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7章“國際局勢”

關燈
第77章 “國際局勢”

四月十二停考第一日,高鴻決定去城外散心舒緩考試壓力。

總的來說,除了戶部考題汙了試卷,吏部的“無為”中規中矩,工部三題只做出勾股定理,其餘考題對答如流,總體應該不錯,但高鴻仍然壓抑著情緒惴惴不安。

在這個精神娛樂較為稀少的年代,旅游踏青舒緩壓力的舉子占了不少,但有別出心裁的。

“才子”就喜歡乘船湖面上,對上幾句詩詞一展風采。碰上大家閨秀坐船游玩,擦肩而過眉目傳情的,偶爾也能擦出一段火花

經濟條件差的,或是繼續窩在客棧啃死書,或是在著洛陽城裏逛逛走走,以解自己的苦悶和憂愁,但也有一小撮走後門感覺良好萬事OK,去妓院嫖宿的。

總之,距離那最後一步近在咫尺時,人世間各種百態層出不窮,人性的善惡美醜,在華麗的聚光等下一覽無遺。

當晚黃昏回城時,表兄弟二人頗感饑渴,停在了聚來德酒樓下:

“表哥,咱們不妨在此聚來德打尖如何。”

高鴻舉目擡頭細看了牌匾點了點頭:

“甚好,咱們去二樓。”

聚來德是神都城中較大,也是名氣最響的酒樓之一,其最大特色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什麽菜都做,北方的南方的,燒的烤的,尤其是烤全羊是聚來德的一絕,據說還是傳自庫兀圖族的手藝,安國公就好這口。

兄弟二人樓上坐下,那店小二遞來木制的菜單:

“客官都用點什麽?”

沈雲卿又問高鴻說:

“表哥,你喜歡吃什麽?”

高鴻一目十行看過菜譜,倒是幹脆了當:

“來份孜然羊肉,五香豆幹,酸胡瓜(黃瓜),炒青菜,蔥炒蛋花,紅燜肉,各一份。”

“好嘞,孜然羊肉,五香豆幹,酸胡瓜,炒青菜,蔥炒蛋花,紅燜肉,各一份。這位客官您呢。”

小二再問沈雲卿,他說:

“一壺好茶,一個烹蝦段,就這樣吧。”

“好嘞,請稍等。”

小二服務很是熱情,來去匆匆極為麻利。

待小二離去,沈雲卿看著樓下璀璨的花燈說:

“表兄,這神都城可是天子第一號的大染缸,你可想好日後師從哪個衙門?”

“這會試還未結束,想這些做什麽。”

“表兄,你爹的生意可都系在禮部,你若是登科,禮部那邊少不了前來登門。禮部雖然有皇帝壓著,但日後難保不會再反女帝,你若投在禮部門下,怕是難有出頭之日。”

“現如今前途未蔔,說這些又有何用,好生煩人。”

高鴻聽不進勸,但沈雲卿有種預感,高鴻此番即便不中三甲也是貢生,而他的人生就像高考後的志願填報,進哪所大學,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日後的路,更何況是選衙門。

小二很快上來一壺好茶,沈雲卿給其倒水又說:

“表兄,眼下雖未登科,但你得為家裏,為表弟著想。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時候得道是能升天,但未必能升天上,萬一升的是地獄,你我兩家幾十口人性命可就堪憂了,而且總得替表妹著想吧。”

“那你說,我該如何。”

高鴻語帶不悅,看得出來,臨近人生的十字路口時,心中的焦急和煩躁,壓迫著這個青年。

沈雲卿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嘆了一聲道:

“現如今蘭陵的劉巖鏡,秀州的蔡生廉,與表弟家中均不對付。那劉巖鏡的背後是李義清,而李義清的根又在戶部。至於蔡生廉,現如今快成江南第一巨富,其背後依仗的正是吏部。

此二人與表弟我家形同水火,日後早晚一戰,表兄若是投了戶部與吏部,那日後可就為難了你我兩家。至於兵部,我想表兄應該還不至於風吹黃沙血染征衣吧。”

“那你是要我進工部。”

高鴻很是聰明,寧陽縣的水房和水庫一早傳出工部參與其中,現如今沈雲卿說的如此透徹,已經指明了一條路。

但沈雲卿卻說:

“但你家的生意吊在禮部的口袋,你若投工部,你家生意必受影響。”

“自相矛盾,你究竟何意?”

高鴻有些急,沈雲卿淡淡一笑神秘說道:

“表兄若是高中,表弟給你某個好路,既讓禮部巴結著舅舅,又讓表兄飛黃騰達,你覺怎樣。”

高鴻聞訊翻了個白眼,心中不禁想:你當我傻瓜呢,哪有這麽好的事。

不等他開口說話,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又有呼救聲傳來:

“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那人嗓門喊得特大,甚至引得街上人群轟動,沈雲卿循聲望去,定睛細看楞是頭皮一麻。

乖乖,原來那人近在眼前,但是呢,已經陷地板下去,就剩胳膊以上還露地板上掙紮。好家夥,這是陷下去了。

“表兄,咱們去救人。”

“好!”

兄弟二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要拽那人上來,這不拽不曉得,一拽楞是讓沈雲卿面紅耳赤,險些一口氣憋炸了丹田,這貨不是卡地板下,而是太重拉不上。

“快來人!”

他破口大喊,鄰桌幾位食客趕忙上前,楞是五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將此人弄上地板,如同拔出的蘿蔔,那身板叫人瞠目結舌。

此人身高足有兩米,一席胡服皮衣,頭頂紮著並不標準的圓形發髻,細看應該是個混血兒,腰圍比沈雲卿兩個還粗,雙手猶如巨大沙包,極是生猛。

“這位兄臺,你是太重踩塌了樓板吧。”

沈雲卿如實說,那人倒也不否認,操著流利的漢話說:

“是這木板太薄,沒曾想就給踩塌了。”

這時高鴻接話說:

“沒傷性命性命便好,表弟,咱們回去。”

“好。”

沈雲卿起身撣了撣塵土,坐回窗邊。

但頭上多了這麽個窟窿,樓下肯定是有反應的,吃飯吃出這麽驚悚的橋段,樓下的食客可未必買賬,正巧窟窿下邊就有一桌。

於是很快招來小二、店掌櫃理論,那人倒也爽快,掏了幾百文錢賠償了事。至於樓下的一桌,那就是酒樓自己的事兒了。

待到小二拿來木板墊上窟窿,那壯漢來到沈雲卿、高鴻一桌擡手行了一禮:

“在下呼延秦,感謝二位仗義出手。”

沈雲卿還禮說:

“兄臺客氣,近在咫尺豈能袖手旁觀。不過在下觀兄臺,好像並非中原人吧。”

“家父是岐人,家母是西秦人氏。”

沈雲卿聞訊驚詫,細觀呼延秦,此人確實是混血兒,略顯金褐的頭發,高鼻深目,皮膚略白,但是眼珠、胡須是純黑色,漢話說的很是流利,若非從小有語言環境,要說如此流利的中文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西秦,就是歐洲,岐帝國在與波茲津(波斯高原上的國家)和烏茲曼(中東地區的大國)交往過程中略有了解,但並不多。

“呼延兄若不嫌棄,不妨與我等同桌如何?”

“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讓人再添一套碗筷,沈雲卿不忘向其介紹了高鴻:

“這位乃是沈某表兄高鴻,此番前來神都趕考。”

“原是舉子,幸會幸會。”

“哪裏,尚未中榜,不值一談。”

高鴻回了一禮,但看得出來態度有些冷淡,這源於時下中原人根深蒂固的明文自信和文化優越感。

畢竟,在中國已經農耕文明登峰造極的年代,歐洲還在茹毛飲血食不果腹,即便是個領主,每天能吃到的也是隔夜的臭肉,更何況是普通的底層農民。

而且距離中國越近的邦國,其平均生活水平越高,農業技術相對越高,距離越遠,生活品質越差,農業技術越滯後。

此時中國更像是世界的引擎,通過自由貿易和文化傳播,造福了全世界。

當然,後來的閉關鎖國,也讓這個古老文明經歷了漫長的不幸和坎坷。

但在當下,岐帝國正處於前所未有的開放高度,萬國來朝八方賓服,只有擠破腦袋移民岐帝國的,絕沒有岐人想要移民去國外,盛世之盛可見一斑。

據呼延秦所述,其今年二十九歲,其父是庫兀圖人,早年在隴西經商。十四歲那年,隨其祖父和父親組織商隊前往西域都護返貨,之後又到過波茲津,也就是波斯。路上往來順利需要一年半,不順利要兩年。

他母親是源於從波茲津奴隸市場買來的奴隸,聽到這裏,沈雲卿不免想到十字軍東征。

盡管時空變化,劇本也脫軌,造成地緣政治格局和歷史走向有所改變,但大體的文明格局沒變。

西方仍然以耶穌基督為宗教信仰,阿拉伯世界信奉***,岐帝國稱之為“伊凡特”教。

按呼延秦提供的信息來看,中東和西方在技術形態上都處在熱兵器時代,但目前的地緣政治格局,卻更像是唐朝的世界格局。

岐帝國目前的版圖是唐朝的版圖,可能還要更大一些,若按唐朝的歷史劇本,波斯應該被阿拉伯滅亡,阿拉伯帝國走一波巔峰路線,高仙芝出兵救波斯,兵敗阿拉伯帝國。

當然,主要原因是唐軍數量太少,同時雇傭了超過自己的數量的安息都護的外族雇傭軍,結果遭到了出賣,導致唐軍大敗,四大發明落入阿拉伯之後,隨後傳往西方,繼而有了後來的***波斯。

目前中東地區的霸主烏茲曼國,統一了中東多數地區,打下了北非,但是按劇本走的時候碰上了釘子,跟波茲津,也就是目前波斯高原的一個王朝,相愛相殺了八九年沒能打得動。

原因是九十多年前天朝女帝當政,波茲津國送來香料、黃金苦求天朝出兵,女帝大悅,大手一揮出兵五萬。

甭看只有五萬,面對號稱百萬的烏茲曼大軍,岐軍有火藥、大炮加持,而且當時岐帝國國力正值巔峰,去的五萬都是擺在北方的野戰重騎兵,而且波茲津軍數量也不少。

然後就打成了兩伊戰爭,東西兩邊死磕八年,誰都沒撈到便宜。

結果這個時候半路殺出了歐洲程咬金,背後捅了一刀,插進了聖城耶路撒冷。

所以結果是,烏茲曼與波茲津停戰,畢竟丟了哪裏,不能丟了信仰的中心,於是和歐洲在中東、北非全面開幹。

這場戰爭持續了八十多年,現在還沒歇,波茲津的西秦(歐洲)女奴,就是烏茲曼抓獲的歐洲移民戶。

這歐洲人打下中東沿海後開始移民,打算長期占著聖城不走,等著上帝降臨福音。

但福音沒等到,等到了練過肌肉的烏茲曼,於是第一次歐洲聯軍很快失敗,但不影響紅衣主教的一根筋。

於是現在的局面是滿世界飄著火藥味兒,更要命的是,這個時期的烏茲曼帝國正值文明鼎盛時期,工匠聰明絕頂,工匠技術非常精湛,智力根本不是現代阿拉伯狗大戶能比,其火器在實戰中得以迅速發展,比岐帝國的還要厲害。

呼延秦斷斷續續描述中,沈雲卿甚至相信,阿拉伯人可能都出了燧發槍,這顯然沒按歷史劇本走。

這要是任其發展下去,歐洲人、阿拉伯人都玩上了燧發槍,最後掉頭一看,嘿,東邊的波茲津和絲綢販子好像還沒有,得嘞,先殺個回馬槍,搞點副業補補腎再說。

呼延秦一番誇誇其談,很是讓人長見識,至少讓沈雲卿大致了解了當下的“國際局勢”,但高鴻就顯得乏味的多。

對於視野局限於大天朝下的小民百姓,受到認知和理念的制約,能知道有波茲津(波斯)、烏茲曼(阿拉伯)已經算得上開過眼,更多的小民百姓甚至連西域都護府在什麽地方都不清楚。

三人邊吃邊聊,沈雲卿逮住機會又問他說:

“呼延兄,既然兄臺母親是西秦人,那你能說西秦話嗎。”

“能說一些,家父商隊有不少西秦的奴隸,在下自小熟稔,這倒是不難。”

沈雲卿心想這是個人才呀,忙不疊又問:

“那西秦話樹怎麽說?”

“這說不好,西秦國多如牛毛,沒有兩百也有一百,據說最大的還沒半個京畿道大,最小的只有神都這麽巴掌大的地方,說什麽的都有,但主要說羅門話和富浪話。”

“哦……”

沈雲卿覺得那什麽“羅門”和“富浪”,多半就是意大利羅馬和法蘭西王國。

歷史上看,這兩號都是侵略中東的主力軍,當時英國挺壞的,乘著法國履行“國際義務”,大搞侵略活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