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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二更】快要死寂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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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更】 快要死寂的心臟,……

蘇婥現在這樣的表現,祁硯很難不往故意陌生上靠。

但之前有次,他在邢譯那邊看到一個案例,是有關於墜海被救後意外失憶的情況。

祁硯不能排除蘇婥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抓住機會盡快搞清楚。

華爾茲舞曲正式響起的剎那,約定俗成的起步,男左女右,在場的男女都不約而同地擺出同樣的舞姿。

擺到祁硯這,當然如此。

他左手牽起蘇婥的右手,右手摟在她腰間,占據主動引導式的身份,帶她起步。

蘇婥雖然在跳舞這方面頗有天賦,不需要男伴來帶,但鬼使神差地,向來主導的她居然拱手相讓了這次機會。

對於祁硯那句“如果我說是呢”,蘇婥也只是不走心地一筆帶過:“真是遺憾,我對你沒有印象呢。”

伴隨著眉眼的輕佻,話裏玩味不少。

祁硯並不意外。

樂聲漫溢徜徉,他摟在她腰間的手勁微收。

“那我們換個話題。”祁硯一次引領式的轉圈過後,覆手而過,蘇婥被他帶到咫尺更近的位置。

似有若無的輕擦,她靠在他肩頭,彼此親密相依。

蘇婥的手攀在他肩頭。

說到一半的話,她自然承接:“想聊什麽?”

那句有關兩年的問話還沒問出,祁硯一眼就在蘇婥長發飄散開的頸後捕捉到和桉樹手腕間那朵一模一樣的三向花。

他皺眉,兩次確認,都是無一例外的紋身。

尤其三向花朝北方向的那輪彎月,與桉樹那朵有所不同的地方,是彎月被附著色澤渡上了淺薄的墨藍。

蘇婥似乎察覺到祁硯神色的微變。

就在祁硯摟在她腰間的手不經意擡起,嘗試要去推開散在她肩頭的長發時,蘇婥像是驟變敏感,一句話都沒說,突然擡手就揮開了他。

舞曲恰好走到中間低魄的部分。

像極他們現在的交流。

蘇婥沒看祁硯的眼睛。

錯峰劃過的眼神,她佯裝淡定地攏過長發,接過剛剛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提包,就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略帶疏離地說:“抱歉,我不太舒服,暫時失陪。”

不論沒給理由,她的行為已經算是一種對舞伴的冒犯,這是舞者本身不可以犯的錯誤,蘇婥沒管。

她提起裙擺,轉身就朝洗手間的方向走。

這種感覺,與其說是拒人千裏,不如說是偏向倉惶而逃。

祁硯並不介意蘇婥如此的反應。

只是在蘇婥這一番裝作不識的言辭後,做出退避的舉動,他倏而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總覺得她在隱瞞什麽。

旁桌上那杯酒正因蘇婥剛剛過大的動作而酒水傾撒,光下水漬的澄澈,祁硯收回眼,轉而盯在蘇婥離開的方向。

不知想到什麽,他的眸色瞬間壓下,深了幾度。

僅僅蘇婥一人的洗手間,外邊有多暧昧流光,裏邊就有多輕巧靜謐,輕到僅有她微促卻淡的呼吸在肆亂縈繞。

許久,仍脫離不掉落針可聞。

蘇婥掬了捧水在臉,明明盛夏,水溫卻涼到幾近刺骨。

她手撐在水池邊,精致做好的美甲附著極淡的一層水珠,晶瑩剔透的,全然不似她現在蒙塵混亂的心。

剛剛那個男人,太熟悉了。

蘇婥明明是在等今晚的大戲,卻知道自己已然先磕碰上了釘子。

她思緒繚亂,但在幾度自我洗腦後,還是把混雜的想法都拋之腦後,吸了口氣,完美做到不露情緒把柄。

與此同時的二樓休息室。

程控和今晚的女伴正坐在沙發,一旁有莊園全方位的監控,但他們現下沒工夫看,只因眼前有更大的誘惑蛋糕。

那個原先被程控放棄的徐照,現在拿捏著條件坐在程控對面。代表的不是程控的C&H集團,而是和C&H集團一度在酒業競爭上對敵的和光集團。

和光集團底下所及範圍夠廣,是四企業逆向合並的代表,其中兩家初始企業就來自中國,涉及行業分眾,以跨國酒精飲料主涉獵,海運船舶和醫藥科技為副涉獵。

都說運勢好的時候,身家極易翻倍。

和光集團就是最好的詮釋。

單是近年度品牌價值就飆升到了225.36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457.6億人民幣。

如此盛名,和光集團的業務當然廣泛遍及,全球近150多個市場,甚至在近70個國家設有辦公。

但這家跨國集團有個缺點,以酒精飲料發家,近年來卻拋本忘根,越發註重海運船舶和醫藥科技。

四家公司合並時就存在文化差異分支,當下還是沒能逃過重新以國家點分裂的走向。

酒精飲料近兩年頻頻出事後,上頭同樣外傳有分歧,漸轉海運船舶為重頭。

而這正中了程控的心思。

他最近想吃北歐的海運路線,想做大做強。

不過抱著涉足領域和和光集團最好無沖突的想法,在商言商,友總比敵好。

所以今天的舞會是假,邀約和光集團獨好東南亞風景的華東區負責人見面才是真。

但程控萬萬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命大未死,兩年前銷聲匿跡,勢力強硬分裂獨立出去的徐照。

比起兩年前,現在的徐照面色冷然。

除卻從程控這邊經年學到的冷漠,更多的是壓迫人的倨傲感。

今非昔比,程控突然後悔今天安排這場見面。

他找了徐照這麽久,甚至還把他在意的那個叫桉樹的女孩捆綁在身邊。

他以為,桉樹會是徐照出現的底牌。

但徐照用兩年的消失告訴所有人,那所謂的深情不過是桉樹的單向情深。

兩年的錮守和難熬,桉樹放淡情感支配,硬爬上C&H集團走線上不可或缺的一塊聯結位。

物是人非,徐照現在還成了程控想動但不能動的人。

程控明顯臉色變了:“怎麽會是你?”

徐照波瀾不驚翻著手中合作協議的紙張,按照以往的經驗,沒動眼前茶幾上一點茶。

“怎麽?”他揚眉,“是我很意外?”

當年想把他在新建燈塔做掉的人是程控。

這些年來掌握程控對數行事的除了程珈書和蘇世麗,就是他。

徐照心知肚明,程控會想都不想就動程珈書,是因他給她權利,卻不給她知曉秘密的軟肋。

如此的程珈書,於他而言必定會變得毫無利用之地。

而程控不會動蘇世麗,是因他要她找人,以某種他做不到的辦法去找人。

徐照知道得太多了,對程控來說就是威脅。

蘇世麗對付不了他,但程控有數,知道徐照這種人穩不住,遲早會獨立出去對付他。

所以燈塔那次,不言而喻的危險。

徐照早就料到。

畢竟程珈書沒了,下一個就輪到他。

程控聰明就聰明在,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同樣現場的證據沒有一點能證明,要弄死徐照的人是他。

所以程控現在完全可以撇清關系,以訝異的姿態來面對他。

而徐照現在能和程控當面“友好”對峙,純粹是因為合並入駐和光的兩家中國企業,一家是祁硯的沂港船舶,另一家是徐照的蘊通醫藥。

蘊通醫藥是徐照私人手下的,中間經歷過兩年度的大換血,暫時還沒對外公布實際掌權人。

蘊通醫藥到現在和沂港船舶並通,以合作關系交涉海運路線,自己也掌握了獨立路段。

偏偏,蘊通醫藥底下的獨立路段是程控看中的。

“你想要什麽?”程控知道現在必定是一場局,徐照深謀而來。

但這問題落到徐照那邊,卻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你要開通海運,可以,拿桉樹換。”

“你覺得可能?”這等同於在小渠道打殘他,程控笑了,“要想帶人走,也得看人同不同意,不是嗎?”

徐照沒接話。

程控的人把桉樹“請”上樓。

全程,蘇婥都冷眼旁觀,沒表露出任何一點額外情緒。

隋音就站在樓梯口,撞上蘇婥,仍是那副睥睨的姿態。

她註意到了剛剛和蘇婥跳舞的男人,本想在她離開後先占一頭,但沒想不過是放個蛋糕的時差,再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現在帶著脾氣,隋音踩著音樂點走到蘇婥身邊,“怎麽,羨慕了?”

蘇婥當然不會搭理她。

和一個思想受惑的人去交流,蘇婥覺得浪費時間。

但隋音還記得蘇婥上次為了幫桉樹,讓她在走線人手上吃的癟,很不爽地說:“你以為你一句什麽都不記得了,就能磨滅掉以前?別當我不知道,你那些預約的醫生看診壓根就沒去。”

說到這,她沒忍住,脫口而出就是長久以來的猜測:“所以你根本就沒失憶對吧,你都是裝的。”

這是蘇世麗查到的,只是現在通過隋音的嘴說出來。

蘇婥倒是意外隋音有本事查這些。

她難得分了個眼神給她,略帶嘲諷地說:“原來你不只會賭錢。”

沒給隋音開口的機會,蘇婥耐心欠奉地和她撂挑子,一報還一報告訴她:“那你以為你一句改過自新,就能把在賭場出老/千,差點害得走線失敗的事過去?蘇世麗帶你回來的時候,有警告過你謹言慎行這四個字吧,你如果到現在都學不會,不如繼續回賭場做你的敬業荷/官,別在這丟人現眼。”

隋音被嗆得噎住。

蘇婥知道蘇世麗最近屢屢聯系不上是在幹什麽,想拿隋音找麻煩來搪塞她,未免太過潦草。

隋音的身份,明面上是蘇世麗認的幹妹妹,說白了就是蘇世麗用來瞞程控的。程珈書當年還在的時候,住在別墅靠西那間背陰房。

她的書櫃下面是有放密碼櫃的。

裏面有關於程珈書做的假身份。

但其實這麽多年,程控都在框她。

程珈書以為由程控經手,她早就變成程家人,不再是中國國籍,但她錯了,程控那些操作才是掩人耳目。

被她鎖在密碼櫃裏面的身份證明依舊是真的。

程珈書還是中國人,所以被程控果斷拋棄的時候,她必然會在中國接受法律審判,牢底坐穿。

而意外的發現,是被壓在那些身份證明下面的一份程珈書的親筆記錄。

內容是有關蘇瓊蹤跡的。

密碼櫃是蘇世麗處理的。

理所應當,蘇瓊最後一次下落落到了蘇世麗手裏。

也是因此,蘇世麗真正有了久違的危機感。她知道,自己謀劃到現在蘇瓊已死的情況已然快要站不穩腳跟。

還好程珈書出事,還好這份親筆記錄落到她手裏。

不然讓程控知道,真有可能再出事。

但蘇世麗沒能猜到的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蘇婥眼皮子底下。一五一十,也就到了程控耳裏。

蘇婥所謂的沒去就醫,不過是要轉移隋音的視線。要非如此,她怎麽花心思邊處理這個麻煩,邊盯住蘇世麗?

“沒了記憶”的蘇婥,在程控的灌輸下,顯然“不知情”自己和蘇瓊的關系。無論如何,裝也要裝出十二分。

所以現在,蘇婥偏頭看隋音的濃妝艷抹,依舊面無表情地說:“我想不想的起來,這都和你沒關系,你管好你這張嘴。不然你試試,惹到我,我遲早讓蘇世麗都護不了你。”

興許是蘇婥的眼神太過鋒芒畢露,隋音終究不敢狐假虎威。

這一通下來,蘇婥也沒了去看桉樹那邊情況的心情,轉身去了天臺。

彼時,夜下涼風過境,陰霾濃重的天像是快要壓下暴戾陣雨,蘇婥禮裙稱身單薄,她沒披外套,隨手從手提包裏摸出盒女煙。

打火機輕巧擦過火石,火光燃在煙身,明滅猩燃。

蘇婥其實很少吸煙,最多只有在近兩年壓力大的時候吸一口。

但不知怎的,今晚情緒格外煩躁。

蘇婥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難道是因為今晚接續不斷意料之外的情況嗎?

蘇婥半身輕輕側靠在欄桿邊,燒煙升起的薄霧裊裊氤氳,迷蒙化在她眼前。

她低眼,卻沒想會看到停車場那輛亮著熾色近光燈的勞斯萊斯。

隱隱約約地,蘇婥能看到駕駛座上坐的是個男人。

只是是誰,她一時難以辨別。

但直覺這種東西太該死了。

她知道,那是祁硯。

現在,蘇婥在明,祁硯在暗。

不偏不倚地,他們的目光似乎跨越塵霾空氣,聚焦在了一起。

明明風聲欲止,多秒的沈靜後,蘇婥卻稀奇地聽到了自己這兩年快要死寂的心跳,鮮明地,又活了。

因為祁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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