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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女帝東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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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女帝東巡(2)

鄭州一直是河南省的轄區,但現在是岐帝國京畿道的轄區,和懷州一樣,都是京畿道轄區,周啟封在鄭州,其實就是離著女帝近,方便伸手管理,政策上傾斜一下也方便。

鄭州這些年的經濟發展與融入神都經濟圈後,經濟總量翻了百分之一百七十還多,人口也增加了好幾萬,成為京畿道內,神都之外第二大經濟城市,比汝州、懷州好得多,就因為是皇帝親兒子的封地,政策傾斜力度就大。

鄭州的商業很發達,京畿道得有四分之一的財閥都出在鄭州,鄭州又緊挨著黃河,漕運也很強大。

江面上往來的三千石新式寶船數以百計,一多半都是鄭州船幫的船,朝廷在鄭州也有一處大型官倉,用於儲備稻米和小麥,供應神都洛陽的口糧,也是保障京畿道用兵的軍糧,所以鄭州地位在眼下異常重要。

周啟封鄭州後,沈雲卿就不得不調整金戔寺在京畿道的經濟布局,重點建設鄭州的商業、農業圈,所以鄭州也是首先第一批用上化肥的州縣,因為就在黃河邊,從萬料廠出來,直接用船就能當天運到,十分便利。

距離鄭州不遠的汴州運氣就不那麽好了,兩地挨著太近,同時又在黃河邊,汴州沒有出現北宋時期的鼎盛現象,相反鄭州崛起後,嚴重削弱了汴州地位,汴州已經淪為純農業州縣,商業資金被鄭州、神都給吸走。

女帝的去程一路都沿著黃河南岸州縣東巡,主要巡視黃河治理的情況,以及黃河南岸的農耕發展。

眼下朝廷以治淮為主,黃河、長江治理為輔,黃河段以兩岸州縣為主,人煙稀少地段暫不治理,相反人煙稀少地段絕大多數都是常年洪澇地區,其實就是洪泛區,是自然力量形成的行洪區,住人開墾本就是違反自然規律。

但是當下沒那麽多認知,人要活命生存,是土地都得開墾種糧,先把肚子填飽,你跟他們說這裏危險,這裏是行洪區,他們沒飯吃是真的吧。

所以一邊治理人口稠密地區河段,一面將人口稀少地區人丁能遷走的遷走,朝廷要兜底包辦,給土地、給經費搬遷安置,不能遷走的就近遷往高地安置。

之所以出現不能遷走的情況,不是因為老百姓不願意遷走,黃泉之下要你死,你不死也得死,而是得考慮到很多方方面面。

就比方說,有些地方是國家重要的交通樞紐,就需要有老百姓就地居住,以保障道路因為自然災害或者失修損毀,及時能夠動員民力修繕,否則容易出問題。

再如中原腹地,幾百裏不見人,這些地方就容易滋生叛軍、山賊,甚至梁山好漢,一塊土地要證明是你的主權,就得有行政單位和人口。

最後,不是什麽地方的人口都能遷走,需要配套地方經濟發展。

現如今治水比二十年前改善的不是一星半點,以前治水兩岸基本就靠夯土,巖石圍堰堤壩基本上都是奢侈,而且勞民傷財,石料只能用於重點核心地段。

現在修築兩岸堤壩都用巖石,直接開山炸,炸了之後鑿,然後用船運往治水河段修築堤壩,支出成本和民力使用還不比二十年前貴,因為有炸藥,有大船,有改進的四輪運輸車輛,糧價也便宜,畜力也增多。

而且以前朝廷治水修大堤,都叫服勞役,只管給飯吃,然後去幹活。現在朝廷還給工錢,和生活用品補貼,上工期間家裏免稅賦,這在之前完全不能想象,所以老百姓積極性很高。

更重要的是朝廷其實還是劃算的,因為你給工錢,老百姓總要花出去的,花出去就能刺激地方經濟。

而朝廷修大堤需要石方、石子、水泥、運輸,這些都要民間去開采、去運輸、去生產,朝廷把采購款投下去,最後都能拉動這些產業發展,而且以目前的趨勢來看,要治理好本土的河道,沒個五六十年根本不可能,這個經濟飯能吃半個世紀。

此外治水帶來大量耕地,又能用於農業生產,總體的宏觀賬是很劃算的。

而自古以來,黃河一直是中華大地上多災多難久治不愈的動脈破裂大出血點,十個王朝至少有六個因為黃河泛濫王國,金朝、元朝、明朝都是在關鍵節骨眼上,黃河不給力把經濟給拖垮的。

金朝被蒙古滅,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金朝碰上了黃河泛濫,導致中原這塊賦稅大區沒了收入,沒了收入就沒辦法動員國力。當然,金朝後期的腐敗墮落也是問題,但黃河母親的**泛濫功不可沒。

然後是元朝,黃河泛濫根本就是幾十年不管不問,加上橫征暴斂不把人當人,不亡國才見鬼。

明朝其實最冤,明朝後期趕上黃河連年泛濫,河南、河北中原財稅的重鎮幾乎崩潰,結果又恰逢努爾哈赤在東北折騰,豐臣秀吉攻打朝鮮,琉球國被薩摩藩吞並,西班牙在菲律賓開疆,荷蘭人占了臺灣,這個時候又發百年不遇黃河泛濫,明帝國已經是顧頭不顧腚,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明天。

能一直撐到崇禎帝,不能不說是明朝人品在最後爆發,否則早在明朝打完朝鮮就該亡國。

所以黃河問題就是中原王朝最大的內政,治理好了黃河,兩岸洪泛區至少能多好幾千萬畝土地,這些地目前常年沒有人種,說是有主土地,其實也沒有,所以治理好了黃河水患,就是打通了朝廷的任督二脈。

但黃河問題和長江問題,根子上還是淮河問題,從宏觀層面而言,淮河水系被夾在長江、黃河之間,是兩河的洪泛沖積區,淮河水系的主要功用是行洪。

所以你看黃河古道,最早的出海口其實不在今天的渤海灣,而是在今天的鹽城地區,整個南轅北轍,改道好幾千裏地。

所以要治好黃河、長江,根本上得要大疏通淮河,淮河治好了,黃河、長江就能治好大半。

二月二十日,女帝抵達鄆州,鄆州眼下由河南道管轄。

北方開春晚,田間的冬麥漸已成熟,黃河大堤工地上人影稀疏,冬季不是治水的節氣,至少當下不具備工程設備,除了碼頭正在卸載砂石、巖石的船只,不見任何民夫勞作。

女帝的馬車緩緩停在大堤旁,公孫蕓惠在歐陽羽的攙扶走下馬車,站到大堤上,看著波瀾壯闊氣勢磅礴的黃河不禁感嘆:

“鄆州十年九澇,如只修了五年大堤,便一改頹勢,好啊……”

此時林毅賢說:

“陛下,鄆州是河南道水道樞紐,治黃河水,必治鄆州,因此鄆州大堤修得比他處更為結實。”

“原來如此,這鄆州黃河堤壩早年僅是土堰,如今建成石壩,可否保百年平安。”

“這得看遭遇何等洪水,如是隆元十三年的洪水,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那也足可堪用。如能將黃河沿岸各州修起這等大堤,黃河水患將從此一去不覆返。”

女帝對眼前鄆州巖石防洪堤壩非常樂觀,再她看來,這種都堪比城墻的大壩都能擋住千軍萬馬,哪裏還擋不住洪水猛獸。

但這時沈雲卿一旁說道:

“陛下,黃河綿延萬裏長,要徹底治好黃河水患還得數十年不懈之功,而且光州縣黃河段興修堤壩還不行,日後需得將整個黃河都修築堤壩,同時在黃河上興修水庫,多措並舉,方能解決黃河水患。”

當聽到沈雲卿要給整個黃河包上大堤,在場的戶部官吏臉色都變了,桑勁川就說:

“海郡王,這黃河一邊就得萬裏地,兩邊都包如此雄偉堤壩,得要何等錢糧代價。”

“桑大人,錢糧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有治理好了黃河,才是最大的財富。如果黃河天天泛濫,手裏的錢糧再多也不夠應付黃河的攤子。”

“呃……”桑勁川語塞,他覺得沈雲卿要折騰就折騰吧,反正沒幾年自己就退休了,這檔子事讓其他人去折騰吧,反正只要皇帝高興,我也不管了。

沈雲卿這些年來就發現,這些個文官很多都是死腦筋,只覺得錢糧才是國家看得見的財富,興修水利,新建道路橋梁,增蓄人口都不是財富,反而是一種負擔。

但他們從來不想想把水患治好了,朝廷每年能減少多少爛事,能增加多少良田和糧食稅賦收入,道路橋梁能打通多少商業渠道,人口增加能帶來多少勞動力和國力,然後能轉換多少財富。

他們只盯著眼前的票子、糧食,這些有形財富,無形財富很少去關註。

因為這些無形財富短期內不出政績,長期來看需要大量投資,但不是什麽皇帝都是女帝這般雄主,萬一碰上一個昏君,文官搞這些工程皇帝根本不卵你,於是久而久之文官集團都開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我好過就行。

所以隨著時代變遷和發展,這種毛病就根深蒂固的埋在文官官僚的骨子裏,怎麽改也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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