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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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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得手

十日之前氣溫仍有二十七八,三十度,今日陡然間寒風刺骨,甚至需要點上火盆才感舒適一些。

這就讓沈雲卿感到地球大氣正在經歷一次全球性變化,這也將影響正處於農耕時代下,所有文明的進程。

寧陽的晚稻漲勢一般,沈雲卿已經不希望今年能有意外的豐收,只寄希望於氣溫還能維持一段時間,不要碰上凍害,否則沈家可能真就完了。

十月底,寧陽縣以北的太平湖畔陸續蓋起了工坊,以便於擴大水泥生產,同時為隨時可能開爐的玻璃生產做技術上的準備。

而周晟始終沒有松口,這讓沈雲卿擔心生產玻璃得不到安全保障。

由於現實客觀的市場需求,玻璃的生產無疑是壟斷性的暴利行業,消息和技術的控制不當,再加上沒有人罩著,結果只能引來他人的覬覦,以沈家的現狀,難以承受各方圍剿。

而皇帝現在也沒有蹚渾水的底氣,顯然不會因為一個新興行業被瓜分而大打出手,即便被瓜分,皇帝其實也能參與分利,只要保證了她的面子和貢品,大家都皆大歡喜,於是現在反而成了一個麻煩。

時間轉眼已到十一月上旬,張祥遲遲沒有音訊讓周晟很是擔心,同時米市的瘋狂飆漲讓寧陽縣淪為獵頭爭奪的戰場。

這天,劉巖鏡府上,夏春正匯報著年底前的收支,由於銀子套進了貢品香料,眼看著年底銀兩遲遲無法回籠,劉巖鏡開始有些著急了。

“老爺,下月兌付給三十五個大戶的利錢得有兩千三百多兩,現在咱們賬上還有四千多兩存銀,但還要兌付給其他存戶八百多兩白銀,剩下的七百多兩,可就不夠年底年初的兌匯放款了。

而且蘭陵和錢塘的衙門還得打點,咱們可拿不出這麽多銀子啊。”

“是啊,這李義清到底搞什麽名堂呢,說好了十月中旬,這都快十一月中旬了,銀子怎麽還不還回來,這要是再拖十天半個月,可就出大紕漏了。”

劉巖鏡並不清楚,原本應該沈嚴良熔煉的白銀,交給蔡生廉之前,整整耽擱了一個月有餘,所以本該十月拿到的款子,並沒有及時轉到他的手上。

正值主仆二人說話之際,長子劉文莫倉皇闖進賬房中,飛快說:

“爹,大事不好了,孩兒剛剛得到消息,秀州突然來了一支兵馬,包圍了秀州城,說是出了大案子。”

“什麽,大案子!”劉巖鏡聞訊大驚,忙問:“不會是咱們的香料吧!”

“消息沒有明說,但咱們的香料並不在秀州啊,都在瀆縣屯著,朝廷兵馬若是沖著香料來,應該去瀆縣才是啊。”

“是啊,秀州沒有咱們貨,確切的說湯縣上岸的貨,都在瀆縣。秀州城中應該是空的才是。朝廷的兵馬突然現身,卻沒去瀆縣,若是沖著香料而來,豈不是打草驚蛇。

不對,嘶……壞了壞了……”

“怎麽了爹!”劉文莫急問道。

“是銀子!”

“銀子怎麽了?”

“一定是銀子在秀州城裏,被朝廷給盯上了。”

“那也不對呀,朝廷如果盯上了銀子,為何不連香料一起抄沒,只圍銀子。”

“兒啊,你怎麽不想想,朝廷從南洲百夷運回的香料才多少錢,咱們的買價多少錢,朝廷只要銀子不要貨,如果錢貨兩空,江南還不得垮了呀,江南垮了,就得造反吶。”

“爹,孩兒還是不明白,上邊怎麽能把交貨的銀款囤在秀州,而且吃進貢品的商人又不是只有三兩家,少說二十來家,這麽一大筆錢怎能都放在秀州,這不合常理呀。”

“兒啊,這可是走私,走私的錢貨能分開給嗎,當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呀。”

“這,這不是要咱家命嗎,咱家可是連老本都壓進去了呀!”

“是啊,李義清這個混賬,我去找他。”

張祥掉包得手之後,一面調動兵馬圍了秀州,一面利用調兵的間隙,把錢裝上了官船運走。

劉巖鏡得到消息已經是圍城後的兩天後,李義清得到消息比劉巖鏡早了半天,他正急得上火,想著如何應付劉巖鏡的怒火。

“大人,銀翔錢莊的劉員外到了,您見是不見。”

衙役飛快說道,李義清來回焦急踱著,有些緊張說:

“快請他過來。”

“是。”

少時,劉巖鏡快步來到堂屋中,鐵青著臉色沈聲說:

“李大人,秀州的消息屬實嗎!”

李義清停下腳步,一臉的理虧,他說:

“不知誰人走漏了消息,出賣了銀兩下落,致使被官軍包圍。現在銀子堵在了秀州城中,但尚未被官軍拿獲。”

“那有幾成的把握逃脫官軍的拿捕。”

“劉員外,你稍安勿躁,此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能拖上十天半個月,局面定會有轉機,你應該相信定海神針的通天手段,此事還有轉還的餘地。”

李義清打著官腔,卻逼急了劉巖鏡:

“刺史大人,那可是劉某的全部身家性命,如今眼看著年關將至,各家大戶巴望著劉某人兌現存利,要是銀款不能回籠,我銀翔錢莊可就熬不過年啦。”

“劉員外,購買之人不只有你一人,牽扯如此之大,上面豈能袖手旁觀。”

“是,上面是不會袖手旁觀,草民也相信會有轉機,可轉機不等於時機呀,草民的錢莊急需用銀,現在無銀可用,這不是讓劉某傾家蕩產嗎。”

“本官能有什麽辦法!”李義清呵斥道,接著又說:“原本是皆大歡喜之事,事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要本官讓聖上高擡貴手嗎,你劉巖鏡不要命,本官還要命呢。

此事先等幾日再說,若是逼急了再走漏什麽風聲,本官可救不了你,哼!”

李義清撂下狠話,遂即拂袖而去,只剩下劉巖鏡欲哭無淚呆站在堂屋中楞楞的發呆。

而與此同時,差著近一日路程的寧陽縣收到了張祥傳回的消息,周晟難掩激動幾乎落淚。

“有救了,這下有救了,張大人果然不負母後期望。”激動之餘,周晟不忘與全衡說:“全衡,你說母後會如何處置江南?”

“難說,這可是足足八十六萬兩白銀,算上火耗得有九十三萬多兩,如此一筆巨財,怕是朝中各方勢力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掣肘過甚如芒在背。去,將沈雲卿找回來,該商量下一步計劃了。”

“遵命。”

此時沈雲卿正在湖邊工地上,陪著公主和公主的丫鬟忙個不停。

“小姐,到現在都沒找到一粒珍珠,真掃興。”

“珍珠這般金貴,哪是能輕易給你找著。”

“可沈秀才不是找到了不少嘛,雖然大都是歪瓜裂棗,但好歹還有啊。分明是他使壞,找來的都是沒珍珠的河蚌。”

無論好壞,楚惠兒的嘴皮子永遠都是“惡毒”的,在沈雲卿看來,這兩位角色儼然發生了錯位,楚惠兒才是有公主病那位,周雪琳竟還能寵著她。

少時,沈雲卿拎著一木桶的河蚌肉來到草棚下,看了眼面前稀稀拉拉的河蚌殼,他說:

“兩位珍珠找著沒?”

“你還說,一連開了二十個都沒有。”

楚惠兒任性說道,沈雲卿故作吃驚說:

“才二十個你就想找著珍珠,你以為珍珠是海邊的沙子,一抓一把呢。”

“餵,你怎麽說話呢,知不知道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楚惠兒這話翻譯一下應該這麽說:知不知道我是公主的貼身女婢,當心我嘴一歪,哼哼……

一旁凳上坐著的周雪琳著實有些看不下去,她說:

“行了小惠,沈公子說的不無道理,河蚌裏的珍珠本就稀少,哪裏能是海邊的沙子,想要多少有多少。”

“小姐,我就是不服氣嘛,每次都被他搶先,什麽時候才輪到我們出頭嘛。”

話音未落,沈雲卿掏出一粒剛剛發現的珍珠,得意洋洋說:

“就是要氣你,你來打我呀。”

楚惠兒氣的跺腳,撒嬌說:

“小姐你看,他是故意的。”

“好啦,最後還不都是我們的,別跟他一般見識。”

周雪琳說的也挺氣人,沈雲卿忙活大半天,最後都得交公。

珍珠純粹是意外發現,清淤拓寬河道不免要傷及水生環境,河裏、水渠的河蚌成了閑暇之餘的額外收獲。

期初還只是作為副食品,豐富一下參與勞動的民夫的夥食,但發現珍珠之後,情況也就變了。

由於清淤拓寬規模的挖掘量實在太大,獲取天然珍珠的數量急劇增加。但是,找到了再多,也不是你的。

朝廷每幾年都有分派,在江淮、江南兩地組織人力興修水利,同時打撈河蚌獲取珍珠,並規定珍珠的發現者必須上繳,上繳者可得獎勵。

這種獎勵對於普通的民眾還是較為豐厚的,但是相較於珍珠本身在當下的價格,根本是九牛一毛。

當然,你可也以私藏,但前提是天知地知你,其他人不知道。

至於那些達官貴人個人購買的珍珠如何區分是撿來的,還是合法途徑,其實也很簡單。

絕品珍珠極少流落民間,能在民間出現的珍珠,都是宮廷選的不能再選的次等貨。

而天然珍珠的趨於完美的成形率本就低,所以即便撿到河蚌有珍珠,絕大多數都長得不怎樣,哪怕你私自點綴一下,只要不超標,沒人會在意你是什麽來路。

於是乎,自八月開始的清淤拓寬活動,間接成了找珍珠運動,前後共開河蚌七萬多,得珍珠卻只有七百多粒,外形能讓人滿意的還不到九十粒,其他都是歪瓜裂棗。

如此就便宜了王曦照的功勞簿上又記上了一筆,等到日後朝廷發動找珍珠運動,寧陽縣又能免去一次勞民傷財。

當然,四百多粒珍珠也換來了十幾頭豬的承諾,但是有沒有,還得等明年。

由於珍珠運動,高若萱、獨孤玥返回金陵後,周雪琳、楚惠兒閑得慌,突然心血來潮要找珍珠,但是幾天下來毫無收獲,除了運氣,天然珍珠的概率並不高。

這就讓沈雲卿轉念一想,琢磨著似乎這養珍珠也是一門不錯的生意,可養出來的珍珠如果不是你的,這就很讓人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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