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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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OB隊長的房間騰了出來給尹汝真借宿, 由於這位老師事先的要求，陸星材把具有成員個人風格的東西全都收拾進了櫃子裏。
為了節目效果，他們在尹汝真睡覺的那張床上還布置了鮮花和蠟燭, 這些東西在鏡頭前拍攝結束後, 當然不能等到這位老師睡覺前自己收拾。
“還不知道您什麽時候喜歡了白葡萄酒。”李勝基在關掉麥克風之後才趁著收拾的間隙關心起了小師妹。
尹汝真抱著睡衣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收拾：“我都是根據一起喝酒的人的酒量選擇性喝的。”
他們都清楚張宥熙酒量不行。
李勝基想到他生日會那天晚上張宥熙喝醉酒的樣子就笑了：“宥熙這孩子, 之前估計都沒喝過。”
“也沒看別人喝過。這麽大的人了，都不會開酒。”尹汝真嘴上雖然在抱怨, 但眼中慈愛的笑還是沒藏住。
李勝基訝異了一小下：“她男朋友沒帶她喝過酒麽？”
“嘖。”尹汝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你是喜歡把女朋友灌醉的類型。”
“我可沒有。”李勝基發覺老師的炮火往自己感情史上轉移, 立即岔開話題, “話說回來那孩子找您喝酒該不是為了借酒消愁吧？”
“練習酒量, 順道跟我這個老人家倒垃圾。”尹汝真抖了抖自己的睡衣鋪在床上。
李勝基意味深長：“感情出問題了？”
“她小時候在國外長大, 也沒什麽可靠的同齡人傾訴, ”尹汝真看了李勝基一眼, “別想拿你做MC的話術從我嘴裏套話。”
李勝基麻利的收拾好之後也不再多留：“我可不是那種八卦小師妹感情生活的無良前輩。”
不用問他也猜出來了一點。
同為Dispatch的受害者, 他當年好歹也跟前任林允兒撐了一年左右。
那段時間來自各方的壓力……真就跟潮水一樣，能把人淹沒。
即便林允兒還是他的理想型，但兩個人在一起之後, 發現理想型到了現實生活中，相處起來可能也不一定就是合適的。
李勝基唏噓幾句，回到房間發現他的地鋪已經被忙內陸星材收拾好了，他露出笑：“謝謝啦, 星材。”
“哥，”陸星材也關掉了麥克風，鏡頭裏只能看見他們在說話卻沒辦法收音, “今天上午尹老師家裏是不是還有客人？”
“觀察力很敏銳嘛。”李勝基笑著躺在床上，卻也不主動點名。
“我們公司跟宥熙xi用的是同一件造型室, 之前去做造型的時候碰到過她。”陸星材知道李勝基不問不代表自己不需要解釋為什麽能夠記住對方的車，“女生開路虎還是很少見的。”
首爾的有錢人不少，但大多數開進口車的有錢人都謎之青睞奔馳。
在市內開越野車的女生就更少了。
李勝基雙手枕在腦後：“我們宥熙挺漂亮的，對吧？”
並不知道張宥熙跟鄭禹朔談過戀愛的陸星材回應的是偶像官方的應對戀情采訪模板：“是演藝圈裏非常欣賞的歌手，要是能合作就好了。”
陸星材以為李勝基在提防自己想翹餘丞豪墻角。
“這個你自己問她吧。”李勝基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星材你喜歡年上的女生對吧？”
錄制過《我們結婚了》，陸星材的擇偶標準還是很透明的：“也不一定，主要是看相處的感覺。”
“在某個階段，男生都更想跟年上女戀愛。”李勝基並不是擔心陸星材撬墻角，他跟俞丞豪並沒有過多的交情，張宥熙也只是師妹而不是親妹妹，講這段話純屬有感而發，“但過了某個階段，可能是為了找尋年輕的心態，就開始想慢慢地讓女友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成長了。”
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完全不是獲得過藝能大賞的口條。
陸星材聽的迷迷糊糊，他把這歸納於自己忙碌了一整天之後睡前的疲憊，也沒有多想。
——
張宥熙發現主動提出分手跟主動向喜歡的人告白都非常考驗心理素質。
回顧暗戀經歷，她好像都沒主動告白過，羽生結鉉是在洞悉她感情之後立即拉開了距離，鄭禹朔則是在默認中認同了她的靠近。
俞丞豪……他當時告白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她這麽忐忑，他似乎是成竹在胸一樣。
他那個時候就那麽確定自己肯定會答應嗎？
張宥熙編輯了短信又再次清空，想打電話卻想起美國歌手泰勒·斯威夫特在電視節目上狠狠數落過通過電話分手的前男友。
分手之後當好朋友以她目前的修為看來是不太可能的，她暫時做不到見了前任還絲毫不尷尬。
但她也不想落一個渣女的名聲。
在此之前，她決定還是先跟經紀人透露一下口風。
“分手？”金順英完全沒有任何驚訝，仿佛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你還沒跟他說吧？沒事，等你跟他商量完我再去找他經紀人。”
張宥熙遲疑之後還是問道：“您不驚訝嗎？”
“感情淡了就分手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金順英淡然極了，“你是二十歲又不是四十歲，我還犯不著為你單身操心。”
“但是之前不是公布過戀情嗎？”經紀人的語氣太過淡定，這讓張宥熙感覺自己之前背負的那些道義上的心裏枷鎖簡直是小兒科一樣自找罪受。
金順英對著空氣翻白眼：“那結婚之後還有離婚的呢。”
“那粉絲……”張宥熙這才擔心起最該擔心的粉絲影響。
“他們巴不得你們恢覆單身。”金順英想不明白她怎麽變得猶猶豫豫了，“至於你擔心俞丞豪的粉絲是不是會罵你……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像樣的公關稿還是能發出來的。”
從一月一日公布戀情到今天，他們已經撐過了情人節，在白色情人節之前分手也不錯。
起碼不會再讓餘丞豪破費多送一份禮物。
“那理由是什麽？”這段時間俞丞豪雖然有電視劇在播，但《福秀回來了》是提前錄制，他們都算是空窗期——忙碌日程聚少離多是不能為分手背鍋的。
金順英早就想好了：“就實話實說唄。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彼此不太合適，決定退回前後輩關系，今後還是會真誠為對方作品應援。”
張宥熙無言以對。
有個給力的公司還真是省事。
既然公司這邊已經交代過了，張宥熙再聯系俞丞豪的時候也稍微顯得理直氣壯了一些。
然而男方的電話處於通話狀態。
行吧，心理建設再次白費。
張宥熙等了十分鐘之後又打了電話過去。
這回還是沒有人接。
玩消失？
但俞丞豪之前不走這種神秘路線啊？還是他有事在忙？
張宥熙把手機放到一邊，決定暫時先把deadline在明天的設計稿畫完。
等她把第一遍線稿結束之後，俞丞豪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宥熙？”他的聲音從耳機裏出現，跟第一次聽見時並沒有什麽不同。
張宥熙捏著筆：“是我。你在哪裏呀？”
得先確保他周圍沒有人才行，不然他要是出現情緒失控的情況，他會沒有面子的。
餘丞豪握住手機，看了一眼正在身邊坐著的前輩和電視臺高層：“跟前輩在一起吃飯。”
電話那邊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張宥熙想起來了，這是之前一起吃飯時揶揄過餘丞豪跟她戀愛就是在玩養成游戲的那個前輩。
“還有公司的人。”餘丞豪又補充，“今天是公司聚餐。”
張宥熙相信他沒有說謊，之所以先單獨說跟前輩在一起估計也是當著人家的面出於禮貌。
那位前輩挺在乎這種禮節，比尹汝貞老師還嚴格。上次吃飯的時候在她面前賣弄了不少禮儀方面的事情。
反正張宥熙是絕對不會找她一起喝酒就是了。
“沒事。等你有空了再說吧。”張宥熙不想在那個前輩面前提分手，那位肯定會露出令人討厭的那種“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的笑容。
餘丞豪道：“那我晚上回家打給你。”
張宥熙放下手機，再次開始繪圖。
等到晚上將近十二點，她已經通過官網上交了作業，餘丞豪的電話這時候也打過來了。
“最近一直忙著簽約的細節，都沒有時間陪你。”餘丞豪先表示了抱歉，然後馬上關切女友，“還好嗎？”
張宥熙迂回地開口：“就在過普通的大學生生活而已，沒什麽好說的。”
“今天打電話過來的口氣聽著怎麽這麽嚴肅？”餘丞豪打趣，“臺詞功底都出來了。”
張宥熙平時發聲方式跟拍戲時是不太一樣的。
平常她吐詞要含糊一些。
但是今天講話的時候卻用上了演戲時專用的發聲方式。
“是有很嚴肅的事情想說。”張宥熙深呼吸一口氣醞釀。
餘丞豪還在開玩笑：“不會是要求婚吧？笨蛋，這種事得男人開口才對呀。”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就像是懸在頭上的刀突然落下。
良久，餘丞豪那邊只能聽見他清淺的呼吸聲。
“對不起，”張宥熙確認他沒有掛斷電話之後又繼續說，“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思考了很多，我好像還是太幼稚了。”
餘丞豪花了好幾秒的時間組織語言：“我從來沒有這樣覺得。”
“很抱歉是以電話的形式來說。”張宥熙努力讓自己硬下心，“你以後會遇見比我更值得喜歡的女生的。”
餘丞豪不想聽她圓滑的客套話：“我能知道分手的原因嗎？”
“我們其實沒有那麽合適。”張宥熙退出學校的官網，手指輕叩著鼠標。
餘丞豪沒有接受這個理由：“情侶之間都是需要慢慢磨合的，就算再一拍即合也不可能完全互補。”
“我不喜歡完全被別人引領的感覺。”張宥熙實話實說卻又維護著餘丞豪的面子，“我討厭被動。”
“原來是這樣。”餘丞豪接受了這個理由，“但是我要為自己申辯一句。不知道法官大人同不同意？”
張宥熙放緩呼吸。
“這是我第一次有種想跟某人定下來的感覺。”餘丞豪的聲音聽不情緒的出起伏。
張宥熙知道為什麽普羅大眾更建議當面分手了，像這樣在電話裏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她一顆心還是像蕩秋千一樣被吊在半空中。
餘丞豪的語氣放軟了，她反倒內心變得更堅決。
餘丞豪又道：“我是很認真的，宥熙。”
“對不起。”張宥熙想起自己被電話通知分手的時候那種不爽的心情，但她這會兒站在鄭禹朔當初的處境看，好像的確想不出更好的話來了。
餘丞豪那邊沒有聲音再傳過來，張宥熙不太確定地盯著手機屏幕，明明就還在通話狀態。
引擎發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張宥熙立即意識到了什麽：“你在哪？”
然而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張宥熙不敢去睡覺，哪怕她明天還有早課，現在已經過了淩晨，鐘表上的指針冷靜地一圈又一圈轉動著，她的心裏卻響起了死亡倒計時的嘀嗒聲。
她的思緒還沒來得及往外繼續發散，就只是一直在看著時鐘發呆，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我在樓下。”寂靜的夜晚，張宥熙坐在自己房間窗口也聽見了開關車門的聲音。
她站起來，隔著半透明的窗簾往下看，餘丞豪正站在他那輛車旁邊。
他同時也在擡頭向上看。
張宥熙往後退了點，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外套，也不管身上穿的還是睡衣了。
她爸爸媽媽都已經睡下，保姆房的燈也熄掉了。
張宥熙輕手輕腳往門外走，這時候她反倒慢慢冷靜下來，還沒忘了拿上玄關茶幾上擺的鑰匙。
拉開院門，餘丞豪就站在墻邊。
他打扮比張宥熙整齊多了，似乎是剛結束了聚餐回家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換下來就打了電話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張宥熙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層。
“怎麽不多穿點？”餘丞豪皺眉看著她，隨手就按了一下車鑰匙的開鎖鍵，“要去車上聊嗎？”
張宥熙忍著冷搖搖頭，這時候餘丞豪對她越好，她越是應該拒絕的徹底一些。
“對不起，這段時間有些忽略你。”餘丞豪見她表態也不再堅持，“是不是讓你覺得難過了？”
“我不是那種離開了男朋友就沒辦法生活的女生。”張宥熙鼻尖被冷空氣凍的泛紅，她努力忍住吸鼻涕的動作，“我不是不會跟自己獨處的人。”
餘丞豪也知道她不是，這也是張宥熙與同齡人不同的地方：“那……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事了嗎？”
“也沒有。”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會覺得他的短信轟炸很甜蜜也說不定。張宥熙避開他的眼睛想。
這不是餘丞豪的問題。
“是因為那天聚餐的時候，那些前輩說的話嗎？”餘丞豪能夠感覺到那天之後張宥熙的態度變化。
“有一點。”張宥熙恨透“玩養成游戲”這種說法，但她心裏其實也明白嘴上不留德的前輩跟餘丞豪沒有關系，歸根結底還是她自己現在積累的不夠，所以才會造成這種認知偏差。
見餘丞豪揚起嘴角，張宥熙不由得在他說話之前先打斷他：“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能我的行為在你眼裏就像是小孩子在任性。但我始終認為，戀愛關系應該是平衡的才對。”
他們之間是不平衡的。
刻意營造出這一點的餘丞豪也不能否認。
張宥熙對他有時候的沒大沒小，他有時候刻意的撒嬌，其實都基於在他的容忍度上。
餘丞豪喜歡張宥熙，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如果不喜歡她的話，他沒必要為了她做這麽多。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歡了呢？
“現在你眼裏可能覺得我以下犯上有趣，但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們之間的角色關系互換了呢？”張宥熙決定開誠布公把內心的話說出來，“要是我慢慢變得粘人、開始沒主見、甚至是大事小事都要依賴你……那我還是你最開始欣賞的那個人嗎？”
餘丞豪收起了笑。
她比他想的要更成熟，也更理智。
站在男人的角度來想，被自己的女朋友依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餘丞豪也很樂意為喜歡的女孩子做很多。
可一開始他對張宥熙產生興趣，不就正是因為她漂亮外表下獨立的那個人格嗎？
“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變成那樣子。”張宥熙看著他的眼睛，“與其讓我們兩個都被彼此改變，變成另一個對方都希望變成的樣子，為什麽不在最美好的時候結束，讓彼此都保留自己的個性呢？”
餘丞豪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理智告訴自己這是被風吹出來的，而不是她想流眼淚。
這麽冷靜理智的女孩子，演哭戲的時候泫然欲泣的模樣都是作為演員的職業素養。
況且就算流眼淚又能說明什麽呢？大拇指撞到桌角也會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話。”餘丞豪感覺自己像是在念電視劇獨白，“也給我幾天時間想想吧。”
張宥熙點點頭。
餘丞豪對著後方揚了揚下巴：“你回去吧。”
要是因為站在寒風中分手而患上重感冒，那也未免有些慘。
張宥熙走到自家門口又回過頭看他：“那你開車回去的路上小心。”
他們要成為那種分手之後還是朋友的前任嗎？
餘丞豪坐進駕駛座的時候不免帶上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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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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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節目效果，他們在尹汝真睡覺的那張床上還布置了鮮花和蠟燭, 這些東西在鏡頭前拍攝結束後, 當然不能等到這位老師睡覺前自己收拾。
“還不知道您什麽時候喜歡了白葡萄酒。”李勝基在關掉麥克風之後才趁著收拾的間隙關心起了小師妹。
尹汝真抱著睡衣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收拾：“我都是根據一起喝酒的人的酒量選擇性喝的。”
他們都清楚張宥熙酒量不行。
李勝基想到他生日會那天晚上張宥熙喝醉酒的樣子就笑了：“宥熙這孩子, 之前估計都沒喝過。”
“也沒看別人喝過。這麽大的人了，都不會開酒。”尹汝真嘴上雖然在抱怨, 但眼中慈愛的笑還是沒藏住。
李勝基訝異了一小下：“她男朋友沒帶她喝過酒麽？”
“嘖。”尹汝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你是喜歡把女朋友灌醉的類型。”
“我可沒有。”李勝基發覺老師的炮火往自己感情史上轉移, 立即岔開話題, “話說回來那孩子找您喝酒該不是為了借酒消愁吧？”
“練習酒量, 順道跟我這個老人家倒垃圾。”尹汝真抖了抖自己的睡衣鋪在床上。
李勝基意味深長：“感情出問題了？”
“她小時候在國外長大, 也沒什麽可靠的同齡人傾訴, ”尹汝真看了李勝基一眼, “別想拿你做MC的話術從我嘴裏套話。”
李勝基麻利的收拾好之後也不再多留：“我可不是那種八卦小師妹感情生活的無良前輩。”
不用問他也猜出來了一點。
同為Dispatch的受害者, 他當年好歹也跟前任林允兒撐了一年左右。
那段時間來自各方的壓力……真就跟潮水一樣，能把人淹沒。
即便林允兒還是他的理想型，但兩個人在一起之後, 發現理想型到了現實生活中，相處起來可能也不一定就是合適的。
李勝基唏噓幾句，回到房間發現他的地鋪已經被忙內陸星材收拾好了，他露出笑：“謝謝啦, 星材。”
“哥，”陸星材也關掉了麥克風，鏡頭裏只能看見他們在說話卻沒辦法收音, “今天上午尹老師家裏是不是還有客人？”
“觀察力很敏銳嘛。”李勝基笑著躺在床上，卻也不主動點名。
“我們公司跟宥熙xi用的是同一件造型室, 之前去做造型的時候碰到過她。”陸星材知道李勝基不問不代表自己不需要解釋為什麽能夠記住對方的車，“女生開路虎還是很少見的。”
首爾的有錢人不少，但大多數開進口車的有錢人都謎之青睞奔馳。
在市內開越野車的女生就更少了。
李勝基雙手枕在腦後：“我們宥熙挺漂亮的，對吧？”
並不知道張宥熙跟鄭禹朔談過戀愛的陸星材回應的是偶像官方的應對戀情采訪模板：“是演藝圈裏非常欣賞的歌手，要是能合作就好了。”
陸星材以為李勝基在提防自己想翹餘丞豪墻角。
“這個你自己問她吧。”李勝基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星材你喜歡年上的女生對吧？”
錄制過《我們結婚了》，陸星材的擇偶標準還是很透明的：“也不一定，主要是看相處的感覺。”
“在某個階段，男生都更想跟年上女戀愛。”李勝基並不是擔心陸星材撬墻角，他跟俞丞豪並沒有過多的交情，張宥熙也只是師妹而不是親妹妹，講這段話純屬有感而發，“但過了某個階段，可能是為了找尋年輕的心態，就開始想慢慢地讓女友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成長了。”
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完全不是獲得過藝能大賞的口條。
陸星材聽的迷迷糊糊，他把這歸納於自己忙碌了一整天之後睡前的疲憊，也沒有多想。
——
張宥熙發現主動提出分手跟主動向喜歡的人告白都非常考驗心理素質。
回顧暗戀經歷，她好像都沒主動告白過，羽生結鉉是在洞悉她感情之後立即拉開了距離，鄭禹朔則是在默認中認同了她的靠近。
俞丞豪……他當時告白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她這麽忐忑，他似乎是成竹在胸一樣。
他那個時候就那麽確定自己肯定會答應嗎？
張宥熙編輯了短信又再次清空，想打電話卻想起美國歌手泰勒·斯威夫特在電視節目上狠狠數落過通過電話分手的前男友。
分手之後當好朋友以她目前的修為看來是不太可能的，她暫時做不到見了前任還絲毫不尷尬。
但她也不想落一個渣女的名聲。
在此之前，她決定還是先跟經紀人透露一下口風。
“分手？”金順英完全沒有任何驚訝，仿佛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你還沒跟他說吧？沒事，等你跟他商量完我再去找他經紀人。”
張宥熙遲疑之後還是問道：“您不驚訝嗎？”
“感情淡了就分手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金順英淡然極了，“你是二十歲又不是四十歲，我還犯不著為你單身操心。”
“但是之前不是公布過戀情嗎？”經紀人的語氣太過淡定，這讓張宥熙感覺自己之前背負的那些道義上的心裏枷鎖簡直是小兒科一樣自找罪受。
金順英對著空氣翻白眼：“那結婚之後還有離婚的呢。”
“那粉絲……”張宥熙這才擔心起最該擔心的粉絲影響。
“他們巴不得你們恢覆單身。”金順英想不明白她怎麽變得猶猶豫豫了，“至於你擔心俞丞豪的粉絲是不是會罵你……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像樣的公關稿還是能發出來的。”
從一月一日公布戀情到今天，他們已經撐過了情人節，在白色情人節之前分手也不錯。
起碼不會再讓餘丞豪破費多送一份禮物。
“那理由是什麽？”這段時間俞丞豪雖然有電視劇在播，但《福秀回來了》是提前錄制，他們都算是空窗期——忙碌日程聚少離多是不能為分手背鍋的。
金順英早就想好了：“就實話實說唄。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彼此不太合適，決定退回前後輩關系，今後還是會真誠為對方作品應援。”
張宥熙無言以對。
有個給力的公司還真是省事。
既然公司這邊已經交代過了，張宥熙再聯系俞丞豪的時候也稍微顯得理直氣壯了一些。
然而男方的電話處於通話狀態。
行吧，心理建設再次白費。
張宥熙等了十分鐘之後又打了電話過去。
這回還是沒有人接。
玩消失？
但俞丞豪之前不走這種神秘路線啊？還是他有事在忙？
張宥熙把手機放到一邊，決定暫時先把deadline在明天的設計稿畫完。
等她把第一遍線稿結束之後，俞丞豪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宥熙？”他的聲音從耳機裏出現，跟第一次聽見時並沒有什麽不同。
張宥熙捏著筆：“是我。你在哪裏呀？”
得先確保他周圍沒有人才行，不然他要是出現情緒失控的情況，他會沒有面子的。
餘丞豪握住手機，看了一眼正在身邊坐著的前輩和電視臺高層：“跟前輩在一起吃飯。”
電話那邊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張宥熙想起來了，這是之前一起吃飯時揶揄過餘丞豪跟她戀愛就是在玩養成游戲的那個前輩。
“還有公司的人。”餘丞豪又補充，“今天是公司聚餐。”
張宥熙相信他沒有說謊，之所以先單獨說跟前輩在一起估計也是當著人家的面出於禮貌。
那位前輩挺在乎這種禮節，比尹汝貞老師還嚴格。上次吃飯的時候在她面前賣弄了不少禮儀方面的事情。
反正張宥熙是絕對不會找她一起喝酒就是了。
“沒事。等你有空了再說吧。”張宥熙不想在那個前輩面前提分手，那位肯定會露出令人討厭的那種“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的笑容。
餘丞豪道：“那我晚上回家打給你。”
張宥熙放下手機，再次開始繪圖。
等到晚上將近十二點，她已經通過官網上交了作業，餘丞豪的電話這時候也打過來了。
“最近一直忙著簽約的細節，都沒有時間陪你。”餘丞豪先表示了抱歉，然後馬上關切女友，“還好嗎？”
張宥熙迂回地開口：“就在過普通的大學生生活而已，沒什麽好說的。”
“今天打電話過來的口氣聽著怎麽這麽嚴肅？”餘丞豪打趣，“臺詞功底都出來了。”
張宥熙平時發聲方式跟拍戲時是不太一樣的。
平常她吐詞要含糊一些。
但是今天講話的時候卻用上了演戲時專用的發聲方式。
“是有很嚴肅的事情想說。”張宥熙深呼吸一口氣醞釀。
餘丞豪還在開玩笑：“不會是要求婚吧？笨蛋，這種事得男人開口才對呀。”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就像是懸在頭上的刀突然落下。
良久，餘丞豪那邊只能聽見他清淺的呼吸聲。
“對不起，”張宥熙確認他沒有掛斷電話之後又繼續說，“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思考了很多，我好像還是太幼稚了。”
餘丞豪花了好幾秒的時間組織語言：“我從來沒有這樣覺得。”
“很抱歉是以電話的形式來說。”張宥熙努力讓自己硬下心，“你以後會遇見比我更值得喜歡的女生的。”
餘丞豪不想聽她圓滑的客套話：“我能知道分手的原因嗎？”
“我們其實沒有那麽合適。”張宥熙退出學校的官網，手指輕叩著鼠標。
餘丞豪沒有接受這個理由：“情侶之間都是需要慢慢磨合的，就算再一拍即合也不可能完全互補。”
“我不喜歡完全被別人引領的感覺。”張宥熙實話實說卻又維護著餘丞豪的面子，“我討厭被動。”
“原來是這樣。”餘丞豪接受了這個理由，“但是我要為自己申辯一句。不知道法官大人同不同意？”
張宥熙放緩呼吸。
“這是我第一次有種想跟某人定下來的感覺。”餘丞豪的聲音聽不情緒的出起伏。
張宥熙知道為什麽普羅大眾更建議當面分手了，像這樣在電話裏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她一顆心還是像蕩秋千一樣被吊在半空中。
餘丞豪的語氣放軟了，她反倒內心變得更堅決。
餘丞豪又道：“我是很認真的，宥熙。”
“對不起。”張宥熙想起自己被電話通知分手的時候那種不爽的心情，但她這會兒站在鄭禹朔當初的處境看，好像的確想不出更好的話來了。
餘丞豪那邊沒有聲音再傳過來，張宥熙不太確定地盯著手機屏幕，明明就還在通話狀態。
引擎發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張宥熙立即意識到了什麽：“你在哪？”
然而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張宥熙不敢去睡覺，哪怕她明天還有早課，現在已經過了淩晨，鐘表上的指針冷靜地一圈又一圈轉動著，她的心裏卻響起了死亡倒計時的嘀嗒聲。
她的思緒還沒來得及往外繼續發散，就只是一直在看著時鐘發呆，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我在樓下。”寂靜的夜晚，張宥熙坐在自己房間窗口也聽見了開關車門的聲音。
她站起來，隔著半透明的窗簾往下看，餘丞豪正站在他那輛車旁邊。
他同時也在擡頭向上看。
張宥熙往後退了點，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外套，也不管身上穿的還是睡衣了。
她爸爸媽媽都已經睡下，保姆房的燈也熄掉了。
張宥熙輕手輕腳往門外走，這時候她反倒慢慢冷靜下來，還沒忘了拿上玄關茶幾上擺的鑰匙。
拉開院門，餘丞豪就站在墻邊。
他打扮比張宥熙整齊多了，似乎是剛結束了聚餐回家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換下來就打了電話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張宥熙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層。
“怎麽不多穿點？”餘丞豪皺眉看著她，隨手就按了一下車鑰匙的開鎖鍵，“要去車上聊嗎？”
張宥熙忍著冷搖搖頭，這時候餘丞豪對她越好，她越是應該拒絕的徹底一些。
“對不起，這段時間有些忽略你。”餘丞豪見她表態也不再堅持，“是不是讓你覺得難過了？”
“我不是那種離開了男朋友就沒辦法生活的女生。”張宥熙鼻尖被冷空氣凍的泛紅，她努力忍住吸鼻涕的動作，“我不是不會跟自己獨處的人。”
餘丞豪也知道她不是，這也是張宥熙與同齡人不同的地方：“那……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事了嗎？”
“也沒有。”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會覺得他的短信轟炸很甜蜜也說不定。張宥熙避開他的眼睛想。
這不是餘丞豪的問題。
“是因為那天聚餐的時候，那些前輩說的話嗎？”餘丞豪能夠感覺到那天之後張宥熙的態度變化。
“有一點。”張宥熙恨透“玩養成游戲”這種說法，但她心裏其實也明白嘴上不留德的前輩跟餘丞豪沒有關系，歸根結底還是她自己現在積累的不夠，所以才會造成這種認知偏差。
見餘丞豪揚起嘴角，張宥熙不由得在他說話之前先打斷他：“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能我的行為在你眼裏就像是小孩子在任性。但我始終認為，戀愛關系應該是平衡的才對。”
他們之間是不平衡的。
刻意營造出這一點的餘丞豪也不能否認。
張宥熙對他有時候的沒大沒小，他有時候刻意的撒嬌，其實都基於在他的容忍度上。
餘丞豪喜歡張宥熙，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如果不喜歡她的話，他沒必要為了她做這麽多。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歡了呢？
“現在你眼裏可能覺得我以下犯上有趣，但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們之間的角色關系互換了呢？”張宥熙決定開誠布公把內心的話說出來，“要是我慢慢變得粘人、開始沒主見、甚至是大事小事都要依賴你……那我還是你最開始欣賞的那個人嗎？”
餘丞豪收起了笑。
她比他想的要更成熟，也更理智。
站在男人的角度來想，被自己的女朋友依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餘丞豪也很樂意為喜歡的女孩子做很多。
可一開始他對張宥熙產生興趣，不就正是因為她漂亮外表下獨立的那個人格嗎？
“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變成那樣子。”張宥熙看著他的眼睛，“與其讓我們兩個都被彼此改變，變成另一個對方都希望變成的樣子，為什麽不在最美好的時候結束，讓彼此都保留自己的個性呢？”
餘丞豪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理智告訴自己這是被風吹出來的，而不是她想流眼淚。
這麽冷靜理智的女孩子，演哭戲的時候泫然欲泣的模樣都是作為演員的職業素養。
況且就算流眼淚又能說明什麽呢？大拇指撞到桌角也會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話。”餘丞豪感覺自己像是在念電視劇獨白，“也給我幾天時間想想吧。”
張宥熙點點頭。
餘丞豪對著後方揚了揚下巴：“你回去吧。”
要是因為站在寒風中分手而患上重感冒，那也未免有些慘。
張宥熙走到自家門口又回過頭看他：“那你開車回去的路上小心。”
他們要成為那種分手之後還是朋友的前任嗎？
餘丞豪坐進駕駛座的時候不免帶上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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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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