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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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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新年

幼兒園放假的時候,時學謙的生活變成了每天往返於家裏和喬樟的公司,高校和幼兒園都能放假,公司可沒有放假一說,哪怕身懷六甲,喬樟也得天天去公司,臨近年關的時候有7~8天的年假。

時學謙提前去選定的接生醫院一體化病房和產後月子中心考察了一遍,想讓喬樟現在就住進去,確保萬無一失,喬樟可不願意,還說什麽懷時昀的時候,她都是臨產前一個月才徹底休息的,何況現在這麽忙。

喬樟今年確實很忙,全球經濟的覆蘇帶來電子產業的回暖,有關人工智能等高科技產業最先蓬勃發展起來,業務量級呈指數型拓展,W&H又一次被《時代金融》預估為最有潛力的企業之一。

但這些還不是喬樟最忙的,最忙的是她對這個自己親手創造的集團下一步的規劃。差不多也就是從今年起,喬樟開始對W&H旗下的某個子公司進行改制,改為引入國有股份占一定比例,且往後比例將連年增加,並逐步滲透到其他子公司及總部。

這種改制當然會對企業有一定的影響,而且還不是一點點的影響。首先,國有股份的增加會帶來一定的地方政策傾斜,政府的資金和項目支持和結構優化,企業人力資源得到豐富和交換,對W&H的發展大有裨益,其次,,企業的性質也會隨著國有股份的引進發生變化,那就是待到國有股份占據絕對控股地位之後,被引入股份的子公司將最終轉型成國有企業。

W&H內部的管理層也或多或少從喬樟的這一決議方針下嗅到了一絲風向,但誰都沒有過分驚訝,因為,現在但凡是個有點腦筋的人類都看得出,人工智能行業勢必會成為國民生活中基石一般的存在。而這樣基石性質的企業,怎麽可能一直保持是民營企業的狀態呢。

從宏觀經濟學來看,W&H這一步步的引入國有控股的過程,其實也是將私營企業的生產資料逐步歸還給國家的過程。

這個過程是勢必會發生的,區別只在於主動還是被動。喬樟向來是選擇主動的,無論什麽事,主動總好過被動。

在馬克思的觀點中,當一個企業達到一定體量的時候,過分的私有化會致使太多的惡性競爭和壟斷,這很容易導致社會經濟的巨大波動,進而影響居民的正常生活。而過分的國有化也會導致經濟缺乏靈活性,企業僵化。因此,一個企業的發展都是跟隨企業不同時期的需要進行股份改變的。W&H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也該尋求與國有化的融合交接了。

這是一個大工程。

時學謙和喬樟平常在家都不怎麽說工作上的事,一來她們對對方的領域都不太懂,二來兩人如果各自已經在外面忙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休息時還提工作,那未免太無趣。

只是這一次,喬樟過分忙碌了,時學謙陪她熬到大年二十九才算能暫時喘口氣。

過春節的時候,吃過年夜飯,哄睡孩子,難得無事一身輕,兩人一同窩在溫暖的家裏守歲,一邊聊天,一邊欣賞窗外漫天的煙花,屋裏強度適中的燈光下,時間仿佛停止,一切都是舒適又愜意。這是她們第二次在一起過新年,第一次還是八年前。

深夜裏,不知聊到了哪裏,喬樟忽然摟住時學謙,說了句:“六十歲。”

“什麽?”

“我想,計劃在六十歲前將W&H過渡給國家,然後退休。”

時學謙笑了笑,“為什麽這樣說。”

“什麽為什麽,我不可能工作一輩子吧,也沒人能做一輩子老板,累了,就要休息。”

“那退休了做什麽?”

喬樟想了想,說:“就和你一起當老人唄,唉,你們是不是也六十歲退休?”

“嗯...…”時學謙沈吟半晌。

退休?做科研這一行的,好像沒有什麽退休一說,尤其是頂上了院士這頂帽子,那就得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才算完。

“或許吧。”她也朝喬樟笑了笑,“主要是看身體狀況。”

喬樟倒在她身上,笑了起來,說:“我知道~大學裏面的標語啊,都說要鼓勵你們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呢,六十歲怎麽能夠。”

時學謙抱抱她,捏捏她的耳朵,笑說:“天天呆在一起,你總會煩我的。”

“也是哦。”喬樟道:“上輩子不就是那樣。”

時學謙聽喬樟這麽說,臉色就僵了僵,“原來你還真的煩過我啊。”

瞧著她這表情,喬樟忍不住都快笑岔氣了,邊笑邊說:“你這人,怎麽什麽話都當真啊。”

時學謙:“......'

喬樟靠在她耳邊,說道:“我想啊,以後每個新年都能和你過。”

時學謙低下眉,微微—笑,也低聲道:“嗯,我也想的。”

......

第二天,一家人睡醒的時候,年初一外面大雪紛飛,這時節故宮裏雪景最好,時學謙和喬樟帶女兒去看了,喬樟行動不方便,小孩也受不了凍,中午前就回來了,在屋前院子裏折了支臘梅,拿回臥室插在瓶裏,紅艷艷的梅花映著窗外的白雪和玻璃上的窗花,分外美麗,時昀趴在窗臺上看了很久。

新年過得很快,假期過得更快,兩周後高校的研究生部就開學了,幼兒園還沒開學,時學謙思考了一個假期,決定帶女兒去京華少年班聽聽。

少年班設在數學系,大廳裏的大理石柱子上刻著一行行符號,像是算式,時昀剛邁進大廳的時候就仰頭看見了它們。

“這是什麽?”她問。

時學謙道:“這些嘛,被稱為二十一世紀以來最有解決價值的數學問題,一共七道,也叫千禧難題。“

“就是最難的意思?”

不管時昀能不能聽懂,時學謙解釋道:“嗯......可以這麽說。不過它們的意義遠不在難不難解。這裏面每一道難題的證明或證偽都會給相關的學科帶來巨大的影響,很多數學家窮極一生想證明出其中的一道。”

時昀似懂非懂的眨眨眼,“所以還沒有人解出來?”

“有一道解出來了。”時學謙指了指中間的某個柱子,說:“2003年的時候,俄羅斯數學家格裏戈裏佩雷爾曼證明了千禧難題之一的龐加萊猜想,不過,其餘六道至今未果,就是沒解出來的意思。”

時昀歪著小腦袋,皺了皺眉,又問:“我可以學怎麽解它們嗎?”

這樣童言無忌的話—說出來,頓時引來了過往學子悉悉索索的哄笑。

時學謙也笑了,領著女兒往裏走,說道:“想解出這些問題,是沒有人能夠教的了的,當有一天你發現沒有人能夠再教你什麽的時候,你就可以來這裏挑—道題解了。”

少年班裏的學生不多,一個班也只有十來個學生,年齡從十四到二十歲不等,上課的老師也是數學系的教授,時學謙打了個招呼,就帶女兒一起在最後一排坐下。

一堂課兩個小時,講臺上的教授講的思路清晰,但節奏很快,時昀一直沒有出聲,時學謙心想或許這對孩子來說還是太難了,等下課走出大門的時候,時昀不大開心的嘟囔了一句:“下次來的時候我要帶草稿紙了。”

嗯.......果然是太難了麽,時學謙笑了笑,不過好像還能接受的樣子?

她低頭問女兒:“小昀兒覺得來這裏聽課有意思嗎?"

“嗯。“時昀點點頭。

“那去幼兒園呢?”

“也有意思。”時昀想了想道:“不過是和這裏不同的有意思。”

......

於是,在幼兒園開學以前,時學謙每周都會帶女兒來上兩三次,少年班並不是每天都會開課,也不是所有課程時昀都感興趣聽。

其他時候,她們都會留在家裏陪喬樟養胎,或者出門小溜達一圈,偶爾也會去游樂場。

也許是這樣文火慢燉的方式起到了作用,時學謙感覺到女兒已經慢慢對她產生了濃厚的信任感,也慢慢將她自然而然的當作家人看待,直到有一次,時學謙抱著孩子出門滑雪的時候,玩到興奮處,時昀指著高高的雪坡叫道:“時媽媽你看,那個好高好高啊,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

就是這一聲,聽的時學謙—楞,差點在外面哭出來。寒風凜冽中,她卻感覺到自己心底有什麽東西溫暖的沈了下去,那是—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她抱起孩子,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她的小臉,聲音也仿佛染上了一絲快樂的童真:“好,再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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