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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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牧佑直接關手機睡覺，第二天早上開機才發現一個陌生的號碼給他打了十來個電話，之後又發了幾多條消息，內容多且亂。
從一開始的懇求不分手，訴說荒唐的地下情計劃，說到最後開始指責牧佑，說牧佑像是溫室裏的花朵，一點都不明白外面世界的殘酷，還說什麽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夢想，現在不知道多少人背著伴侶去交友軟件上約炮。
牧佑一眼掃過，刪除短信，連這個號碼也一起拉黑。
他掙紮著從被窩裏爬起來，洗漱過後準備去食堂吃早飯。
他被導師提早發配來BF集團做畢設，現在是一月底二月初，正是G國B市最冷的時節，清透湛藍的天空中，太陽沒有絲毫的熱度，裹著水汽的淩冽寒風呼嘯而過，冷意順著羽絨服鉆到身體裏。
牧佑冷的打了個哆嗦，獨自走去食堂，面對食堂裏硬的硌人的冷面包，忽然有些委屈。
他低低的對食堂工作人員說聲抱歉，直接轉頭離開。
和相處了兩年的男朋友分手，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平靜，到底是他第一次交往，卻碰到了這樣一個人渣。
他不是在為失去渣男委屈，他是在為自己委屈，怎麽就……瞎了眼呢。
等他到實驗室打開郵箱的時候，簡直想哭了。
不知道Edmund跟教授說了什麽，他的Prof.昨晚十二點給他回郵件，嚴厲批評了他，說他犯的不是小錯誤，如果下次再犯，可能會影響畢業設計的成績。
牧佑兩眼一黑，恨不得問候Edmund一百次。
師姐面有菜色的走進實驗室，顫抖著聲音問牧佑：“你，你收到教授的郵件了嗎？”
牧佑生無可戀的點頭。
師姐深吸了一口氣，“教授，教授在郵件裏跟我說，如果不認真研讀文獻不規範實驗步驟，這次的數據就不能用來發paper了。”
牧佑：“……教授也警告了我類似的話，但說的是不能畢業。”
他們兩個互相對視，滿眼悲痛，幾乎要抱頭痛哭。
垃圾Edmund，毀我青春，害我學業。
牧佑詛咒N次，還是迫於畢業警告，老老實實的給教授回郵件道歉，並且開始認真閱讀文獻。
但他基礎知識太差，看了一早上的文獻也沒看得太明白，再加上昨晚的事情，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的。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學姐看他蔫蔫的，關心問：“怎麽了，因為實驗的事情？沒關系的，我們一起看文獻一起研究，再問問同公司的實驗大牛，總能出來結果。”
“不完全是。”牧佑一肚子苦水，忍不住說：“昨晚剛跟唐良瀚分手了。”
“那個渣男？”師姐一早就認為唐良瀚配不上牧佑，“不用難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找一個器大活好的，你很快就能忘了之前那段小插曲。”
牧佑險些被蔬菜湯嗆到，“合適的哪有那麽好找，我們每天窩在實驗室裏，社交圈子又那麽小，我也不喜歡去酒吧……”
“哎。”師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說你來G國兩年多，怎麽都沒有變得open一點，什麽年代了還一定要先走心再走腎，及時行樂不好嗎，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就可以，趁著年輕不爽快一把不多玩玩，虧不虧。”
牧佑被師姐大膽的言論所震驚，沈默片刻，低聲問：“師姐，難道，你……”
“那個，我還沒找到合適的。”師姐輕咳兩聲，“正在找，但就像你說的，我們每天在實驗室太單調，社交圈子實在小的不能再小，不是這個師弟就是那個師兄的，難。”
……原來是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不過我聽說……”師姐的語氣又興奮起來，“有很多人在社交軟件上約，雖然各種靠譜不靠譜的都有，還有很多推銷藥代慈善機構拉捐款什麽的，但也有人順利找到，你可以去試試，我最近打算去試一下。”
牧佑：……？
這確定可以？
**
Edmund，晏行回到家中，看見原本應該搬走的人還留在客廳，沈下臉色，眉骨淩厲，冷冰冰地問：“為什麽還沒走？”
沈遠天眼淚汪汪的看著晏行，“Edmund，拜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我之前真的就是一時糊塗，沒有想過跟他怎麽樣，你原諒我行不行，我保證以後都改，再也不出去亂搞，一下班就回家……”
“抱歉。”晏行臉色冷淡的打斷沈遠天，“我們已經不是情侶關系，我並不想聽你的解釋，請你在半個小時之內離開，不然我會用私闖住處的理由將你驅逐。”
沈遠天倒抽一口冷氣，臉色變得慘白，顫抖著問：“真的，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晏行目光冷漠的掃過沈遠天可憐的表情，摘下平光的金邊眼鏡，燈光下，他深邃的五官線條顯得冰冷又無情，“抱歉，我有感情潔癖，無法容忍伴侶出軌的行為。”
他將黑色的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沒有松開領結，著裝嚴謹的站在門邊，示意沈遠天盡快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清楚再也沒有希望，沈遠天站起來，破罐子破摔一樣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出軌嗎？按理來說你那麽優秀，床上的活也那麽好，還體貼會照顧人，我不應該有別的想法的，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態度根本就不像是談戀愛，我一點戀愛的太甜蜜感都沒有！”
“你那麽無趣，就像是喪失人性的機器，什麽都要按部就班的來，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好不容許出錯，就連DOI的時間都提前規劃好，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誰能忍得了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你！”
“你活該一輩子單身，就算是再交個男朋友你也會被劈腿的！”
沈遠天仿佛想要發洩所有的不滿，“你知道嗎，我在‘MATCH’上找到的人比你有趣多了。”
晏行不發一言，鼻梁挺直，唇線清晰，表情冷漠的仿佛不近人情。
沈遠天發-洩了一通，終於在晏行威脅報警之下離開。
晏行松了松領結，坐在柔軟的沙發裏，扶著額頭，終於感覺到一絲煩悶。
他從不知道，在伴侶眼中，他竟是這麽的無趣。
MATCH……
出於好奇，他打開手機，下載了這款社交軟件。
**
牧佑獨自回到宿舍，晚上八點多畫完線稿發給國內老板過目之後就獨自躺在床上，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從兩個人的世界忽然回到一個人，到底是有些不適應的。
電子寵物狗沒了，一個人覺得寂寞。
牧佑翻來覆去的無聊，想到學姐今天說的社交軟件，幹脆打開app-store，找一個下載。
MATCH是下載量最高的一個軟件，評分很高，他看了一眼界面也覺得幹凈舒服，就點擊下載。
軟件很快就下好，他填寫註冊資料，頭像沒有用真人照片，選擇了自己之前的一張Q版自畫像，輪到交友意向那一欄，他思考片刻，開始填寫——
有意性別：男
有意年齡：22-35
有意性格：成熟穩重
……
系統很快就幫他開啟同城速配。
他打開第一頁速配列表，各色的白人黑人照片中夾雜著調-教道具照片撲面而來，他接受無能。
出國兩年多，他審美偏好依舊是同樣膚色的人，於是直接略過第一頁。
第二頁的內容也差不多，他連翻了三頁，在險些放棄退出軟件的時候，終於看到第四頁上看到一個帶著中文字的名字——
行知
這位行知的頭像和他一樣，也沒有用自己的照片，選了一副素描圖，圖中只有一個側臉，依稀可以看出五官英俊，線條冷硬，氣質相對成熟穩重，資料上顯示行知的年齡是32歲，符合他的初步篩選要求。
他點開對方主頁，發現行知似乎也是剛註冊的，頁面很幹凈，自我介紹也是用中文寫的：尋尋覓覓
頗有詩意。
人在異國他鄉，總是容易對同種語言文化的人有好感，他想給行知點個關註，不想找來找去沒看到關註的地方，反倒是不小心按到了打招呼的選項。
一個“hello”飛快地發了出去。
牧佑想撤回，卻在還沒來得及撤回的時候收到對方的回覆——
“hello”
牧佑拿著屏幕，看到對話框裏兩個相同的“hello”，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兩個同樣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對著屏幕尷尬想回覆的場景。
牧佑打哈哈：抱歉，點錯了，沒想到你也在線
行知很快回：沒事
簡短的聊天看起來像是要到此結束，兩個人的緣分應該如同兩條直線，相交過後就是永遠的分離——
如果牧佑沒有問下一句的話。
也許是深夜寂寞，牧佑鬼使神差的又給行知發了一句：請問你的頭像是自己畫的嗎？
對方頭像裏的那張素描筆鋒淩厲，透著濃厚的個人風格，如果是行知自己畫的，那麽對方的繪畫水平應該很不錯。
行知：是我自己畫的
佑佑：哇，那你的水平應該很厲害，膜拜太太
行知：……太太？
晏行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註冊資料上的性別：男
所以為什麽，他會被對方叫做……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 晏行：……我性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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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的懇求不分手，訴說荒唐的地下情計劃，說到最後開始指責牧佑，說牧佑像是溫室裏的花朵，一點都不明白外面世界的殘酷，還說什麽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夢想，現在不知道多少人背著伴侶去交友軟件上約炮。
牧佑一眼掃過，刪除短信，連這個號碼也一起拉黑。
他掙紮著從被窩裏爬起來，洗漱過後準備去食堂吃早飯。
他被導師提早發配來BF集團做畢設，現在是一月底二月初，正是G國B市最冷的時節，清透湛藍的天空中，太陽沒有絲毫的熱度，裹著水汽的淩冽寒風呼嘯而過，冷意順著羽絨服鉆到身體裏。
牧佑冷的打了個哆嗦，獨自走去食堂，面對食堂裏硬的硌人的冷面包，忽然有些委屈。
他低低的對食堂工作人員說聲抱歉，直接轉頭離開。
和相處了兩年的男朋友分手，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平靜，到底是他第一次交往，卻碰到了這樣一個人渣。
他不是在為失去渣男委屈，他是在為自己委屈，怎麽就……瞎了眼呢。
等他到實驗室打開郵箱的時候，簡直想哭了。
不知道Edmund跟教授說了什麽，他的Prof.昨晚十二點給他回郵件，嚴厲批評了他，說他犯的不是小錯誤，如果下次再犯，可能會影響畢業設計的成績。
牧佑兩眼一黑，恨不得問候Edmund一百次。
師姐面有菜色的走進實驗室，顫抖著聲音問牧佑：“你，你收到教授的郵件了嗎？”
牧佑生無可戀的點頭。
師姐深吸了一口氣，“教授，教授在郵件裏跟我說，如果不認真研讀文獻不規範實驗步驟，這次的數據就不能用來發paper了。”
牧佑：“……教授也警告了我類似的話，但說的是不能畢業。”
他們兩個互相對視，滿眼悲痛，幾乎要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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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佑詛咒N次，還是迫於畢業警告，老老實實的給教授回郵件道歉，並且開始認真閱讀文獻。
但他基礎知識太差，看了一早上的文獻也沒看得太明白，再加上昨晚的事情，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的。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學姐看他蔫蔫的，關心問：“怎麽了，因為實驗的事情？沒關系的，我們一起看文獻一起研究，再問問同公司的實驗大牛，總能出來結果。”
“不完全是。”牧佑一肚子苦水，忍不住說：“昨晚剛跟唐良瀚分手了。”
“那個渣男？”師姐一早就認為唐良瀚配不上牧佑，“不用難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找一個器大活好的，你很快就能忘了之前那段小插曲。”
牧佑險些被蔬菜湯嗆到，“合適的哪有那麽好找，我們每天窩在實驗室裏，社交圈子又那麽小，我也不喜歡去酒吧……”
“哎。”師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說你來G國兩年多，怎麽都沒有變得open一點，什麽年代了還一定要先走心再走腎，及時行樂不好嗎，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就可以，趁著年輕不爽快一把不多玩玩，虧不虧。”
牧佑被師姐大膽的言論所震驚，沈默片刻，低聲問：“師姐，難道，你……”
“那個，我還沒找到合適的。”師姐輕咳兩聲，“正在找，但就像你說的，我們每天在實驗室太單調，社交圈子實在小的不能再小，不是這個師弟就是那個師兄的，難。”
……原來是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不過我聽說……”師姐的語氣又興奮起來，“有很多人在社交軟件上約，雖然各種靠譜不靠譜的都有，還有很多推銷藥代慈善機構拉捐款什麽的，但也有人順利找到，你可以去試試，我最近打算去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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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定可以？
**
Edmund，晏行回到家中，看見原本應該搬走的人還留在客廳，沈下臉色，眉骨淩厲，冷冰冰地問：“為什麽還沒走？”
沈遠天眼淚汪汪的看著晏行，“Edmund，拜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我之前真的就是一時糊塗，沒有想過跟他怎麽樣，你原諒我行不行，我保證以後都改，再也不出去亂搞，一下班就回家……”
“抱歉。”晏行臉色冷淡的打斷沈遠天，“我們已經不是情侶關系，我並不想聽你的解釋，請你在半個小時之內離開，不然我會用私闖住處的理由將你驅逐。”
沈遠天倒抽一口冷氣，臉色變得慘白，顫抖著問：“真的，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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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天仿佛想要發洩所有的不滿，“你知道嗎，我在‘MATCH’上找到的人比你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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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天發-洩了一通，終於在晏行威脅報警之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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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知道，在伴侶眼中，他竟是這麽的無趣。
MATCH……
出於好奇，他打開手機，下載了這款社交軟件。
**
牧佑獨自回到宿舍，晚上八點多畫完線稿發給國內老板過目之後就獨自躺在床上，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從兩個人的世界忽然回到一個人，到底是有些不適應的。
電子寵物狗沒了，一個人覺得寂寞。
牧佑翻來覆去的無聊，想到學姐今天說的社交軟件，幹脆打開app-store，找一個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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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年齡：22-35
有意性格：成熟穩重
……
系統很快就幫他開啟同城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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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兩年多，他審美偏好依舊是同樣膚色的人，於是直接略過第一頁。
第二頁的內容也差不多，他連翻了三頁，在險些放棄退出軟件的時候，終於看到第四頁上看到一個帶著中文字的名字——
行知
這位行知的頭像和他一樣，也沒有用自己的照片，選了一副素描圖，圖中只有一個側臉，依稀可以看出五官英俊，線條冷硬，氣質相對成熟穩重，資料上顯示行知的年齡是32歲，符合他的初步篩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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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異國他鄉，總是容易對同種語言文化的人有好感，他想給行知點個關註，不想找來找去沒看到關註的地方，反倒是不小心按到了打招呼的選項。
一個“hello”飛快地發了出去。
牧佑想撤回，卻在還沒來得及撤回的時候收到對方的回覆——
“hello”
牧佑拿著屏幕，看到對話框裏兩個相同的“hello”，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兩個同樣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對著屏幕尷尬想回覆的場景。
牧佑打哈哈：抱歉，點錯了，沒想到你也在線
行知很快回：沒事
簡短的聊天看起來像是要到此結束，兩個人的緣分應該如同兩條直線，相交過後就是永遠的分離——
如果牧佑沒有問下一句的話。
也許是深夜寂寞，牧佑鬼使神差的又給行知發了一句：請問你的頭像是自己畫的嗎？
對方頭像裏的那張素描筆鋒淩厲，透著濃厚的個人風格，如果是行知自己畫的，那麽對方的繪畫水平應該很不錯。
行知：是我自己畫的
佑佑：哇，那你的水平應該很厲害，膜拜太太
行知：……太太？
晏行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註冊資料上的性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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