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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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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閑幾乎已經能夠確定了, 他言語間的激動難以掩飾, 道:“東昆仙主,尊姓望我, 也曾將萬仞蛛收為獸寵, 那仙蛛能力強大, 雖為獸仙,亦可化為人形。幼時仙主賜其名為‘婉婉’, 仙主修為到化神期後, 改獸寵名‘婉仙’。小兄弟,你……你不用擔心, 你能收服萬仞蛛這等兇獸, 理應就是仙主之子了。”

萬仞蛛適應能力強, 蹤跡遍布於正梧洲各處。但因為性情暴烈,即便是遇見同類,也多半要拼個你死我活,是以數量稀少, 常人難見。

悍勇之名, 比起沼澤蚊王, 還要更甚。

千晴表情難辨喜怒,他沈默了一會兒,看向李閑,緩緩說:“聽你的意思,我的名字應該是望我千晴了,是嗎?可我只是一個……下等資質。你有金丹修為, 是很厲害的了,可會不會認錯什麽?”

李閑道:“這其中定然是有誤會了,待我們到了正陽仙宗,一切就都明白了……”

幾人邊說邊向前走,此時山中多霧氣,罩住叢林。千晴眼前黑朧朧的一片,他看不到任何東西,於是握著臨子初的手更緊了。

在千晴心中,是不是仙主之子,倒無所謂。

只是見大哥好像很期待的模樣,就讓千晴很害怕自己不是,令他失望,這才與李閑多說了幾句。

他正百無聊賴地聽李閑胡扯。

忽聽前方有人朗聲道:

“幾位道友從何而來?此處乃九曲八關入口,因菩岳宗宗主百忍大人來訪正陽仙宗,此地謝絕入內,還望見諒!”

幾人聞聲站住,隨後大喜,急忙向前。

李閑邊跑邊喊:“道友!道友可是正陽仙宗弟子?不知是哪位仙尊位下高徒?”

那弟子‘咦’了一聲,說:“我是白藏仙尊麾下,幾位道友可是遇到麻煩,尋求幫助?”

“正是!有要事求助!”

那弟子似乎是個熱心腸,上前迎來,問:“何事?”

不一會兒,千晴就見到了這位正陽仙宗白藏仙尊麾下的弟子。那是一個看上去約莫二十幾歲的青年,濃眉如墨,身著杏黃色勁裝,手握一把星芒寶劍,正義凜然,全是仙宗弟子浩氣模樣。

這青年眼神一掃,將幾人修為看過後,便對修為最高的李閑說:“在下木門七,不知有何能幫助你們的?”

李閑急道:“我們有要事求見白藏仙尊,求你帶我們上山。”

木門七一怔,否決:“不行。我的任務就是駐守此處,不能放菩岳宗之外的人上山。”

“此事非同小可!!”李閑額上青筋暴起,伸手指向千晴,道:“你可知……你可知他是誰?”

木門七又驚又疑,他仔細看著千晴,搖搖頭:“在下不知。”

“他……”

一旁臨子初一擡手,擋住李閑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看著木門七,道:“你說你是正陽仙宗白藏仙尊麾下弟子,證明給我看。”

木門七見這四人身上有傷,修為都不高,也沒什麽惡意。想了想,掏出一塊令牌,令牌上刻著一朵渾珍,幽幽吐露靈力。

上面寫著數字‘五萬八千九百’。

正是白藏仙尊麾下第五萬八千九百席入門弟子令牌。

臨子初神情略緩,朝李閑點點頭。

李閑說:“快帶我們去見白藏仙尊。我們……找到了仙主之子!”

聽了這話,木門七臉色驟然一變。

他原本是熱心腸的親熱模樣,一聽到仙主之子四字,冷哼一聲,臉色難看:

“幾位可是在同我開玩笑?”

“誰有功夫和你開玩笑!”

“既然如此,就別戲弄在下!”木門七怒而拔劍:“再敢亂借東昆仙主之名,讓你嘗嘗這把七星寶劍的滋味!”

木門七之所以如此憤怒,理由可想而知。

須知,仙主之妻嵐秋桂是白藏仙尊愛女,後嫁與東昆仙主。嵐仙子殉情之前,施展逆天之術,留下仙主遺脈。

是以仙主之子,論輩而談,實是白藏仙尊的小外孫。

比起其他仙尊,白藏仙尊找尋仙主遺脈,自然更費心。

然而孽龍一戰,白藏仙尊受傷頗重,天人早衰。加上痛失至親,心情抑郁,難以覆原,至今不可離開白藏仙殿半步。

木門七雖為白藏仙尊座下,這些年來,卻從未見過仙尊一面。

他性格直烈,做事認真,為找仙主之子,傾盡全力。

也因為太過用力,鬧出不少笑話。

其他仙尊麾下弟子,見他如此,偶爾善意調侃,對他說‘看見一個小孩,似乎是仙主之子’。

待看木門七驚喜神色,再哄笑而散。

次數多了,木門七對這類玩笑敬謝不敏,他提劍反對李閑,逆向抽出劍身。月光下,劍身閃耀。他肅然道:“你是哪位師兄派來的?”

李閑道:“什麽師兄師弟的,你且來看。”

說著,一把拉住木門七,將他拉到千晴面前。

木門七道:“拉拉扯扯的,要做什麽?”

有些生氣地看著千晴,上下打量一番。

李閑指著千晴肩上的阿毛,道:“你看,這是萬仞蛛。要收服這等兇獸,非有仙主血脈不可。”

木門七凝神細看,皺眉不語,實則無法確定。

因為,萬仞蛛長相與尋常蜘蛛差不多,唯有頭部、腹部有毛,特征不突出,大多數修士見到它,也難以分辨。

千晴見他嚴肅,左手手指擡起,搭在阿毛面前,示意阿毛上來。

而後放到木門七面前,說:“你仔細看看。”

眼看阿毛眼珠黑亮,八腿猙獰。木門七略微上前,它就齜牙咧嘴,大螯哢哢作響,口中發出威嚇的吼聲。

木門七搖頭道:“在下無法分辨這是尋常蜘蛛,還是萬仞蛛。若真是萬仞蛛,想必小兄弟如此年紀,要馴服它也是困難。”

“哎呀!”李閑急道:“這當然是萬仞蛛!十足的萬仞蛛。”

千晴用手撫摸蜘蛛的頭,喊:“阿毛。”

阿毛便‘噗’的一聲,從口中吐出細絲,落在木門七臂上。

木門七一驚,隨後狂甩手臂,問:“做什麽?”

千晴道:“我非這個年紀才馴服阿毛,實際上十餘年前,見到它第一面時,阿毛似乎就能聽懂我說話,之後一直隨我左右。你看這蛛絲,難道不是萬仞蛛的蛛絲嗎?”

木門七用手碰碰,只覺得這蛛絲黏膩惡心,皺眉問:“此話當真?”

“自然。”千晴其實也不知道阿毛是不是萬仞蛛,心裏打鼓。然而面上平靜真摯,他道:“你看我們一行人身上帶傷,是因為路遇千蚊王,之所以能死裏逃生,也是因為千蚊王懼怕阿毛。”

木門七將信將疑。

千晴看他神情古怪,轉頭看臨子初。

便見臨子初神情嚴肅,目含期待。

千晴心中一熱,右手向前,說:“你既不信,便來看看,這是什麽?”

說著,將手中的長劍遞到木門七面前,解開上面的繃帶。

那是一柄破破舊舊、遍布裂紋的長劍。劍上帶有不盡妖獸血跡。

剛剛千晴拿它刺向孫如威時,這劍身分明散發著磅礴的靈力。

而此時,它卻寂靜無聲。非要說的話,這把劍,仿佛死了一樣。

畢竟,白嵐仙劍,早已在故主殉情之後,就毀於孽龍一戰中了。

木門七湊上去,見到此劍,‘啊’的一聲,問:“這是什麽?”

李閑怒道:“你認不出白嵐仙劍嗎?”

“白嵐?你說仙劍白嵐?”木門七驚道:“白嵐仙劍,應該是妥善安放於鳳昭明仙君攘邪閣內,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這位小兄弟召喚白嵐仙劍,這樣你總不會懷疑了吧。”

木門七說:“我雖見過白嵐仙劍,可只是在攘邪閣外遠遠一瞥,不能分辨這是否是真的仙劍白嵐。”

李閑用吼著的聲音說:“沒時間和你糾纏,你且帶我們去見白藏仙尊,到時就知一切。”

“可是……我這次的任務是不能放菩岳宗以外的任何修士上山。”

“若是耽誤了,你又能負責任嗎?”

木門七神情掙紮,猶豫了好一會兒,微微點了點頭,說:“好罷,我帶你們去……”

說完,將七星劍收回劍鞘,轉身向前。

木門七右手一揮,喝道:“霧陣頓開!”

便聽得陣法變換,附近的霧氣逐漸消散,露出霧陣遮掩下的九曲八關。

九曲八關壯觀天下,乃是擎天之柱天然形成的雄偉奇觀。此處地勢奇特,九縱八橫,共有七十二個出口,七十二個入口。

修為不高的修士,遠遠見到九曲八關,就要離開,否則會迷失在此處如同迷宮般的內部。

霧陣遮掩下的九曲八關,在夜色中,緩緩展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此處山體齊整,如同棋盤一般。映著漫天星辰,星羅棋布。四周均是鳥獸吼叫。偶有上方仙宗撞鐘,宛若修士落子。

傳說此處乃是上古仙修執棋雅談之處,修士以大能之術,挪移擎天之柱山體,將此處化為棋盤,又摘星子為棋,悠哉游戲,聊覆爾耳。

以仙山為棋盤,以星辰為棋子。

雖是傳說,但觀九曲八關,便能想象出上古修士絕代風姿。

木門七諄諄囑咐道:“我有正陽仙宗路牌,在此處不會迷路。進入九曲八關,務必不要跟丟,否則再要找人,可就麻煩了。”

一行人連連點頭。

千晴與臨子初並肩而戰,靠得很近,走路時,手背相貼。

貼的次數多了,不知是誰主動,兩人不由自主的兩手相握,走在一起。

木門七擔心道:“我破例帶你四人上山,回去師父一定會責罵我。你們若是開玩笑,就提前說吧,唉,也不知帶你們上來是否正確……”

李閑道:“小兄弟盡管放心,若是害你被師父責罵,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踢。”

正說著,忽聽遠處一聲尖銳哨響。

木門七擡手一擋,喊道:“等等!”

四人以為遇到危險,連忙止步。

然而,不多時,有一朵紙疊的花,朝幾人悠悠飛來,自天而降。

木門七神情一凜,恭恭敬敬上前幾步,雙手接花,俯身做禮,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對眾人說:“這是白藏仙尊傳來的簡訊,不知說的是什麽,且等我看看。”

他拿出令牌,將紙花放到令牌左近。那紙花感受到令牌的氣息,顫了兩下,自動攤開。

便見紙上用濃墨寫道:

“白藏仙尊座下,第五萬八千九百位弟子木門七聽命:速速下山,封鎖擎天之柱,不允放一人離開。若有違者,年歲在十五歲上下的,務須將神識貼於其上,以便日後找尋。”

木門七仔細讀了兩遍上面的內容,‘啊’的一聲,不由呆了,他道:“仙尊讓我此刻下山,這……這可如何是好?”

“哪裏管得了那麽多!”李閑吼道:“先把我們送上去吧!”

“說得輕巧。仙尊之命,豈敢不從?”

正在爭執,又聽得一聲哨響。

這次,是一只紙疊的青鸞鳥,風馳電掣,落在木門七肩上。

“這!”木門七雙目圓瞪,愕然道:“這是鳳昭明仙君傳訊!”

鳳昭明仙君冷淡寡情,不喜同旁人言語。

木門七上山多年,也未曾見過鳳仙君傳訊。當下小心翼翼接過紙鸞,等它開封一看,便見上面只有瘦勁傲骨的兩個字,盡顯仙君寡言性情。

“封山。”

見此,木門七不再猶豫,眼神堅定地看著李閑說:“仙尊、仙君聯名下令,在下非去不可。勞煩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務必要小心!對不住了。”

說完,不聽李閑怒聲咆哮,木門七縱身躍上樹梢,疾步朝山下馳去。

臨子初:“……”

擎天之柱,第二階段,距離千晴他們不遠處。

一個年輕修士,身著杏黃色勁裝,他腰間掛有白藏仙尊門下令牌,乃是正陽仙宗弟子。此時,這年輕弟子正引導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修士步入九曲八關。

二十幾歲的修士身著寶藍色長袍,面上無須,黑發高束。他相貌英俊,氣質端莊。無形間,散發出一種屬於化神修士的磅礴靈壓。

弟子畢恭畢敬道:

“恭賀百忍宗主前來,由弟子帶您上山,那個……這、這邊請。”

這弟子有金丹修為,然而不知為何,與這‘百忍宗主’說話時,齒關打顫,似是緊張,也似是害怕。

百忍宗主笑了一聲,果然朝那邊走了過去。

他身後跟著幾十名修士,訓練有素,宗主向前,他們也齊齊跟上。

百忍宗主走到那弟子身邊,語氣十分和藹,貌似輕松地問:“不知貴宗鳳昭明仙君現在何處?”

那小弟子扭過頭,小心地看了眼百忍宗主。

便見那人扭頭,和藹地看了回來。

一雙眼望著人時,顯得格外的詭異。仔細辨認,才能發現,百忍宗主的眼睛呈透明色,望人無神,竟是失明已久的。

小弟子連忙轉回頭,道:“鳳仙君他,他下山尋仙主之子,幾日前落於不落兇鳶翅羽上,聽說被挪移到了東島潦極洲。”

“什麽?”百忍宗主笑了兩聲,然而聲音怎麽聽怎麽陰寒:“仙君明知本尊近日要來,還下山去了潦極洲。那麽遠的距離,怕是半月都趕不回來。怎麽,他誠心與本尊作對不可?”

話音剛甫,一股屬於化神期修士的龐大神識,無禮而狂妄地四射開來,覆蓋叢林中的每一寸草苗,百忍宗主一怒之威,令周圍野獸噤若寒蟬。

小弟子一縮脖子,也不敢說話了。

誰人不知,這位名動天下的菩岳宗百忍宗主,在成道之前,其實是鳳昭明仙君手下的一個劍使,身負護養九問劍的職責。

百忍宗主天資卓絕,開脈到眼,屬於上等資質的佼佼者。

卻因為身世坎坷,加上開脈本身也很危險,致使他雙目失明,性格越發暴戾陰狠。百忍宗主離開正陽仙宗後,憑借其狠辣手段,迅速開宗立派,成為一宗之主,受人敬仰。

也正是因為百忍宗主之前做過鳳昭明仙君手下劍童,成道之後,第一個就來拜訪正陽仙宗,指明要見鳳昭明仙君。

報恩是假,立威是真。

小弟子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忽見一紙疊渾珍朝這邊飛來。

不多時,又有紙鸞落在他的肩上。

小弟子通讀一遍後,急忙躬身朝百忍宗主行禮,道:“百忍宗主,您修為高深,沒有小人引路,也能到達正陽仙宗。小人有要緊任務,不得不離開,既然如此,請您……請您高擡貴手,多多體諒。”

百忍宗主收回神識,空洞的眼睛轉向正陽仙宗弟子手中的紙鸞,他抿了抿唇,問:“這可是鳳昭明傳來的簡訊?”

他雖目盲,可神識強大,一草一木皆不會漏看,更何況是仙君信箋。

“……正是。”

百忍宗主冷笑一聲:“他知本尊在此處,便不會將你支走,因為他知道,惹惱本尊,不管你是何等修為,本尊都不會善罷甘休。”

小弟子雖然年紀輕輕,但畢竟是仙宗門下,雖然心中懼怕,仍不卑不亢道:

“此事可能與我宗東昆仙主之子有關,宗主見諒。”

“仙主之子,又是仙主之子!”百忍宗主一震衣袍,頓了頓,冷聲道:“你且去罷。”

待那弟子離開後,百忍宗主回頭,一雙無神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山下。

冷哼一聲,道:

“……潦極洲,哼。”

東島,潦極洲。

有一紅袍男子,縮地成寸,朝正梧洲趕去。

他手捏鎮邪決,不斷推算。

無數光陰碎片自他眼前閃過。

越來越多的信息展現在鳳昭明腦海中。

看到那孩子……

那孩子被一長耳修士用靈壓逼迫,跪倒在地,滿面淚水。

修士抓住他的頭發,將他頭向下按。

可那孩子的額間,藏有伏龍之鱗。

伏龍這等仙獸,生於長空,天性桀驁,不屈於人,更不會觸地。

鳳昭明推算更急,閉目冥思。

又見攘邪閣內,仙劍白嵐悲鳴而出。

少年右手緊握仙劍,悍然刺出,修士腹間滾燙鮮血如刀割傷痕一般噴灑在他的臉上,自左眉劃過鼻梁,直至右邊唇角。

鳳昭明將方才所見仙主之子的容貌牢牢記住,驀地睜眼,便覺臟腑中擰然絞痛。一絲鮮血自他唇角流出,映在如玉的高雅面龐,顯得格外突兀。

這是仙力枯竭的征兆。

先前鳳昭明仙君連日推算,仙力就有所不濟。而後再施展挪移之術,到了東島潦極洲,推算出仙主之子就在擎天之柱,鳳昭明連忙回趕,精衰力竭。

若再不停下打坐,吸收靈力,恐怕會力有不逮。

可昭明仙君只是停止推算,手握靈石。

足下不曾有稍瞬停歇。

因他知道,仙主之子事關緊要。

絕不能停下。

擎天之柱,第二階段,山體中部。

千晴一行四人望著木門七遠去的背影,沈默良久。

而後李閑打破沈默,他嘆了口氣,說:“這小子……當真分不清輕重緩急。”

“並非是他不分輕重緩急,而是我們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讓他相信我就是仙主之子。”千晴笑道:“別說他不信了,我自己本人,也不如何相信。”

李閑小心開口問:“接下來怎麽辦?”

千晴道:“既然這裏是九曲八關的一個入口,那麽距離其他入口也不遠了。我們能碰到一個正陽仙宗弟子,就能碰到第二個。不如離開此處,再尋其他弟子。”

這次,臨子初與李閑同時搖頭。

之前情況緊急,沒有辦法。然而兩人實則不願帶著千晴四處亂跑,以免遇到危險。

千晴見他二人搖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只能在這裏等著了。”

言語輕快,不比方才嚴肅,竟然是放松了許多。

想來他說不相信自己是仙主之子,絕非假話,否則也不會這樣緊張。

臨子初一怔,望向千晴。

千晴拉住他的手,問:“大哥覺得呢?”

臨子初下意識點點頭。

見千晴更加放松,臨子初心中憐惜,開口道:“便在此多歇一會兒,包紮傷口罷。”

一行人在九曲八關入口附近坐下,李閑捏碎靈藥,灑在張人致肩上,為他療傷。

千晴貼著臨子初,將自己綁腿拆下,為他包裹右手。

臨子初忍了忍,沒有忍住,用左手摸了摸千晴的頭發。

千晴問:“是我弄痛了你嗎?”

臨子初搖搖頭,剛要說話,忽然不遠處叢林微動。他感受到了什麽,眼神一厲,長身而起。臨子初扯著千晴的手臂,將他護在身後,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戒備的氣息。

李閑那邊也察覺到了,他抽出長劍,指著某處叢林,問:

“來者何人?”

黑暗中,便聽得一個陰森的男音,輕聲說:“小子,是你祖宗我啊。”

李閑手臂一顫,已然聽出,那是元嬰修士孫如威的聲音。

孫如威道:“我被刺了兩劍,你棄我不顧,我且饒過你。”

說著,自叢林裏緩步踏出,露出標志性的長耳,他道:“我找你們找得好苦。若不是此處九曲八關霧陣散開,恐怕還真的是難以尋到……”

李閑見到孫如威後,左手便緩緩向後,朝臨子初比劃一下。

臨子初示意,緊張地拉住千晴,一步步朝九曲八關入口靠近。

孫如威右手擡起,忽然放出一條金色軟繩。那軟繩如有靈智,蛇般竄到兩人身邊,將他們前路擋住。

李閑道:“如威老祖,那件事,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孫如威目光炯炯,道:“沒錯!”

“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若傷了這個孩子,白藏仙尊、鳳昭明仙君,乃至正陽仙宗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會放過你,定會追你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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