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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庒縣風波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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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庒縣風波續(10)

話說,不是還有兵部嗎?範勇幹什麽去了。

其實如果兵部真做點什麽,京畿道行軍大總管完全可以擼掉兵部尚書的烏紗帽自己做,那時候,皇帝的處境會更好嗎?

全天下的兵馬都聽一人調度,誰是皇帝,還有譜嗎。

所以不是兵部不作為,而是沒那個政治能量。十幾萬邊兵就懟在首都以北,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為拉攏和平衡京畿道行軍大總管的權利,往往都是裙帶關系加經濟拉攏,而且最絕的是這一代女皇公孫蕓惠想到了絕妙的註意。

當初為了讓薛伯充支持自己上臺,光做親家風險還太大,沒利益下邊當兵的未必賣命,所以把戶部默許納入薛伯充勢力範圍。

好處是拉住薛伯充,同時為登基後,制衡和戶部,讓戶部難以繼續一家獨大,同時扶持自己的兄長公孫行遙制吏部,所以現在的戶部,其權力其實要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小。

換做是鼎盛時期,這種權力架構無疑是開國以來最好狀態,但在當下,僅僅是勉強維持。

因為軍人勢力與經濟勢力勾結,軍人集團必然會膨脹,這是必然結果。

十多年過去,苗頭已露,即便他薛伯充沒有非分之想,但是下邊的人和他們的依附網絡做什麽,薛伯充能約束一個,難道能約束成百上千?

有時候,情勢發展到那一步,往往都身不由己,即便你不想跨出哪一步,下邊的人就會推著你去幹。

與其說薛伯充讓林毅賢、司徒潭忌憚,不如說薛伯充下邊的軍人集團讓文官集團擔心。

但這不是軍人集團的錯,根本上是制度不能與時俱進,而認知和頑固既得利益集團的政治阻力,又阻礙了改革和發展,然後又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軍人集團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制度上缺乏引導,你光約束起來沒用,因為約束的條框往往是死的,你得引導,並適當調整制度,讓壞的一面發揮其有利的價值。

軍人集團真就比文官集團貪財好色?這未必,軍人集團的本職仍然是戍邊衛國,開疆拓土,至少在農耕文明下,秩序尚未建立的時期是如此。

所以根本上是得引導軍人集團這股能量,使之有利於國家,而不是一味的看到壞處,走上另一個極端,結果比軍人集團獨大更糟。

宋朝以前好歹中國版圖始終處於擴張期,宋朝以後多數時間開始減肥,甭看滿清入關後好像胖了一圈,可一千年前這一圈地方不還是漢唐朝的,甚至更遠。

但凡是都有其兩面性,用好了是利,用壞了就是弊端。

林毅賢囑咐了許久,刑部尚書田誠又向王柬交代了一應細節,一行人等攜執金吾千人,趕赴海通平息民變,抵達洛河碼頭鎮時,周晟與全衡攜護衛數人在此等候已久。

“王柬大人。”

周晟略施一禮,王柬還禮道:

“想必萊王是為沈雲卿而來。”

“正是,不知王柬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既然是萊王殿下,下官怎敢滋擾,不過還請殿下從速,以免下官為難。”

“請王大人放心。”

說通了王柬,周晟與沈雲卿說:

“隨我進屋去說。”

“什麽事神神秘秘還得進屋去。”

“有人想見你。”

“誰?”

“一個女人。”

“王妃?”

“你去了就知道。”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截囚的。”

此言一出,王柬、周晟二人不約而同臉頰抽搐,王柬忙是說:

“宣德郎,你這要是跑了,可就是坐實了反叛之罪,你可自己掂量。”

“放心王大人,沈某知道輕重,真要是跑了,陛下還不挖地三尺把我揪出來。”

其實沈雲卿想說,我就是跑了,你們也找不到,直接招募三千童男童女,出海隨便找個大陸了卻餘生,公孫蕓惠還難不成還能跨海來抓我?

隨周晟來到一處宅院,進屋之際空無一人。

“人呢?”

“在裏邊,你自己去。”

“到底是何人?不會是陛下吧。”

“你有這麽大的臉面嗎,趕緊去,別讓人家等久了。”

周晟玩神秘,沈雲卿反倒是覺得有什麽陰謀詭計,揣著好奇和小心來到內室,結果倒是挺意外。

“公主殿下”

周雪琳緊緊註視著他,輕聲細語說:

“你坐吧。”

“罪臣不敢。”

“讓你坐你就坐吧。”

“謝公主。”

徑自落座,沈雲卿還有些拘謹,他並沒想過要見自己的會是周雪琳。自從楚惠兒遠嫁和親後,周雪琳性情變化很大,整日郁郁寡歡不得其樂,人很是憔悴。

“今日見你,是有幾件事要與你說,你可聽仔細了。”

“請公主殿下明言。”

“海通民變還望你謹慎處置寬待百姓,我不想因民變而開殺戮。”

“請公主放心,罪臣定竭盡全力,保全公主聲譽。”

“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唯獨不放心此去兩江,鹽商勢力頗大,你此番當自己小心,不要誤了性命。”

“此番南下隨行執金吾千人,若非鹽商造反,絕無傷及罪臣性命之可能,公主不必憂慮。”

“話雖如此,但時局動蕩,當十萬分小心才是。”

“多謝公主掛念,罪臣自當小心謹慎。”

言語至此,周雪琳面浮紅光心頭微顫,看著沈雲卿,又是埋頭有些羞臊,沈寂了片刻不見其說話,沈雲卿以為就交代這些事,遂是準備要走。

“公主若無他事,罪臣要趕路了。”

“等等!”周雪琳將他喊住,此刻臉頰滾燙面紅耳赤,鼓足了勇氣壓低了嗓子扭捏說:“另外……另外,此番你若無罪開釋,我希望你能向母後提親娶我。”

“提,提親!”沈雲卿楞是覺得喝了二斤老白幹下肚,暈暈乎乎有些踉蹌他忙說:“公主殿下千金之軀,罪臣豈敢褻瀆。”

“宮女是女人,皇家公主也是女人,為何不能自行尋找意中人。我只不想嫁個無情無義的郎君,想讓你助我脫困出囹圄。”

“可,可公主若非中意良人,就是下嫁沈某也是落得個不喜,公主又何必為難自己,為難在下。”

“你也知道,自從惠兒出嫁後,我心中難過已久,皇家的婚姻終究是政治,我若不喜,母後也不會依著我,你若向母後提親,母後多半會同意。”

“可,可沈某已有心愛之人,豈能再娶,辜負良人。”

“是獨孤玥兒姑娘吧,我知她愛慕於你,我也非是不近人情之人,你若要三妻四妾,納一兩個妾室,我也不攔著。但是按皇室的規矩,你只能娶我為正室。”

沈雲卿頗有些醉了的感覺,感情公主都是思想開放追求婚姻自有的啊。見沈雲卿遲遲沒有接應,周雪琳心中有些焦急,她又是問:

“你難道不願意,還是說本宮不如其它女子美貌。”

“不,公主貌若天仙,豈能不美。只是沈某一時間還難以接受,能否容沈某考慮考慮。”

“也好,此去南方需得時日,你考慮好了,本宮等你。”

“多謝殿下,那在下告辭了。”

“嗯,一路上多加小心,我等你。”

周雪琳含情脈脈的目光讓沈雲卿頗有些害怕,那是一種渴望掙脫枷鎖和牢籠,渴望自由的目光,但是這段婚姻真的就會幸福嗎?不見得。

待等沈雲卿出屋,周晟一臉正色昂著頭,頗為得意說:

“怎麽樣,都知道了?”

“殿下早知道是吧?”

“誒,女人心深不可測,孤也是今日才知妹妹心中早有你。”

“呵呵。”沈雲卿陰陽怪調接著又說:“無論沈某如何作為,這個爛攤子都是越來越大,我死豬不怕開水燙,腦袋就一個,你們怎砍,都只有一個。

反正最後都是你們周家的江山,沈某不過是一縷煙雲,散了也就散了,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帶不來也帶不走,都是身外之物,隨你們折騰吧。”

“那你是答應了?”

“我還沒決定,殺的我措手不及,總得給沈某時間去向我原配夫人交代吧。”

“原配夫人?”周晟頓時回過味兒來又說:“獨孤玥比孤妹妹可是差的遠了,日後做個妾室也無妨。”

“那按萊王意思,日後也多納幾個,讓王妃殿下心裏多個疙瘩?”

聽到這裏,周晟臉色刷一下黑到鍋底:

“你說得多了,趕緊上路去,別誤了朝廷大事。”

“要納妾得趁早,若是晚了,可就傷了我那表妹的玲瓏心。”

話音落下,沈雲卿負手在後,優哉游哉出宅院。

待其離去,全衡不明所以問周晟:

“王爺,納妾得趁早是啥個意思啊。”

周晟臉一黑說:

“本王怎知道,你問他去。”

“哦……”

這“納妾得趁早”翻譯一下就是,折騰得趁身體扛得住的時候多折騰,年大了可傷腎。

同時如果早納妾,無論納多少,年齡上與高若萱相差不大,即便有個四五歲,待等上了年紀風韻不在,五十歲和四十四五歲的姿色相差也不大,所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喜新厭舊專寵後納妾室,尤其是跟原配夫人情投意合。

當然,實際情況是男人年紀大了,專門“納”小妾,七十歲的心臟,十八歲的心,八十歲的身子骨,專愛十六歲的情懷,這等現象不乏有之。

待到登上南下的大船,天空下起蒙蒙細雨,似乎也在預示著天要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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