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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喬繕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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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喬繕津

正當時學謙對著紙條上的數字符思量的時候,喬孚釗打了個哈欠,然後說:“不早了,今天玩的很開心,我先回去啦!”

沒過不久,從入口處駛來一輛小汽車,看見來車,兩人的眼睛都亮起來了,車一停穩喬孚釗就樂顛顛的跑進車裏去,時學謙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的望著轎車再次發動原路駛回,心裏幻想著要是自己也能坐進去該多好……但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氣和時學謙。

天色已暗,冷風嗖嗖的吹在她身上,事不宜遲,時學謙吐出一口氣,收起紙條,開始邁進島內的入口。

第一層的迷宮並不難走,卻很長,一直走到時學謙腳底板生疼還沒摸到第二層的門,這就像做數學題,思路越簡單的題往往過程越繁瑣單調,思路越高明的題一般來說只需想通關鍵的幾步。

等天空中最亮的北極星若隱若現的時候,繞過最後一個拐角,時學謙的面前徐徐展開了一副花紅柳綠的圖景,島中的美景這才向她現出了一角。小樹林的景色固然優美,但布局卻詭異,時學謙剛走了一陣就已經被繞暈了,她意識到這也許就是那傳說中用風水八卦原理排布的第二層了。

抽了抽鼻子,哪裏有香樟樹的味道啊,時學謙心下有點慌,閉起眼睛鎮定一下氣喘籲籲的呼吸,再仔細聞一聞,這下才聞出了一點點苗頭,於是她趕緊順著氣味快走。

但這卻不好走,第一層的迷宮雖然漫長,卻好歹是平直縱橫的柏油路,第二層則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土地,起起伏伏的田埂似的東西,為了方便每天換陣,花草樹木都盆景似的栽在巨大的花盆裏,半人高的圍墻和深淺不一的水溝也都極易移動位置,變換出不同的布局。

時學謙閉著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走,時不時就會被腳下的不明物體絆倒,踢倒一個花盆,或是趟壞一塊田壟,身上沾了塵土,她也不在乎,循著越來越濃郁的香樟樹的香味往裏走,為了節省時間,每每遇到攔路的土圍墻她都會選擇直線翻過去而不是走出好遠再繞過,就像大學時代參加軍訓時翻過障礙物那樣。

好在時學謙的身體素質還是很過關的,身為一個每天都需要勤奮工作的合格的科研工作者,沒有良好的體力是無法承受那樣巨大的工作量和工作壓力的,因此一般來說科學家們平時都會非常註意鍛煉身體。

時學謙以前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健康的好身體有一天竟然會用在夜裏翻別人家墻頭這種事情上……

島內主院的客廳裏,剛出去溜達一圈消完食回來坐下喝茶看報紙的喬老爺子看見監控大屏上的這一幕,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瞧了一眼旁邊的喬樟,說:“這小丫頭還真豁得出去。”

在對待喬樟的事情上,時學謙確實很豁得出去,她到現在還猶記得幾個月前在西雅圖那場火災中自己狂砍桌腿的“壯舉”。

“不行,還得再快一點。”她張開眼望著前方一眼望不見頭的樹叢喃喃自語,生怕萬一喬老先生嫌她去的太慢怎麽辦。又閉上眼一刻不歇的往前走。

喬樟觀察著父親狀似木然漠視的表情和陷入沈思的眼神,知道父親內心深處已然松動了。

喬繕津盯著屏幕又看了半天,站起身來往外走,快踏出門口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對管家交代道:“如果她十點之前能進到這裏,就帶她來見我,再晚……”

他停頓下來想了想。

管家等了一會兒見老爺子沈吟不吱聲,就問一句:“再晚怎麽樣?”

依照喬繕津往日的習慣,晚上十點以後是不再見客的,即使是孩子們來看他也不例外。

喬繕津瞥了一眼喬樟,故意板起面孔,撂下一句:“看我睡沒睡吧。”說完慢悠悠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管家在他身後忍著笑頷首答應了。

等時學謙汗津津的跨過最後一個田埂,翻過最後一道土墻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打眼望去,目之所及的一切,即使在黑蒙蒙的夜裏也足以讓她震驚。

大理石和漢白玉砌成的建築一座座宮殿群一般的漫無邊際的鋪開來,讓人感到仿佛置身恢弘壯麗的盧浮宮,跨過足球場那麽大的一片綠草地,是這片數不清個數的建築群的大門,時學謙沒有貿然就闖進大門瞎找,她擦了擦汗,掏出那張紙條,一邊平緩著呼吸,一邊開始思考起來。

這片廣袤的區域裏大大小小功能不一的別墅少說也有幾十幢,喬繕津和喬樟會在哪一棟裏,她並不知道,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如果她莽撞的進去挨個一間一間的翻找,不用想那也是件極其失禮的事情。

她看著紙條上喬孚釗寫的那行(111),心想這會不會是喬繕津所在地點相對於海邊茅草屋的坐標,亦或是茅草屋相對於喬繕津位置的坐標。

她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畫,發現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找不到對應的位置,缺少的條件不少,根本沒法走。

但喬孚釗不可能一時高興給她寫了個沒用的提示條件,這其中一定還有她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

饑腸轆轆的時學謙拿著紙條想了許久,餓的腦袋有點暈,兩眼把簡簡單單一行數字都快盯穿了也沒看出別的門道來。身上的薄汗很快被冷風吹幹,冷的她手有些哆嗦,絞盡腦汁間,突然大膽的想到另一種可能。

這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一個坐標?

通常來說,一個位置坐標的正確寫法應該是(1,1,1),可是喬孚釗給她寫的紙條上的數字符只是(111),中間沒有逗號。如果擱在別人身上,忘記寫逗號了也許只是一個小失誤,但是對於精通數學的喬孚釗來說,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數學使人周密,一個善長數學的人,對待數學問題一定是細致周密的,即使喬孚釗性情再怎麽玩世不恭,也不會出現這樣最基本的書寫錯誤。時學謙回想起在白天與喬孚釗一起推導證明的經歷,當時喬孚釗的嚴謹令她驚訝,那樣覆雜的推導過程,喬孚釗竟然一次紕漏也沒出過,連推好幾題,全都是一氣呵成。

時學謙心道,這樣的人是不會犯低級書寫錯誤的。那只能說明,喬孚釗給她的這條信息,並不代表一個普通的坐標。那還會是什麽呢?

時學謙在腦海裏搜尋半晌,靈光一現,想起一個很早以前接觸過的概念——倒易空間。

所謂倒易空間,是上個世紀由以為喜愛密碼學的數學家發明出來的一種空間加密方式,後來被廣泛的經常用於物理晶體學的研究,在這裏,人們可以把實際的空間信息通過一個傅立葉變換關系對應到另一個虛擬的假想的空間中去,並且表達方式發生了變化,這就起到了一定的位置坐標加密的作用。

實際空間和倒易空間的對應關系是:倒易空間的一個坐標,代表實際空間中的一個平面或者一個方向,倒易空間中兩點之間的距離,則代表實際空間中兩個平面之間的距離的倒數,並且,倒易空間的面方向和實際空間中的線方向是呈正交關系的(垂直關系)。

最重要的是,為了區分實際空間與虛擬假想的倒易空間,數學家們和晶體學研究者都遵循一個約定俗成的寫法:和晶面指數的表示方法類似,倒易空間的坐標是不帶逗號的!

時學謙越想越覺得可能,想要解開(111)這串數字符背後所代表的實際空間中的含義,需要大量的運算分析。

時學謙覺得自己現在急需一臺計算機,但是很顯然沒有人會跑來給她送計算機,她只能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手算。謝天謝地,她還沒有忘記傅立葉變換的計算規則是什麽。她知道,如果計算順利,她將得到一個方向信息,以及一個距離信息。

有了方向和距離,一切秘密都解開了。

等她用最快的速度解出了這兩個信息後,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乘著月色朝大門口跑去,激動之中不得不把喬家老宅的保護措施佩服的五體投地。

第一層迷宮,第二層奇門八卦陣法,第三層竟然用到倒易空間加密……這到底是哪個神仙想出來的東西啊。如果沒有人指點,想全憑一己之力摸到喬老爺子房間的大門,那可真是難上登天了。

時學謙邁進最外面的大門,沒有人攔她,她一路小跑著路過一棟棟美輪美奐的建築,心裏突突直跳,想著這麽晚了喬樟會不會在那裏等她找到她。

當她估摸著距離和方位站在這整個建築群最核心位置的一幢莊嚴巨大的建築物門前時,心想八成就是此處了。

從剛才路過的建築規模來看,這應該是最恢弘的一座,漢白玉制成的圓頂高聳體態和一根根兩人合抱粗細的石柱子讓人乍一看還以為是美國白宮,但仔細一看又有很大不同,建築的細節設計和門廊穹頂都處處都透出中式的風格,整體看上去非常符合中國古人天圓地方、均衡中庸的美學理念,中西合璧之下,越看越有韻味。

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雜音,連風也吹不到這裏。

空氣裏氤氳著青草的香氣,這是個隔絕一切凡塵瑣事的地方。

時學謙站在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在此時直接進去,管家從側門的門廊一端神出鬼沒般的出現,朝她笑道:“時小姐,你終於來了,喬老先生在他的院子裏等你。”他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道:“不過,這個時間他老人家不一定還會見你。”

借著門前的壁燈,時學謙也看了看自己的表,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瞧著這個來迎接她的人,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這位管家的身上仿佛也沾染著喬宅的氣質,平和,穩重,安詳。

管家帶著她繞過這棟建築,並將她請到這棟建築背後的一座小別墅內,大門一半還開著,隔著另一半鐵門,遠遠望見裏面的路燈還是亮著的,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坐在院中樹下的一把藤椅上看書,身影看起來有些倦了,可還沒有進屋去睡,手邊放著一杯茶。

喬繕津從不曾這樣等人的。

管家微微一笑,轉頭輕聲對時學謙道:“時小姐,你可以進去了。”說罷轉身就走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時學謙靜靜的站在門口,心下有點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姿態走過去才好,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開場白。

就在這時,她看見從院裏的別墅內慢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子,這個春花般美麗的姑娘身上穿了件閑適的白裙,潑墨般的長發披在肩上,手裏端著一柄白瓷茶壺,走到老者跟前彎下腰慢慢的為他續茶水,走動間踏在臺階上的腳步竟一點聲音也沒有,仿佛和這裏的幽靜融為一體。

時學謙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了。

但她又把嗓子眼裏呼之欲出的叫聲咽了回去,這樣靜謐的環境,實在不適合叫出聲,她只有怔在原地看。

那是她的喬樟啊。

時學謙內心激動的就要往裏進,可她剛踏進院門一步卻又縮了回來。

她看到自己腳上都是泥。

她實在不好意思讓自己這雙腳踩在門口亮如明鏡的白石板上。

她的動靜引起了院裏人的註意,喬樟回頭朝院門口望了一眼,明亮的眼睛忽然就躍出一抹喜悅來,差點打了手裏的瓷壺。她朝藤椅上的父親說了句什麽,就朝院門走去。

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跨出院門,拉住時學謙的袖子,“快進來,爸爸等你好久了。”

時學謙的心跳都快從嗓子裏蹦出來了,明明才兩天不見,她卻感覺像兩個月沒見一樣激動。

她朝喬樟笑了笑,跟著喬樟走進院子,喬樟就把大門關上了。

這是時學謙第一次見到喬繕津,也是喬繕津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時學謙。

喬繕津的表情看來很平靜從容,時學謙站在老人跟前卻感到有些局促,她並不是不自信,只是現在的她,衣褲上都粘著泥點子,臉上的汗被風吹幹,連領口都臟臟的,這副樣子,哪裏是第一次見喬樟父親該有的著裝啊。

喬繕津打量了她半天,突然慈祥的笑笑,說:“來了?”

這語氣親切的就像和遠房親戚家的晚輩打招呼一樣。

時學謙有點驚訝的看向喬繕津的眼睛,這完全是她沒想到過的態度。她原以為眼前這個故意刁難她給她設置諸多艱難障礙的老人在見到她的時候一定會拿出最嚴厲苛責的態度,百般挑剔,甚至恨不得把她扔到海裏面去餵鯊魚才對。

時學謙看著喬繕津鷹隼一樣矍鑠的眼睛裏的的確確閃著慈藹的光,仿佛這兩天差點讓她困死在這個島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就好像……他從來不曾做過什麽似的,在這兩天中,兩人之間隱隱的暗中較勁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一筆勾銷了,仿佛從來就不存在過,時學謙這渾身泥土的現狀也與他毫無關系一樣。

這倒讓時學謙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了,她突然覺得面前的老人是何等的精明又可怕。

頓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頷了頷首,禮貌的說:“您好,我是時學謙……久等了。”

喬繕津端茶抿了一口,繼續笑道:“坐吧。”聲音雖然蒼老但仍還是帶了種說不出的懾人之力。

時學謙就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下了。喬樟這時走回來,拿了盞新杯子,給她也倒上一杯熱茶。時學謙擡眼看向喬樟,微微笑了笑,想仔細辨認出她現在的心情,以及這兩天中她的心情。

喬樟的眼下有一點淺淺的黑眼圈,這是沒有休息好的證明,時學謙默默想著,要是自己再快點就好了。

喬繕津把手裏書本當前打開的那頁慢慢看完,才合上書,然後從藤椅上坐起身來,說:“你過來一點,讓我看看你。”

時學謙竟然沒聽見,她腦子裏只反覆思量著喬樟的黑眼圈。

喬樟咬了咬唇,道:“我爸爸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時學謙這才突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可能表現的不好,怔了怔,有點緊張的對喬繕津道:“您……”

喬繕津笑著擺了擺手,表示並不介意。喬樟提醒她道:“你坐近一些就好了,光線暗了爸爸看不清楚。”

時學謙立刻坐近了一點。

老人看了她片刻,說道:“你就是時學謙?”

時學謙點點頭,“是的。”

老人又道:“你知道為什麽我現在還在等你嗎?”

時學謙認真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人笑道:“因為我想看看讓我的女兒魂不守舍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今晚不見到你,我睡不著。你明白嗎?”

時學謙道:“明白了。”

喬繕津慢慢收斂起笑容,他不笑的時候,那雙老鷹似的眼睛盯著任何人都會使人後背發涼。

時學謙的後背開始發涼。

老人道:“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時學謙沈默了半晌,終於道:“是的。”

老人也沈默了半晌,眼睛裏忽然又浮出了笑意,道:“難怪我女兒一直說你是個很老實的人,我看果然是的。”

時學謙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喬樟,喬樟沒有說話。

時學謙垂下眼說:“有時……我也並不太老實的。”

這也是句老實的話。時學謙突然發現在喬繕津面前說老實話是種很好的方法,她也不再那麽緊張了。

喬繕津呵呵的笑了幾聲,微微點頭道:“不錯,不老實的人休想來到這裏,太老實的人也休想找得到這裏來的。”他嘆了口氣,道:“你能兩天之內就到這裏來見到我,總算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

他緩緩對時學謙道:“對於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心裏也有點不滿?”

時學謙想搖頭,卻又沒有搖,有點不好意思的苦笑著說:“有一點點。”

喬繕津問:“你就沒想過回去?船都給你一直備好了的。”

時學謙道:“沒有。”

喬繕津問:“你千辛萬苦的跑進來是為了什麽?”

時學謙看了一眼喬樟,道:“因為,您說要我自己來見您,見到您,就能見到喬樟。”

喬繕津又問:“為什麽非要在這裏見到我女兒呢?明明所有的事對你都不合理,也不公平。”

他說話語速不快卻好像永遠在追問而且絲毫不給人回轉的餘地。

時學謙臉頰有點紅了,但還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我喜歡她,一刻不落的想見到她。”

這本來就是件正大光明的事情,時學謙也就正大光明的說了。這倒讓旁邊的喬樟有些意外,她想不到時學謙第一次見到她父親就能這樣說話,看著時學謙,她心臟不由開始突突的跳。

喬繕津點了點頭,卻更嚴肅的道:“你是不是會永遠喜歡她?即使以後無數次的遇到像這次一樣的情況,不惜一切也會喜歡她?”

時學謙毫不猶豫:“是。”

喬繕津道:“這一生都只喜歡她一個人嗎?”

時學謙道:“是。”

喬繕津道:“不反悔嗎?”

時學謙道:“永不反悔。”

喬繕津的目光越來越咄咄逼人,仿佛能穿透一切,問她最後一個問題:“那你是不是這一生都會永遠都陪著她,替我照顧好她呢?”

這個問題,讓時學謙渾身一震,她只覺得自己腦子裏掀起了滔天巨浪,震的她一陣淩亂的眩暈。

院子裏一片寂靜。

喬樟緊張的看著時學謙和父親,這個時候,時學謙應該說什麽,又能說什麽。

如果時學謙說了父親不滿意的答案,連喬樟也無法想象父親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過了許久,喬繕津的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時學謙,並不打算放過她,緩緩道:“回答我的問題。”

時學謙迎著他的目光,卻始終閉口不言。

喬繕津的眼神越來越暗,沈聲道:“現在你如果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但是……”

就在他這句“但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旁的喬樟就突然出聲道:“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爸爸!”

喬繕津道:“為什麽?”

喬樟道:“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們之間的感情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

喬樟的聲音很堅定。

時學謙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潮濕了,心裏有些鈍鈍的痛。

喬繕津看向女兒,又看向時學謙,追問她道:“是這樣嗎?”

時學謙眼睛一眨,一滴淚便掉出眼眶,摔碎在桌子上,她低下頭,沒有看喬繕津的眼睛,喬樟的插話讓她反應過來這時候該說什麽才行。

“是……”

喬繕津銳利的目光慢慢收斂起來,他似乎放心下來了,又似乎有些累了,他的面上再次浮現出和藹的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時學謙的肩膀,笑道:“好孩子,你要永遠記住你今天答應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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