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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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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宿舍樓門前,你們在做什麽?” Edmund冷淡的眼風掃過唐良瀚黑色的褲子,那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鞋印,顯然是牧佑踢出來的。

牧佑如同打架被老師抓包了一樣,立刻松開唐良瀚的手,尷尬地說:“那個,我在跟同學鬧著玩。”

Edmund瞇著眼睛,斯文的金邊眼鏡擋住他銳利的眸光,他很高,低頭看人的時候有強烈的壓迫感,在蕭索的冬日裏,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令他更加冷峻。

“如果打鬧請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要公司宿舍門口喧嘩。” Edmund說,“另外,從安全角度考慮,無關人員請盡量少出現在公司宿舍。”

“好的。”牧佑飛快地說,“我知道了,boss。”

Edmund離開後,牧佑看著唐良瀚,狐假虎威似的,慢吞吞地說:“聽到他說的了嗎,還不快離開。”

“你不要想趕我走,我之前也來過好幾次都沒有這種事情。”唐良瀚皺眉說,“我們好好談談,要考慮一下未來。”

“那是因為你之前沒遇到他。”牧佑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唐良瀚狐疑地看著牧佑,“他是誰跟我們之間的事情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牧佑嘲弄地笑了,“你不知道嗎,他是集團研發部的部長,是我們教授的好朋友,兩個人無話不談的那種,如果被他知道你的名字,他一定會跟教授寫郵件告狀,說你在公司鬧事。你可以想見教授會怎麽對你,推薦信估計要泡湯了。”

唐良瀚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你不要騙我,別用這種理由哄我走。”

“你愛信不信。”牧佑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已經在教授面前告過我一狀了,我無所畏懼,大不了就是成績不好,但你這麽在乎成績和教授評價的人……”

牧佑冷笑,意味深長地說,“你最好考慮清楚,你我之間那可憐的情分值不值。”

他說完就朝宿舍裏面走。

唐良瀚立刻伸手拉住牧佑。

牧佑用下巴點了點Edmund的方向,“Edmund的辦公室能看到這裏,我勸你老實點。”

唐良瀚死死地拽緊牧佑的手腕,牧佑被拽得很疼。

“放手。”他低聲說,“不放手就踹你。”

唐良瀚呼吸粗重,緩緩放開。

牧佑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半個小時後,唐良瀚從他宿舍樓前離開。

牧佑站在房間裏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冷笑。

原來所謂的一直等,就是在寒風裏等不到半個小時就退縮了。

他當初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他嘆了口氣打開電腦,又開始了郵件之旅。

說好的周末不上班的呢,Edmund那個工作狂怎麽還來了辦公室。

靠,害得他為了表示誠意要現在寫郵件道歉,表示他周末也在勤懇認真的學習查資料。

牧佑去google了好幾篇道歉範文,改了改,自覺感人肺腑,就把郵件發過去了。

發完郵件,他收到唐良瀚新弄來的手機號發的消息:我不會放棄的

牧佑面無表情地把這個手機號也拉黑,覺得很倒胃口。

渣男來實在是很破壞心情的一件事情,牧佑在宿舍裏對著數位板看了半天,一筆無成,幹脆收好東西出去放縱一把。

他要去酒吧。

**

晏行去辦公室拿周五落下的物品,順道查了一下郵件。

他在要關掉郵箱的前一刻收到了一封來自You Mu的郵件。

他隨意掃了一眼擡頭,關掉郵箱,周一再看。

他拿起手機,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通知欄,沒有任何新消息。

小家夥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安靜到晏行都有一絲不習慣。

牧佑坐地鐵去了市中心的酒吧,地鐵上他給行知發消息,因為信號不好,斷斷續續的:今天前男友來找我了

行知:然後呢,你現在怎麽樣?

佑佑:我把他趕跑了

行知:那就好

佑佑:但我還是氣不過,覺得郁悶,今天能趕跑他還是因為遇到了一個瘟神

行知:瘟神?

佑佑: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喜歡告狀的事兒媽,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特別小肚雞-腸,今天遇到了他,我直接跟前男友說,如果他不走對方也要告他的狀

佑佑:於是前男友就走了

行知:……

佑佑:那個鬼見愁居然周末還來上班,害得我周末都要寫道歉郵件來表示誠意

行知:你形容對方的詞匯和花樣都很豐富

晏行隱約覺得,這個情況很眼熟。

但巧合的事情很多,他並沒有多想。

佑佑:害,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大家不都懂嗎?

行知:抱歉,我是混血

佑佑: ( ̄△ ̄;)

佑佑:好吧,那你無法領略語言的藝術了

行知:領略你就好

佑佑:!!!

佑佑:你居然跟我調-情了!快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行知:……?

佑佑:哎,你果然不懂中文字的魅力,這都反應不過來,“上”有雙重含義呀

行知:……不懂

佑佑:好吧,小鮮肉我沒辦法陪你這個老古董,要去酒吧瀟灑了

行知:你一個人?

佑佑:對呀,去喝悶酒難道還要叫別人?我是被教授發配來這邊的,本來就沒幾個朋友,不方便叫

行知:一個人要小心

晏行看著屏幕上的字,猶豫片刻,又說:有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佑佑:(*^-^*)不會有事的,放心

G國B市某出名的酒吧裏,牧佑心痛的看著菜單上的價格,再折合成人-民-幣……

險些當場死亡。

他忍痛點了一杯紮啤,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還是仰頭灌。

紮啤有糧食的香味,入口苦,但喝到最後變成了甜的,牧佑忍不住多喝幾口,感覺頭有點暈。

酒吧裏響起了爵士樂,東歐來的舞娘伴隨著爵士樂起舞。

牧佑看著看著,覺得舞娘的裙子變成了重影。

他手機震動了下,他沒有留意,直到又震動了好幾次他才點開屏幕。

行知:你現在怎麽樣

行知:還好嗎?

行知:喝醉了?

佑佑:沒

佑佑:我確定我很清醒,還能走直線

行知:早點回去

晏行把手機仍在茶幾上,莫名覺得擔心。

他在擔心那位“佑佑”。

這對於他來說幾乎是意見不可思議的,極為放縱的事情。

他居然在擔心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

他重新拿起手機,一一看過他跟那位“佑佑”的聊天。

無數的顏文字,活潑的語言,恰到好處的暧昧挑逗,從不逾越網絡界限的聊天。

他腦海中有一個清晰的形象,充滿朝氣的學生,青澀又靈動,喜歡畫畫,抱著的時候瘦的能摸到肋骨。

他心裏面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想要打破這種界限。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網戀了。

很奇妙的感覺,從前和沈遠天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牽掛過。

牧佑一個人喝悶酒,慢慢的喝的有點迷糊了。

酒吧裏的爵士樂已經換了一種,沒有舞娘跳舞,身邊的聲音很嘈雜,偶爾有服務生端著燒好的豬蹄走過。

他恍恍惚惚的,覺得周圍的吵鬧越來越遠。

他想離開,在雙手撐著桌子試圖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腿軟的像面條一樣。

他是……喝醉了麽。

手機又震動了好幾次,他醉眼惺忪的點開,看到行知又發了好幾條消息——

行知:回去了嗎

行知:怎麽樣

行知:你還好嗎?

佑佑:我好像喝醉了

佑佑:整個人都沒力氣

佑佑:我要在酒吧裏緩緩再走

晏行深吸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問:你在哪家酒吧

牧佑下意識地報出了酒吧的名字。

行知:等我

牧佑神智迷糊的放下手機,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行知的意思是,等他。

行知是要過來找他?

他這要,面基了?!

牧佑清醒了一瞬,但很快又被酒精打敗,大腦一片迷糊,半天沒想明白面基意味著什麽。

他模模糊糊的回想,行知189cm,75kg,身材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側臉也看著英俊瀟灑,要是真發生點什麽,大概也不是他吃虧。

他趴在桌子上,滿腦子漿糊,臉上帶著酒後的緋紅,渾身冒熱氣。

有點熱……

他拉了拉毛衣領子透氣。

晏行來到酒吧裏,婉拒了服務生的引路,目光來回尋找。

孤身一人來酒吧的華人年輕男性,學生氣……

很快,他就在酒吧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半趴在桌子上,只露出滿頭黑發的男生。

整個酒吧裏只有這麽一位獨自坐著的單身華人男性,應該沒錯。

晏行嘗試著低聲喊:“佑佑?”

牧佑聽到一個低沈的男低音在喊他,聲音裏帶著試探和溫柔,努力撐起混沌的神智擡頭。

這個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他視線裏出現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高大男性。

三十歲左右,帶著斯文的金邊眼鏡,眉目英俊冷淡,黑色大衣上的銀色紐扣在酒吧的燈光中閃著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這個人格外眼熟,眼熟到他今天早上還見過。

他一下就被嚇醒了,緊張到幾乎結巴,“b……boss?”

晏行微微瞇起眼睛,拿出手機打開MATCH上的對話框,將兩個人的對話在牧佑面前晃了晃,慢條斯理地問:“佑佑?”

那一瞬間,牧佑覺得自己距離當場去世只差一秒。

作者有話要說:  論一個人的社會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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