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便香消玉殞，“奚”果然應了那“西”字。

不過這是後話了。

皇城的消息被探子稟告給太子，有人建議太子可現在稱帝，外有虎狼之國對榮國覬覦，內有各處的動蕩，國無寧日之時，這時稱帝能穩定人心。

至於宮中傳言說太子不是寧姓人的消息，他們自然是不信的，皇家血脈，豈能混淆。

太子順應民意，在邊境登基稱帝，改元征和。

征和元年，呂洛率已經發展成二十萬的定城軍增援西邊戰場，這次軍中多了許多薛姓士兵，主將擯棄之前皇室下達“永不錄用薛家子弟”的命令，對其一視同仁，只論功績不論出處，只要有功，便能得到重用和升遷。

本來屢屢受步真威脅的榮軍，因新皇登基和有援軍趕來，士氣大振，扳回一局。

六月，有在榮國的段小王爺為內應的情況下，南國反攻，一舉擊退駐守在南境的王錦鳴，遠在西邊邊境的楚辭給秦陌下令，先攔住段小王爺，並控制住，然後即刻帶兵前往南邊支援，並給出了相應的對策和南境調兵的兵符。

可謂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讓朝臣不得不佩服這個少年的心智。

晉國不甘受此前被榮國威脅的屈辱，在得到消息的時候，連同同盟國趙國、衛國一同反攻。

榮國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楚王得知情況，即刻派出精銳部隊，包抄晉國的軍隊，在明面上幫助榮國。

眾國一片硝煙和狼藉。

征和二年，五月，楚辭在孫炳南的協助下，一舉擊破西域步真設置的壁壘，步真見榮軍打到城外，只好引兵背城出戰，結果卻慘遭大敗，於是帶著殘餘的部隊倉皇而逃，不知所蹤。

榮國軍隊不費吹灰之力地攻占了西域沙城。

楚辭帶著人一路追擊，均沒有遇見步真的軍隊。

沙城昨夜經過了狂風呼嘯，今日看上去蕭索了幾分，加上榮國軍隊攻入進來，沙城百姓顯得有些悻悻然。

楚辭帶著親衛喬裝一番進入沙城。

“主子，下面的人來報，步真帶著兩萬殘餘部隊已逃至北疆荒漠，沙城已成了我們囊中之物，遲早可得。”

楚辭點點頭，望向沙城皇宮的方向，目光幽幽：“尋到人了嗎？”

“尋到了，就在宮中月亮堡，守衛的士兵不足五十人。”

楚辭抿唇：“好，今晚就進去。”

……

城下萬千的火把，照亮了這片天地，茫茫的黑夜中，火把的光芒照耀閃爍至整個沙城，延綿不見頭，竟比那萬千的孔明燈飛天還要華美震撼。

她站在城堡頂，俯視著被站在前方的那人，兩年多不見，他長高長壯了，整個人如高山的雪蓮綻放純潔令人向往，又如西邊的那片紅梅，芳香又妖嬈動人。

明明還是俊秀如玉的模樣，可身上卻仿佛帶著光芒，是那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騎著馬在城下，仰望著她。

兩年不見，她一如記憶中最美的樣子，膚光勝雪，紅衣黑發讓人神魂顛倒，站在上方如同一個黑夜精靈。

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變得真實。

他控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對著上面大喊：“定城，我是楚辭……不是你的弟弟。”

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情感了，這兩年他馬不停蹄，只為早日能夠見到她。

定城無聲重覆：楚辭。

腦中突然回想出許多的畫面，那些殘缺的、不解的、疑惑的，都串成了一片。

原來楚辭中的楚是代表了他的姓氏。

他們……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為何這時候才知道他在楚國的時候說的話，原來那時候他就想告訴自己，原來父皇是真的存了讓他們在一起的心思~

為了確保寧氏江山不會旁落。

“定城，以後這萬裏江山無人再敢看低你、欺負你、輕賤你。跟我回家。”

定城仔細辨別男人眼裏的情緒，少頃，她點點頭。

一滴水，從空中飛落至他的臉上，冰涼刻骨。

直擊他的靈魂。

她在哭？

她站在不足一只腳長的城墻上，突然飛身而下，向下面的人撲來，夜風吹拂，把她一身紅衣吹得獵獵作響。

底下的人張開雙臂，迎接著從上面飛下的人，目光灼灼如同冬日中最盛的紅梅，眼神盛滿了柔情，帶著清冽的芳香，迷人好看。

九公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喜歡這雙眼睛，裏面似乎有閃亮的星星，當他看著你的時候，感覺他的全世界只有你。

一股力道沖來，他不穩地後退幾步，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心跳如鼓。

感受到對方的力度和溫度，兩人都是一喜，好半天，楚辭顫抖著張開嘴，憋出一句話來：“我來帶你離開。”

想到以往她待自己的樣子，那顆劇烈跳動的心突然一寒，他手放開了些。

九公主鼻尖竄入那清冽的梅花香，她點點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跳出懷抱，騎上旁邊的一騎棗紅色的馬匹，俯視著下面的人道：“是我帶你離開！”

楚辭玉臉上揚起一抹笑，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還不待九公主策馬揚鞭，從士兵中走出一彪形大漢，大喝一聲：“定城，你看是誰來了！”

九公主側目望去，只見來人身長九尺，身形壯碩如一頭牛不是那曾經在虎山上的土匪頭張虎又是何人。

九公主大喜，張虎本想來個擁抱，豈止他才一出口，那頭馬竟擡高前蹄，往前奔起來。

九公主駕著失控的馬，一路叫著沖過列隊嚴整的軍隊。

－－－－－－題外話－－－－－－

是有點趕哈~

285 蜜裏調蜜油

“哈哈哈，她還是老樣子啊。”張虎撓撓頭，笑著道，剛才看著兩人膩歪，他可是在後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見還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他心頭松了一口氣。

他不曾想到過，她居然是一國公主，較幾年前大了些，少了些天真，多了絲柔媚。

旁邊一白凈書生樣的公子，涼涼地瞥他一眼，不陰不陽地道：“是你太冒失嚇著她了吧，也不知道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呂多言！你一天不損老子不自在是吧！”

“是啊，有本事追上我再說啊！”

說完兩人一前一後策馬飛奔起來。

趙德垂頭立在楚辭身後。

這些人在他們家陛下面前太沒有正形，但於家國有功，他們家陛下是不會怪罪的。

……

草地上、草中飛螢，一閃而逝，絢爛如煙花。

軍隊在此片草地上安營紮寨。

九公主和楚辭兩人坐在一處。

楚辭把幾根月桂樹枝編成的花冠，認真虔誠地戴在她的頭上，直到穩穩當當後，他才收回手。

細細瞧了一陣，面前的女子，五官精致，肌膚瑩白，眸若繁星燦爛，他幾乎從沒有見過這麽美的她，不是夢中遙遠得無法觸碰的樣子，也不是那個讓他一直克制情感的姐姐身份，而是真真實實的在他面前。

“你知道嗎？為了讓你明白我不是你的弟弟，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成長，現在你還覺得我是那個需要被你呵護的弟弟嗎？”說完，他突然伸手捂住她的雙眸，笨拙地親了下去，那般柔軟的觸感，只一下，他便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要跳出來一般，他松開手放開她。

直直地躺到軟軟的草地上，細細地回味著唇瓣上的馨香。

九公主呆楞，楚辭長大了呢。

不再是那個瘦弱不堪的少年，也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弟弟，而是一個男人。

他早已經比自己高，在她心中，他早已經不需要自己的保護。

他無需特地來說，因為她早已經愛上了和他有關的一切。

可親吻哪裏是這樣的呢，她記得以前，很早很早以前，就有嬤嬤教過該如何親吻。

這一刻言語顯得多餘，九公主俯身，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俯視著下面的他，在楚辭錯愕的眼神中，俯身吻了下去，似乎不滿足，她用柔軟的舌頭，撬開他的唇瓣、貝齒，找到那同樣柔軟的舌頭，細細地描繪、糾纏、品嘗。

像是有一團火，燒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許久後，九公主才放開下面的人。

未免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九公主突然問：“你到底比我小多少？”

男人變了臉色：“一歲！”

“哦是嗎？”

“當然，我還能欺騙你？”

定城涼涼地看著他，總感覺不相信！

剛才那一刻，她恍然大悟，為什麽她和宮映雪走不到一起，在錯誤的時間沒有遇見對的人，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他想要的和她要的，南轅北轍，比如他可以忍受其他國家的侵犯，大抵覺得後面他也會慢慢地奪回來，但是她不能，一點點也不能忍受。

兩人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卻總是陰差陽錯的分開、錯失。

她和秦陌算是什麽呢，一個愛的不徹底，一個沒有愛，這樣能有什麽結果。

而她和楚辭，在那樣不可能的情況下，卻能走到一起，不知道該說是命運的強大還是某人的努力。

她的希望，他會努力地完成，她的期待便是他的目標，而她的糾結，她的痛苦他都看得見，沒有比契合的了。

他總是溫柔且深情地喚她：“定城。”

她捫心自問，若是楚辭哪怕有一次的放棄，他們都不會有這樣的結果，而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

這愛呀跨過山河，邁過風雨，穿越重重險阻讓他們擁抱在就一起……

“你在想什麽？”楚辭溫柔輕問。

九公主心頭一悸，如融化一般，望著他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星光：“怎麽辦，我還想親你……”

以前在勤學殿，她聽大點的公主在談論愛，當時二皇姐說了一句，若是戀人間許久未見，在一見面的時候就該把他狠狠地推到墻上吻到天荒地老，方不負一腔思念……

她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

這話讓楚辭聽了還得了。

他精致的眉眼蕩漾著層層的波瀾，從沒有想過她會這麽快地接受他，接受他的身份，他抱著上面的人，翻身把這人壓在身下，由被動轉為主動，狠狠地啄著下面人的唇。

趙德遠遠地瞧見兩人分開，歡快地跑上前，招呼隨侍上餐。

……

一行人路過黛山，正是山花爛漫的季節，遠遠地望去，整個山嶺徇爛，如夢如幻，山風吹來，色彩繽紛的山花，隨風而舞，如巨海波浪翻湧。

也帶來了旁邊人身上的梅花香。

於萬千色澤中，九公主偏頭問楚辭：“我從沒有想過會有今天，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會嫌棄我嗎？”其實她更擔心，若是回去後，榮國的百姓會笑話她怎麽辦？

特別是現在楚辭的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若是跟他在一起，她該以何種身份？

楚辭捏住她的手，舉到眼前，看那細長的手指在陽光下白的發光，他低頭啄了一下：“定城何時這樣不自信了，其實我更怕的是你會不要我。”

九公主心楞，直直地望著他。

他們兩人都這般在乎對方的感受？

這也不是兩人第一次觸碰，只是這一次帶著悸動和顫栗，仿佛整顆心都鮮活起來。

九公主咬唇，腦中一下糊成了一團。

這一路，兩人親親蜜蜜，如蜜裏調油。

是九公主想也不敢想的，之前心頭的想法也在楚辭一次次的包容和理解中化為灰燼。

父皇讓她發的誓言，她終究做不到。

她怎麽可以再一次地傷害他？

這榮國有如今的局面，也是這個少年用功績換來的，有她什麽事呢？她不是那塊料，也沒有那野心。

只要榮國安然無恙，她還有什麽不滿足！

286 故事的結8束

楚辭帶著軍隊回到皇城，這是他為帝後第一次出現在皇城，才一出現，便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那是一種找到主心骨的感覺，這是一個年輕的帝王，雖然年輕，但是他所做的事情，並不容易，從最開始的監國理事，他就絲毫沒有懈怠，後來更是在處理地動上有條不紊的，再後來出兵去西域，也是他親自帶兵前往，並督戰，打破了西域戰神不敗的神話。

如今的榮國早已經不是之前的榮國，甚至是聖祖皇帝在榮國建立之初也不曾有這樣大的疆域。

以後海晏河清，指日可待。

只是這麽好的帝王，怎麽能帶回一個已經和親的公主？

據說，她跟陛下還不清不楚的！

只是這都是傳言，大家也沒有本事去深究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就被盟國楚擊敗晉、趙等國的消息帶偏了關註點。

全國一片歡騰。

定城走入她闊別許久的小院，朱紅色的宮墻裏，是一樹海棠，微風吹拂，那細膩如脂的花朵在風中顫抖蕩漾，像個對她笑得巧兮倩麗兮的少女，院中沒了斑駁，連墻角的蜘蛛網也都被清理得幹幹凈凈。

文珠那綽約的身影倚在門框處，溫柔如水地看著她。

定城折了一枝花，第一次覺得宮中也可以這麽美好和安靜。

楚辭在回來的第二天上朝，屁股還沒有坐熱的時候，朝臣便提出了廣選秀女，且國無母，陛下也該冊立皇後管理後宮，連人選都出來了。

一通說辭，無非就是不想出現之前那樣的尷尬，皇室中沒有皇子，差點亡國，這教訓可得吸取！

楚辭坐在高位上，俯視下面的朝臣，沒有應承。

他瞥向下面文臣中的王振飛。

王振飛是知道楚辭心思的，只是在這事上，難免會不讚同，他的外孫年紀輕輕，外表出眾，又坐上高位，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喜歡一個已經去和親過的公主！

只是這孩子執拗，從之前亡命楚國還要記得帶她就看得出，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且現在的結局已經是他不敢奢望的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先幫幫他吧。

其他的事情過兩年再說！

只是兩年後，王振飛看著可愛如同包子一樣的重外孫，那些話還怎麽說的出口。

有王振飛在朝中的斡旋，禮部終於把冊立定城公主為皇後的事情提上日程，悠悠眾口，楚辭不得不接回所有在外面沒有著落、過得比較淒慘、想回宮中的公主，並言明以後不再用公主和親，希望公主們都能嫁得如意郎君。

這一項規定，讓後面未曾婚配的公主，成了直接的受益人，但凡有公主的太妃嬪們無不拍手稱賀。

幾個公主回宮的第二日，便在後花園的一座亭中辦了一場接風宴。

這是公主們自出嫁後頭一回聚在一起，一時感慨萬千。

定城來到宴會上，雖然知道這裏面沒有四公主，可她還是忍不住過來看看，心中期望，也許，她會突然出現對不對。

定城掃了一圈，香衣彩裙，沒有那抹靚麗的身影，一輪紅日掛在飛檐上，沙下千千萬萬的紅光。

九公主仰起頭，抿唇而笑：或許宮映雪會好好的照顧四皇姐，不是因為她是自己在乎的姐姐，而是憑他的真心。

五公主寧歌面容枯槁，身材瘦削，早已不如在宮中的豐滿，一雙會暗暗的眸子在見到熟悉的面孔時才有微微的光彩。

她突然望向那邊穿著華裳的定城，她站在那裏，兀自微笑，仿佛一直都那裏，美好而又淡然。

寧歌眼神微迷。

定城感受到目光，回頭，饒是她有思想準備，在見到寧歌的那刻，也沒有回過神。

倒是寧歌見到比之前更美顏動人的寧九時，有些難以置信，只是幾年的為婦生涯，讓她升起的驚異又歸為平靜。

不僅是她，其他的幾個公主心頭都有些好奇，她們雖然遠嫁，到底是處在各國的政治中心，對於定城公主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

定城悄悄走回自己的座位。

公主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瞥向一邊同樣讓人嫉妒的三公主，沒有辦法，現在她可是陛下的親姐姐，且還嫁給了秦陌，如何讓人不羨慕，只是這三公主看上去也沒有什麽光彩動人，想到秦陌待她不好的傳言，公主們又暗中笑開了。

據說南王派軍隊攻入榮國，但內部也不太平，當年便被大理國的信任宰相篡位，改了國號，沒有過半年，便薨逝，歸政於段家。

恰逢秦陌出征，兵分三路，遠攻南國，並親自率中路軍，一舉滅了南國，然後秦陌便駐守呆在了南境，還娶了禮音公主。

同為娶，禮音跟在秦陌身側，而三公主卻守在皇城，能過得好嗎？

對嘛，誰也不要比誰過得好！

宮人們按順序上了菜品，此時，以前在宮中就較為熟悉已經開始聊起來。

二公主看著幾個肌膚如剝殼雞蛋般的皇妹笑道：“還是幾個妹妹有福氣，看看，一個個嫩得呀。”

八公主瞥了眼定城笑回：“二皇姐說得哪裏話，你還是一國皇後呢，且還有那麽可愛的皇子，真真讓人羨慕。”

二公主垂下頭，神情難得的落寞：“不過是得了那名頭有甚好的。”這話一出，亭中眾人都沈默了，遠嫁的公主，誰苦誰心裏知道。

許是氣氛太過尷尬，她擡起頭看向定城，“九皇妹出落得如此美艷，且你可是唯一一個出去帶兵打過仗的公主，步真眼瞎了不曾，豈會不帶著你離開。”

定城呵呵笑道：“興許就是眼瞎了。”

幾個公主移開目光。

過了一陣，幾個公主開始打探起皇後來，據說皇後曾經背封為和親公主，還嫁過人，不知道誰那麽好的命，能被陛下接回來，傳聞中說這個公主“美人如玉，定城無雙”，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天香國色！

她們如今能回來，還要拜她所賜。

“八皇妹，你見過這個王錦鳴義妹嗎？配咱們家皇弟祖墳冒青煙了！”

八公主又瞅了眼定城，轉移話題：“小十七和小十八公主呢，怎麽不曾瞧見，也該讓她們來見見皇姐們，皇姐們不知道這兩孩子每天皮得很。”

見八公主這邊套不出什麽話來，幾個公主把矛頭轉向這個和皇後有一樣封號的九公主。

還沒有說出什麽犀利的話來，趙德已經帶著一串宮人來接定城前去禦書房。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八公主呼出一口氣，率先離開這裏，這些沒有眼色的皇姐，她跟她們在一起遲早要被害死！

這世間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兩個封號一樣的人，一樣都是嫁去了西域，還都有軍隊，再看宮中人對九公主的態度，還不能猜到嗎？

想到之前父皇對她說的話，八公主捏碎了手中的花朵，離開了。

父皇說，“小八啊，你可是父皇最為寵愛的公主，這偌大的江山以後就是你的了，你心不心動？”

“小八啊，你皇弟不是皇弟，你可不能看著他繼位啊，朕把手中的護衛軍給你，你一定要爭氣！”

待她徹底明白過來時，楚辭已經名正言順地在邊境登位，她一介女流，哪有那麽容易，她安心做好她的公主便是。

定城跨進禦書房，便瞧見了在書桌前凝眉思索的人，穿著常服，一身淺黃，身姿挺拔，俊秀無雙，聽見響聲，他擡起頭，瞧見是她，他眉目瞬間舒展，一抹溫暖的笑蕩漾開來：“西山有一溫泉，是石公子發現的，你可有興趣去瞧瞧？”

這個石公子，便是在楚國時參加皇女宴會上認識的，後來定城才知道這人身份不簡單，是太史令之孫，他走訪眾國，只為寫出一個真實的人物排行榜，年紀輕輕，已經走了不少的國家。

那次機關巧合下，一下見到了楚辭、雪公子等人，是以在心中有了計較，回去後就把楚辭寫在了第一位。

而定城公主以不一樣的經歷排在了第二位，第一位還是容貌惑人的明月公主。

聽見是他，定城也露出一抹笑：“你有時間嗎？”

楚辭站起來，挨著她的身體，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若是陪你的時間都沒有，守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呢？”他的鳳眸輕闔，邪魅勾唇，“我們可以一起洗澡？”

定城斷然拒絕：“不，早已經見過你的光屁股，沒有什麽稀奇。”

楚辭不解，推開她，“早？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的……身體？”

定城嘻嘻一笑，沒有說話，一張俏臉紅到了耳根。

楚辭更加疑惑，只有她小時候給自己上過藥，見過胸膛是沒錯，可什麽時候見過他下面。

臉一寒：“莫非是你偷看過我洗澡？”

“我沒那特殊的癖好！”

……

一年後。

做一身普通公子裝扮上的楚辭，走到酒樓二樓，瞧見了坐在角落的女子，女子眉目如畫，出塵絕世，楚辭下意識一笑，輕輕地走過去。

定城瞧見來人，微微笑道：“今天怎麽有空出來了？”

楚辭轉過話頭，瞧見她面前只有一盤蛋炒飯，問道：“怎麽只點了這個，”說完又遞了一個眼神給旁邊的趙公公，趙公公連忙吩咐另一個小公公，去點了其他的菜。

楚辭把蛋炒飯端到自己面前，修長的手指拿過一雙筷子，細細地把上面的蔥花一個個的挑了出來。

定城驚訝，想阻止他卻見他一臉的怡然，似乎享受這件微小的事情。

她其實是最近懷孕了，口味有變化，這蔥花，她反倒很喜歡了……

楚辭邊挑蔥花，邊道：“今天講的什麽？”

定城來了一點興趣，半倚在他身上，腦袋在他懷中蹭了蹭，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嘿嘿，定城公主的故事……”

楚辭的唇角牽起一抹弧度：“從別人口中聽自己的故事，心中感覺如何？”

“噢，原來他們說的是我？”

楚辭忍不住一笑。

在成婚前，他公布自己的身份，恢覆楚姓，還政與寧氏，天下嘩然，可此時，寧氏已經無人繼承，且楚辭這個帝王雖然年輕，卻不容人小覷，加上功績卓然，治國有方，朝中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該怎麽著怎麽著。

楚王得知消息，拋出橄欖枝，讓楚辭回去繼承大統，榮國朝廷得知這消息後，竟然慌了，生怕榮國因無人稱帝後亂起來，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紛紛上奏，表達自己的忠心。

楚辭把楚、南等兩國歸於榮國管轄，改朝換代，開啟了新紀元，算得上是結束了分裂的局面。

一個孩子從面前跑過，定城捂著肚子憂愁地嘆息一聲：“若是這個孩子跟你一樣就慘了，很好欺負的樣子！”

楚某人輕笑：“若我不這樣，就沒有他了。”

“……”定城繼續憂愁，“個性跟你一樣可該怎麽辦？愁人。”她覺得楚辭從小就冷靜得可怕，一點孩子的趣味都沒有。

楚辭楞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不像我，你才該愁！”

定城嘴角抽搐：“……”好吧，她看錯了，這人從來都不好欺負！

……

兩人走出來，夕陽的餘輝把兩個清麗絕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那影子緊緊地依偎，早已經分不清彼此。

蟬鳴鼎沸，一場故事開始，跌宕，然後結束，溫柔了一段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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