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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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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志平人還沒有接近,但已經掏出了抑靈槍,對著安弘畫射了出去,與此同時,手不自覺握緊了鐵鏈,她知道當抑靈液發揮作用的時候,自己的憤怒必須要發洩,她要在安弘畫不能動彈的時候把他抽個半死,然後再帶回去審問。

然而,下一秒,殷志平傻了眼,並停下了動作,她發現安弘畫並沒有渾身僵住,忍不住喃喃開口:“這......簡直......太犯規了!”

安弘畫也非常震驚,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為什麽停下來了。

身後長椅上傳來孩子哭泣的聲音。

“小鵬……”安弘畫忍不住朝小鵬望過去。

“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殷志平抓起鏈子揮過去,安弘畫沒反應過來,殷志平的鐵鏈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安弘畫的肩膀上,鐵鏈碰觸肩膀的剎那,他聽到了骨裂的聲音,皮肉也在那一刻綻放,鮮血汩汩流淌,他被那份力道直接打的半跪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總部的規定抑靈槍每次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只有一次機會,但顯然如果有更多的次數恐怕對這個蟲王也沒用,所以這種超出正常思考範圍的情況,她也只能采用最後的辦法了……

殺了他!在周圍人沒有被他殺死之前,她必須殺了他!

真是糟糕透頂啊!居然有抑靈槍發揮不出作用的時候......殷志平在內心嘆息,她頷首,瞥了眼手中的鐵鏈,還好她足夠自信自己可以殺死他!

就在她要揮第二鞭的時候,自己的右臂被人抱住了。

“松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我不會手軟的!”

“求求你,停下!”仲亦慶幸自己及時趕上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已經意識到殷志平是真的打算就在這裏殺死安弘畫。

殷志平突然發力,仲亦直接被她提著往後扔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殷志平咬牙切齒地看著前方,她就知道仲亦不值得信任,不過是個戀愛腦花癡女罷了,組織折了陳飛秋三人,卻只有她安然無恙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阿亦!”盡管身體的疼痛不斷加劇,安弘畫依然想去仲亦那裏,他努力著伸出手,想爬過去。

殷志平註意到周圍人除了被這一幕傻了眼,倒沒有游離渙散的情況,她冷靜的思考,眼下最重要的是保障周圍人的安全,於是朝周圍人吼道:“不想死都給我滾!”

回過神來的游客立刻紛紛驚慌失措的跑了,場面混亂不堪。

期間,有便衣警察想扶仲亦起來,把她帶走,但被後者拒絕,只不過這一幕殷志平沒有發現罷了,是了,殷志平現在所有的註意力都在安弘畫身上,人群離開後她也就松了口氣,這第一場賭博,她姑且贏了,然後是第二場。

“是你的靈蟲快,還是我的鐵鏈快,我們來一較高下吧。”

說著,她大喝一聲,朝安弘畫沖過去。

她揮出了第二鞭,目標是安弘畫的頭,但是這一次安弘畫竟然躲開了。

殷志平的鐵鏈力道非常大,但唯一的缺點是速度沒有完全跟上,因為每一鞭都消耗她非常多的力氣,因此她當時在第一鞭擊中安弘畫的時候沒有立馬揮出第二鞭,不是她不想,是身體不允許,因此那幾秒的時間讓仲亦成功阻止了自己。

不過,第一鞭可是結結實實打在安弘畫身上,殷志平很清楚他現在受了多大的傷,因此對他居然能避開第二鞭表示了由衷的欽佩,她對自己鐵鏈技術有多自信就對安弘畫能躲開有多咋舌。

她在心中默念:不會有下次機會了!

眼見著殷志平的鐵鏈再度揮來,剛才堪堪避過的安弘畫深知自己是要死在這裏了,死亡對他而言既很可怕又不可怕,只不過就這樣死在這裏他非常的不甘心,於是他下意識開口:“你等一下!”

不會給你殺人的機會的!

然而,這一次她又失敗了,仲亦竟然沒有離開,她一把撲向殷志平,殷志平反應不及,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鞭子也改變了方向,打在了安弘畫不遠處。

仲亦的頭上都是鮮血,是剛才被殷志平扔飛時受的傷,此刻她不管不顧的雙手雙腳抱住了殷志平。

諾大的空間,只剩下他們三人,警察們被打過招呼,沒接到殷志平的信號不能靠近這裏。

靜謐的空間裏是三人喘息的聲音。

殷志平沒動,冰冷地開口:“花癡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在與全人類為敵你知道嗎?”

仲亦全部的力氣都用在阻止殷志平起身,因此她說話的聲音非常輕緩:“請......停下來......不要殺他......求你......”

同樣地,殷志平緩緩開口:“仲亦,雖然我一直認為你是個戀愛腦花癡女,但是此時此刻你真的不打算醒醒嗎?你自己照照鏡子,你覺得以你的長相家庭他會看上你?你以為你為什麽會被蟲子上身?你真沒想過這其中的聯系?但凡有點思考能力都能看出來這個蟲王騙了你,從一開始,你和剛才不幸去世的男人一樣,都是他的獵物,蟲王偽裝成人類,在人類社會生存,並屠殺人類來進食,不殺了他,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受害者,你說說你到底是抱了什麽樣的覺悟加入反靈蟲組織的?你的所謂的愛情到底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殷志平內心自嘲,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麽一天,死的極其憋屈的一天,被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和蟲王聯手幹掉了。

仲亦抿抿唇,松開了殷志平,她吃力地爬起來,擦擦嘴角的鮮血,又把殷志平拉起來,後者任她拉起,並沒有去撿地上的鐵鏈,殷志平心裏清楚,她輸了,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被自己的愚蠢害死才是最可恥的,她平靜地看著仲亦,自嘲地笑笑,說:“滿意了吧?你倆的愛情戰勝了一切,我是不是現在該說恭喜?”她把目光移到安弘畫身上,此刻安弘畫正吃力地想要站起來,樣子狼狽不堪。

仲亦看著殷志平,目光堅定如炬,認真道:“你錯了,我阻止你,不是因為他是安弘畫,而是因為他是蟲王,我們需要談談,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站在人類的一方來看待靈蟲,我們需要和靈蟲好好談一談,我們對靈蟲的了解太少了,也許並不是一味的趕盡殺絕就是唯一的做法,要在正確的時候做正確的事情,這才是反靈蟲組織成員該做的事情。”

“談談?哦?你說我要和他談談?你是征得了我的同意還是他的同意啊?啊?我的仲亦小公主!”

安弘畫楞住了,他完全不明白仲亦在說什麽、在想什麽,他騙了她,她不恨自己嗎?眼下事情已經發展到他最不願面對的情況,仲亦已經知道了蟲王的存在,並且已經加入了反靈蟲組織,她已經徹徹底底地被卷進了最危險的世界,始作俑者是自己,安弘畫知道自己的身體與其他人與眾不同,不僅僅是眼前的女人,莫曉熏也把他看作蟲王,那麽他對於仲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是對立面,她為什麽還要救自己?明明是他害得她差點被世人所遺忘,淒慘死去,也是他害得她弟弟被可怕的女人殺死,仲亦因為自己,已經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他真的不願意看到仲亦這次再因為自己而被反靈蟲組織視為叛徒,萬一他們殺了她......想到這裏,安弘畫內心做了一個決定……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他的能力也就如此......只要仲亦還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安弘畫看著殷志平,緩緩開口:“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再反抗了。”說著,他蹣跚著、一步一步走到殷志平面前,把鐵鏈撿起來放到殷志平手裏。

這下仲亦和殷志平都震驚了。

殷志平已經察覺到她和仲亦現在還活著,說明他確實沒有殺他們兩個,因為流逝的時間足夠她倆死一萬次了。

“請你們相信我,我不會再進食了!請你們讓我死之前把話說完。”安弘畫懇切的對殷志平和仲亦說道。

殷志平淡淡開口:“你說。”她知道眼下仲亦還站在安弘畫這邊,安弘畫還有最厲害的殺手鐧,她也只能這樣了。

“我的確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我殺死過很多人,並且沒有多少愧疚心,但阿亦她是無辜的!求求你放了她......”

殷志平望向仲亦。

仲亦問:“弘畫,真的......真的是因為你我才感染了靈蟲嗎?”

安弘畫點點頭:“對,我騙了你,我是蟲王,我接近你是為了想把你當作我的儲備糧,你對我越信任,我就越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餓死,如今蟲王們的生存已經越來越困難了,我上次進食差點暴露自己,所以我打算離開這座城市把你帶上,不過我失敗了,你被別人救了,我也因此暴露,我只能逃走,仲亦,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是差點害死你的敵人,你沒必要再為我做什麽了,對不起......”

仲亦的眼眶兒濕潤起來,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咬著唇,忍著大哭的沖動,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真相來的如此殘酷、如此來勢洶洶。

殷志平道:“沒想到你還曉得對不起仲亦,我姑且相信你是真心求死,那好,我會滿足你的願望殺了你,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安弘畫餘光掃了一眼仲亦,對殷志平急忙道:“仲亦是被我迷惑了才阻止你的,她現在已經清醒了,只要你能原諒她剛才的所作所為,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果真是個有情有義的蟲王,不知怎的,殷志平對安弘畫的印象改觀了不少,她也是第一次發現蟲王居然也有這樣的。

殷志平道:“你背後的靈蟲組織在哪?只要你告訴我這個,我保證仲亦不會受到反靈蟲組織的懲罰。”

誰知安弘畫搖搖頭:“我沒有組織,這一點,千真萬確,我沒有必要騙你。”

殷志平笑了:“我最欣賞你們蟲王的優秀品質果然你也有啊,如果我把她殺了你也不打算說嗎?”

安弘畫看著仲亦,內心五味雜陳,眼前的鐵鏈女根本不相信自己,但是他確確實實不知道靈蟲組織的情報,只好說:“如果我真的是靈蟲組織的成員,我在之前失蹤的時候他們恐怕早就把我接回去了,那時候我並沒有惹上什麽案件,要出去不難,而且拿今天來說,他們不可能會不救我,哪怕是殺我滅口,也不會放任我出現在你們面前,這一點你難道沒發覺嗎?”

殷志平被問的啞口無言,的確,在N城這段期間靈蟲組織的確是展示了強大的智慧,就連剛蘇醒的蟲王也能第一時間殺死來銷毀證據,安弘畫現在的遭遇確實不符合靈蟲組織的作風。

“既然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說了,為了人類的生命安全,讓我來解決你吧。”殷志平明白安弘畫已經表現出了最大的誠意,這時候最優的做法是把他帶回去,等機會審問,但是抑靈槍對他不起作用,這個風險太大,她可不敢冒險,只能殺了他了。

仲亦欲言又止的一會兒看看殷志平,一會兒看看安弘畫,殷志平已決心殺死安弘畫,而安弘畫求死之心已經非常明確——“做正確的事情......”她低聲說,那到底該怎麽做啊,強烈的無助感席卷了她,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在幾天前———傑傑他們遇害的那晚。

殷志平重新握緊鐵鏈,安弘畫閉上眼睛。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輛車,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雙手將安弘畫拽到車上,載著他絕塵而去。

殷志平驚呆了,怎麽會突然冒出一輛車......

這次的抓捕行動已安弘畫逃亡而宣告失敗,殷志平那個氣啊,就差一擊,就差一擊安弘畫就會死去,她迎來人生首殺。

回去的路上,殷志平氣的臉色發青,拳頭捏的緊緊的,她註意到身旁的仲亦心情更為沈重,於是說:“怎麽,你是不是被他這種想要贖罪的行為感動的一塌糊塗而自動屏蔽他曾想殺你的事情?”

仲亦搖搖頭,她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現在的她心情異常覆雜,安弘畫的話對她造成了太大的沖擊,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他騙了自己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兩個那些溫馨美好的事情都是虛假的回憶呢,明明當時的美好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啊,絕不像是騙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摔地上碰到頭的緣故,頭漸漸疼起來,仲亦一只手扶著頭,表情猙獰。

殷志平明白仲亦現在比自己還難受,於是也不精神折磨她了,只是淡淡地說:“你別以為回去之後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今天抓捕行動的失敗可都是因為你哦。”

話說安弘畫從游樂場出來後,便因為受傷過重暈了過去,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汽車已經停了,停在某個偏僻的位置,高大的樹木正好擋住了一切,正駕駛坐著人,正在抽煙,安弘畫被煙味嗆得忍不住咳嗽出聲,驚動了對方。

“你醒了?”

入耳的是相當熟悉的嗓音,安弘畫本能的支撐著身體,伸出頭,朝前面望了望,他看到自己前面正駕駛坐著的竟然是當初跟蹤自己的那個偵探,頓時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一會兒,他開口:“......是萬家豪派你來的?”

偵探小王一聽,瞬間冷汗冒出來了,他的確是受了萬家豪的委托過來的,但是萬家豪在委托他的時候要求他一定要保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安弘畫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偵探小王轉過身,安弘畫雖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但他的目光清澈且堅定,就好像已經確定了一樣。

“咳咳,抱歉,委托人的身份我必須保密,你隨便猜,但我不會告訴你的。”他故作鎮定的說,本以為安弘畫會窮追不舍,哪知道後者並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說:“謝謝你救了我,然後呢,你的任務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別的麽?”

“你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精啊,為什麽會認為我還有任務?”

“這不明擺著麽,如果你只是要把我從游樂場救出來的話,沒必要在這裏等我醒,隨便把我扔個地方就行。”因為受了傷,安弘畫的聲音顯得很虛弱,偵探小王見狀,道:“座椅旁邊有醫用繃帶和幹凈的衣服,你趕緊弄好,我的第二個委托是把你送到XX公交站,我幫你訂了下午三點半的票,估計等我們到的時候去XX的旅游大巴也到了,你直接上車,現在你的住址已經被洩露了,繼續待在這個城市無論哪一方找到你,你就死定了,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安弘畫沒有回應,安靜的替自己包紮傷口,等弄好後,偵探小王將他送到了目的地,親眼看著他上車,大巴開走後這才放心的離開。

在車上,安弘畫終於有時間思考之前發生的一切,回憶著游樂場裏發生的一幕幕,無數個念頭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內走馬觀花,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去游樂場只有萬家豪一家人和告密的人知道,如果後來沒有發生偵探小王救場,他還不能確定是萬家豪背叛了自己,對,讓他最終下結論的就是偵探小王的出現!當初在醫院,萬家豪的身份是燕金的監護人,而偵探小王就是被燕金委托調查仲亦,燕金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常年臥病在床,應該也沒有錢或者沒有途徑去認識一個偵探,那中間人自然呼之欲出,也就是說偵探小王是萬家豪的人,那麽這次萬家豪委托偵探來救自己也就顯得合理了,至於為什麽肯定萬家豪是告密者,而不是猜測當時萬嫂目睹自己被反靈蟲組織追殺,立刻打電話給萬家豪,然後萬家豪緊急聯系偵探小王,是因為時間上不夠。只有事先知道會受傷才會準備繃帶和衣物,再加上自己和反靈蟲組織周旋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完成委托人、準備好車、準備好繃帶衣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車是從游樂場內部沖出來的,如果是反靈蟲組織要抓自己,他們很可能封鎖出口、隔離人群,也就是說車早就在游樂場等著了。

現在讓他不明白的有兩點,第一,萬家豪為什麽會背叛自己,他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第二,當時游樂場裏面那個意外被砸死的人的死其實並不是意外?而是——靈蟲!那麽,誰是蟲王?!!

當然,安弘畫深知,如果就這麽離開的話,這兩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因此當旅游大巴開到加油站休息的時候,他立刻下車了,他必須回去找萬家豪。

等到安弘畫趕到萬家豪的住處時,他看到萬家豪家的樓下停著一輛搬家公司的車,頓時警鈴大響,偷偷躲在一旁觀察,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萬家豪一家,萬家豪並沒有去上班,他和妻子皆是面色凝重,戴著黑色鴨舌帽,幫助搬家公司將家具搬上車後,回到自家車上,也跟著開車走了。

安弘畫暗叫不好,他預感如果這個時候跟丟了他們的話,恐怕以後難以找到,於是快速的往小區門口跑,他運氣不錯,在門口恰巧有輛剛送完人的出租車,一上車,安弘畫急匆匆的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跟上前面那輛車。”

安弘畫想的沒有錯,萬家豪在一個月前就提了辭呈,房子也早就找好了,只不過一直瞞著安弘畫,幸好安弘畫這次跟著找到了他的新家,否則N城這麽大,憑他自己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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