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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楔子一、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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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飛說完跟李四兩人合計了一陣。

第二天晚間,寧辭身邊便多了一名來無蹤去無影的暗衛,雖然他還是沒有辦法去上書房聽課,但也漸漸的有了幹凈的水和食物,擺脫了不明藥物對身體的侵害和控制。

九公主這一病直病了一周,才漸漸好轉。

四公主尋著休沐的機會,便來九公主的小院探望,給九公主帶了許多新鮮的吃食和好玩意,一進來就先流了幾滴美人淚,更襯得她膚若美瓷,眸如水洗,楚楚風韻,仿佛九公主是大病一般,讓九公主有些無語。

“可見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都一周了,你還在咳,平時皮猴一般的人,病了一次,看著竟文靜不少……最近宮中盛傳,小皇子似乎不能過百日,這幾天父皇連連召集太醫為其醫治,太醫們日夜守著不敢擅離,其他宮的人都沒有太醫把平安脈,何況是你這裏了。”四公主碎碎念著,終於停頓了片刻,瞧見大變樣的小院,和忙前忙後的文珠,對九公主笑道,“你真的不準備報上去,讓內監再給你安排幾個伺候的宮人?”

九公主咳了一聲,有些無可奈何:“我是巴不得這些人不要註意到我和我這院子,還上趕著讓他們派人來監視我麽?”

“可這也太清冷了些,你可是一國公主,身邊哪裏只能是一個人伺候。”

“父皇記得我時,我是一國公主,父皇不記得我,誰會管我這樣的公主是死是活呢,不過我現在是真心希望這些人不要想起我來。”

四公主遞給她一塊雪梨,沈聲道:“你這幾天沒有去勤學殿,那些人便轉了矛頭可勁地為難小十。”

“那四皇姐是希望我去,讓她們放過小十?”九公主眼中閃過一抹揶揄,咬了一口雪梨,果然爽口又清甜,笑著又道,“你真狠心呀!”

四公主輕輕地擰了九公主一下,笑罵:“臭丫頭,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不過是你,還說這番話來氣我。”笑完,眼眸暗沈,“只是那丫頭,太過怯懦膽小,她們一欺負她,她總是哭哭啼啼的,這點倒不如你皮厚實,這些年你在學堂,她們怎麽說你,怎麽罰你,你從來都不往心裏去。這丫頭不一樣,這幾天腫著眼睛回去,她母親見了又是一陣傷心唏噓,母女倆往往是抱在一起哭,可嘆我也自身難保,不然也不會……那大皇姐每次由著她們胡鬧,總是不聞不問,偏那寧欣又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什麽都敢做!她的日子就更不好了。”

她皮哪裏厚實了,很薄的好不好:“原來四皇姐是變著法來侮辱我!”

四公主一笑,眼眸中似有光芒流轉:“臭丫頭,被你這一鬧,再也生不起感傷之情。”

九公主撐著身體坐起來,邊拿過一旁的衣服邊道:“這不是正好。”

四公主見她起來,也幫她穿起來:“你病了多天,也該起來走走,現在天氣漸暖,園中的梅花都快謝了呢,再不賞,可得等明年了,倒是可惜。”

九公主“嗯”了一聲,便又咳嗽了起來。

細細品這梅花吐艷當真是一件極有情致的雅趣。

四公主趕緊撫著她的背脊,再把一旁的水拿著小心地給她餵著,九公主挨著喝了一點,胸中的悶意減少。

下床時竟感覺雙腿有些無力,覺得自己是躺得有點久,四公主又給她拿了旁邊的火紅色的鬥篷,只帽子周圍有一圈潔白的絨毛,穿上之後,顯得明艷可人。

四公主躬身為她整理了衣裙,拿過櫃上的梳子,輕輕地為她打理一頭青絲,熟練地給她挽了一個發髻,做好一切後,端詳了九公主的臉片刻,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莞爾笑道:“你怎麽還不白呢?”

九公主不甘示弱,也伸出手回捏了一下,手上光滑柔軟的觸感,讓九公主的語氣有些火大:“你怎麽那麽白嫩呢!”

四公主嬌俏一笑,頓時滿屋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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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感冒了,於是便有了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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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打雪仗

兩人相挾走出屋中,一團冷冽的空氣朝九公主撲過來,九公主縮了縮脖子,四公主把鬥篷後面的帽子給她戴上,瞧見海棠樹下的秋千和旁邊的石桌,笑道:“你院中這太監倒是很有閑情逸致,如今你這小院宛若新生。”

九公主趕緊捏了她一下,悄聲道:“你可別這麽說,等會被他聽見了,我又要被他一頓毒打。”

四公主頓了頓,片刻後臉色一變,聲音有些尖銳:“一個奴才竟如此的猖狂,如何能打主子!”

九公主扶額:“你還來勁了,誰給你說他是奴才的,就算是奴才也不是我的,而且我喝的藥,都是他給的。”且他之前還是當過她們先生,凡是有才的人哪能沒有點傲氣和怪癖,她都理解,所以說錯話被他收拾了也活該。

後面這話,九公主當然沒有說。

兩人走至石凳上坐下,石凳上冰涼浸骨,九公主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在雪天也能在這上面坐幾個時辰的。

她的眼睛落在海棠樹旁邊的一顆小樹上,微微蹙眉:這顆小樹是那人後來移植過去的,只是自種上之日起,一直要死不活的,看著都憂心。

兩人坐了一陣,等文珠空閑後,九公主、四公主、文珠還有服侍四公主的兩個大丫鬟,幾人去了梅林。

梅林很大,遠遠的瞧著,紅白一片,如天邊的雲霞又如少女臉上的胭脂,還未走進,幾人便聞見了梅花的清冽香氣,這香氣沁心入脾,讓人頓覺心曠神怡,九公主神情一頓,打了一個噴嚏,瞬間覺得口鼻暢通了不少。

四公主笑道:“你這聞見香味便打噴嚏的毛病得改掉。”

“梅花芳香濃郁,情難自禁呀,非我意志能控制。”

身後幾人聽見這話,都掩唇笑起來。

梅林裏正在賞花的人聽見這聲音均從裏面走出來,為首的一人,身材嬌小,氣質卓然,正是新安長公主,她穿著紅色的宮裝,外罩著白色的鬥篷,一派矜貴,身後跟著二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八公主等人。

四公主和九公主趕緊上前行禮問安,於是本該是幾人的賞花變成了一群人的賞花談心懟人,當然主要是懟九公主。

長公主瞅了眼被人扶著的九公主,笑道:“難得瞧見你這幅柔弱的樣子。”

幾人走至梅林裏,地上的雪不厚,紅色的梅花上覆蓋著白色的雪花,美得可人,美得驚心,美得讓人忍不住讚嘆。

可更美的是四公主,她站在紅梅中,明眸如畫,唇似櫻花,如瑤池仙女,一瞥驚鴻。

五公主真不想瞧見她的模樣,掩唇一笑,對著左右道:“去年那次你們記不記得,小九也說自己的胳膊要斷了,最後還是好好的,莫不是想翹課,給自己找的理由呀。”

九公主無語,彈了彈面前的一枝梅,雪花簌簌地掉落下來:有為了翹課裝病的嗎?

二公主也想到那次,火上添油道:“就是,本來就夠笨的了,還不勤奮,以後被夫君嫌棄了該如何是好呀。”

九公主翻了翻白眼,對著身後的文珠道:“等會剪幾支回去,插瓶子裏。”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文珠應一聲。

長公主暗笑出聲。

五公主見縫插針:“你那破地有瓶子插嗎,可別辱沒了這……”

九公主輕呼:“小心——”話沒有說完,一株花枝全部都打在了五公主的臉上,那本來上了胭脂的臉頰,在雪落下後,花成了一團。

五公主氣急,顧不得自己的狼狽,胡亂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憤恨地瞪著九公主,帶著厲聲道:“小九,你莫不是太猖狂,三番五次地捉弄本公主,你好歹記得我是你的皇姐,你眼中可還有長幼之序,尊卑之別?”

九公主這次真不是故意的,可這話說出來估計四公主都不相信,她能怎麽辦,只有背這鍋了!

四公主聽見這話嗤笑一聲:“五皇妹這話說給你自己聽吧,平日裏,你有對本公主這個皇姐尊敬了嗎,有對小九這個皇妹友愛了嗎?”

五公主的宮婢趕緊上前,拿著帕子抹去五公主臉上的胭脂紅痕,五公主怒氣揮開宮婢的手,冷笑連連:“四皇姐說得可真是好聽,誰人不知道你跟寧九最好,當然是幫著她說話,今天本公主若是不教訓她,就白當這個公主了!”說著就欲上前來逮九公主。

“本公主就事論事而已。”說著已經擋在了九公主的面前,成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本公主就要看看你要怎麽教訓了。”

九公主仰頭瞧見她長長的秀發,嬌小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長公主暗暗扶額,覺得這些孩子們真能惹事呀,屁大一點的事情都能鬧得不可開交!

她給了兩邊侍女一個眼色,侍女上前,把五公主勸住,那拿著手帕的宮婢再次上前,細細地為五公主擦起來。

五公主任她擦著,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了,她還能真的告到皇後那裏麽,先不說皇後會不會召見她,就是召見了她也怕是教訓自己一頓了事!可這麽放過寧九心有不甘,那團子郁氣越來越盛,最後心頭火起,她忍不住抓起樹幹上較厚的一堆雪,捏了一團向九公主的方向砸了過去,四公主站在九公主的面前,那團雪正砸中四公主的面門。

空氣瞬間凝固了。

五公主瞧見天下第一美人的臉上,也有這狼狽的一刻,她心中的氣稍減,一時忍不住開懷地笑出來。

這下可惹火了九公主,她不管不顧地抓起地上的雪就開始給她砸過去。

五公主那剛剛擦幹凈的臉又被雪蒙了臉,二公主見了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五公主也急了,開始動手在地上捏起來,這一個沒有砸給九公主,而是砸給了那旁邊笑得正歡快的二公主,扔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讓你笑!”

突然的襲擊,把二公主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感覺臉上一涼,眼裏嘴裏都有雪,就連脖子中也落了雪,心中也升起了戰意,在地上捏了一個雪球,首先砸給了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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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一個古鎮,回來再給你們說說這個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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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安慰

這邊長公主和其他的幾個公主、宮人們見這幾人鬧了起來,均沒有回神:這、這剛剛還要喊打喊殺的,現在居然滾在一起打雪仗!這些個還是榮國那高高在上、儀態萬方的公主們嗎?

五公主對著自己的宮人斥了一口,宮人們紛紛回神,趕緊給自己的主子捏起雪球起來。

五公主把一個個雪球歡快地向二公主、四公主、九公主撒去,只是這畢竟不是空曠的地方,有的雪球會被梅花樹枝擋住,砸著也累。

四公主回神,也輕輕捏了一個,砸過去,只是她的雪球毫無殺傷力,九公主看著直搖頭。

五公主才砸了幾個便累了,手中還有宮人們給捏的,她瞧著手中的雪球,想想這樣不對,自己哪裏砸得完!於是尖著嗓子罵自己的宮人道:“還等著本公主親自來砸嗎,你們也捏著上呀!誰把她們打個落花流水,本公主回去有賞!”

宮人們面面相覷,小心翼翼地捏了一個球,向著其他的宮人撒去,那些人也不是聾子、傻子,豈有等著她們來打的道理,不等自家主子吩咐趕緊捏了反擊。

九公主已經被砸了兩個,還好平日身子輕敏,不然不知道要被砸多少。她忙脫了自己的鬥篷甩在一旁的雪地上,輕裝上陣,也不管是二公主還是五公主,只要瞧見了兩人就狠狠地砸過去,心中一陣暢快:讓你們平日裏有事沒事的欺負本公主!

九公主又扔了一個:讓你們平日裏狗眼看人低!

只是也有誤傷,比如站在她們兩人身邊不遠的長公主。

長公主黑著臉,挪了幾步,離戰場遠了些,看著雪球飄飛和林中語笑嫣然的公主們,心中突然無比羨慕她們,她早已經過了這般玩鬧的年紀……

不過一會的時間,所有的公主們都加入了戰局,梅林一下沸騰了起來,笑聲、斥聲、呼喊聲不斷。

寧辭在趙德的攙扶下,遠遠地望著公主和宮人們在林中玩鬧的身影,生機勃勃的紅梅花中。幾個公主都沒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個個臉頰似枝頭紅梅嫣紅,儀容不整,儀態全無,在雪中開懷的笑著,像是一個個孩子,其中最瘋的就是裏面最瘦小的那個。

有一處的白雪上躺著一件火紅色的鬥篷,紅的刺目鮮艷,不用想,也是他那九皇姐的。

寧辭微微一笑,目光中似有暖暖的光流動,似是在呢喃,又似自言自語:“難怪她傷風這麽長時間不見好。”他還在擔心她會沒有太醫,畢竟現在那些個太醫都在守著他弟弟!現在看來有的人生命力天生就頑強,有的人天生就是短命沒有福氣的!

趙德其實聽見了這話,可主子沒有讓他搭話的意思,他只有當做沒聽見,那公主確實仁義,如果不是她的幫助,他們家殿下今年哪裏能下床,哪裏還能來梅林走一走呢。

又過了一會,趙德才道:“殿下,咱們回去吧,外面怪冷的,您的身子還沒有大好。”

寧辭又遠遠地瞧了公主們一眼,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梅林,輕聲道,“她有派人過來探望本皇子嗎?”

趙德不解;“……”這是說的誰?

寧辭緩緩垂眸,沒有再說話,臉上一片木然。

趙德見狀,嘆息一聲:殿下說的是貴妃娘娘了,只有貴妃娘娘才能讓他們家殿下如此的神傷。

這次回去之後,九公主的風寒之癥又拖了幾天,雖然能下床,可整日裏也是病懨懨的,讓宮映雪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丟了幾包藥,便懶得再瞧。

病好後,九公主上的第一堂課,便遇著了騎射課,她穿著宮中的騎馬服飾,站在一旁,拉弓射箭。

其他的公主們則在一旁選馬,照例是先跑幾圈熱身,小小的人兒騎在高頭大馬上,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九公主因大病初愈,師傅特準讓她在一旁練習射箭。

九公主站定,又射了一箭,毫無例外的箭掉在了地上。

九公主活動活動手臂,拿起箭再射了一次,箭軟綿綿的,“啪”的一聲還是掉在了地上,讓九公主有些洩氣。

準備再來之時,馬場邊上響起一陣嚶嚶的哭泣聲,因她離得近,所以聽見了,九公主收了箭,擡步走過去。

馬場邊是一排修建整齊的大樹,聲音正是從其中一棵大樹後傳來的,九公主轉過去,便瞧見十公主捂著臉躲在後面哭,可能哭得有些傷心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九公主望了眼馬場,公主們正在騎馬跑圈。

她嘆息一聲,想來是小十被不知道哪個公主給欺負了,才會哭得這般傷心。

“我們來比賽,看看誰能射中前面的大樹,輸了的話,可要刮鼻子。”九公主望著前面的一棵抽芽的柳樹道。

十公主茫然地擡起頭,瞧著逆光中的九公主,她正望著前方的那棵大樹,頭發高高地束起,就如一個皇子的裝扮,水水潤潤的眸子只倒映著前方的樹影。

十公主有些莫名的不耐煩,她撇開了頭:這個九皇姐怎麽回事,沒有瞧見她正在哭嗎?而且她平時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吧,不一樣是被公主們欺負嗎,誰需要她來可憐!

婉轉的聲音再次傳來:“怎麽,小十怕輸給我不成?”

十公主“謔”地站起身,奪過她手中的箭,嘟噥著道:“誰怕了。”說完,一箭射了出去,正中樹上,接著又掉落在地。

九公主點點頭,把箭搶了回來:“不錯,現在力道不足,以後就好了。”說著,自己也射了一箭,兩人的目光順著箭看去,“啪”的一聲,還沒有挨到樹幹,便掉落在地上。

“你輸了!”十公主開心的笑出聲,伸出手準備去刮九公主的鼻子,湊到九公主的面前,才瞧見她滿臉的笑意。

十公主一頓,悻悻地垂下手:她真是沒有用,每次都被她們欺負哭,而九皇姐受的為難能比她的少?可她從來沒有見九皇姐哭過。

九公主伸出手,刮了下十公主秀巧通紅的鼻子。

十公主捂著自己的鼻子,一楞:“九皇姐賴皮,明明是你輸了,幹嘛刮我的鼻子。”

九公主眉梢一挑:“我說的是‘輸了,可要刮鼻子’!”

十公主這才反應過來,九皇姐這話有歧義。她扁扁嘴:“九皇姐最賴皮了。”

“是嗎,那等我傷風痊愈了再跟你比一場!”說完豪氣萬丈的舉箭一射,箭飛入空中,片刻又落了下來,什麽也沒有射到。

十公主瞧見這箭劃出的弧度,揚臉一笑:“好,怕你不成!”神情中帶著得意。

“那你先去練騎馬吧,到時候騎馬輸給我一樣要被罰。”說著指了指馬場上的馬匹。

十公主眼中的歡樂情緒,一下熄滅,嘆息一聲,垂頭向著馬場走去。

“小十可要好好的練呀,到時候我可不會讓著你。”九公主瞧著她喪氣的背影喊道。

那邊的公主們聽見聲音均回頭瞧過來,九公主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提著箭,又射了出去,絲毫不受影響。

十公主抽回目光,走到自己的馬邊,小心地騎了上去,旁邊的宮人趕緊在一旁伺候著,免得這些主子們不小心摔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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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四方來朝

新年一過,各處開始忙活起來,公主們長了一歲,宮中又請了許多大家來仔細教導公主們的課業。

王貴妃生下的皇子,雖然被太醫日夜守著,無奈先天太弱,沒過百日便夭折,王貴妃和榮帝均哀傷不已,禮部按無服之殤,祭葬禮儀均從簡,只出殯日百官行奉慰禮。

上元十六年三月,因皇後即將臨盆,取消了每年的圍場春獵,榮帝趁此機會根據禮部提出的意見,遵循“順天則時”、“林麓串澤以時入而不禁”的原則,特改春獵為秋圍。

此例一改,意味著除春天動物懷孕之時,他們便可以進入林中捕獸,水中捕魚,這以後將沒有限制,大大的增加了百姓們的收入和生活來源呀。

百姓紛紛讚揚榮帝的仁德和慈愛,想到是因為小皇子即將降生才有這先例,更是引得榮國眾人對小皇子的期待。

五月,皇後在榮國萬眾期待中,誕下一名皇子,普天共賀,諸國紛紛派遣國中有地位、有身份的使者準備前來榮國慶賀。

寧國府湯家均被陛下冊封,滿府榮耀,皇後特為子侄湯寰求娶國之大儒謝茂營千金——謝飛采為寧國公府世子夫人。

皇上考慮到皇後剛生下小皇子,欣然應允,為兩者賜婚,湯寰為皇城四大公子之一,才貌雙全,家世渾厚,本來就得皇城各閨閣小姐的仰慕,現在陛下為他賜婚,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

湯寰喜得才女為妻,一時風頭無兩,自是不表。

只是這謝飛采是皇太後之前為秦陌選的意中人,現在被皇後橫插一腳,心生不滿,再後來不知道是兩人合計了什麽,皇太後也沒有計較。

六月,大公主年十五,宮中為其舉辦隆重的笄禮。當日,帝後出席,按照禮儀流程見證大公主改髻加服,太後執簪親自為其插冠,眾嬪妃慶賀。

禮後,大公主首先離開了勤學殿,此後將不再與公主們一起上課。

沒有過多久,就有不少的國家遞請折子,求娶大公主、四公主為後為妃,榮帝一一接了,沒有表態。

……

上元十六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又恰逢小皇子滿百日,禮官上折建議把兩個日子放在一起,辦一場隆重的宴會,邀請眾國參與,以示榮國國威。這得到了朝廷上下的讚同,榮帝自然應允,這更是吸引了許多國家,當知道周圍的國家要來榮國,自己豈有落下的道理,也紛紛備了禮物,派遣使者前往。

榮帝應禮部的折子,特把秋圍安排在中秋之後,正好在諸國面前展現泱泱大國風度。

於是宴會、接待等一系列事宜均在兩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雖然匆忙,好在榮國常常有諸國來朝的盛況,一切倒也井井有條。

使者來訪,各州府一接到使者,必盛情款待之,又立即安排人馬飛書上報朝廷,各州府和朝廷因這事花費巨大,銀兩如水一般嘩嘩流走。

不一會又有難題了,原來是大皇子病弱,國中亦無親王,竟無人去接待外國使臣和皇子,總不能讓堂堂的一大國天子親自去城門口接待那些小國使臣吧!

榮帝這時候才發現大皇子有許久沒有來過上書房,心下對其越發不喜,最後應皇後的提議,榮帝把接待等一應差事交給了與眾國皆有往來的秦陌身上。

秦陌游歷各國,經歷廣泛,才貌皆佳,詩詞多情且旖旎,被眾國文人傳唱,也被譽為“第一公子”。

榮帝也是這時才逐漸了然皇太後對賜婚湯寰和謝飛采一事,如此容易就揭過的原因,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一個秦家罷了!

中秋節前一天,來榮國的使者聚集在皇城門口,他們之前住在城外的驛館,今日統一安排進入皇城。

秦陌率領文武百官齊聚城門,城門大開,率先出來一人一騎,下午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五官深刻明朗,他燦爛一笑,更是集聚了世間所有的光華,眾使臣見來人,紛紛走上前招呼:“秦大人好!”

“秦大人別來無恙——”

“幸會——”

“久慕秦大人盛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才貌雙全。”

秦陌一一見禮寒暄,既不熱絡也不顯得謙卑,他年紀雖小,卻讓人無法輕視,因常在眾國走動,也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官職,只是比起他的身份,這個官職還是太小。

來的都是各國的佼佼者,有的還是國君或者皇子!秦陌更多了幾分凝重,對著各國的代表朗聲道:“眾位來使好,榮國百官在此恭候多時,請進——”秦陌笑著伸手,迎著眾使臣進入皇城。

“請。”

這一天皇城內已經熱鬧非凡,百姓圍在街道兩旁,無一空隙,甚至還有擠不進來的孩童在外面叫嚷哭泣,擠進來的百姓紛紛交頭接耳。

使臣中有身份、地位的,無一不是騎著高頭大馬或乘坐著自己國家華麗的馬車,只是這輝煌的裝飾落在見慣排場的皇城子民眼裏,也沒有激起多大的興趣。

只對著使者的相貌、穿著、打扮等議論不止:

“看來還是我大榮國繁榮呀,你看看裏面有不少的東西都出自我們榮國呢。”那馬車、有的衣服、裝飾哪一樣不是他們榮國的!

“那是,你瞧瞧那馬上的馬鐙,不就是我榮國發明的嗎?”

那騎馬的漠鷹煌聽見這句,滿是胡渣的臉上一寒,直直地望向說話人的方向。

旁邊的群眾感到一股寒意,馬上轉了話頭:“不過他們的馬,確實是好馬,嘿嘿。”

“對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馬。”

漠鷹煌冷哼,沒有跟這等低賤的平民百姓計較。

又有人瞧見走在最前的一個穿朝服的人身上,那人舉止神態都相當貴氣優雅,他的嘴角似乎時刻都蕩著笑意,讓人忍不住駐足觀賞,人群中又是一陣尖叫和討論:

“走在前面的是秦陌嗎?”

“如此風采的人,除了他還會有誰,真是當得起‘當朝第一美男子’呀!”

“那是晉國的皇太子吧?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呀。”又有人指著後面的一個貴公子問道。

“真是稀奇了,你這小子也會文縐縐地說話!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曾仰慕過皇子的天顏。”屁個天顏,他曾經在排行榜上見過此人的畫像,他是排在前十五的公子,剛才覺得眼熟,沒有想到蒙對了。

“據說這次來了好多國家的國君和太子。”

“哎,還不如我榮國的公子有氣度。”大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聽說西域的七皇子來了,哪個是呀?”

“不知道呀,還有那衛國的律皇子也是一個有名的人,到底是哪個呀?”

“哇,你看後面那個國家,穿著真是艷麗喲——”

“南國的人服飾就是這樣。”也有懂得多的趕緊插嘴。

“我覺得比前面的高麗國服飾要美一些。”

“好怪哦,為什麽他們後面跟著的全是女子!”

“聽說南國段家皇族,無一不是好色的……”有人小聲道,剛一說完便感覺有一道氣息封了喉嚨,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那人一急趕緊跑遠了,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雖然是小國卻也是龍子龍孫,他們惹不起。

“……”

------題外話------

今天下午還要去選家具,為什麽沒有一點興奮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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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皇城

這些話多多少少傳進了一些人的耳朵裏,眾使臣水陸兼程,長途跋涉兩月,一路所見的稻田、耕牛、房舍、市集、寺廟等均是一派祥和。現在進入皇城,皇城中建築規模宏偉,形制規整,護城河繞了大半個皇城。城中歌館酒樓仙音裊裊,舞姿翩翩,城中人口眾多,社會富庶,自與別處不同,入目之處皆是繁華無比,如入仙鄉。

果然是“榮國一城之財堪比一國”,這榮國皇城的財力只怕是他們好多國家財力合在一起都無法達到的。

這次來了有四五十個國家,裏面有十幾個國家是實力尚可的,許多國家都是得到皇子降生的消息便開始趕路。

有在皇城外便瞧見了不對付的國家,橫眉豎眼的;

有國力相當的國家,暗暗比拼計較的;

還有的知道對方來榮國的意圖,以求從中破壞的……

各種心思,只是在進入皇城,看見榮國百姓雖然熱誠,但軍事戒備森嚴,都暗暗有所收斂,讓他們那點“別有用心”早已經提不起來。

有未出閣的俏姑娘,對著人群中長相俊秀的人,扔出了手中的絲帕和鮮花,一時間鮮花從街道的兩旁和兩旁的閣樓處紛紛落下,好不美麗,當然丟給秦陌的鮮花最多,其次便是那晉國的皇太子、衛國律皇子、西域七皇子甚至還有湯寰也得了一些。

這又讓眾國使臣驚駭不已:要是他們國家敢有百姓這樣扔東西到他們的身上,這些人不知道死了幾百次!

楚王坐在馬車中,身體僵硬,這就是他從小呆過的國家,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沒有改變,甚至是那氣息都帶著皇城中特有的奢靡。

皇城女子的嬌笑聲傳入他的耳中,那般好聽讓人迷醉,如夢中常見的那般。

他忍不住掀開馬車的簾子,透過一絲縫隙往外望去,果然是皇城中的街道、牡丹、女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俊美的容顏上一片悲痛之色。

秦陌引著眾國使者進入宮門走至驛館,驛館早已經分配好,也派了無數的宮人隨時聽候這些貴人的差遣,還派了重兵把守,畢竟害怕他們在皇城出事,但更怕的是這些人在皇城生事!

這是宮中的第一道門,進來後便可瞧見宮殿林立,一片金碧輝煌,周圍又環繞著十多米高的城墻,城墻的四角上修有玲瓏奇巧的鼓樓,城門上高聳著飛檐獸脊,畫棟雕梁的箭樓,顯得異常雄偉、華麗、大氣。使者們見了莫不點頭稱讚,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畢竟這是大國,讓眾國只能仰望的存在,即使在國內發生“榮寶之亂”,榮國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也能取得戰爭勝利的國家!

秦陌對著眾人拱手行禮道:“各位遠道而來,旅途疲憊,今晚請在我國驛館好生歇息,在下奉酒肉慰勞眾位。明早我國陛下將在含元殿接見各位使者,晚間在麟德殿設中秋月宴款待眾位,以盡東道之誼,良辰美景,希望各位不要嫌棄我國為眾使者準備的酒水佳肴。”

眾人紛紛還禮:“秦大人客氣。”

有認識的使臣尋到這個機會,大腹便便地擠上前,熱絡的打招呼:“秦大人,半年時間不見,你越發神采飛揚。”

秦陌瞧了來人笑道:“哪裏哪裏,比不上趙王爺早以翩翩玉公子之名聞名眾國。”此人是榮國東南邊的一個國家——趙國的王爺,他在游獵眾國時聽聞此人喜好女色,更喜鉆營,近期傳聞他煽動趙國兩位皇子的儲位之爭,把趙國弄得那是烏煙瘴氣。

趙王爺聽見這話,湊近秦陌,一臉邪淫的笑道:“這次我從我們趙國選了二十個美人,都是極難得的,到時候大人先挑?”

這話說得雖輕,但後面的臣子都是些人精,豈有不知道他們裏面的文章,且趙地也多美女,溫香軟玉跟榮國的女子不大相同。

秦陌聞言含笑:哦?帶了美人來榮國,先不說那些個美人的用途,就說讓他先挑?不是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嗎?

秦陌嘴角的笑意不減:“趙王爺可知道本官尚未娶妻,我大榮國屬禮儀之邦,哪有未娶妻先納人的道理。”秦陌一頓,細長的眸中流光一閃,繼續笑問,“聽說王爺最喜歡收集美人?既然難得,王爺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趙王爺的笑僵了僵,挺著自己的肚子被貼身的隨侍扶上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俯視著下面的秦陌道:“早就聽聞貴國皇城,每逢佳節各處琴瑟鏗鏘,酌酒高歌,不知本王有幸一見否?”

周圍早有使臣豎著耳朵聽起來,這驛站如一座小的宮城,想來出去還是不容易的,現在有這人提出來,他們好得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

他們也好想出去轉一轉,如果能在皇城看出點什麽那更好交代。

西域的七皇子也回眸凝視著這榮國的秦大人,他外貌威武,眼裏露著常年征戰沙場的肅殺之氣,常人一見便不敢與他對望。

秦陌與七皇子步真對望,片刻後,移開目光對著望著他的眾人微微一笑:他還能限制這些使臣只呆在驛館不成?雖然如此,這些個使臣也不該當著他的面提出這些要求來!

趙王爺目似劍光,秦陌毫不畏懼,略微思索,面露難色,他沈吟道:“王爺身份尊貴,既然想提前觀我榮國皇城,本官向陛下奏請,讓皇城守衛軍專門護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還要煩請王爺多等一會,或者讓本官的護衛先暫時護送。”

他一說完,早有一隊手持彎刀和長矛的護衛跟上。

眾人一聽要派軍隊跟著,頓時洩了氣:有榮國的軍隊跟著,他們還打探什麽!豈不是反被人監視?

趙王爺深深地凝視了一會馬下的人,嘴角含著笑,調轉馬頭,向著皇城中騎去。

他偏要去了,能怎麽著!

有人跟著他去瞧他在青樓中的雄風,他還樂意得緊!

秦陌望著那一隊人的背影,眸中思索,又讓人安排了一番,見眾人都回到自己的驛館,無它事之後才帶著眾人相繼離開。

當晚,秦相府、寧國公府、尚書令府就收到了大部分使臣的‘小小心意’,這個當口,大家哪裏敢收留,且這幾家都是有底蘊和財氣的世家,又哪裏瞧得上。不過被外國使臣們這般重視,還是很有榮耀的,三家看過禮物後,紛紛讓人仔細地退回去。

------題外話------

《三傻大鬧寶萊塢》中蘭徹說:“知道我為什麽第一名嗎?因為我熱愛機械,工程學就是我的興趣所在,知道你的興趣嗎?這就是你的興趣……”

我已經找到我的興趣。寫文便是我的興趣,如果你們因看我的文有所收獲,就會讓我沾沾自喜,可……

蘭徹又說,“因為你是懦夫,害怕未來……你這麽害怕明天,怎麽能過好今天?又怎麽能專註於學業?兩個怪兄弟,一個害怕,一個虛偽……”

這話讓我收獲極大,所以,現在我就要放下雜念,一心一意地熱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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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眾國覲見

翌日早朝,榮帝穿著龍袍,站在含元殿正門階梯上,望著烏壓壓一大片過來覲見的使者,榮帝頭上的華蓋在冷風中獵獵作響,百官穿著朝服,手中拿著朝板,昂頭挺胸,站在榮帝下手的階梯兩側。

使者在太監的通報下,漸漸走近,那榮帝一身明黃色,站在最高的大殿門口處,如日之初升,氣勢磅礴,眾使者在心中早已經震撼不止。

走至階梯下,眾使者以自己國家拜見聖顏的大禮,拜見榮帝,榮帝受禮,頗有種“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威儀景象。

榮帝這才帶著百官和使臣走過層層宮門,最後進入金碧輝煌,威嚴肅穆的含元殿,榮帝端坐殿上,顯示出大榮王朝的威嚴和尊榮。

在殿上各國使者紛紛獻上國君親自準備的禮物,表達了對大國尊崇和敬仰的誠意,惹得榮帝和榮國百官大喜。

還有的不僅遞上了禮物還遞上了求娶榮國公主為後為妃的文書,榮帝一時拿不定主意,笑道:“朕的女兒,大榮國公主,自是尊貴非凡,只是朕只有十八個女兒,可許婚者也才十一個,眾國求娶者甚多,朕自是要多多考察才定。”沈吟片刻,又笑道,“這樣,晚宴和秋圍朕自當考察諸位一番,眾者當好好表現才是。”

底下的使臣聽罷,均歡喜雀躍,鬥志昂揚。

含元殿一時響起山呼萬歲的聲音。

秦陌在殿下,望著寶座上俊逸非凡的榮帝,腦袋中首先冒出那抹小小的身影,那句“可許婚者也才十一個”久久地在耳邊回響不止,為什麽要送公主們去和親,這錦繡江山不該是男兒來守護的嗎!

……

此時,各公主今天難得休沐,正在自己的宮殿用心打扮著,早就有宮人告訴她們眾使來朝,今晚設宴麟德殿,據說使臣裏不乏一個國家的國君和太子,聽說那晉國的太子和楚國的國君都來了,這兩人都是眾國公主仰慕的對象。

她們榮國的公主,從來不敢想像能嫁入本國世家,所有的公主,都是嫁入其他國家的。

據說今晚見後,使臣們會替自家主君或儲君求娶看中的公主,被眾國求娶得多的公主,可以挑選裏面合心意的國家;如果無人求娶的,只等聖上做主賜婚或者等以後,這就比較被動了。

是以,公主們格外看中這場宴會,只有在今晚的宴會中好好的表現,才有丁點的機會挑選自己合心意的,這也是身為公主最大的一點自由,她們之前的所學也是為了今晚。

宮映雪拿著酒壺躺在海棠花樹下,眸光若有若無地劃過屋中正在梳妝打扮的九公主:她身量拔高了不少,臉較去年白皙了一些,遠遠地看上去倒也惹人喜愛。

他淺淺勾唇一笑,整個人如月光散發出的淡淡光華,如不似人間之人,他小飲了一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在嘴裏漫開:好一個四方來朝的繁榮昌盛景象,只是哪一次他們來朝最後不是帶走更多的東西回去。

還有——這個黑丫頭到底懂不懂今晚宴會讓她們過去的目的,不過是榮帝賣女兒,她還上趕著去,真真可笑。

他擡頭又望屋中那丫頭一眼:她的侍女正在為她梳樣式及其覆雜的發髻,她舉著銅鏡,認真地看著鏡中的影像,顯然很在乎今晚的宴會,這個發髻讓她看起來成熟不少。

正想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撚起樹上的一個海棠果,輕彈出去,微微一笑:老氣橫秋的發髻,真難看。

那海棠果正中文珠手腕,文珠吃痛的收回手,本來準備固定的發髻,一下松散,如綢緞一般披散在九公主身後。

宮映雪瞧見她那欲吃人的樣子,心情愉悅地笑了:黑丫頭這個樣子,估計被榮帝賣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誰會註意到她呢!且之前的部署也算是幫了她。

九公主和文珠憤恨地瞪了樹下那人一眼,瞧見那人還在若有若無的淺笑,九公主心中更是一陣氣血翻湧:他們上輩子絕對有仇!這都這麽久了,這人的底細,她還沒有探出來!再一個此人又沒有朋友,讓她怎麽打探。霸著她的院子,現在就連她去海棠樹下也不行!更可氣的是,你跟他講十句話,他心情好會回你兩句,往往是自己被憋得要死。

也有好說話之時,比如他易容後,大概話會多一些。有好多次都讓九公主以為兩人的關系似乎是親近了,不比以前;可待親近他時,他又是這幅冷冰冰的樣子!若即若離的,讓人只覺得這人深不可測,高不可攀又捉摸不透。

九公主捏了捏手:她一定要早點嫁掉!這是她的夢想。這人從中搞破壞,她今晚還怎麽好選未來的夫君?真是氣得牙癢癢。

九公主把屋中的門“嘭”地一聲關上,抓著文珠的手輕輕地揉了起來:“痛不痛?”

文珠潔白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一團青,她嗔了一聲:“哪裏就痛了,奴婢重新給公主梳吧。”

九公主吶吶不做聲,既心疼她的手,又沒有其他的法子。

因時間緊迫,文珠只得給九公主編了一個簡單的未出閣女子發髻,大半的頭發都披散在身後,好在她頭發極好,這樣也不顯得淩亂。

穿了一件新作的青色華裳,如青蔥一般的色彩,嬌嫩新鮮,奪人眼球,九公主原地轉了一圈,無奈道:“本公主穿著這個怎麽感覺更黑了呢,不好不好,換一個。”

文珠也覺得不好,大殿上如此多的女子,穿這個豈不是一開始就讓人註意到九公主?反倒招恨。

最後只給她穿了一身優雅柔和的湖藍色裙子,頭上配了一支同色的松石發簪,看著也是俏麗可人。

九公主滿意地點點頭:“甚合我心意呀,走,我們去明月殿瞧瞧四公主。”

文珠有些擔憂:“殿下,您不會要和四殿下一起進去吧?”

九公主不以為然:“有什麽問題?”

文珠汗:不是她嫌棄自家公主,有四公主的珠玉在前,誰會喜歡上自家這個!

最終還是文珠妥協,兩人相挾而出,離開屋子,九公主瞥了眼樹下喝酒的人,他閉著眼睛,隨意地躺在樹幹上,潔白的身上無塵無垢,只落著幾片青幽幽的樹葉,整個人慵懶倦怠,一張臉純凈絕色,如世間最好的顏色,亦如上好的畫卷。

只是他看上去似有淡淡的悲涼流淌,仿若這天地之間,他的心中只有這片小院和他手中的酒。

可再悲涼,也掩蓋不了這人的臭脾氣,九公主真想把石桌上的酒潑他身上,也許是怨念太深,宮映雪“謔”地睜開了瀲灩的雙眸,對著九公主突然慵懶地一勾唇。

剎那間,只讓人覺得他如仙子變成了妖物,九公主一窒,拉著文珠落荒而逃。

------題外話------

含元殿和麟德殿,是唐朝大明宮主要的宮殿。

含元殿是大明宮的前朝第一正殿,也是唐長安城的標志建築;

麟德殿是皇帝舉行宮廷宴會、觀看樂舞表演、會見來使的主要場所,公元703年,武則天在此會見並設宴款待日本遣唐使,唐代宗曾在此一次歡宴神策軍將士3500餘人。

這裏描寫的雖然用兩殿的規模、用途、名稱,主要是我特別是喜歡這兩殿,紅墻青瓦,威嚴雄壯,實際上我文中大多數的建築樣式參考的是紫禁城的,黃色的琉璃瓦,輝煌耀眼,更顯皇家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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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我中意的人

昨夜下了一場夜雨,把宮殿洗的潔凈耀眼,禦花園中曲折縈回的小道上灑落著花瓣和葉子,微風吹來,又帶落了一大片細碎的花葉,一時間空氣中滿是花草的芬芳。

宮人們躬身在花園中,輕輕地除去道上的落英。

轉過禦花園九公主就瞧見了從對面走來的一眾宮人擁著中間的那女子。

原來是四公主也來尋她了。

九公主快步上前,細細打量一番,眼中露出驚艷之色,口中發出“嘖嘖嘖”的稱嘆之聲:“真是天下第一美人,人們盛傳‘見過明月公主,眼中再無其他麗色’,這傳言果然不虛……”

四公主穿著月白的宮裙,整個人如華光傾瀉,聽見九公主的話也不惱,故意仰著下頜,露出一大片潔白細長如天鵝般的脖頸,任她打量。

“聽聞這次有許多國家向父皇遞了求娶你的文書,今晚你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的瞧一瞧。”

四公主微微勾唇,仰著腦袋驕傲地開口:“秋獵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當然要好好的瞧瞧,也不限於今晚,我中意的人一定是要人中龍鳳才行。”

九公主撇撇嘴:“你可別這麽說,求娶我們公主的人不都是自詡真龍天子嗎?”

四公主挨著九公主,兩人一起向著麟德殿方向走去。

“是不是‘龍’,也要入得本公主的眼。”

九公主輕輕擰了她一下,垂著頭,嘟著嘴道:“你還有得選……”

四公主一笑:“小九,本公主可比你長兩歲,尚且不急,”說著纖纖素手戳了下九公主的腦袋,嗔了一聲,“我還沒有見過急著嫁人的公主!”

九公主嘿嘿一笑,有些難為情:“以前宮中日子難過時,奶嬤嬤總是對我說,女子呀,只要以後嫁人就好了。”

四公主側眸,鄭重地望著九公主道:“小九,也許……”她嘆息一聲,九公主那眸子太過澄澈,她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那奶嬤嬤大概是寬慰她的話,沒曾想被她這傻妹妹當了真,還成了執念。

嫁人就好了嗎?就算是一國之後,宮中女子千千萬萬,難免看見會生氣,不然皇後為何看那些個妃子不順眼,不然新安長公主豁出一切只求今生不嫁。

九公主沒有聽見她後面的話,疑惑的開口:“也許什麽?”

“沒什麽,”四公主眼眸一閃,開口又問道,“對了,你要表演什麽,之前問你,你都不肯說,不知道對著我還有什麽保密的。”她們今晚是可以表演才藝的,前提是有國家要求,且能得到她們父皇的應允。

九公主搖搖頭:“我覺得不會到我,所以根本沒有準備。”

四公主一噎,側眸撇了眼旁邊的女孩,半晌才清聲道:“真是說你什麽好呢,既然那般在意,卻又這般隨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是一點都看不懂。”

“隨意嗎?大不了高歌一曲。”

四公主再一噎,心想:你還是千萬別唱,不然更嫁不掉!

走在後面的文珠聽不下去了,只有她知道,她們公主是真的沒有準備,可能是她自己也極其迷惑,不知道該怎麽辦。

兩人到了金玉交輝、巍峨壯觀的麟德殿,此時外面天已黑,一輪碩大的明月懸在殿宇的正上方,灑下一大片清輝,美輪美奐。

這個殿宇是宮中規模最大的宮殿之一,是平日裏舉行宴會,接待外國使節、賓客的地方,由前、中、後三重殿連接組成,整個殿宇富麗堂皇,宏偉壯觀。

榮國的官員也以出席麟德殿宴會為榮。

據說今晚有四五十個國家出席宴會,其中有不乏在眾國聞名的人,還有不少上了眾國排行榜的。

殿前的禮樂聲傳來,想來使臣和榮國的官員們來了大半,正在喝酒寒暄。

九公主和四公主以及其他的公主們端坐在後殿,只等帝後入殿,禮官宣她們進殿,方能凸顯出榮國公主們的嬌貴和尊榮。

四公主只覺得這禮法讓公主們猶如商品,任人挑選,哪裏來的嬌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覆來……”清朗的聲音從殿前傳來,伴隨著陣陣劍鳴之聲。

一曲舞完,殿上傳出震天的掌聲。

四公主忍不住一笑,忙用巾帕掩了嘴,對著九公主耳語道:“這不知道是哪個狂士,在父皇未來前就敢出風頭呢。”說完,兩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只聽大殿上又傳來一句:“早聞衛國的律皇子詩歌劍舞乃眾國一絕,今日一見,方知並非傳言,妙呀妙——”說著又是一陣鼓掌。

四公主當即明了,悄悄地跟九公主“咬”耳朵:這人是衛國陛下最小的一個公子衛律,傳聞此人生性瀟灑不羈,常常率性而為。曾經在王宮中瞧見一美人,當即給美人賦詩一首,詩中不僅誇讚了一番美人的美貌,還幻想出自己得了這樣的美人會如何如何,大有他如果得此美人,定然不辜負、一生一世只對她好的意思……

不出幾日,這首詩便流傳了整個衛國,衛王知曉這詩中的美人寫的是自己愛妾,氣得那是七竅生煙,畢竟他是這個皇子的老子,且不說兒子覬覦老子的小妾,還敢諷刺老子濫情,這怎麽得了!

還有其他的皇子當即從這詩裏做文章,那“美人”實際寓意的是皇位!

衛王怒,當即叫來了這皇子,並罵了他,奈何皇子說他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還抱著那首詩大大讚揚一番,直誇寫作之人有才,醜態畢露。衛王沒有辦法,轉頭氣哼哼地責罵了自己的愛妾。

數月後,這詩歌便傳得眾國知曉,衛王成了笑柄,心中不喜,以勾引皇子為由,杖殺了那名愛妾。可那首詩卻成了經典,人人都知道了這個生性風流的衛國律皇子,當然眾人也想瞧瞧那詩中描寫的美人,可惜了——

當然種種內由,他們卻不甚清楚。

沒曾想這次居然來了榮國,她等會可要好好的瞧一瞧這名傳聞中的皇子!

旁邊還坐著十公主,她手中絞著帕子,朝九公主和四公主兩人靠了靠,怯怯地開口:“九皇姐,我怕……”

九公主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們不用做什麽,在後面好好的瞧瞧就行了。”

十公主的眸中冒著水汽,有些楚楚可憐地點點頭。

十一公主在後面扁扁嘴,心中暗道:矯情!

心中又憂思等會要是表演不好該怎麽辦,應該不會出差錯吧,她可是為了今晚準備了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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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暗中觀察

一陣樂曲聲傳來,在九公主等得極不耐煩的時候,帝後和一眾妃嬪終於到殿,同時出席宴會的十一個公主也已經到齊,一個個顯然都是精心裝扮過,動人無比。這一番比較之下,九公主感覺自己又落了下風,暗自嘆息一聲,心中生出一點不自在。

眸光瞟了眼穿戴如年畫一般的五公主身上,頓時又松了一口氣,暗自安慰自己:簡單點總比化成年畫好,她五皇姐果然夠膽色!

五公主有些緊張,沒有註意到九公主的打量。

又是一陣熱鬧的功夫後,才有禮官引著公主們上殿,人們紛紛屏息凝神望著在儀仗中按序一一走進大殿的榮國公主。

千人的大殿頓時無其它的雜聲,殿中因裝扮華麗的公主到來,頓時香煙渺渺,姹紫嫣紅,各色羅裙簪環,只讓人眼前一亮。

之前有的使者在各處也得了一些公主們的畫像,現在比照起來,眼前的公主跟畫中的公主還是大不一樣。

眾人首先把目光落在了排在第四名的公主上,這可是眾國第一美人呀!他們可得好好的瞧瞧。

只見那女子身形曼妙,氣質出塵如仙,就論相貌而言,一眾公主皆為她的陪襯,有道是詩中形容的較為貼切“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果然是當之無愧的明月公主!

四公主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目光,那些目光中有探究、有粘濁、有好奇、有興奮還有不屑……

大多人的目光如打量貨物一般,讓她心中極不舒服。

不管心中如何,面上也只得裝成木偶。

公主們目不斜視地走至自己的位子上,儀態萬方地端坐好。

她們始終不是那些個小國的公主,女子需要蒙上面紗或者不能出來見客,她們可以直視大殿的任何一處,可以打量站在場中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公主們一入座,眸光若有如無地掃過大殿中的人。

秦陌首先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小丫頭,她穿著湖藍色的襦裙,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雖然肆無忌憚地打量殿中的來使,但她整個人在公主中顯得瘦小不打眼,秦陌不知怎麽的,那顆提著的心微微一落。

嘿,這個醜丫頭!

九公主才一上殿,四面一看,殿中燈燭輝煌,盛宴齊備,殿中使臣雖有喝酒,卻未曾先進食,想來是等著帝後出席後才開宴。

一番奏樂行禮後眾人坐定,一行宮人穿著榮國特有的宮裝表演極具特色的開宴舞蹈。

端的是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宴會鋪排豪華,規模空前,亙古罕有。

九公主收起心中的震撼,把目光從第一排挨個看下去,雖然是宴請眾國使臣,直有上千人,但這排位還是以左、前為尊,尊卑分別明顯,也按照了國家在眾國的排名而坐,右邊才是坐的榮國百官。

坐在第一的首先是晉國太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端的是風度偏偏,貴氣天成,九公主心下一喜,如果能嫁入這樣的國家,想來也是不錯;

他相鄰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稍大一點的公子,一襲華貴的衣衫,頭發只用一跟黃金編制的軟帶松松系著,俊逸的五官,讓人望之不俗,比晉國的太子面貌更討人歡喜。九公主摸不透這是哪個國家的,居然能坐在晉國太子旁邊,想來也是極其好的國家。九公主又多望了兩眼此人,一時覺得這人也不錯;

接下去是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男子,大概三十歲的樣子,穿著紫衣長袍,袖口比榮國的衣服還要寬大,頭上戴著象征帝王的紫金冠,表情冷淡,容顏如玉,身姿如松。九公主覺得這人莫名的熟悉,又不知道在哪次宴會上見過!

坐在這個位子,又是這個年紀的,想來這人便是從小在榮國長大的楚國質子,傳說他身份最低,沒曾想楚國幾個皇子的一番龍爭虎鬥,最後竟然是他當了楚王,真是跌人眼球!可見這世間之事,變幻莫測,總是出乎意料。

九公主心中合計,這人年歲那般大了,只怕不是來求娶公主的;

九公主又往後看著,裏面還有留著絡腮胡的,穿著打扮看著就粗獷豪放;

還有穿著艷麗無比的男子,頻頻地對著公主們“暗送秋波”;

其中有幾個男子是帶著黑色帽子的,在殿中獨樹一幟,想來那便是榮國東北邊的一個國家,高麗國的使臣。

更有年紀一大把的;

還有那穿著最華貴的衣服,卻大腹便便的,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他還對著九公主展顏一笑,嚇得九公主抖了抖身子,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裏面倒也有長相不俗的,只是排在後面,不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國家!

她才不要嫁去那樣的國家。

……

趙王爺坐在眾國靠前的位子,瞧見公主們的樣貌後大失所望,除了名聲在外的四公主和大公主,其他的都跟孩子一般,剛才還有一個小丫頭肆無忌憚地打量他們,真是無禮狂妄至極!

片刻後又感慨:果然是弱國之下無外交呀,就一個美人排行榜,他榮國就占了許多……

關鍵是這些個公主大多不如他帶來的美人,也不如昨晚上在他那裏留宿的美人,他還是喜歡胸大屁股大的,這些個公主就讓這些蠻夷爭吧!

這麽想著,趙王爺早已經遞給了身邊下人一個眼色,趙國這邊便有些漫不經心起來。

他這次過來不過是順便看看,最好能把趙國的實力展示出來,把那礙眼的衛國擠掉。

說起來,他們和衛國之前本屬一國,百多年前因內亂,才分了一支,他們趙國本是正統,這十幾年,因為衛國那皇上有些本事,衛國在眾國的排名竟超過了趙國,讓他們趙國怎麽會服氣!

今天那衛國的皇子竟恬不知恥地坐在晉國的下首!更是氣得他牙癢癢。

侍者滿上酒後,眾人舉杯慶賀一番,小皇子因才百日,未曾被奶嬤嬤抱過來。眾人也都理解。

大殿後方的畫師們把這眾國舉杯共賀的一幕,快速地畫下來,只等一會上色添彩。

------題外話------

這次姨媽來了,正巧是公司活動,跑跑跳跳的也沒有啥,主要是有一個砸水球的,我不想打濕衣服,於是躲著。

悄悄地觀看了前兩輪,發現這水球打在身上直接滾了下去,根本沒破,然後大著膽子參加了第三輪。

結果教練不按常理出牌,吼了一句:這一局沒有規則!於是平日溫和可愛的同事都瘋了,拿起水球開始亂砸。

我華麗麗地濕身了!

我總結發現這是一個心理學效應——墨菲定律,來,了解一下(以下是教學時間),定律的主要內容為:一、任何事都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二、所有的事都會比你預計的時間長;三、會出錯的事總會出錯;四、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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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大皇子為何不參加宴會

片刻後有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只瞧見了公主,卻不見皇子上殿,當下便有人笑問:“榮國大皇子為何未來參加此等宴會?”

九公主聽見熟悉的好聽聲音,似跟剛才在後殿聽見的聲音一樣,她擡頭望過去,問話這人正是坐在第二的那名公子,原來他就是那傳說中風流不羈、灑脫倜儻的律皇子。

長得倒是不錯!

心下又不解:衛國什麽時候有這麽強的實力了?居然坐在晉國的下首。

片刻後又為這個皇子默哀:這個場合,他作為一國皇子,竟然親自問出來,這極容易引起聖上的不喜。

九公主想著,望了眼本該坐在前面的西域幾個使臣,當先的一人感受到她的目光,瞬間望了過來。

九公主一驚,這人眼睛深邃,裏面蕩著如葡萄美酒般的色澤,犀利寒冽,鼻梁如勾,刀刻般的薄唇和下巴……

九公主欣賞這樣的人,他不似榮國公子一般柔弱,這樣的男子一看就是常年征戰沙場的,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弒殺之氣。

想來這人便是西域七皇子步真,西域中最難纏的皇子。

怎麽坐在了中間的位子?

九公主抽回目光,四公主悄悄地對著九公主眨眨眼睛:看吧,這人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樣,是個只會玩樂的笨蛋!

殿中的人聽見這話,紛紛望向主位的榮帝:不會是有什麽隱情吧,那可真是太好了!早有探子說,大皇子已經病入膏肓,許久不曾出皇子殿,看來是真的!

皇後生的皇子,年齡始終太小,當然不能讓眾人知道大皇子病弱的消息。是以,榮帝的目光巡視一圈,坐在龍椅上,威嚴地開口:“今日是中秋佳節,大皇子應在太後身邊替朕盡孝。”

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榮國果然是禮儀之邦,”這話細品之下便能聽出裏面淡淡的嘲諷,也是,兒子不去母親身邊盡孝,讓孫子去,眾國都沒有這樣的禮法,那人又道,“後面的秋獵本皇子還想跟大皇子比試一番呢,不知到時候大皇子方便與否。”

旁邊的晉國皇太子聽見這話,淡淡的目光掃了一眼律皇子,大概覺得他有些丟人,還微微離遠了一些。

榮帝瞥了眼旁邊的王貴妃,見她神色暗淡,整個人仿佛神游天外,想來她是因為小兒子沒了,大兒子又是這般病弱,心情不佳。因這一連串的打擊,以前那保養得如少女的臉露出了歲月的痕跡。

榮帝沒有說話。

有榮國的臣子道:“我們皇子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會與人出去狩獵比試的!”什麽玩意,知道他們榮國的皇子身子不好還說這番話,故意的吧!

“哈哈哈,你們的是皇子,本皇子身份就不尊貴了不成,這殿中還有幾個是國君呢,嘖嘖嘖,這位大人不會看不上我等吧!”

一句話惹得哄堂大笑起來,那大臣臉色漲紅,氣得胡子一顫,還沒有反駁。

右邊中站起一人,望著問話的人笑道:“律皇子當真率真坦誠,只是——”他明眸流轉,殿中眾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過來,此人正是那光華逼人的秦陌,只見他細長的眼眸流光一閃,他笑道,“只是我們大皇子還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律皇子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呀!還是與我等比試一番吧,到時候律皇子可得賞光才好。”

大公主聽見他的聲音,早已經望著他,大半年未見,這人越發讓人驚艷無比,他站在榮國不是老的就是醜的百官中,如鶴立雞群,在她心中這滿殿的男子,無人能及他的光彩。

這一望,目光竟再也無法移開,皇後首先發現了自己女兒的異樣,她穿著皇後的華貴鳳袍,因生了皇子,比之前豐腴不少,更添雍容大度。

見女兒還癡癡地望著那人,暗暗給大公主旁邊嬤嬤遞了一個眼色,嬤嬤輕輕地捏了捏大公主的肩膀。

大公主猛然回神,再擡眸時裏面帶著點點淚光,如泣如訴。

她晃了眼下面的晉國太子,雖然是錦衣華袍,卻稍顯女氣,加上年紀跟她一般大,怎麽能與那人相比。

大公主的心一時更痛了。

其實大家都是望著秦陌,那人自帶光芒,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大公主這樣也不算失禮。

心寬體胖的秦丞相瞧見自家出色的兒子,早已經樂得合不攏嘴,與榮有焉地和旁邊的同僚喝著酒接受著恭維,周圍的大臣無不讚揚,秦丞相拈須笑著,心中無不感慨:想當年眾國來朝,他年紀跟秦陌一般大,那時他只會躲在角落看的,哪裏能有自己兒子的本事。

律皇子本是一個性情中人,聽見這話也不氣,知道這人在榮國的地位,當即拱手行禮爽朗一笑:“好,能與秦大人並獵,本皇子自然是不勝榮幸。”

眾人聽見這話,心中開始盤算:這榮國當真命長,眾國歷史上哪個朝代不是兩三百年的光景江山就要易主,偏偏這個榮國繁榮昌盛,寧氏這位子也坐得久,怎麽能讓人不氣。

榮帝捏了捏手,瞧見下面的大臣位,所有人都圍繞著秦丞相;而使者均望著秦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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