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試婚紗的時間是下午，張啟早在幾天前就打好了招呼，所以當晨安和喬悅到婚紗店的時候，店員馬上就掛出了歇業的牌子。

“好漂亮呀。”喬悅看著婚紗店二樓掛著的唯一一件婚紗，不由得發出驚呼，果然是是歷時半年制作的婚紗果然不一般，“晨安，你的婚紗好好漂亮。”喬悅小心翼翼的摸著婚紗一字肩處的繡花，“快去試試。”

“盛小姐，我讓兩個店員進去幫您。”店長笑容可掬的看著晨安說，這也是她工作這些年以來，見到的最好看的一件婚紗，即將穿上這件婚紗的人也和婚紗一樣美麗。

“好，謝謝。”晨安進試衣間的時候說，“悅悅，你等一會兒。”

如果沒有人幫忙，晨安還真的搞不定這個。

“好，你去吧。”

晨安剛進去，店員就端上來兩杯咖啡，喬悅聞著味道，應該是現磨的，服務態度真不錯。

“是不是有些太覆雜了？”店員幫著晨安穿婚紗的時候說。

“一輩子就穿這麽一次而已。”其中的店員A整理著裙擺的時候說。

“是啊，盛小姐真美。”店員B說。

“謝謝。”

習慣性的摸著自己的脖子，沒有任何的裝飾物，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那條項鏈被自己取下來好久了，最近卻總是忘記，時不時的就會摸摸自己的脖子，什麽都沒有。

“穿好了嗎？”過了好一會兒，晨安才問，“我是不是長胖了？”早知道前段時間就少吃一點了。

“沒有，很適合，盛小姐您的身材很好。”

“那就好。”晨安在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為了結婚那一天而減肥了。

“盛小姐，請出來吧。”店員A撩開落地布簾，笑著對晨安說。

婚紗好看，人也好看，難怪盛小姐的未婚夫願意為她花這樣大的價錢制作這件婚紗。

“WOW~”

看著喬悅誇張的神情，晨安忍不住失笑，“有這麽誇張嗎？”

“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麽叫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了。”

“······”晨安轉身看著一大面全身鏡裏的自己，“有這麽誇張嗎？”

“當······”喬悅起身走到晨安的身邊，正想說當然，卻看見晨安哭了，“晨安，你這是被自己的美貌驚艷哭了嗎？”

哭、哭了？

等到晨安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時淚流滿面，有些茫然的摸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她為什麽會哭呢？今天來試婚紗，本來就是期待很久的事情了，為什麽會哭了？

“晨安，你沒事吧？”好一會兒喬悅才發現晨安的不對勁，“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晨安搖頭，沒有緣由的眼淚越來越多，越來越悲傷，晨安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想著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可是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喬悅了，“晨安，要不要我給七少打電話？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悅悅，不要。”晨安阻止了喬悅打電話的動作，她說，她穿婚紗的樣子，要讓張啟在婚禮那天看見，“我沒事，我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什麽呢？

晨安說不上來。

所有人，都在那兒看著晨安無聲的哭泣，卻都無能為力。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要結婚了，晨安看著剛剛張啟才發過來的關於酒店的會場布置的樣圖，張啟給了她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婚禮，晨安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些什麽，在外人看來，她應該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試完婚紗，晨安給張啟打電話，說自己和喬悅在喝下午茶，如果忙的話，可以晚一些去接她們，沒有關系。

剛好張啟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也就答應了，讓她們多聊會兒天。

“晨安，你是自願的吧？”想起剛剛晨安的哭泣，喬悅忍不住問，那種哭泣，不是一個快要嫁人的新娘所能夠表現出現的情緒，她們認識七年了，不說百分之百的了解晨安，哪怕就是一點皮毛，也該看出一點什麽來了。

“為什麽這麽問？”晨安一楞，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就是感覺而已。”喬悅呵呵的笑著，看著晨安的模樣，自覺的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現在什麽心情？”

“結婚嗎？”

“當然了。”她們之中，晨安是最後一個結婚的，除了她，其她的三個女孩兒好像都是在正常的軌道上，在該談戀愛的年紀談戀愛，在該結婚的年紀結婚，只有晨安，似乎是在應該談戀愛的時候談戀愛，應該結婚的時候，現在，就結婚，可是給她們的感覺，晨安好像是被逼著往前走的。

“我也說不上來。”晨安喝了一口果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還沒有到來，所以沒有特別激動的感覺。”晨安想了一下，的確是這樣的，“你呢？當初快要結婚的時候，什麽感覺？”

“我嗎？”喬悅回憶了一下自己結婚時候的感覺，“你也知道，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就只是想著怎麽多撈點錢，沒有管我多少，所以我就得自己管自己，每天都在想著有些什麽東西還沒有買，什麽東西沒有準備，什麽習俗沒有考慮到，怎麽做才能讓兩家人都高興一堆雞麻蒜皮的小事等著我操心，好在周然和他爸媽幫了很多。”

“悅悅，你很堅強。”

“這倒不是堅強。”喬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段時間我都快得抑郁癥了，還好有周然。”

“雖然這樣，真的到了結婚那天，可真的緊張死我了，就怕哪個環節出了一點什麽差錯丟人。”

“最後一點差錯都沒有是不是？”

“這個我還真就想自豪一下了。”

晨安捂著嘴笑了，是不是自己到了結婚那天，才會有那種緊張、激動和喜悅的感覺呢？

“晨安，你會很幸福的。”

“七少那麽愛你。”

“他對我的愛，從被蒙住的眼睛的別地地方看出來的嗎？”

“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喬悅驚訝，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張啟有多在乎晨安，難道作為當事人的晨安一點感覺都沒有？

感覺嗎？如果不是因為感覺得到張啟對自己的在乎，晨安又怎麽會下定決心和他結婚了，一輩子的婚姻吶，從來不開玩笑的晨安，怎麽可能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呢？

“可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就越害怕，越內疚。”

“害怕？內疚？為什麽？”

“我給不了他平等的愛情。”這一點是讓晨安最痛苦的，她能對張啟很好很好，可是愛情，卻一丁點都不能分給他，不是晨安不想，而是晨安做不到。

“你相信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鐘情？”喬悅問。

“日久生情。”晨安說，一見鐘情就是在面包和愛情之間選擇，一見鐘情選擇的是愛情，那種沒有經濟基礎做支撐的愛情，不管是在電視劇裏還是在現實生活裏，晨安都不相信。

“你認識柏宇多長時間？”

“二十七年。”晨安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七少了？”

“不到三年。”

“這不得了嗎？”喬悅說，“你這才認識七少不到三年的時間就願意嫁給他，一輩子的時間那麽長，你害怕自己無法愛上他？”

是這樣的嗎？

“你相信我。”

張啟和周然到的時候，晨安和喬悅剛好準備離開，晨安看見張啟的時候，笑了一下，很熟稔的拉住了他的手，“張先生，我讓你慢一點，你慢的可不止一點呀。”

“陪你吃飯，可以將功折罪嗎？”張啟親了親晨安的手背，笑著說。

“勉勉強強吧。”晨安有些臉紅的別過頭去，她雖然不介意張啟親親自己的臉頰、手背什麽的，可是喬悅和周然都在這兒看著，怎麽說都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喝下午茶的時候，晨安吃了一塊兒草莓蛋糕，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並沒有多餓，坐在張啟的旁邊也一直充當著賢惠的張太太的職責，周然看著有些眼紅，看看晨安，再看看自家的喬悅，完全只顧著自己吃，哪裏還記得老公，最要命的是，他還得充當剝蝦小能手。

“我去一下洗手間。”晨安小聲的對張啟說了一句。

“我陪你。”作勢就要起來。晨安一臉黑線的看著張啟，就去一下洗手間，中途還能遇見人販子嗎？“不用了，很快就回來了。”

“喬悅，晨安穿婚紗的樣子好看嗎？”等著晨安離開後，張啟才開口問喬悅，“看起來高興嗎？”

好看是好看，至於高興，想起晨安在婚紗店的哭泣，喬悅的眼神黯然了一下，“晨安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她說很期待你在婚禮上看見她的樣子。”喬悅省略了晨安中間哭的那一段，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是嗎？”

很多年後，張啟和喬悅再提起當初晨安試婚紗的事情，張啟問喬悅，跟他在一起的晨安快樂嗎？

那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去，喬悅似乎也覺得沒有必要在隱瞞什麽，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他沒有見過跟蘇柏宇在一起的盛晨安。

是嗎？最終喬悅也只得到了張啟這麽兩個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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