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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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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會不會在同一個坎上摔很多次?

樊冬從小養在老祖宗身邊,活得像個小祖宗,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著,簡直是典型的封建主義殘餘!樊冬從小聰明過人,老祖宗教什麽他就學什麽。後來老祖宗去世了,他回到家裏,乖張挑剔的性格一點都沒變,去哪兒都得人捧著護著,嬌慣得不得了。

和章擎相遇是什麽時候?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父親和章擎母親的事,第一次見面時就覺得碰上個小狼崽子。以前老祖宗對他說過,最好不要靠近這種野性太烈的人,即使對方只是個普通人,對他們來說也太危險了。因為他們是學醫之人,最要緊的是遇事心氣平和,最不該的是輕易被人牽動情緒。

可惜一碰上章擎,他就沒法心平氣和。

這家夥侵略性太強,而樊冬恰巧最討厭有人入侵自己的生活。

那時候,章擎是個人人誇讚的好學生,學習好,體育棒,性格還特別早熟,迷倒了一片人。

樊冬和他正好相反,他性格驕橫,想學的東西他就學,不想學的東西他看都不看一眼,成績經常兩極化。在他看來他又不用靠成績鋪路,當然是想學什麽就學什麽。至於人際關系……當然是他看哪個順眼就把哪個留在身邊,想和誰玩兒就和誰玩兒,那些上趕著貼上來的或者為了“標新立異”跑來挑釁自己的,樊冬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正因如此,樊冬朋友不少,仇人也不少——他越年長,仇恨值拉得越穩。只有一次他吃了虧——在章擎手裏吃了虧,他對章擎挺感興趣的,主動邀請章擎一起去玩,章擎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原因好像是“你以前仗著自己有錢踐踏過誰誰誰的尊嚴他我不願和你這種人為伍”,那誰誰誰是誰樊冬已經不記得了,不過章擎這個名字他倒是記下了,幹脆利落地加入黑名單!在家裏看到章擎時,樊冬的第一想法是“弄走他”,於是兩個人一見面就掐得天昏地暗。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種互掐變味了。

有一次老祖宗的忌日,他一個人躲在屋頂看著無垠夜空,很想念以前跟在老祖宗身邊快快樂樂的生活。他喜歡跟著老祖宗學東西,可老祖宗死前卻讓他不要再學這個,因為他們這一支仇家太多,而他太小了,保不住手裏的東西。老祖宗讓他去找老師,改學西醫,並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去動用家中的“藥王傳承”。

那時候,他和章擎的關系已經變了不少。他正想得出神,一個身影忽然擋住了夜空。

章擎半跪到他面前,伸手擁住他說:“別難過。”

他忍不住伸手回抱章擎,眼淚流得洶湧又肆意。他第一次懇求章擎:“以後你接手樊氏好不好?我有別的事要做……你幫我好不好?”

他知道章擎也有別的事想做,但他還是說出來了。章擎雖然一直沒說出口,但他知道章擎一直都在寵著他,不管他說了還是沒說,他想要的東西、他想要做的事,章擎都會幫他去拿、幫他去做。

他就是自私地享受著章擎的寵愛。

果然,章擎抱著他一會兒,緩緩說道:“好。”

章擎沒有問他有什麽“別的事”,沒有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早早到樊氏幫忙,畢業後順理成章地成為公司的“副總”,儼然以樊父認定的繼承人自居。

如果沒有他的請求,章擎不會進入樊氏,不會那麽早成為那麽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會出去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向他應有的巔峰,而不需要面對盤根錯節的家族紛爭,不需要面對那麽多人的質疑和謀害。

是他害了他!是他害了他!自從親眼看著章擎死在自己面前,樊冬每每夜半夢醒,想到的都是這麽一句話。

本來,章擎有更多時間去成長。

本來,他們有更多時間在一起。

樊冬推開愛德華。

愛德華再像章擎也不是章擎。樊冬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他神色認真,“很喜歡很喜歡。”

愛德華本來正為自己話裏陌生的疼惜之意震驚著,聽到樊冬這句話後他臉色難看到極點。即使家中遭逢巨變,他依然是人人敬畏的天之驕子,而這個小混蛋居然敢在他明明白白的示愛之後在他面前說“有喜歡的人”?

愛德華說:“誰?”

愛德華話裏的殺意讓樊冬背脊一寒。

樊冬艱難地擡起頭,望向愛德華那張和章擎極為相像的臉。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胎記,但是人完全不一樣,如果章擎有愛德華的野心和心計,怎麽可能會死在那種算計裏面?

樊冬轉開腦袋,緩緩說:“你不認識的。他是一個很正派的人,做事原則性很強,除了和我在一起這件事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其他事他都符合所有人的期望。”他正說著,下巴突然被愛德華抓住了,強迫他轉過頭與他對視。

樊冬睜大眼。

愛德華說:“這樣嗎?那我更要試試了。”他狠狠吻上樊冬柔軟的唇。本來愛德華以為自己心裏湧動的只是占有欲,但是在親耳聽到樊冬不疾不徐地訴說他對另一個人的愛慕時,愛德華的憤怒比從前要強烈一千倍一萬倍。如果那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把對方撕碎!

他不允許樊冬與別人表現親密,更不允許樊冬心裏有別人!

愛德華牢牢鉗制著樊冬的雙手,杜絕他有半點反抗的可能性,肆意侵占著樊冬的唇舌。

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即使有人捷足先得又如何?搶過來!搶過來!想要的東西,搶過來就好!

直至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愛德華才松開對樊冬的禁錮,居高臨下地註視著樊冬:“我的科林殿下,從今以後你屬於我,你只能屬於我。”

樊冬回過神來,氣得直發抖:“滾!”

愛德華說:“該睡覺了吧?要麽乖乖睡,要麽我們來做點別的。”

樊冬如墜冰窟。

對於愛德華這種人來說,講道理是沒用的,講實力……愛德華穩勝!

樊冬不動彈了,乖乖讓愛德華把自己抱上床。他還是少年體型,愛德華能輕松把他抱入懷裏。

愛德華很滿意他的聽話,親自替他脫掉了鞋襪。看到那白皙的腳趾時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上去。溫暖又細膩的觸覺讓愛德華下腹火熱,果然是養尊處優的小王子……

愛德華側頭親吻樊冬的耳朵。

早該這樣了!何必心疼這小混蛋、白白讓自己憋著?

樊冬伸腳一蹬,把愛德華飽含惡意的手踹開,接著借力往旁邊一退,擡腳想把愛德華踹下床。

愛德華一手抓住他的腳踝:“科林殿下這麽想做點別的嗎?”

樊冬腳踝一疼,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他眼眶發紅,惡狠狠地瞪著愛德華:“你可以試試!”除非愛德華把他打暈打廢,否則他絕對不會讓這意圖強奸的混蛋得逞!

愛德華看著他可憐兮兮卻又強作鎮定的模樣,心中一軟。他伸手把樊冬拉回懷裏,命令般吐出兩個字:“睡覺。”

樊冬掙紮著要退開。

愛德華輕咬他耳朵:“貼得這麽近,如果你亂動蹭出什麽火來可是要負責滅了它的。”

樊冬不敢動了。

樊冬僵直著身體很久,最後終於緩緩閉上眼。直至後半夜,他的呼吸才慢慢變得平穩。

愛德華註視著樊冬微皺的眉頭許久,隨他進入夢鄉。

夢裏樊冬皺眉的模樣依然揮之不出。

愛德華心底深處有種陌生的感覺不斷往外湧,撫不平、撫不平,怎麽辦、怎麽辦……不要難過、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更多的畫面從腦海掠過。

好像有人懇求他:“你幫我好不好?”他說:“好。”

很簡單的一個好字,帶來的後果卻一點都不簡單,幾乎把他原本安排好的、按部就班的人生徹底打亂。

直到什麽時候他才後悔這個決定?

直到看到那雙滿含傷心和自責的眼睛的時候——

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我答應你,不是為了讓你難過……

我答應你,是因為希望你從今以後不會再有難過的時候,縱情肆意地活著,所有的風雨由我來抵擋——

是我太年輕了,是我太大意了,不是你的錯,不要難過——

可是說不出來,再也說不出來——

他不甘心!

他要活下來!他要活下來!他要擁有比任何人都強悍的實力!

他要——

愛德華猛地睜開眼。

夢裏那種仿佛被挖出整顆心臟的感覺在醒後仍然讓他驚悸不已。

他要什麽?他一反從前的忠誠變得野心勃勃的原因是什麽?

是救回母親、替父親覆仇嗎?

愛德華發現自己想不起來。

難道那是他缺失的記憶的一部分?

他忘記了那麽重要的東西嗎?

愛德華莫名地想起樊冬那雙盈滿悲傷的眼睛。

那被他遺忘的一切,有眼前這個小混蛋的存在嗎?

愛德華想到樊冬那句“很喜歡很喜歡”,臉色又沈了下去。

如果真的和這小混蛋有關,那這小混蛋很喜歡很喜歡的又是誰?

他一定要把那家夥找出來!

不戰而奪,勝之不武——他會堂堂正正地把人搶到手!

這是晨光從窗外照進來。

屋內一片明亮。

也許是做了什麽美夢,樊冬的眉頭徹底舒展開,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陽光爬上他的眼睫,在他眼底落下淡淡的陰影,可他依然睡得很沈,淺淺的鼻息噴在愛德華脖子上,癢癢的,十分勾人。

這樣的清晨像是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一樣,泛著一種莫名的寧靜和甜蜜。

不過懷裏這小混蛋要是醒了過來,肯定會伸出爪子撓他一臉。

愛德華俯首親了樊冬額頭一口:“早安,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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