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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不能說沒錢,只能說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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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不能說沒錢,只能說困難

見女帝語塞,歐陽忙接話說:

“武藤大使,襲擾我朝海寇分明皆為瀕國海賊,貴國何故說是丹韓國所為,此理如何服人。”

“歐陽大人,我國內亂之時,丹韓國非但不助我國平亂,相反暗中資助其他大名,與細川家作對。而後又容留逃亡大名與武士,意圖推翻細川,此事確鑿無疑。此番我國發兵,既是為天朝掃平海寇,也是肅清逃亡大名,以絕後患。”

按武藤說法,只有三七線以南的巴掌大的丹韓國,覬覦日本列島已久,瀕國的內戰就是丹韓國一手挑唆起來的,失敗後,有收留和資助反政府武裝,繼續興風作浪。

這些個海寇,就是躲在丹韓國內的反政府勢力,瀕國出兵就是替天朝剿滅反政府勢力,所以名正言順。

“此乃武藤大使一面之詞,陛下,奴婢建議宣丹韓駐使前來對峙。”

“準,即刻宣金尹正來見。”

到目前為止,朝鮮半島的消息,還只有岐軍掌握,丹韓王室官方的的消息到目前為止還在路上,確切的說還在河北道上,沒送達神都,因此丹韓大使金尹正現在還蒙在鼓裏,不知道自己的老家被鄰居給掏了。

三刻鐘後,金尹正姍姍來遲,此時內閣已經陸續趕到,在場的還有瀕國大使武藤井富,但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外臣金尹正,拜見天朝陛下。”

“免禮。”

“謝天朝陛下。不知天朝陛下宣召外臣,何事需要我國效勞。”

“金大使,今晨邊關來報,半月前,瀕國以丹韓窩藏海寇為名,出兵攻入貴國,並指認丹韓國窩藏海寇與戰敗大名,意圖顛覆瀕國細川家族,朕問你,可有此事。”

金尹正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但當聽到瀕國出兵攻入丹韓,還是窩藏了海寇和反政府武裝,立馬就清醒多了。

“天朝陛下,絕無此事,都是瀕國栽贓,我王絕不會背叛天朝,更不會窩藏海寇與天朝為敵,還請天朝陛下明察。”

這時武藤井富卻說:

“丹韓與天朝只一海之隔,當年天朝奸商林奇坤案發後,便是逃亡了丹韓,你怎敢說沒有窩藏海寇。”

“一派胡言,林奇坤分明是你瀕國人,怎會逃往我國,這是栽贓陷害,天朝陛下,切不可相信武藤一派胡言。”

金尹正說武藤胡言,武藤咬定丹韓窩藏天朝欽犯,資助海盜,從事掠奪和入侵。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都是自說自話。

自古以來,中國的皇帝其實都不是一個輕松的崗位,既要處理好家事、國事、天下事,還要處理和調停國際問題,既是中國皇帝,又是聯合國秘書長,國際法院院長,而且還是實權秘書長,說出兵,那是說一不二的實權安理會。

但皇帝畢竟也是人,在科學技術不發達的農耕時期,如何評判誰侵略,誰被打,壓根就沒個鑒定標準,其實現代社會也沒個鑒定標準,基本上就是強權說了算,安理會也是擺設。

武藤說丹韓窩藏欽犯,資助海盜反政府,甭說丹韓沒有,就是有,那也是不能承認的,更何況沒有,更不可能承認。

這個邏輯正常人其實都明白,但問題是這是國際關系,不是國內的縣衙,可以用國內法審老百姓,不招工給你上刑,你不招也得招,涉及到國際層面,那就很麻煩。

金尹正、武藤井富二人言辭激烈互不相讓,女帝看著心煩頭疼,扶著疼痛欲裂的額頭便是說:

“你二人且回文華苑,朕自有公斷。”

“往陛下聖裁。”

武藤井富鞠躬行禮,底氣很是十足,相信女帝會做出有利判決,金尹正就不淡定了,他很清楚丹韓的國力比瀕國那就只有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根本招架不住,還指望著天朝出兵。

“天朝陛下,我國地寡民少,瀕國悍然侵犯,我國恐將不存啊,還請陛下發兵救我國於水火。”

“朕自有主張,都退下。”

“是……”

目送二人退出禦書房,女帝目中盡顯憔悴,此時殿中議論紛紛,女帝沈默了許久才問範勇:

“範尚書,此事你看如何。”

“陛下,瀕國素有野心,此番悍然出兵攻入丹韓,名為討伐海寇,但臣看,實為假借討伐海寇,占丹韓國土,好為日後圖謀我朝土地,決不可低估其野心。臣建議,應該責令其罷兵,並派兵入丹韓,驅逐瀕國。”

範勇話還沒說話,施君亦又說錢的事:

“範大人,丹韓地處偏遠,山川丘陵密布縱橫,大軍吃喝無以供應。且西遼民寡,更無民力可供驅使,如何能戰。況且說,眼下海船盡在臘婆,海上出兵周轉亦無可能,此戰能開。”

眼下大局當前,戶部繼續拿錢說事顯然已經說不過去,但打仗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問題,但又不能明說,那就只有擺事實說困難。

事實就是整個遼寧,和朝鮮半島三七線以北,胡人、丹韓人、土人、岐人和一起才一百多萬,而朝鮮半島又是一個多山地區,陸路運輸保障非常困難,更何況現在連鐵路都沒有,保障大軍入朝作戰根本不可能。

正是考慮到陸路在遼寧和朝鮮半島北部作戰的困難,朝廷在登州組建了水軍,以及戶部編制有大量海船,目的就是為了戰時便於向遼寧半島和朝鮮半島北部運兵,運輸補給,以減輕對後方民力的壓力。

但現在遠洋艦隊都深度套牢在臘婆,而且臘婆全境基本已經入手,由於沈雲卿的先南後北,長期對峙的策略,導致無法打通交趾,也就無法從內陸經由交趾,向臘婆陸路運入物資,後期需要大量船只用於保障前期的經營和物資輸入,短時內抽不回多少船。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入朝作戰沒有後勤保障,當然,可以有,但是得花費平時數倍的民力資源和錢糧,才能把河北,甚至河南的補給。

經由內陸與內河,運往遼寧,進入遼寧之後,只能用陸路運入朝鮮,整個幾千公裏的運輸線,沒有海上運輸,農業時期靠人力堆,沒有前期的國力儲備,根本無法完成大規模的作戰調度。

岐帝國現在面臨的窘境,其實比明朝守遼東更可怕,好歹當時遼寧有人口基數和朝鮮在東翼策應。

現在的西遼是三面樹敵,人口稀少,不具備主動大規模出擊的基礎條件,只能從覆地抽調民力。

所以戶部不說一個錢字,只說各種困難,皇帝和兵部就得掂量掂量。而且,還不得不面臨從北面邊境抽兵帶來的安全隱患。

朝鮮半島出事,就近只能從山東半島坐船增援,現在馬文修陷在臘婆,新編的一萬五千水兵南下海通,也沒海船,山東半島的戰略功能喪失殆盡。

那就只能從遼寧抽兵,而遼寧的正面是肅汝,西北是忽喇,遼寧一抽兵,肅汝能不趁火打劫?

最後就是在北方三線作戰,南方已經更臘婆死磕了一年半,滇南落入驃國之手,雲藏半死不活,岐帝國得同時打六場戰爭。

甭說農業王朝打不贏,就是現代戰爭也沒誰能同時打贏兩場局部戰爭,更何況是四場局部戰爭,兩場全面戰爭同時打。

施君亦滿嘴道理,當然不是真為了兵部著想,也不是為了天下著想,仍然是為自己的錢袋子考慮。

現如今兵部主戰,文官集團態度趨於保守,女帝難以權衡,遂是說:

“忽喇勢大,而今當以應對忽喇為朝廷要務,著禮部遣使瀕國,申斥細川惡行,著其即刻罷兵收手,不得再犯。”

“陛下。”陳錦檀說:“臣以為僅靠我朝言辭批責,恐難令其收斂。而且丹韓乃我朝屬國,倘若申斥不能令瀕國收手,反趁我朝無暇之際,吞滅丹韓國,如此將領周邦對我產生動搖,臣以為此事不妥。”

“臣讚同陳大人所言,丹韓不可不顧。”

範勇力挺陳錦檀,這時武衛忠也說:

“陛下,丹韓雖小,卻在是我朝東屏瀕國要沖,眼下忽喇南侵,肅汝態度不明,若令瀕國得逞,日後我朝再與肅汝開戰,難保瀕國不會背後落井下石,此事不得不防。”

禮部不讚成不聞不問,因為涉及到國際形象和政治威信問題,這就好比大哥的小弟被人個打了,大哥不出手幫小弟扛,那日後其他小弟會怎麽想。

而且人家得寸進尺,今天擼你小弟,下次可能就是直接蹬鼻子上聯擼你大哥本人,這種勢頭不遏制,今後就是暗示其他周邦小國對岐帝國開戰。

其實女帝也沒說完全不管,眼下這是根本顧不上,先在口頭譴責一下,穩住局面,集中精力先擺平忽喇,但禮部、兵部都是一根筋,這就讓公孫蕓惠下不來臺,於是看向林毅賢:

“林愛卿,此事愛卿可有良策?”

“呃……”林毅賢現在的態度是不參合,因為出兵和不出兵各有利弊,難以做出選擇。但女帝問了,顯然不能不答,迅速拿捏了對策,他說:“啟稟陛下,臣以為應該出兵,但眼下國力不濟,出兵恐怕不利於大局。但不出兵,又恐主張瀕國氣焰,實難權衡,恕臣無能。”

林毅賢的態度模棱兩可,等於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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