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交國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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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宇園,已經是深夜。
周恒擡頭看了眼天上閃著妖異光芒的藍色月亮，對封淩說：“想看扶蘇發給我的視頻嗎？”
“當然。”
封淩迫不及待地接過周恒的手機，點開視頻,美滋滋——
“嘔！”
被出乎預料的血腥場面刺激到的封淩差點吐出來。
“……怎麽能……能這麽惡心！”
“所以扶蘇建議我們不要在吃東西的時候看,也別在吃飽以後看。”
周恒平靜收回手機，觀看扶蘇發給自己的視頻。
第一條視頻,一個身體好像蛆蟲一樣退化了四肢的人形生物在黑暗的微光中扭曲蠕動，表情極端痛苦。
他/她掙紮著向拍視頻的人伸手,好不容易伸出的手卻很快被粘稠透明薄膜拽回強裹住，竭盡全力也無法掙脫。
他/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麽，然而他/她的嘴裏長著一層又一層的牙齒，喉嚨也長滿鋸齒樣的東西,仿佛蠕蟲或是某種腔腸動物，發出的聲音也變成了無意義的音符。
“……有點惡心。”
周恒挑動眉毛,點開下一個視頻。
相對於第一個視頻的粘稠蠕動扭曲,第二條視頻顯然要正常許多。
長度一分半時間的視頻內只有一個緩緩蠕動的灰白發黃的人形大繭,需仔細觀察才會發現大繭子的兩端分別有疑似人的頭顱形狀和疑似人腳形狀的凸顯，此後再觀察人形大繭的蠕動節奏,和呼吸、心跳的節奏完全同步。
“果然是個把活人裹裏面的繭子。”
周恒繼續看視頻。
第三個視頻一開始就非常高能。
是第二個視頻記錄的人形大繭子破裂的場景。
繭子表面破了個大洞，流出類似血水的猩紅液體,其中夾雜著頭發、眼珠、舌頭、心肺等人體部分。
但這並非兇殺碎屍現場。
很快，夾著人體部位的猩紅液體就從繭子裏全部排出,濃稠的血水中,逐漸浮出一個人形怪物。
初開始的時候只有骨骼,然後骨骼表面逐漸有了血管和肌肉，再接下來便是心肺五臟等等逆流入體內，將怪物變得越來越像人……
但直到視頻結束,他/她依舊沒有皮膚，對著鏡頭興奮展示猩紅的肌肉。
“……確實有點惡心。”周恒說。
一旁的封淩都快崩潰了！
“這麽惡心的東西在你眼裏居然只是有點惡心！你以前到底都經歷過什麽！太……太……”
“經歷過地獄。”
周恒緩緩回答，點開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視頻。
最後一個視頻沒有影像，前半段視頻是黑暗中不斷傳出扭曲淒厲的尖叫，後半段卻是——
尖叫聲戛然而止，隱約傳來穩定的呼吸聲，刀刃切割滑動的聲音，還有皮革劃拉的聲音。
“這種沒有影像只有聲音的視頻才是真恐怖。”
周恒得出結論。
封淩：“……我覺得我應該喝點酒冷靜一下。”
“據我所知你是京市最著名的——”
“我當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不做反人類的事情！”
封淩憤怒地表示。
周恒見封淩氣得都已經炸毛，想到他和小智障是共同體，於是巧言安撫說：“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個善良可愛的人，受不了血腥殘暴的畫面。”
“你真是這樣想？”
“當然是真的。”
“那——”
封淩眼珠轉動，反問周恒：“你為什麽這麽執著身高一米九？”
“因為……”
“因為什麽？你以前有個身高一米九的對象？”
封淩醋得渾身冒酸氣。
周恒：“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一個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你們倆的最大區別是他身高一米九，你身高一米八八。”
“這……這……”
沒想到周恒給出這樣的回答，封淩整個人都呆滯了。
周恒趁機說：“時候不早，該睡覺了。”
“可是……”
還未完全消化視頻內容的封淩煩躁地看著天上的藍色月亮。
周恒：“你怕人造月亮影響你的睡眠？”
“這東西怪得厲害，誰知道會弄出什麽幺蛾子！”
封淩不願承認自己的害怕與擔憂，一臉傲嬌地宣布。
周恒：“放心，這東西暫時整不出風浪。”
“你怎麽知道——”
“始皇帝的人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這東西的來龍去脈。”
“所以你們在大殿內到底——”
“交換情報，互通有無，順便拿了始皇帝的一點讚助。”
周恒不緩不急地說。
封淩：“……所以我討厭始皇帝！”
……
……
三頭犬通過服用化形藥片得到的人類男子形象每次只能維持八個小時，但也已經足夠完成周恒交代的給山海社區的小動物們登記個體信息的任務。
早上，周恒起床，看到三頭犬趴在床前毛毯上，身下壓著厚厚一疊紙，正是有意去流浪貓狗救助中心上班的山海小動物們的詳細資料。
周恒抽出壓在三頭犬的肚下的資料，一邊吃早飯一邊查看，時不時在資料紙上圈圈點點。
早餐結束，初步篩選完成。
周恒將通過初選的小動物資料放入文件袋，準備出門。
封淩這時也終於起床，睡眼惺忪地扶著階梯走下樓：“這麽早就要出去？”
“流浪貓狗救助中心馬上要開門營業，和萌果APP解約的事情已經擺上議程，再加上周末的在線鑒寶直播籌備，我最近一段時間的行程都很滿。”
“為什麽這麽滿？不能交給助手嗎？”
日常有管家、助理為他打理的封淩感到很不可思議。
周恒：“我喜歡親力親為。”
“但是……”
“我出門了。”
周恒接過管家送來的外套，提著文件袋離開。
封淩：“……”
……
將山海小動物們的初試結果交給武鋼成後，周恒走進萌果總部所在大廈。
江越已經批了孟雲濤的離職，與孟雲濤共進退的多位萌果高管也都在準備離職的事情，萌果總部上下可謂是人心惶惶，對未來充滿迷茫。
因此，周恒才進大廈還沒走到前臺面前，大廳內已經至少二十雙眼睛註視著他！
有萌果的工作人員，也有萌果的簽約主播。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前臺小姐姐也不例外。
“周哥，你這次來萌果有……”
“有預約，和江朗約了上午十點。”
“稍等，我立刻打電話核實。”
前臺小姐姐撥通內線電話：“江總辦公室嗎？周哥到了，正在前臺，他說他和江總約了上午十點見面，需要現在就——”
“上午十點？我這邊的江總今日行程表裏……江總！您怎麽……是這麽回事，周恒說您約他今天上午十點見面，現在人在樓下，需要通知……好！明白了！”
一連串不回避前臺的問答過後，江朗助理通知前臺：“讓他上來。”
“好的。”
前臺小姐姐放下電話，請周恒上樓見新官上任的江朗。
大廳內所有人一起目送周恒。
並非他們喜歡周恒，純粹是信不過江朗，覺得他不行。
江朗卻不覺得自己不行。
得知周恒要見自己，他信心滿滿地對著鏡子整了整儀容，故意站在落地窗前，手裏端著一杯紅酒，一副霸道總裁成功人士的模樣。
咚咚咚！
三聲敲門過後，響起助理抑揚頓挫的聲音：“江總，周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
“是。”
吱嘎——
房門推開。
周恒走進辦公室，眼神淡漠：“小江總，你好。”
“你——”
江朗最恨別人用“小江總”稱呼他，這稱呼讓他產生“在我眼裏你永遠比不上你哥哥”的微妙聯想。
“我不喜歡‘小江總’這個稱呼。”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
“……”
江朗突然被噎得說不出話。
咳咳！
強行幹咳轉移尷尬後，江朗再次擺出霸總姿態：“小周，你找我有什麽事？”
“關於提前解約離開萌果直播的事情。”
周恒開門見山的說。
江朗大喜，脫口而出：“這麽快？！”
周恒：“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喜歡坐以待斃。”
“你怎麽知道如果你不走我就會——”
“因為啟力網當年也是這樣對我的。”
周恒直言不諱。
江朗：“……”
周恒又說：“依照啟力網轉讓給萌果直播的二十年合約內容，只要我給萌果賺到五個億，就可以隨時與萌果直播終止合約。如果五年合約期已滿，依舊沒有賺足五個億，則需在無條件續約五年和賠償網站一個億的經濟損失間二選一。”
“對。”
江朗點頭。
他原本還糾結要怎麽開口，沒想到周恒主動說出轉讓合約的苛刻內容。
“到現在為止，你給萌果直播賺了大約兩億，離達成五億目標還有很長一條路，想提前結束合約，必須自費補上三個億的缺口。”
“差三個億嗎？”
周恒想了一下，說：“古玩協會和萌果簽了半年份的在線鑒寶直播，按約定，我必須做完這份半年商單才能離開萌果。”
“你的意思是——”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通過萌果直播接新商單，並且，做完和古玩協會簽署的在線鑒寶直播後，我會全額補上差額獲取和萌果直播提前結束合約的資格。”
“你——”
江朗深吸一口氣：“你太狂妄了！”
“為什麽這麽說？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周恒反問。
不緩不急的聲音落在江朗耳中是說不出的嘲諷。
“我……我……”
我想要的結果是你跪在地上搖尾乞憐！求我寬限！求我留下你！
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臉高不可攀的冷漠，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宣布一切結束！
仿佛我在你眼裏是個小醜！
江朗越想越氣，連手裏裝逼的紅酒杯掉在地上都沒有覺察，雙目滴血地看著周恒：“我不會放手的！”
“合同規定的事情，由不得你不答應。”
“我是萌果直播的CEO！”
江朗咬牙切齒地強調。
周恒：“合同上簽的是你哥哥的名字，蓋的是萌果母公司的章，在解約這件事情上，你的意見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我——”
“我來萌果總部，是把我的決定告訴你，不是和你商量。”
“那你也——”
“晏明禮比我更需要你。”
說完，周恒轉身離開。
還處於極致憤怒的江朗聞言，頓時渾身一凜，追上去，攔住周恒：“明禮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你把話說清楚！”
“沒什麽，不過是情侶間必定會發生的爭吵摩擦。”
周恒推開擋路的江朗，按下電梯。
江朗：“情侶間必定會發生的爭吵摩擦？！果然明禮在我大哥那邊受了委屈……因為你！一定是因為你！”
“隨你怎麽理解。”
電梯到了。
周恒走進轎廂。
江朗想跟進去和周恒把話說清楚，卻在跨步時突然一陣心神恍惚，回過神的時候，轎廂門早已合上，顯示器上閃爍著“地下一層”。
“……周恒！你等著瞧！”
江朗磨牙發誓。
……
走出萌果總部，周恒收到袁啟靈的聯系。
“周哥，現在有時間嗎？我剛剛收到一批好東西，你沒準會有興趣。”
“什麽東西？可以先把照片發我嗎？”
說話間，周恒上車，示意司機開車去袁啟靈處。
“沒問題！”
袁啟靈也是爽快，電話掛斷不過兩分鐘，周恒就收到了東西的照片。
一塊表面蒙著黃白色玉沁的不規則高古玉，一只和三星堆文明出土文物畫風高度相似的青銅鳥，還有幾顆零散的高古玉珠。“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早上有個家夥提著這些東西找上我，想用它們做抵押貸款。我知道這事很危險，但是又舍不得寶貝，於是……”
“你可真是——”
周恒搖搖頭，讓袁啟靈立刻去監控把送這些東西來銀行作抵押貸款的家夥的影像提取打印出來，隨時準備報警。
“可如果報警，我剛批給他的一千萬貸款就——”
“你要命還是要錢？”
周恒打斷袁啟靈的嘰嘰歪歪。
袁啟靈頓時沈默。
良久——
“等周哥看完東西，我拿到那家夥的監控照片，馬上報警！”
“好。”
……
周恒走進袁啟靈的辦公室的時候，袁啟靈已經拿到送東西來銀行的家夥的監控影像，正安排打印。
看到周恒，袁啟靈趕忙招呼說：“周哥，你可算來了。”
“東西？”
“在這裏！”
袁啟靈慎之又慎地打開保險箱，取出表面纏繞著濃郁的歲月氣息的古物：“周哥，你要……要不要……”
“先看看。”
周恒接過古物，放在紅木桌上，一件件拿在手中揣摩把玩。
袁啟靈站在一旁，屏息凝神，生怕打擾周恒鑒定欣賞。
其實——
周恒真正在意的是裹在古物內的靈氣和信仰力。
“……這只玉鳳大概是商朝時期的出土文物，生前是祭司的飾品或法器。這只青銅鳥明顯是祭祀用品，用的是三星堆青銅鳥同款工藝。至於這些玉珠，只能模模糊糊確定它們曾經屬於某個大貴族，是大貴族的禮服的一部分。”
“這些東西的價值——”
“無價之寶。”
周恒直言不諱。
袁啟靈膽戰心驚：“如果我把這些東西占為己有，會無期徒刑嗎？”
“差不多。”
“那他為什麽把這些東西都……”
袁啟靈越想越後怕，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周哥，現在該怎麽辦！難不成真的只剩報警上交一條出路！”
“你可以把它們留下，如果你擔得起後果。”
“可是——”
袁啟靈緊張得冷汗直冒。
他知道周恒的意思。
留下這幾件東西，不僅要承擔無期徒刑的風險，更要小心被其他貪寶人謀殺暗害！
“……我選擇上交給國家！”
“警察什麽時候到？”
周恒放下玉鳳和青銅鳥，問袁啟靈。
袁啟靈：“我現在馬上報警。”
“好，我和你一起向警方說明情況。”
……
警察接到報案，很快來到銀行，同行的還有博物館的專家。
袁啟靈向警察描述當時情況，周恒把國寶交給博物館的專家們。
“這些東西都至少有三千年的歷史，我懷疑嫌犯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盜墓集團。”
“這些東西確實看著就不簡單。”
專家們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青銅鳥和玉鳳，感慨說：“如果最終確定青銅鳥和三星堆是同一個文明體系，華夏文明的遠古史又要修改了！”
“把寶貝上交給國家，是我的榮幸。”
說話間，袁啟靈將有嫌犯簽名和指紋的貸款文件交給警方：“按我們銀行的貸款流程，嫌犯用這些國寶抵押獲得的一千萬貸款最快要明天下午四點才能到賬，為了這筆錢，他暫時不可能離開京市。”
“袁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警察和袁啟靈握手，在博物館專家的協助下，將國寶文物小心封入保險箱，等案子結束就將這些東西送入博物館。
目送國寶文物離自己遠去，袁啟靈的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周哥，我真的做了正確的決定嗎？”
“至少你保住自己的命。”
周恒直言不諱。
在這幾件國寶文物的表面，有濃郁的歲月氣息，還有濃到熏人的血腥味。
由此可見，這幾件國寶背後是累累血案。
但即便已經放手，想到以後只能在博物館再見心愛的寶貝，袁啟靈還是意難平，抖抖索索地點燃一支煙：“周哥，為什麽我這幾年這麽倒黴，總遇不上好事？”
“因為你以前也沒幹過多少好事。”
周恒直言不諱。
袁啟靈：“……”
周恒：“流浪貓狗救助中心的員工招聘，進行得怎麽樣？”
“不太理想。”
袁啟靈實話實說：“招義工不成問題，但是正式員工的招聘很麻煩。”
“為什麽？工資不夠高？還是福利不滿意？”
“這不是錢的問題……”
袁啟靈嘆了口氣：“照顧流浪小動物對愛心充沛的人而言確實很美好，但就算是愛心充沛的人也無法保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愛心充沛活力滿滿，何況，救助站最需要的是專業人士，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的那種。”
“具體需要哪些專業人士？”
“經驗豐富的獸醫當然必不可少，十年駕齡熟悉路況的司機也是必備條件，還有身體韌性好受過消防爬墻訓練的小動物救助員，擅長和媒體打交道的公關人員……”
“獸醫和專業救助員，我這邊有幾個不錯的備選，公關和司機這兩塊，你和唐詩菲幫忙物色一下。”
周恒準備讓山海社區的小動物們去救助中心做救助員和獸醫。
袁啟靈聞言，跟著松了口氣：“不愧是周哥！這麽難的人事問題也能搞定！”
“因為我知道我在做正確的事情。”
溫和地笑了笑，周恒走出袁啟靈的辦公室。
他要在警察之前找到用國寶文物換一千萬貸款的人，從這些人口中獲取關於商周文物的更多信息。
直覺中，這些人和他正在調查的人造月亮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
……
“岳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江朗取代孟雲濤成為萌果直播一把手，他的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把周恒從萌果直播擠出去！”
岳泛平的助手跑到岳泛平面前，一臉邀功請賞的諂媚。
岳泛平：“……真的？周恒真的要被江朗掃地出門？”
“千真萬確，比金剛鉆還真！”
助理笑容滿面：“我的高中同學在萌果總部上班，親耳聽到小江總罵周恒是個給臉不要臉的賤人，還說哪怕周恒跪下來求他也不會讓周恒留下來！”
“這麽誇張？”
岳泛平聞言心情大好，假惺惺地表示同情：“想當年他也是我的偶像，在我起步階段給予我很大的幫助，沒想到如今……真是造化弄人！”
“岳哥，事情鬧到這一步都是他自找的，您沒必要感到自責。”
助理賤笑著，提醒岳泛平：“萬一他無處可去決定回啟力網吃老本，咱們現在的同情就真成了笑話，甚至可能得不償失。”
“你說的很對！”
岳泛平接受助理的暗示，準備落井下石！
他要讓周恒明白——
如今的啟力網是岳泛平的天下，沒有周恒這個前一哥的容身之地！
在萌果直播待不下去想吃回頭草？
很簡單！
跪在他岳泛平面前舔岳泛平的腳底板！
以及——
當著老粉絲們的面，給他岳泛平當狗！
“畢竟我岳泛平也不是什麽惡魔。”
……
……
岳泛平躊躇滿志，等著看周恒被萌果踢出局後的狼狽不堪，卻不知他所屬的啟力網的兩位老板——許瑞和鄭毅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早上十點正，多家影視音樂游戲平臺發布聯合公告嚴厲打擊隱藏在直播平臺的侵權行為！
禁止無授權播放或翻拍版權影視片段！
禁止無授權播放或翻唱版權音樂！
禁止無授權cos版權影視角色！
禁止無授權版權游戲的抽卡直播or組隊下副本直播！
不是不允許，只是禁止無授權。
向所屬平臺付了授權費，相關音像資料就可以正常使用。
所以，多平臺聯合聲明發出後，大部分直播網站都表示支持正版支持維權，將在一個月內按站內用戶需求選擇性購買所需文化游戲音像作品的版權。
啟力網的公關也想發類似的支持聲明，卻被許瑞和鄭毅罵得狗血淋頭！
“你知道這要花多少錢嗎！”
“支持正版難道不是應該的？”
公關部經理一臉不解。
直播行業早年野蠻生長，為了吸引流量，各大直播網站都曾經默許擦邊違規直播，侵權行為更是家常便飯。
但是如今，直播行業已步入正軌，三俗獵奇擦邊直播被嚴格禁止，汙言穢語也納入管控範圍，各大影視版權平臺聯合聲明打擊直播侵權是意料中的事情。
她決定再努力一下。
“許總，鄭總，我覺得我們應該發支持聲明，因為正版是大勢所趨，而且，就算我們不發布支持聲明讚同各大平臺的維權決定，一個月的自查清理期過後，這些平臺還是會派技術人員抓取數據查所有直播平臺的侵權違法行為。”
“那又怎麽樣！大不了關掉被他們點名的直播間！”
許瑞訓斥公關經理：“啟力網在業界只是中等規模，也有幾千簽約主播外加好幾萬的未簽約主播！其中真正能給啟力網賺錢的不過幾百個！如果支持聲明購買版權，網站就要入不敷出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平臺上門維權，就讓他們把違法直播間的名字列出來，未簽約的，直接關停直播間，已簽約的，扣績效或是罰款！”
“對！要網站出錢替這群不掙錢的廢物買版權，想都別想！”
許瑞和鄭毅一唱一和。
公關部經理：“可是這樣做真的不會損害啟力網的形象……”
“我們也在身體力行地支持正版打擊維權！以另一種方式！”
許瑞打斷公關經理的話。
鄭毅則說：“你如果擔心網站形象受損，那就立刻寫致全站公開信，讓站內主播們自查自清！別等版權平臺找上門！”
“他們——”
“你是公關經理，引導輿論是你的工作！”
“鄭總，許總，我……”
公關部經理感覺自己像被人強餵了一個蒼蠅餡的包子，惡心得想吐又吐不出來。
“我什麽我！還不趕緊去辦！”
許瑞催公關部經理出去。
經理不情不願地離開辦公室，準備寫完公開信就寫辭職信。
許瑞和鄭毅這邊——
公關部經理走後，鄭毅問許瑞：“萬一自查清理期過後還有很多主播違規怎麽辦？總不能全把他們封停罰款吧？”
“只要網站頭部主播沒有違規侵權，這事就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管得住站內的上萬主播！”
“但是平臺維權的時候——”
“所以我準備到時候——沒簽約的直接封停直播間，並把個人聯系方式交給維權平臺，讓維權平臺找他們要罰款！已經簽約的可以代繳罰款，但是事後必須從他的績效裏面扣回來！”
“這樣做，會不會導致主播大量解約？”
鄭毅有點擔心。
畢竟，中下層主播是直播網站的基石，雖然他們不如網站頭部主播那麽風光那麽會賺錢。
許瑞聞言，想了一下，說：“都是些不賺錢的累贅，全部走光也沒關系！”
“但是——”
“只要頭部主播屹立不倒，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做發財夢的新人湧入這個行業！”許瑞說，“我們只需挑幾個資質中等偏下的年輕人，後臺猛灌流量，用最短的時間把他們奶成一線頭部主播，就能抵消出走廢物們可能帶來的影響。”
“你確定……”
“周恒離開啟力網都沒能對啟力網造成損失！何況一群廢物！”
許瑞一臉傲慢，其實色厲內荏。
畢竟，周恒離開啟力網後是肉眼可見的越過越好，而啟力網如今卻……
“對了，最近都沒聽到唐詩菲的聲音，這女人是不是終於放棄了？”
“……”
鄭毅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唐詩菲近來沒有聲音，但是她所在的游戲公司的主打游戲的最近幾個月的流水卻是穩居全球前十！
連唐詩菲當年帶來啟力網的那座金山都被甩到了八百米開外！
……
……
“婷婷，明天下午五點前，我們的一千萬就能進賬戶，從此遠走高飛吃香喝辣！”
出租屋內，早些時候將國寶古董送去銀行換貸款的趙剛抱著懷孕的女友深情承諾：“我們的孩子也會有光明的未來。”
“真的嗎？”
女友擡頭，看著趙剛：“我們真的能逃出那個魔鬼的控制？”
“為了你和孩子，我死也情願！如果那個魔鬼追來，我就讓你們帶著錢先離開！”
趙剛神情嚴肅地發誓。
女友被感動，眼角有水光閃爍：“阿剛，你對我真好。”
“都已經決定生死與共，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趙剛不耐煩地揮揮手，扶女友坐下，自己進出租屋小廚房準備——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兩人都嚇了一跳。
趙剛更是握著菜刀從廚房裏走出：“剛才是不是有人敲門？”
“嗯嗯！”
女友驚慌點頭。
趙剛讓女友躲進衛生間，手持菜刀走到房門前，通過貓眼看到敲門的是個長相陌生表情冷淡的年輕人後，略微松了口氣，開了條門縫：“你是誰！你找誰！”
“我是袁啟靈的朋友，”周恒說，“我想知道你拿去銀行做抵押貸款的東西是從哪裏弄來的。”
“你——”
趙剛警惕打量周恒：“就算你是袁經理的朋友，我也沒有義務接待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為了增加氣勢，趙剛還特意晃了晃菜刀。
“——你小子再不滾蛋，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你不敢。”
周恒不緩不急地說。
趙剛大怒，舉刀砍向周恒：“你說什麽！你給我再——啊！”
趙剛發出慘叫。
握刀的手被周恒牢牢控住，痛得齜牙咧嘴。
“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的孩子考慮，不是嗎？”
口吻淡漠地說著，周恒取下趙剛手中菜刀。
趙剛：“……你怎麽知道我有孩子！”
“我不僅知道你有孩子，還知道你的孩子將在半年後出生，你懷孕的女朋友正躲在衛生間等你喊她出來。”
“你……你……”
趙剛頓時被嚇得話都說不完整，瞪大眼睛盯著周恒：“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周恒：“袁啟靈的朋友，想從你這邊拿點情報。”
“什麽情報？”
“關於你送去袁啟靈那邊換貸款的古董來歷的情報。”
“——你不要命啦！”
趙剛驚呼。
周恒：“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就是……”
趙剛吸了口氣，說：“你知道這些東西背後是多少人命！”
“不知道，但能大概猜出來。”
“那你還——”
“我有我的理由。”
周恒松手。
趙剛一個踉蹌摔倒，揉著泛起淤青的手腕，敢怒不敢言地抱怨說：“你要死是你的事，別拉上我！我只想和我的婷婷去國外過逍遙快活的好日子！”
“雖然很失禮，但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的心願無法達成。”
“——你！”
趙剛氣得要吐血。
周恒趁機進門，反手關上，看了眼狹窄的出租屋還有虛掩的衛生間門，說：“不請我坐下喝杯茶？”
“你都已經——”
“阿剛，我們這回是不是死定了？”
身懷六甲的女人推開衛生間門，驚恐地看著周恒和趙剛：“帥哥！求求你！不要殺我！也不要殺阿剛！我們是不想繼續過沒盼頭的日子才偷了東西逃跑！我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害過任何人！”
說話間，女人便要挺著大肚給周恒下跪。
趙剛嚇得趕緊轉身扶女友。
周恒也說：“我來這裏只想問幾個問題，不會也不打算要你們的命。”
“真的嗎？真的不會傷害我們？”
女人眼淚汪汪地看著周恒。
趙剛也跟著涕泗橫流地看著周恒。
周恒：“只要你們把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我絕對不傷害你們，還會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以後的生活更有保障。”
“真的嗎？”
“我不缺錢。”
“那——”
趙剛扶著女友起身：“你具體想知道些什麽？”
“送去袁啟靈那邊換貸款的東西，是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周恒不喜歡繞圈子，直擊主題。
“你們在躲避誰的追殺？曾經的同夥？”
“我們……”
事情到了這一步，趙剛和女友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兩人互看一眼，悲傷地表示：“送去銀行作抵押貸款的東西確實是我們從同伴手中偷來的，但是我們沒有做殺人害命的事情！殺人的是他們！害命的也是他們！”
“你的同伴……”
“他是個混蛋！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的人渣！”
趙剛女友憤慨地表示。
趙剛也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要不是活不下去，誰會冒生命危險做掉腦袋的事情！”
“你也知道——”
“留在他身邊是百分百的死路一條，帶著寶貝逃出去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你要是我，你選哪種？”
趙剛直言不諱。
女友幫腔說：“如果我們知道跟他走會卷進這麽大的危險，我們當初就不會上賊船。”
“他是誰？具體幹了些什麽？”
“他……”
趙剛吸了口氣，說：“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同行一般稱呼他是李四、四哥、四爺。”
“我們主要做盜墓行當。”女友說，“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和阿剛從來沒有下過墓！我們的工作是踩點、放風和鑒定。每次都是李四會帶人下墓，出來的時候隊伍裏總會少幾個人。我們怕被李四滅口，從來不敢問少掉的人去了哪裏。”
“被殺？”
“應該吧……”
女友垂頭喪氣地說著。
趙剛安撫地拍了拍女友的背，繼續說下去：“我大學讀的是考古專業，正常情況下畢業後會進博物館或考古研究機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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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擡頭看了眼天上閃著妖異光芒的藍色月亮，對封淩說：“想看扶蘇發給我的視頻嗎？”
“當然。”
封淩迫不及待地接過周恒的手機，點開視頻,美滋滋——
“嘔！”
被出乎預料的血腥場面刺激到的封淩差點吐出來。
“……怎麽能……能這麽惡心！”
“所以扶蘇建議我們不要在吃東西的時候看,也別在吃飽以後看。”
周恒平靜收回手機，觀看扶蘇發給自己的視頻。
第一條視頻,一個身體好像蛆蟲一樣退化了四肢的人形生物在黑暗的微光中扭曲蠕動，表情極端痛苦。
他/她掙紮著向拍視頻的人伸手,好不容易伸出的手卻很快被粘稠透明薄膜拽回強裹住，竭盡全力也無法掙脫。
他/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麽，然而他/她的嘴裏長著一層又一層的牙齒，喉嚨也長滿鋸齒樣的東西,仿佛蠕蟲或是某種腔腸動物，發出的聲音也變成了無意義的音符。
“……有點惡心。”
周恒挑動眉毛,點開下一個視頻。
相對於第一個視頻的粘稠蠕動扭曲,第二條視頻顯然要正常許多。
長度一分半時間的視頻內只有一個緩緩蠕動的灰白發黃的人形大繭,需仔細觀察才會發現大繭子的兩端分別有疑似人的頭顱形狀和疑似人腳形狀的凸顯，此後再觀察人形大繭的蠕動節奏,和呼吸、心跳的節奏完全同步。
“果然是個把活人裹裏面的繭子。”
周恒繼續看視頻。
第三個視頻一開始就非常高能。
是第二個視頻記錄的人形大繭子破裂的場景。
繭子表面破了個大洞，流出類似血水的猩紅液體,其中夾雜著頭發、眼珠、舌頭、心肺等人體部分。
但這並非兇殺碎屍現場。
很快，夾著人體部位的猩紅液體就從繭子裏全部排出,濃稠的血水中,逐漸浮出一個人形怪物。
初開始的時候只有骨骼,然後骨骼表面逐漸有了血管和肌肉，再接下來便是心肺五臟等等逆流入體內，將怪物變得越來越像人……
但直到視頻結束,他/她依舊沒有皮膚，對著鏡頭興奮展示猩紅的肌肉。
“……確實有點惡心。”周恒說。
一旁的封淩都快崩潰了！
“這麽惡心的東西在你眼裏居然只是有點惡心！你以前到底都經歷過什麽！太……太……”
“經歷過地獄。”
周恒緩緩回答，點開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視頻。
最後一個視頻沒有影像，前半段視頻是黑暗中不斷傳出扭曲淒厲的尖叫，後半段卻是——
尖叫聲戛然而止，隱約傳來穩定的呼吸聲，刀刃切割滑動的聲音，還有皮革劃拉的聲音。
“這種沒有影像只有聲音的視頻才是真恐怖。”
周恒得出結論。
封淩：“……我覺得我應該喝點酒冷靜一下。”
“據我所知你是京市最著名的——”
“我當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不做反人類的事情！”
封淩憤怒地表示。
周恒見封淩氣得都已經炸毛，想到他和小智障是共同體，於是巧言安撫說：“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個善良可愛的人，受不了血腥殘暴的畫面。”
“你真是這樣想？”
“當然是真的。”
“那——”
封淩眼珠轉動，反問周恒：“你為什麽這麽執著身高一米九？”
“因為……”
“因為什麽？你以前有個身高一米九的對象？”
封淩醋得渾身冒酸氣。
周恒：“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一個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你們倆的最大區別是他身高一米九，你身高一米八八。”
“這……這……”
沒想到周恒給出這樣的回答，封淩整個人都呆滯了。
周恒趁機說：“時候不早，該睡覺了。”
“可是……”
還未完全消化視頻內容的封淩煩躁地看著天上的藍色月亮。
周恒：“你怕人造月亮影響你的睡眠？”
“這東西怪得厲害，誰知道會弄出什麽幺蛾子！”
封淩不願承認自己的害怕與擔憂，一臉傲嬌地宣布。
周恒：“放心，這東西暫時整不出風浪。”
“你怎麽知道——”
“始皇帝的人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這東西的來龍去脈。”
“所以你們在大殿內到底——”
“交換情報，互通有無，順便拿了始皇帝的一點讚助。”
周恒不緩不急地說。
封淩：“……所以我討厭始皇帝！”
……
……
三頭犬通過服用化形藥片得到的人類男子形象每次只能維持八個小時，但也已經足夠完成周恒交代的給山海社區的小動物們登記個體信息的任務。
早上，周恒起床，看到三頭犬趴在床前毛毯上，身下壓著厚厚一疊紙，正是有意去流浪貓狗救助中心上班的山海小動物們的詳細資料。
周恒抽出壓在三頭犬的肚下的資料，一邊吃早飯一邊查看，時不時在資料紙上圈圈點點。
早餐結束，初步篩選完成。
周恒將通過初選的小動物資料放入文件袋，準備出門。
封淩這時也終於起床，睡眼惺忪地扶著階梯走下樓：“這麽早就要出去？”
“流浪貓狗救助中心馬上要開門營業，和萌果APP解約的事情已經擺上議程，再加上周末的在線鑒寶直播籌備，我最近一段時間的行程都很滿。”
“為什麽這麽滿？不能交給助手嗎？”
日常有管家、助理為他打理的封淩感到很不可思議。
周恒：“我喜歡親力親為。”
“但是……”
“我出門了。”
周恒接過管家送來的外套，提著文件袋離開。
封淩：“……”
……
將山海小動物們的初試結果交給武鋼成後，周恒走進萌果總部所在大廈。
江越已經批了孟雲濤的離職，與孟雲濤共進退的多位萌果高管也都在準備離職的事情，萌果總部上下可謂是人心惶惶，對未來充滿迷茫。
因此，周恒才進大廈還沒走到前臺面前，大廳內已經至少二十雙眼睛註視著他！
有萌果的工作人員，也有萌果的簽約主播。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前臺小姐姐也不例外。
“周哥，你這次來萌果有……”
“有預約，和江朗約了上午十點。”
“稍等，我立刻打電話核實。”
前臺小姐姐撥通內線電話：“江總辦公室嗎？周哥到了，正在前臺，他說他和江總約了上午十點見面，需要現在就——”
“上午十點？我這邊的江總今日行程表裏……江總！您怎麽……是這麽回事，周恒說您約他今天上午十點見面，現在人在樓下，需要通知……好！明白了！”
一連串不回避前臺的問答過後，江朗助理通知前臺：“讓他上來。”
“好的。”
前臺小姐姐放下電話，請周恒上樓見新官上任的江朗。
大廳內所有人一起目送周恒。
並非他們喜歡周恒，純粹是信不過江朗，覺得他不行。
江朗卻不覺得自己不行。
得知周恒要見自己，他信心滿滿地對著鏡子整了整儀容，故意站在落地窗前，手裏端著一杯紅酒，一副霸道總裁成功人士的模樣。
咚咚咚！
三聲敲門過後，響起助理抑揚頓挫的聲音：“江總，周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
“是。”
吱嘎——
房門推開。
周恒走進辦公室，眼神淡漠：“小江總，你好。”
“你——”
江朗最恨別人用“小江總”稱呼他，這稱呼讓他產生“在我眼裏你永遠比不上你哥哥”的微妙聯想。
“我不喜歡‘小江總’這個稱呼。”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
“……”
江朗突然被噎得說不出話。
咳咳！
強行幹咳轉移尷尬後，江朗再次擺出霸總姿態：“小周，你找我有什麽事？”
“關於提前解約離開萌果直播的事情。”
周恒開門見山的說。
江朗大喜，脫口而出：“這麽快？！”
周恒：“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喜歡坐以待斃。”
“你怎麽知道如果你不走我就會——”
“因為啟力網當年也是這樣對我的。”
周恒直言不諱。
江朗：“……”
周恒又說：“依照啟力網轉讓給萌果直播的二十年合約內容，只要我給萌果賺到五個億，就可以隨時與萌果直播終止合約。如果五年合約期已滿，依舊沒有賺足五個億，則需在無條件續約五年和賠償網站一個億的經濟損失間二選一。”
“對。”
江朗點頭。
他原本還糾結要怎麽開口，沒想到周恒主動說出轉讓合約的苛刻內容。
“到現在為止，你給萌果直播賺了大約兩億，離達成五億目標還有很長一條路，想提前結束合約，必須自費補上三個億的缺口。”
“差三個億嗎？”
周恒想了一下，說：“古玩協會和萌果簽了半年份的在線鑒寶直播，按約定，我必須做完這份半年商單才能離開萌果。”
“你的意思是——”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通過萌果直播接新商單，並且，做完和古玩協會簽署的在線鑒寶直播後，我會全額補上差額獲取和萌果直播提前結束合約的資格。”
“你——”
江朗深吸一口氣：“你太狂妄了！”
“為什麽這麽說？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周恒反問。
不緩不急的聲音落在江朗耳中是說不出的嘲諷。
“我……我……”
我想要的結果是你跪在地上搖尾乞憐！求我寬限！求我留下你！
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臉高不可攀的冷漠，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宣布一切結束！
仿佛我在你眼裏是個小醜！
江朗越想越氣，連手裏裝逼的紅酒杯掉在地上都沒有覺察，雙目滴血地看著周恒：“我不會放手的！”
“合同規定的事情，由不得你不答應。”
“我是萌果直播的CEO！”
江朗咬牙切齒地強調。
周恒：“合同上簽的是你哥哥的名字，蓋的是萌果母公司的章，在解約這件事情上，你的意見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我——”
“我來萌果總部，是把我的決定告訴你，不是和你商量。”
“那你也——”
“晏明禮比我更需要你。”
說完，周恒轉身離開。
還處於極致憤怒的江朗聞言，頓時渾身一凜，追上去，攔住周恒：“明禮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你把話說清楚！”
“沒什麽，不過是情侶間必定會發生的爭吵摩擦。”
周恒推開擋路的江朗，按下電梯。
江朗：“情侶間必定會發生的爭吵摩擦？！果然明禮在我大哥那邊受了委屈……因為你！一定是因為你！”
“隨你怎麽理解。”
電梯到了。
周恒走進轎廂。
江朗想跟進去和周恒把話說清楚，卻在跨步時突然一陣心神恍惚，回過神的時候，轎廂門早已合上，顯示器上閃爍著“地下一層”。
“……周恒！你等著瞧！”
江朗磨牙發誓。
……
走出萌果總部，周恒收到袁啟靈的聯系。
“周哥，現在有時間嗎？我剛剛收到一批好東西，你沒準會有興趣。”
“什麽東西？可以先把照片發我嗎？”
說話間，周恒上車，示意司機開車去袁啟靈處。
“沒問題！”
袁啟靈也是爽快，電話掛斷不過兩分鐘，周恒就收到了東西的照片。
一塊表面蒙著黃白色玉沁的不規則高古玉，一只和三星堆文明出土文物畫風高度相似的青銅鳥，還有幾顆零散的高古玉珠。“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早上有個家夥提著這些東西找上我，想用它們做抵押貸款。我知道這事很危險，但是又舍不得寶貝，於是……”
“你可真是——”
周恒搖搖頭，讓袁啟靈立刻去監控把送這些東西來銀行作抵押貸款的家夥的影像提取打印出來，隨時準備報警。
“可如果報警，我剛批給他的一千萬貸款就——”
“你要命還是要錢？”
周恒打斷袁啟靈的嘰嘰歪歪。
袁啟靈頓時沈默。
良久——
“等周哥看完東西，我拿到那家夥的監控照片，馬上報警！”
“好。”
……
周恒走進袁啟靈的辦公室的時候，袁啟靈已經拿到送東西來銀行的家夥的監控影像，正安排打印。
看到周恒，袁啟靈趕忙招呼說：“周哥，你可算來了。”
“東西？”
“在這裏！”
袁啟靈慎之又慎地打開保險箱，取出表面纏繞著濃郁的歲月氣息的古物：“周哥，你要……要不要……”
“先看看。”
周恒接過古物，放在紅木桌上，一件件拿在手中揣摩把玩。
袁啟靈站在一旁，屏息凝神，生怕打擾周恒鑒定欣賞。
其實——
周恒真正在意的是裹在古物內的靈氣和信仰力。
“……這只玉鳳大概是商朝時期的出土文物，生前是祭司的飾品或法器。這只青銅鳥明顯是祭祀用品，用的是三星堆青銅鳥同款工藝。至於這些玉珠，只能模模糊糊確定它們曾經屬於某個大貴族，是大貴族的禮服的一部分。”
“這些東西的價值——”
“無價之寶。”
周恒直言不諱。
袁啟靈膽戰心驚：“如果我把這些東西占為己有，會無期徒刑嗎？”
“差不多。”
“那他為什麽把這些東西都……”
袁啟靈越想越後怕，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周哥，現在該怎麽辦！難不成真的只剩報警上交一條出路！”
“你可以把它們留下，如果你擔得起後果。”
“可是——”
袁啟靈緊張得冷汗直冒。
他知道周恒的意思。
留下這幾件東西，不僅要承擔無期徒刑的風險，更要小心被其他貪寶人謀殺暗害！
“……我選擇上交給國家！”
“警察什麽時候到？”
周恒放下玉鳳和青銅鳥，問袁啟靈。
袁啟靈：“我現在馬上報警。”
“好，我和你一起向警方說明情況。”
……
警察接到報案，很快來到銀行，同行的還有博物館的專家。
袁啟靈向警察描述當時情況，周恒把國寶交給博物館的專家們。
“這些東西都至少有三千年的歷史，我懷疑嫌犯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盜墓集團。”
“這些東西確實看著就不簡單。”
專家們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青銅鳥和玉鳳，感慨說：“如果最終確定青銅鳥和三星堆是同一個文明體系，華夏文明的遠古史又要修改了！”
“把寶貝上交給國家，是我的榮幸。”
說話間，袁啟靈將有嫌犯簽名和指紋的貸款文件交給警方：“按我們銀行的貸款流程，嫌犯用這些國寶抵押獲得的一千萬貸款最快要明天下午四點才能到賬，為了這筆錢，他暫時不可能離開京市。”
“袁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警察和袁啟靈握手，在博物館專家的協助下，將國寶文物小心封入保險箱，等案子結束就將這些東西送入博物館。
目送國寶文物離自己遠去，袁啟靈的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周哥，我真的做了正確的決定嗎？”
“至少你保住自己的命。”
周恒直言不諱。
在這幾件國寶文物的表面，有濃郁的歲月氣息，還有濃到熏人的血腥味。
由此可見，這幾件國寶背後是累累血案。
但即便已經放手，想到以後只能在博物館再見心愛的寶貝，袁啟靈還是意難平，抖抖索索地點燃一支煙：“周哥，為什麽我這幾年這麽倒黴，總遇不上好事？”
“因為你以前也沒幹過多少好事。”
周恒直言不諱。
袁啟靈：“……”
周恒：“流浪貓狗救助中心的員工招聘，進行得怎麽樣？”
“不太理想。”
袁啟靈實話實說：“招義工不成問題，但是正式員工的招聘很麻煩。”
“為什麽？工資不夠高？還是福利不滿意？”
“這不是錢的問題……”
袁啟靈嘆了口氣：“照顧流浪小動物對愛心充沛的人而言確實很美好，但就算是愛心充沛的人也無法保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愛心充沛活力滿滿，何況，救助站最需要的是專業人士，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的那種。”
“具體需要哪些專業人士？”
“經驗豐富的獸醫當然必不可少，十年駕齡熟悉路況的司機也是必備條件，還有身體韌性好受過消防爬墻訓練的小動物救助員，擅長和媒體打交道的公關人員……”
“獸醫和專業救助員，我這邊有幾個不錯的備選，公關和司機這兩塊，你和唐詩菲幫忙物色一下。”
周恒準備讓山海社區的小動物們去救助中心做救助員和獸醫。
袁啟靈聞言，跟著松了口氣：“不愧是周哥！這麽難的人事問題也能搞定！”
“因為我知道我在做正確的事情。”
溫和地笑了笑，周恒走出袁啟靈的辦公室。
他要在警察之前找到用國寶文物換一千萬貸款的人，從這些人口中獲取關於商周文物的更多信息。
直覺中，這些人和他正在調查的人造月亮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
……
“岳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江朗取代孟雲濤成為萌果直播一把手，他的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把周恒從萌果直播擠出去！”
岳泛平的助手跑到岳泛平面前，一臉邀功請賞的諂媚。
岳泛平：“……真的？周恒真的要被江朗掃地出門？”
“千真萬確，比金剛鉆還真！”
助理笑容滿面：“我的高中同學在萌果總部上班，親耳聽到小江總罵周恒是個給臉不要臉的賤人，還說哪怕周恒跪下來求他也不會讓周恒留下來！”
“這麽誇張？”
岳泛平聞言心情大好，假惺惺地表示同情：“想當年他也是我的偶像，在我起步階段給予我很大的幫助，沒想到如今……真是造化弄人！”
“岳哥，事情鬧到這一步都是他自找的，您沒必要感到自責。”
助理賤笑著，提醒岳泛平：“萬一他無處可去決定回啟力網吃老本，咱們現在的同情就真成了笑話，甚至可能得不償失。”
“你說的很對！”
岳泛平接受助理的暗示，準備落井下石！
他要讓周恒明白——
如今的啟力網是岳泛平的天下，沒有周恒這個前一哥的容身之地！
在萌果直播待不下去想吃回頭草？
很簡單！
跪在他岳泛平面前舔岳泛平的腳底板！
以及——
當著老粉絲們的面，給他岳泛平當狗！
“畢竟我岳泛平也不是什麽惡魔。”
……
……
岳泛平躊躇滿志，等著看周恒被萌果踢出局後的狼狽不堪，卻不知他所屬的啟力網的兩位老板——許瑞和鄭毅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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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瑞和鄭毅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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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準備到時候——沒簽約的直接封停直播間，並把個人聯系方式交給維權平臺，讓維權平臺找他們要罰款！已經簽約的可以代繳罰款，但是事後必須從他的績效裏面扣回來！”
“這樣做，會不會導致主播大量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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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瑞聞言，想了一下，說：“都是些不賺錢的累贅，全部走光也沒關系！”
“但是——”
“只要頭部主播屹立不倒，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做發財夢的新人湧入這個行業！”許瑞說，“我們只需挑幾個資質中等偏下的年輕人，後臺猛灌流量，用最短的時間把他們奶成一線頭部主播，就能抵消出走廢物們可能帶來的影響。”
“你確定……”
“周恒離開啟力網都沒能對啟力網造成損失！何況一群廢物！”
許瑞一臉傲慢，其實色厲內荏。
畢竟，周恒離開啟力網後是肉眼可見的越過越好，而啟力網如今卻……
“對了，最近都沒聽到唐詩菲的聲音，這女人是不是終於放棄了？”
“……”
鄭毅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唐詩菲近來沒有聲音，但是她所在的游戲公司的主打游戲的最近幾個月的流水卻是穩居全球前十！
連唐詩菲當年帶來啟力網的那座金山都被甩到了八百米開外！
……
……
“婷婷，明天下午五點前，我們的一千萬就能進賬戶，從此遠走高飛吃香喝辣！”
出租屋內，早些時候將國寶古董送去銀行換貸款的趙剛抱著懷孕的女友深情承諾：“我們的孩子也會有光明的未來。”
“真的嗎？”
女友擡頭，看著趙剛：“我們真的能逃出那個魔鬼的控制？”
“為了你和孩子，我死也情願！如果那個魔鬼追來，我就讓你們帶著錢先離開！”
趙剛神情嚴肅地發誓。
女友被感動，眼角有水光閃爍：“阿剛，你對我真好。”
“都已經決定生死與共，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趙剛不耐煩地揮揮手，扶女友坐下，自己進出租屋小廚房準備——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兩人都嚇了一跳。
趙剛更是握著菜刀從廚房裏走出：“剛才是不是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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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驚慌點頭。
趙剛讓女友躲進衛生間，手持菜刀走到房門前，通過貓眼看到敲門的是個長相陌生表情冷淡的年輕人後，略微松了口氣，開了條門縫：“你是誰！你找誰！”
“我是袁啟靈的朋友，”周恒說，“我想知道你拿去銀行做抵押貸款的東西是從哪裏弄來的。”
“你——”
趙剛警惕打量周恒：“就算你是袁經理的朋友，我也沒有義務接待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為了增加氣勢，趙剛還特意晃了晃菜刀。
“——你小子再不滾蛋，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你不敢。”
周恒不緩不急地說。
趙剛大怒，舉刀砍向周恒：“你說什麽！你給我再——啊！”
趙剛發出慘叫。
握刀的手被周恒牢牢控住，痛得齜牙咧嘴。
“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的孩子考慮，不是嗎？”
口吻淡漠地說著，周恒取下趙剛手中菜刀。
趙剛：“……你怎麽知道我有孩子！”
“我不僅知道你有孩子，還知道你的孩子將在半年後出生，你懷孕的女朋友正躲在衛生間等你喊她出來。”
“你……你……”
趙剛頓時被嚇得話都說不完整，瞪大眼睛盯著周恒：“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周恒：“袁啟靈的朋友，想從你這邊拿點情報。”
“什麽情報？”
“關於你送去袁啟靈那邊換貸款的古董來歷的情報。”
“——你不要命啦！”
趙剛驚呼。
周恒：“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就是……”
趙剛吸了口氣，說：“你知道這些東西背後是多少人命！”
“不知道，但能大概猜出來。”
“那你還——”
“我有我的理由。”
周恒松手。
趙剛一個踉蹌摔倒，揉著泛起淤青的手腕，敢怒不敢言地抱怨說：“你要死是你的事，別拉上我！我只想和我的婷婷去國外過逍遙快活的好日子！”
“雖然很失禮，但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的心願無法達成。”
“——你！”
趙剛氣得要吐血。
周恒趁機進門，反手關上，看了眼狹窄的出租屋還有虛掩的衛生間門，說：“不請我坐下喝杯茶？”
“你都已經——”
“阿剛，我們這回是不是死定了？”
身懷六甲的女人推開衛生間門，驚恐地看著周恒和趙剛：“帥哥！求求你！不要殺我！也不要殺阿剛！我們是不想繼續過沒盼頭的日子才偷了東西逃跑！我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害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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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剛嚇得趕緊轉身扶女友。
周恒也說：“我來這裏只想問幾個問題，不會也不打算要你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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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剛也跟著涕泗橫流地看著周恒。
周恒：“只要你們把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我絕對不傷害你們，還會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以後的生活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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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剛女友憤慨地表示。
趙剛也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要不是活不下去，誰會冒生命危險做掉腦袋的事情！”
“你也知道——”
“留在他身邊是百分百的死路一條，帶著寶貝逃出去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你要是我，你選哪種？”
趙剛直言不諱。
女友幫腔說：“如果我們知道跟他走會卷進這麽大的危險，我們當初就不會上賊船。”
“他是誰？具體幹了些什麽？”
“他……”
趙剛吸了口氣，說：“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同行一般稱呼他是李四、四哥、四爺。”
“我們主要做盜墓行當。”女友說，“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和阿剛從來沒有下過墓！我們的工作是踩點、放風和鑒定。每次都是李四會帶人下墓，出來的時候隊伍裏總會少幾個人。我們怕被李四滅口，從來不敢問少掉的人去了哪裏。”
“被殺？”
“應該吧……”
女友垂頭喪氣地說著。
趙剛安撫地拍了拍女友的背，繼續說下去：“我大學讀的是考古專業，正常情況下畢業後會進博物館或考古研究機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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