼神,盡量含糊過去。

整場對話下來,雖沒有胡掰亂扯,但也沒提供什麽有用信息就是了,只不過溫戚覺得,以陸父這種精明性子,應該是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什麽來了,否則讓自己離開的時候,也不會一臉的意味深長。

念在陸景和方才這麽爽快地告知自己答案,溫戚這會兒也很痛快,不用陸景和刨根問底,自己就將事情經過結果加上猜測一股腦搬出。

“不過我覺得,以你看寧思,像是狗看到骨頭恨不得撲上去的眼神——”

陸景和食指敲了敲辦公桌,發出噠噠兩聲短促的聲響,打斷溫戚的話:“好好形容。”

“……行吧,”溫戚從善如流,“像是癩□□看到天鵝肉恨不得吞到肚子裏的眼神——”

陸景和:“……”

他明明是在溫水煮青蛙,怎麽可能表現出這麽猴急的表情。

溫戚無視陸景和皺起眉帶上不滿的神色,繼續道:“科室裏的那群小丫頭看不出什麽才是真眼瞎,何況大家又知道心內科的陸主任是你爸,會將關於你的小八卦全盤托出,也不是什麽奇怪事。”

陸景和一時沒接話。

他上回在排隊打飯的時候,就聽見科室裏那群小護士在討論他,小小聲嘰嘰喳喳的,好幾分鐘後才發現當事人就排在她們身後,幾個小姑娘的臉色當場就跟見了鬼似的。

瞬間就開始飈起戲。

一個人突然說:前幾天好像在醫院外看到個新開的面館,不知道好不好吃。

另一個人就立馬接:那不如我們現在去嘗嘗吧。

巴拉巴拉。

如此,三言兩語間,幾個人就在他面前逃跑似的消失不見。

想起此事,陸景和有些郁悶——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對寧思不一樣,就寧思還傻乎乎的,不止沒看出來,還認為他喜歡的是其他人。

“你確定你在我爸面前沒暴露?”陸景和問。

畢竟道聽途說回來的是一回事,找人求證的答案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不確定啊,”溫戚回答得理直氣壯,“你爸用那種不老實回答我就扣你工資的眼神盯著我……怎麽?怕你爸扔一千萬給寧思,讓她離開你啊?”

“……少看點狗血劇吧溫叔叔。”

“嘖!少占我便宜。”溫戚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

陸景和借著起身的動作避開他,暗自想著還是得今晚回家探探父親的口風,也就扯扯嘴角不再跟溫戚耗在這個話題上。

他將辦公椅用腳推回到桌下,決定趕人:“你交換的信息交代完沒?說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心內科這麽閑嗎?”

溫戚絲毫不在意他過河拆橋的話,對他神一般的轉折也接受得快,扭過身子看他要出去,喊住他:“你要去幹嘛?”

“去看看寧思。”陸景和頭也不回道。

“……”溫戚頓了一秒,追上去,順便吐槽,“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黏人?一大男人的,好意思麽你?”

“你黏著姜以耳你怎麽沒說不好意思?”

“我怎麽就黏著她了?”溫戚反駁,“你少拉我下水。”

“剛來我辦公室找人的怕不是個鬼。”陸景和嫌棄道。

也就是姜以耳要上課,不然像這種假期,幾乎都能在醫院看到姜以耳的身影,專門來陪溫戚的。

溫戚:“……”

好像現在自己每次調侃他跟寧思,都會被反懟得狗都不認識。

溫戚暗自腹誹著這人以前沒這麽活潑啊,莫不是情竇初開連性子都開了不少……他邊走在陸景和身邊,邊輕嘖了一聲。

寧母是早上拆的線,過了沒幾個小時,就通知了可以安排出院。辦理手續加上收拾東西,陸景和同樣是預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才過去。

溫戚不免就想到另一個較為紮心的問題:“說起來,你是不是現在都還沒加寧思微信?”

猜想也應該是沒加的,寧思昨晚發了條朋友圈,即便就單是一張圖片,溫戚也還是很輕易地認出了是禪安寺的那棵姻緣樹。

昨晚一看到,他當即就馬不停蹄的又去打趣陸景和,自然是被陸景和打發了回來,但是就他看到那條朋友圈的時間,已經是離發出時間過了三小時。

他跟寧思微信聯系人的交集並不多,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無論是評論或是讚,都沒有陸景和的存在。

溫戚很是欠揍地補充了一句:“那你們豈不是從此以後就要漸漸成為陌路人?陸醫生好可憐哦。”

話中滿滿的憐惜,語氣裏的幸災樂禍卻分毫不減。

陸景和呵笑一聲,毫不猶豫打碎他假惺惺的關心:“我過幾天就借著問她母親恢覆情況的借口去加她微信。”

寧思這個人,他從重新遇到之後就沒想過要放手。

以前是自己沒悟到,才任由感情發酵而不察覺,如今恍然大悟了,又怎會重蹈覆轍,眼睜睜看著她畢業離開學校與自己毫無關系,卻無動於衷。

溫戚聞言意外地挑挑眉:“行啊陸醫生!別忘了問當初自己被刪的原因。”

還是沒躲過他補刀的陸景和:“……”

兩人往1318室病房走,一路你來我往的鬥著嘴聊著天,而與此同時,即將到達的目的地,卻有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十分鐘之前來的。

自我介紹是院裏的主任,來探訪一下病人。

寧母住院的兩個月以來,每個星期都會有主任級的醫生來進行查房,雖然這個時間點不太對,而且對方胸前掛著的銘牌上,所屬科室寫著的是“心內科”,實在想不通跟自己這個骨折有什麽關系……

但寧母也沒多嘴好奇去問,隨意跟對方交談著。

直到聊著聊著,不知怎麽就問起了主治醫生的事,寧母這才提高了自己的註意力。

她不太懂醫院裏的東西,但對方是主任是實實在在的,又這麽突然問起陸景和,寧母下意識就認為了對方是借著探訪病人的借口,實則是領導來檢查工作。

陸醫生是個好醫生啊!

寧母秉著要在領導面前給陸景和加分的想法,一籮筐的開始表揚陸景和,盡全力去表達自己對陸景和的高度喜歡與欣賞。

眼前的陸主任好像也聽得很滿意的樣子。

寧母說完,順嘴又帶了句:“還挺巧的,陸醫生跟您也是同個姓氏。”

陸父在跟寧母說話的時候就有在不著痕跡地觀察寧思——小女孩一直安靜地在收拾東西,時而禮貌地回答他的問題,眉眼乖巧舒朗,總體看下來,就是個好孩子。

第一印象挺滿意。

而母親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折射出女兒的樣子——這位未來親家母也挺好相處。

於是陸父聽到她的話,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兒:“不巧的,陸景和就是我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抱抱你x寶寶”和“聽聽”兩位寶寶的營養液!!

啾。

微博遲一點兒更一條江硯離跟慕時的小番外,看沒看過《請以》的寶寶都可以去瞅瞅滴!

愛你們麽麽嘰!

☆、第二十七束光

陸景和推門而入之際, 裏面的陸父話音正落, 一室安靜之下,他進來的聲音就格外惹人註目。

陸父所站的偏床頭位置, 同樣也是門觀窗方向的死角範圍,因此陸景和只註意到病房裏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氣氛,以及寧思呆呆楞楞看著自己的表情。

他心覺奇怪,正要疑惑,一道萬分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走前幾步後映入眼底。

上一秒才跟溫戚討論完他爸知道寧思的事, 下一秒就看到對方出現在寧思的病房裏。雖然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爸單純是因為好奇而來,不至於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陸景和還是在看到人的時候暗自道了一聲“不好”。

尤其是眼下連空氣中都在蔓延著不對勁。

“爸,你怎麽來了?”陸景和在陸父扭頭看到他時,先一步開口。

“檢查工作,”陸父氣定神閑,絲毫沒有偷偷來探查情況結果被自己兒子抓個正著的心虛,甚至反問道, “你呢?怎麽這個時間點來病房?”

問題問得意有所指,陸景和正視父親意味深長的眼神,不慌不忙解釋:“病人要出院了,我來看看情況。”

理由合理,仿佛就是這麽回事一般,陸父挑不出一絲這是借口的痕跡,暫時作罷,打算等回到家沒人的時候再單刀直入的繼續審訊自己兒子。

在父子兩人暗地裏刀光劍影的同時, 因為得知來人另一層身份而下意識緊張的寧思,在看到陸景和過來後反倒安心了不少。

從陸父出現到說出跟陸景和的關系,短短十分鐘間,自己好像除了一開始主動打了招呼,後來被動回答了幾個問題外,就一直悶著頭在收拾東西。

而陸父那句話一出,寧思當場滿腦子就只剩下回想,自己剛有沒有什麽會產生不好印象的地方,況且陸父是看著她說完話的,就更是讓她全身動作都快要僵硬起來。

湊巧陸景和來得及時,這種時候沒有任何註意力落下到自己身上,這讓寧思整個人都得以放松下來。

陸景和說是來看看情況,但事實也不過是因為跟溫戚聊到寧思,就有一種想來見她的欲望,可是如今父親就在自己身旁,他當然不可能現在離開。

溫戚早在聽到陸父在裏頭的時候,趁著自己上班偷懶還沒被發現,前腳咋一邁進門就趕緊轉身溜之大吉。

不知道自家老爸什麽時候來的,反正陸景和才呆在病房沒幾分鐘,陸父就借稱去下個病房先行告別,走之前還別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景和掃了眼正在將置物櫃裏衣服一件件整理出來放入行李箱的寧思,上前去幫忙。

其實對於寧思,他沒打算藏著掖著的,陸父知道就知道了。

不過先前是因為自己還在暗戀追求當中,他總沒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湊到父母面前,告訴他們,你們兒子喜歡了一個人啥啥啥之類的,再者他也不是小男孩,需要事事跟父母稟報咨詢他們意見。

而方才,不靠近寧思,純粹是害怕陸父會向他投來打趣的目光。

病房裏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幾天前陸景和通知母親近幾天就能出院時,寧思就在拾掇,所以現在也差不多是在處理一些手尾。

寧母行動不便,只能坐在床上幹看著。

閑不住,隔壁病床的老人家被推了去做檢查,手機這兩個月天天在碰早玩膩了,需要消遣時間,寧母便開始找人聊天。

無非就是還沒從方才聽到陸主任就是陸景和父親的驚訝中走出來,就忍不住嘮嗑嘮嗑。

先是問“先前好像沒聽陸醫生提過父親也是醫生”,又聊兩父子不在同個科室共事的事,或是說兩人細看眼睛挺像,但粗粗一看又沒認出來,諸如此類延伸出來的問題。

跟寧母聊天打發時間的空隙,陸景和也一邊在幫寧思。

兩個人一起動手,總比一個人的速度快得多,東西很快打包好。

寧思原本的計劃是先將一部分東西拿到樓下,先搬到叫來的車子裏,讓司機等幾分鐘。醫院門口打車很方便的,幾乎是一發消息就被秒接的速度,之後她再上來接寧母,順帶把剩餘的東西一並帶下去。

都與寧母規劃討論好的了,但是陸景和一聽,自然是阻止她這個打算,說自己送她們回去。

還在寧母骨折位置沒有發生二次受傷的時候,陸景和就做好了等寧母出院自己要親自她們回去的打算,也想好了寧思會拒絕。

果不其然,他這個想法一說出口,寧思就準備說話。

陸景和先占據主動地位:“不麻煩的。”

像是要表達自己的堅定,陸景和又補充了兩個字:“真的。”

四舍五入算是朝夕相處了兩個月,陸景和對寧思的性子也算是摸透了大半,沒勸幾句話,成功讓寧思松口。

陸景和回辦公室脫下工作服,關電腦拿鑰匙,然後折身回到病房,主動接過體積比較大、看著就是在一堆行李中較有分量的幾樣東西。

回去的途中,寧思陪著寧母坐在車後座,行駛到了半路,想起還沒跟陸景和說家住何處要怎麽走,寧母往前探了探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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