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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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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清最近公事繁忙,在書房裏待到十一點才出來。

洗完澡已經將近午夜了。

宋峭還沒睡,半臥在床上,那束玫瑰就隨意擺在床頭。

沈雲清摟住他,一只手攬著他的腰,長著胡渣的下巴貼上去,蹭了蹭宋峭額頭。

宋峭轉身靠在他的懷裏,點開一個隱藏在邊角的新聞,指著上面的薛開問,“是這個人嗎?和你傳新聞的那一個人?”

沈雲清的眼神瞬間凝滯,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眉毛一挑,不耐地反問:“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我和他沒有關系,為什麽你還是不相信?難道我們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在一起的七年,他把宋峭當作一件易碎而珍稀的寶物,從沒用這種態度對待過他。

宋峭微微一顫,翻身側過去。

沈雲清才冷靜下來,左手猶豫著想要再把他抱回來,可又放下。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事只有越解釋越錯,最好的辦法,是讓宋峭一點不知道。

“你生氣了嗎?”

宋峭起身靠在床頭,偏頭對他笑了笑,“沒有,我相信你,只是總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他嘆了口氣,臉上的笑漸漸模糊在昏暗的燈光中,“我怎麽會成為那樣的人?連你也不相信,這世上我還能相信誰。”

沈雲清摸了摸他的頭發,萬分寵愛的樣子,“是啊,我不會,騙你的。”

在宋峭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另一只手捏緊,指甲劃破皮膚,露出鮮紅的血肉。

就好像是他剛才對宋峭說的一番忠心,只有這樣的明證才能表白。

過了好一會,宋峭忽然下床,拿起一旁的那束玫瑰花。

“這花太香了,”他把花擱在客廳的桌面上,一邊回頭解釋,“放在床頭要熏的晚上睡不好。”

客廳裏只有一盞小夜燈,發著熒熒的光,玫瑰花在冷硬的地板上投下一個寂寞的影子,直至天明。

宋峭醒來時天已大亮,他有些頭疼,模模糊糊想起昨天晚上沈雲清對他說過的話。

他以前想過,如果沒有百分百的證據表明沈雲清是錯的,自己就默認沈雲清是對的。

可這次,宋峭確定了,沈雲清百分百是騙他的。

除非自欺欺人,否則宋峭做不到無視這件事。

他在櫃子裏翻出一張紙條,裏面記著上次聯系的私家偵探的電話。

那次合作還算愉快,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

這次要調查的事情很細,年代久遠,所以要價提高很多。

宋峭懷著一種無法救贖的罪惡感敲定好一切。

就像他昨天晚上說的一樣,如果連沈雲清都欺騙他的話,自己能相信誰?

沈雲清處理完公務,今天不必加班,躊躇片刻,卻還是沒有回家。

他想了很久,還是去了陸珩的酒吧。

陸珩拿了幾瓶酒,和他對飲,把剛才調情的小男孩撂在一邊。

他只是淺酌,也不阻止沈雲清一杯接一杯往嘴裏灌酒。

沈雲清的酒量一直很差,自小到大。

昨晚宋峭把玫瑰扔在客廳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沈雲清的腦子中一遍又一遍的閃現,一幀一幀地播放。

他覺得自己著了魔。

他的眼前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閃著光,又天真又乖巧。

沈雲清忍不住伸手把他拉進自己的懷抱。

那人怔了怔,反客為主,坐在他的腿上,徑直吻上他的唇。

沈雲清似乎有些迷惑,但還是摟緊他的腰,笑著說,“笑笑,你今天怎麽這麽主動?”

秦笑軟軟地應了那一聲,卻沒開口回答,只是用指尖描摹了一遍他的臉,在他的耳畔呼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雲清,我來了,雲清。”

陸珩眼神覆雜地看了兩個人一眼,喝完了最後一口酒。

沈雲清是在一片昏暗中醒來的。

他掙紮著坐起來,頭疼欲裂,看了一眼墻上的鐘,正好是下午四點。

“醒了嗎?喝點粥吧。”有聲音從旁邊傳來。

沈雲清腦子沒轉過來,以為那是宋峭,臉色都變了。

可那是秦笑。

他只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過長的衣擺堪堪遮住臀,隱約能看到半露出的大腿。

沈雲清楞了一下,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怎麽回事?”他的聲音因為昨夜的酗酒沙啞不堪,微微發顫。

秦笑手上捧著一碗粥,拿著勺子遞到沈雲清的面前。

沈雲清偏過頭,又問了一遍。

秦笑似乎才反應過來,打量了自己一眼,“你以為怎麽了?你把酒吐到我的身上,這裏沒別的衣服,我只好穿這個了。”

他笑了笑,想到了某種可能,“你不會以為我和你做愛了吧?我可沒那麽賤。”

沈雲清努力沈住氣,最後還是沒忍住,冷笑著回他,“你要真的不賤,就不該再糾纏我,一個已經分手十年的前男友。”

氣氛瞬間僵持,沈雲清幾乎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秦笑做了十來年演員,最是會調節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就像是當年他離開的前一晚,還溫柔地吻他,纏綿繾綣地同他做愛,讓沈雲清以為兩人便是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此時這種場景,當然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走進幾步,有些頭疼地看著他,嘴角是一抹嘲笑,聲音微微揚高,“我犯賤?我倒是不知道。不是你犯賤嗎?當年就苦苦哀求,不讓我走。隔了十年,說是和別人交往。”

“可他長著我的樣子,用著我的名字。”

“歸根究底,”秦笑放開手裏的碗,“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白色的米粒濺了兩滿身,兩個人都全是狼狽模樣,“不是你犯賤還不肯忘了我,還愛著我嗎?”

沈雲清整個人都繃緊了,就像是一只被揪住鬃毛的獅子,腹部最柔軟的地方卻被威脅,尖銳的牙齒毫無用處,只能任人宰割。

他無力辯駁。

那一字一句,不知道是刻在承載哪一部分感情的心臟上,讓他痛到極致,卻找不出根源。

他確實叫宋峭為“笑笑”,且心安理得地這樣做了七年。

這是他的錯,卻每次都要用宋峭來驗證。

憑什麽?宋峭什麽也沒有做。

這竟然是他讓他最難受,最無力的地方。

秦笑又上前兩步,爬到床上,彎下腰在沈雲清的耳朵上面說:“不過沒關系,你犯賤也沒關系,我可以陪你一起。”

那聲音裏隱藏著無盡的魔力,引誘著沈雲清緩緩擡頭。

第23章 宋峭以為第二天早上會在床上醒來,卻沒料到還是在沙發上。

他等了沈雲清一夜,就這樣蜷縮在沙發上,不免腰酸背痛。

桌子還擺著那束玫瑰花,鮮艷的花瓣已經萎焉,默默地垂在桌沿邊,像是一位容色黯淡的美人,還在回憶往昔的光景。

宋峭揉了揉眼,伸手扶著桌沿爬起來,一不小心被刺刮了兩道血口子。

他想了想,吮吸了一下傷口,還是沒舍得把它扔到垃圾桶裏。

算了一下,最近沈雲清已經有兩次夜不歸宿的經歷,這頻率實在有點高。

回來的時候,沈雲清主動和他解釋了其中的原因。

那棟別墅的鑰匙已經拿到了,長長的一串,被沈雲清拿出來。

他說:“這是我們的家。”

宋峭把鑰匙放在在手心,很重,沈甸甸的,莫名給他安心的感覺。

沈雲清俯身上來,吻住宋峭因為不高興而緊抿著的唇角,宋峭的唇又軟又細膩,他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

宋峭被他吻的喘不過氣,又覺得他身上的有隱約的酒氣,熏的他難受,一邊掙紮著推開他,一邊問:“你還沒,沒解釋,昨天晚上沒回家的事。”

沈雲清不得已地停下,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扯了一個謊話,“昨天約了一個設計師,他把做好的設計圖給我看,改圖改得久了,一看天都亮了,只好先去上班了。”

宋峭才願意正臉看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從眼裏瀉出些光彩,“哦?人家熬夜陪你?”

沈雲清笑著啄了他的臉頰幾下,“我有錢,任性。”

他又耍起小孩子脾氣,仗著宋峭已經不生氣,撲上去咬住宋峭的耳朵邊,小口小口的咬住,牙齒和軟骨相觸,宋峭感覺那一小塊地方都不像是自己的,又麻又癢,順著神經脈絡,酥軟到了心尖上。

這種事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他想起早上的事,秦笑在引誘他。那個人也有一副鮮活的肉體,曾與他發生最親密的關系。

可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

他們也不是當年的關系。

晚上回來時,沈雲清迫切地想要和宋峭做愛,這才是他的愛人。

眼前這具軀體柔軟可愛,即使是他用力挺入,弄疼了這個人,宋峭也只軟軟地叫出聲,不會出聲拒絕,完全放松著,任由他的動作。

這是從很久以前帶來的習慣。

那時候宋峭終於接受了他,可第一次的性經歷實在是太過糟糕,宋峭幾乎是對性事產生了恐懼,沈雲清對他立誓,這一輩子都不會碰他。

不久過後,宋峭鉆進了沈雲清的被窩,害羞的都說不出完整的話,卻還是堅持,“你要同我做愛嗎?”

宋峭想的很明白,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永遠不做愛。以前的事確實很糟糕,可那都是以前了,如今,他接受了沈雲清的愛和擁抱,就代表要原諒沈雲清,放過自己。

然後沈雲清進入了他,宋峭渾身都在發顫,牙齒用力地把嘴唇咬破。

不僅是痛,還有害怕。

沈雲清發覺他在抗拒,立刻就嚇軟了,慌忙地退出來,反省自己被欲火沖昏了頭腦。

宋峭歇了一會才抱住了他,對著他一字一句承諾,“雲清,不要緊的,不是你的錯,以後不會了。”

以後的確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即使是沈雲清在床上越來越過分地使用不同的姿勢,宋峭再也沒有抗拒過。

後來沈雲清無意間打趣著問原因,宋峭回答的也很隨意。

他難得主動地吻了吻沈雲清,“你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我就想啊,我怎麽舍得讓你年紀輕輕就禁欲,提前進入老年期。”

這是他說的調皮話。

可沈雲清明白,宋峭是不舍得他難過。

這是道坎,他的錯,卻由宋峭來填。

宋峭愛他就像愛自己的命一樣。

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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