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知道吻應該如何。

纏綿且要夠本, 要讓她認為這個吻做自己的生日禮物是值得的，不枉她期待這麽久。

林吾野嚇坐起了身，手忙腳亂推喬喬, 喬喬揉著他的頭發，咬著他嘴唇不放，還咧嘴笑。

林吾野：“唔……喬喬……”

喬喬松開嘴，又是那副滿足又微妙的笑容，兩眼亮晶晶的, 像個精力充沛跑酷的夜貓。

林吾野松了口氣, 剛要開口問她吃飯了沒，突然感覺到一只亂來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 地帶危險。

林吾野彈了起來，迅速往後靠, 貼在床頭表情驚恐。

“喬喬！”

喬喬一臉無辜舉著手：“嚇到你了？”

她往前靠，林吾野兜圈躲。

這樣讓喬喬更開心, 轉著圈追著他嚇。

林吾野：“不不不, 不是……你……”

“我十八了。”她說。

林吾野哭笑不得：“不是, 你十八了，只是年齡上十八了, 也不能突然卡著點就、就做這些……”

“你過來。”喬喬勾手指。

林吾野搖頭：“不要，你信不信我告你強迫良家……我才不過去。”

喬喬笑得好開心：“我能怎麽著你？”

林吾野：“你能嚇死我。”

喬喬：“那好, 那我們睡覺？”

林吾野舉起枕頭擋在身前，楞道：“你確定？你說的是睡覺……沒有引申義？”

喬喬：“啊，那你是期待有引申義了？”

頓了頓，林吾野臉色一變, 猛地跳起來, 離開了床, 抓著枕頭躲進了廁所。

喬喬慢悠悠跟著，搖頭晃腦蹲在廁所門口，敲了敲門故意道：“吾野哥哥，你幹什麽呀？”

林吾野忍著沒出聲。

喬喬：“你幹什麽呢？”

林吾野精疲力竭，哀求道：“喬喬你睡覺去好不好！！”

差不多了，喬喬也不想讓他難堪，笑瞇瞇聽了話：“好~啊~”

冰箱裏有冷飲，她給自己混了杯飲料，沒發現酒精類的飲品，略感無趣地坐下來吃飯。

林吾野留心著她的動靜，聽到她窸窸窣窣吃飯，想提醒她不要吃涼的，熱一下，可他現在顧不上。

過了會兒，他厚著臉皮提出了一個要求：“喬喬，手機放門口，播個歌吧……”

喬喬：“不行哦，樓下有鄰居，半夜了，放歌會影響鄰居的。”

林吾野：“那你回臥室關上門好不好？”

喬喬撕了半只雞，骨肉剝離後，香噴噴地塞滿了嘴，咽了才不緊不慢道：“沒關系，出聲是正常現象，你叫吧……”

林吾野都要被自己燒透了，額頭貼在墻面上，輕輕吸氣呼氣，盡量抑制著自己的聲音。

只是夜太安靜，無論如何，他的聲音都會被這個黑夜放大，清晰地傳到喬喬的耳朵裏。

客廳裏，喬喬說：“我錄音了哦！”

“喬喬！”林吾野嚇的心差點涼。

喬喬：“騙你的哦……我刻錄在了心裏。”

等林吾野從廁所裏挪出來，桌上的飯菜都被喬喬掃光了，她大有一副酒足飯飽後該上炕窩溫柔鄉的意思，背著手笑瞇瞇跟在林吾野身後。

林吾野脊背僵直，冷風吹著冷汗，差點沒繃住表情。

回到臥室，林吾野說什麽都不往床上躺，他筆直地靠著墻，以枕頭做盾，說：“喬喬，我想跟你談談。”

“這樣吧。”喬喬大大方方坐在床中央，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坐下來，你聽我跟你講，我有個計劃，你要是同意，我們就基本按這個執行。”

林吾野楞了楞，輕輕放下枕頭，跪著爬上了床，貼著邊坐下，擡眼看著她。

喬喬梳著頭發，左右甩了甩，輕松道：“我有個五年計劃，大概是這樣的。”

“十八，解鎖接吻。”

林吾野紅了臉，抱緊了懷裏的枕頭。

“就是從現在起，我們可以接吻了！”喬喬開心地說。

林吾野擡起手指噓了一聲：“小聲點，我聽到了，不用解釋……”

他不僅聽到了，他兩只耳朵還聽熱了。

“十九歲，解鎖全身撫摸，無違禁區域。”喬喬說，“就是我們兩個坦誠相見，想摸哪裏都行！”

林吾野把臉埋在了枕頭裏，雙肩抖了起來，可能被她逗笑了，但又不好意思當著她面笑。

“二十歲，嘗試全面性生活。”她很認真地講了出來，“成敗在此一舉，咱們兩個搭不搭調，以後身體上能不能得到滿足，精神上能不能得到和諧支撐，就看這一年的嘗試如何了。”

林吾野沈默，一雙眼睛望著喬喬。

喬喬說：“也就是說，你要好好努力了。”

林吾野：“……嗯？”

喬喬點頭：“嗯。”

林吾野笑了起來，先是輕輕笑，最後倒在床上拍床大笑。

喬喬：“餵——林吾野同學，你是樂瘋了嗎？”

“誰告訴你這些的？”林吾野問她。

“沒人，我自己規劃的，你沒什麽意見吧？”

“……嗯，差不多也應該這麽來。”他心裏基本也是這樣循序漸進的過程。

“至於結婚……”喬喬皺眉，“不必太早，我的規劃是，結婚放在下一個五年計劃裏，等我畢業，工作穩定兩三年，有不錯的經濟基礎做支撐後，再考慮結婚的事。”

林吾野楞了楞，看得出，喬喬的這個計劃與他心中所想嚴重不符。

“結婚……為什麽？”

“古人講成家立業。”喬喬搖頭，“但我想立業後再成家。立業，有所成就，然後結婚。這個順序不能亂，必須要按我的來。”

林吾野算了算，按照喬喬的計劃，結婚大概是她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有點意見，但仔細一想喬喬說得也沒錯，總要先把事業定下再謀求結婚的事。

“好。”林吾野認同，“挺好的。”

“那麽，現在可以睡覺了吧？”喬喬說。

林吾野笑了笑，把枕頭放了回去，問她：“你喜歡睡哪邊？”

喬喬指了指左邊。

林吾野讓出位置，躺下。

喬喬打了個滾，抱住他的腰，把腦袋枕在他的臂彎，美滋滋閉上了眼。

只是片刻後，林吾野的話又讓她不得不睜開眼。

“喬喬……你的職業規劃，也做好了是嗎？”

喬喬睜開眼：“大方向我初中就定下了，小方向有可能更改。你呢？”

好半晌，才聽林吾野說：“我不知道，我想等你確定，你在哪個城市，我就去哪個城市。”

“你想做什麽？”喬喬問他，“做音樂人嗎？我感覺你不會選這條路的。”

林吾野睜著眼睛，有在認真思考，慢慢說：“我想找一份時間充足的工作，不忙，安安靜靜的，有時間回家做飯，也跟我爸一樣，每天做好了飯給我媽送去……做個不帶班的老師或者圖書館的管理員吧。”

“好啊，隨便什麽都行。”喬喬抱著他親了一口，打了個哈欠，熱乎乎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手腳攀著他閉上了眼睛。

她想，反正她以後一定能養得起林吾野，隨便他做什麽都可以，只要在她身邊，只要她忙完了工作，回到家他在就好。

就是那句，飯在鍋裏，他在床上。鍋裏的飯是熱的，被窩也是熱的。

這樣就好。

生日那天，全天的飯都是林吾野親自主廚。

他還烤了蛋糕，等喬喬吹了蠟燭，他拿出一只小方盒子，讓喬喬打開看。

“送你的。”

喬喬搓了搓手，興致勃勃打開，裏面是一根編織好的項鏈，綴著一枚小小的金鎖。

“嗯？”喬喬戴上，悄聲問，“是真的嗎？多少克？”

林吾野笑咳了，強調：“是真的！假的就不會買這麽小了！九百多塊，小了點，但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

喬喬搓著那根金元寶的掛繩，問林吾野：“這是你編的嗎？”

“嗯。”林吾野說，“金剛結和一點桃花結……”

“桃花結？”喬喬笑。

“嗯，桃花結，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林吾野也笑了起來，“不是桃花劫，放心吧，就是好看，你要想叫花結也行。”

喬喬展開了雙臂，抱住了林吾野。

“吻一個。”她說。

林吾野切蛋糕的手一抖，搖頭：“不要，親多少下了。”

“吻。”喬喬扳過他的臉，人掛了上去。

林吾野只好放下蛋糕鏟，又似抱又似攬著她防止摔倒。

他不敢主動，總覺得他現在就主動吻了，回應了，就是唐突喬喬，居心不良。

林吾野半推半就，等她盡了興，還操心著她的蛋糕。

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具體的事，喬喬敲鍵盤，他就在一旁看書。

喬喬如果暴躁了，他就放下手中的書，抱著她，給她梳頭發，按摩肩膀敲敲頭。

喬喬問他：“要不要在家裏放臺鋼琴，放客廳那裏。”

林吾野歪頭，玩笑道：“你很有錢嗎喬小姐？不必如此大手筆。”

“想讓你彈。”喬喬說。

“我無所謂，家裏有你，讓我一輩子不聽音樂都可以。”他圈抱著喬喬，舉高了書看。

喬喬：“在看什麽？”

“《子夜》。”林吾野說，“我還有好多書沒看，要在假期看完還要交作業……。”

喬喬心中一動，盤算起他的生日禮物：“林吾野，你最喜歡的作家是誰？”

林吾野不假思索：“魯迅啊。”

“古代的呢？”

“不好說……不過我比較喜歡先秦文學。”林吾野道，“不知道你看書時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文字就像旋律，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風格，先秦文學就像從泥土裏種出來的旋律，有生命力，沒有拘束，又很禮貌，又豐富開放充滿野性，優美動聽像一曲獨特綿長的詩，紮根中華舒展出茂盛的枝葉，每一縷都可愛……”

喬喬笑著說：“就喜歡聽你們文科生說話。”

“嗯，我也覺得我這段話說得很有水平。”林吾野笑彎了眼，下巴擱在喬喬的頭頂，又翻了一頁，舒服地嘆了口氣，輕聲說，“好喜歡這樣的生活。”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擁抱著，做各自的事，安靜祥和度過最為平常的一天。

作者有話說：

音樂不是林吾野的必需品，是喬喬的代替品。

音樂=喬喬的替身。

所以林吾野音樂事業的最高峰，是喬喬不在身邊的那段日子。

大家可以猜林吾野的樂隊叫什麽名字了，但我估計你們猜不到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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