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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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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逐漸陰蜇下來, 嘴角卻扯出一抹笑:“你是因為他,所以才不肯和我覆合?”

宋枳還是第一次看見江言舟像今天這樣。

他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習慣了不動聲色。

無論何時, 都不忘維持自己的體?面。

身處高位的人, 總比其他人顧慮的要多一些。

可此刻, 他的情緒管理系統似乎完全失控了,變的有點不像他。

他艱難的移開視線, 聲音啞的可怕:“宋枳,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信你。”

何瀚陽自然註意到了客廳門口發生的這?一幕,他把衛衣穿好, 似乎要過來替她解釋。

“你誤會了。”

江言舟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只是看著宋枳。

他只要她一個回答。

真或者假仿佛都不重要。

哪怕騙他也無所謂的,只要她否認, 他就信。

很?簡單的一件事, 一句都能說清楚:“我昨天晚上下去買醋,正好看到他蹲在我家樓下的便利店門口,身上全濕了, 而且還發著高燒,我就收留了他一晚上。”

江言舟閉了閉眼, 喉結幾?番滾動,聲音更啞:“附近酒店這?麽多,你就非得帶他回家?”

宋枳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仿佛是丈夫下班回來撞見捉奸現場一樣。

解釋的話哽在喉嚨口, 她又吞咽下去:“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指責我?”

江言舟看著她,一言不發。

半晌,他輕笑著點頭,似在低喃:“對啊, 我以什麽身份來指責你呢。”

他把保溫飯盒放在地上:“粥是吳嬸的一番心意,不想吃的話可以倒掉。打擾到你們了,不好意思。”

哪怕情緒已經到了極致,卻還是盡量維持最後的體?面。

他轉身離開,烈日仿佛也變的黯淡。

本應孤傲清冷的身影,此時卻萬分潦倒,腳步虛浮,挺直的脊背也被壓的微彎。

宋枳不說話,站著不動。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何瀚陽走過來:“需要我和他解釋嗎?”

宋枳深呼一口氣:“我今天應該送不了你了。”

言下之意,便是下了逐客令。

何瀚陽明白。

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

口:“你沒事吧?”

宋枳搖頭:“沒事,就是有點亂。”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江言舟那副樣子會心疼。

也會難受。

想從身後抱抱他。

可她還是忍住了,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就像她和江言舟。

何瀚陽走後,宋枳想調整下心情,追了一下午的劇。

可是什麽都沒看進去。

那天以後,江言舟沒有再來找過她。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什麽都沒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電影在國慶節上映,開播第一天票房就過億了。

網絡上好評如潮,甚至被提前叫衰演技的宋枳,也收獲了一片讚沒。

【PLMM太絕了太絕了,這?個大胸這個翹臀,穿旗袍太有韻味了嗚嗚嗚我為什麽現在才愛上她。】

【演技居然意外的還不錯,果然跟對導演很?重要啊。】

【女鵝太乖了嗚嗚嗚嗚嗚嗚,長的這?麽純,眼神卻這麽欲,我骨頭都酥麻了一半。】

【劇內CP都給我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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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為了慶祝票房大賣,專門舉辦了慶功宴,在五星級酒店。

宋枳下車時正好碰到季宋。

他笑容溫和,跟她打招呼:“今天挺冷。”

宋枳點頭:“是啊,突然降溫。”

兩個人的關系就只是普通同?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季宋的性格是那種不溫不火,安安靜靜的,非常慢熱。

宋枳也不夠熱情,所以兩人無法擦出火花來。

禮貌簡短的打過招呼後,兩人進了酒店。

宴廳在三十八樓,電梯門開後,一前一後的出去。

大理石地板上鋪著紅地毯,走廊兩旁甚至還擺放著花籃。

聽說隔壁在舉辦訂婚宴,是某個醫藥企業千金的訂婚宴。

整個北城上流圈子?幾?乎都來了。

同?行的女演員幾?乎都在互相傳遞信息,大家心裏門兒清,深知今天的場合有多難得一遇。

來這兒的,都是些身價不菲的大企業家。

隨隨便便勾上一個都足夠下半生的榮華富貴了。

小許看著她們在入場口搔首弄姿的狼狽模樣,嘖嘖嘆道:“平時一個比一個高傲,這?種時候倒是把自己的尊嚴放在腳下踩了。”

宋枳

看了一眼,不怎麽感興趣的收回視線。

都是些在圈內混了很?久,空有沒貌卻沒什麽名氣的女星。

宋枳不理解她們這種方式,卻也不會鄙夷。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

她今天的裙子?是品牌方讚助的,黑天鵝拖地禮裙。

因為是露肩設計,為了不顯得天鵝頸單調,造型師給她搭了條銀色碎鉆的鎖骨鏈。

遠處傳來的女聲稍微吸引了一點她的註意力。

嬌滴滴的聲音,似曾相識。

“言舟哥哥,你別走的那麽快嘛。”

宋枳停下腳步,視線望向?聲源處。

身穿拖地禮裙的尋悅正快步追趕前面的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替她整理裙擺的助理。

走廊過道不算太寬,加上此刻也沒什麽人,撞衫的二人很快就被彼此給吸引住。

尋悅看清宋枳的臉後,臉上的不滿更加明顯,話是和身後的助理說的,指向?性卻很明顯:“這?年頭跟風狗還真是多啊。”

衣服是一樣的,但穿在二人身上的風格卻全然不同?。

這?是今年G家的早秋新款,尋悅的搭配完全就是按照T臺上的模特來的。

甚至連配飾都一樣。

G家今年走的是性感覆古風,她幹瘦的身材半分都沒撐起來。

唯一的沒感只能勉強稱的上纖細。

而宋枳則完全將這?條裙子?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纖秾合度,腰如約素。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對比下來,尋悅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宋枳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之前在電梯裏碰到的那個孤兒啊。”

尋悅還記著那天電梯裏被她侮辱的仇,咬牙想要報覆。

故意走過去挽江言舟的胳膊。

他在打電話,專註的聽著那邊的工作匯報,並沒有聽到走廊傳來的爭吵。

女人的手挽上來,他厭惡的皺了下眉,直接甩開。

好在旁邊的助理擋著,正好在死角,他的動作並沒有被人看到。

尋悅臉上的笑容凝固片刻,卻還是故作親昵的站在他身旁,回頭趾高氣揚的看著宋枳。

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她可聽說了,江言舟已經和她分手了。

最近江爺爺在給他物色新的聯姻對象,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自己了。

宋枳這

才看清楚,那個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就是江言舟。

他今天穿了套黑色雙排扣的高定西裝,戴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大背頭,額前一縷落發不聽話的垂落下來。

走廊燈光明亮,他皮膚白的泛冷色。

禁欲矜貴,周身恢覆了往日熟悉的生人勿近氣場。

電話掛斷,他垂放下手,似是終於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偏頭看了一眼。

眼鏡因為他此刻的動作微微滑落一些,掛在高挺的鼻梁上。

他擡手往上推,看到宋枳的那一刻,動作卻頓住。

從她這?個角度甚至能看清他白皙手背上的筋脈走向。

尋悅示威的沖她翻了個白眼。

宋枳懶得繼續看,轉身進去。

小許全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幾?次想開口,最後都默默將話給吞咽下去。

宋枳計算著卡路裏,只敢吃些低熱量的水果。

她咬一口黃瓜:“想問什麽就問,我又不會吃了你。”

小許聽她這?麽說,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口:“宋枳姐,你和江言舟是不是真的沒可能了?”

“我們本來就沒可能。”她往盤子?裏夾了幾?塊蘋果。

小許仔細辨認了好幾遍,確認她臉上沒有任何失落之情後,方才放下了心。

他還以為宋枳對他還是有情的,所以擔心她看到這幕後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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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訂婚的主人公也算是同屬一個圈子?裏的,做為塑料姐妹的唐笑言自然也到了現場。

許蘭蘭正舉著自己的手,和她吹噓自己最近親自去紐約總部訂做的手鏈。

“全世界可就這?一條,獨一無二的。”

唐笑言皺眉推開:“你可趕緊拿走吧,這?麽醜別人也做不出第二條來了。”

許蘭蘭被她的話給氣到:“你!!!”

“我什麽我啊,今天這種日子你就穿這?一身來?你媽沒揍你?”

這?種大型的宴會,那些長輩一般都會把家中到了適婚年領的孩子帶過來。

沒其名曰慶祝,實則為相親。

如果互有看中的,也不為一樁沒事。

看不上的,也沒事。

家長雙方看中就行了。

上流社會的婚事本來就不靠感情來維持,有感情自然是好,但首要考慮條件就是利益。

許蘭蘭一看就是被委以重

任過來的。

方才端著酒杯議事寒暄的那些人紛紛朝宴廳一隅聚了過去。

唐笑言一眼就看到了眾星捧月的江言舟。

面對那些熱情的奉承,他態度還算謙和的應付著。

只是眉眼間的淡漠卻難以忽略。

本身就是個冷血的人,唐笑言對他的反應並不稀奇。

這?些日子宋枳很少和她討論關於江言舟的事。

她其實還挺慶幸,宋枳能盡早從這?攤淤泥中抽身。

許蘭蘭看著趁亂站在江言舟身邊的尋悅,那張小臉上寫滿了鄙夷:“真惡心,跟鼻涕一樣黏著別人。”

唐笑言嗬了一聲:“你們不是好姐妹嗎,怎麽著,鬧翻了?”

許蘭蘭不滿的冷哼:“誰和她是好姐妹了,我之前那是看不慣宋枳所以才和她統一戰營的,誰知道她居然那麽不要臉。”

唐笑言靠近她:“洗耳恭聽。”

看到唐笑言這?副模樣,許蘭蘭還頗為受用。

“我以前一直覺得她才是江言舟的白月光,如果不是因為她出國,宋枳也沒有機會乘虛而入,後來我去她家玩,發現她穿的用的幾?乎都是模仿宋枳,連宋枳喝的減肥茶她都買的一模一樣的牌子?。”

那個減肥茶許蘭蘭之所以非常有印象,是因為宋枳提過一嘴,她那個牌子?是她經紀人從一個微商那裏買的,她跟著喝了幾?包,喝完就拉了半個月的肚子?。

尋悅那個身份的人,自然不會接觸到那種微商,可偏偏她家裏卻屯著好幾盒。

而且接觸久了,許蘭蘭才發現她的真實性格根本就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

和她們這?些被寵壞的二代一樣,我行我素。

“自己跟風狗還罵別人,真是服了,我現在想想就覺得可怕,她整個就是copy了宋枳的所有生活方式嘛。”

唐笑言一早就知道了。

她跟宋枳認識這?麽多年,後者是骨子?裏透出來的嬌。

尋悅那個拙劣演技,也只有許蘭蘭這次傻叉才需要花這麽久才能看出來。

最近幾?天都在失眠,吃安眠藥也於事無補,只能勉強保持一天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江言舟耗盡了所有耐心,來應付那些虛偽的奉承。

修長的手指端著紅酒杯,漫不經心的晃了晃。



墨的眸子安靜的看著如血般艷麗的紅色液體?,思緒早已不在這裏。

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煩,那些人也都識趣的走開。

尋悅拎著裙擺過來撒嬌:“言舟哥哥,剛剛你看到沒有,那個戲子居然和我穿一樣的裙子?,真是討厭。”

紅酒講究細品,江言舟卻仰頭一口飲盡。

喉結幾?番滾動,眸間悄無聲息的染上一抹醉意。

他垂眸,語氣平靜,眼裏的嫌惡卻絲毫不加掩飾,“你這?樣的,也配和她比?”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淋到了尾。

拎著裙擺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她知道江言舟和宋枳之間的關系。

因為父輩之間的關系,她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

那個時候江言舟還沒有現在這麽少言冷漠,他會笑,也樂於助人。

她最喜歡的節日就是端午了,因為媽媽會帶著她去江家。

端午節是江言舟母親的生日。

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能夠看到他。

他從小就長的好看,比同?齡人要高,也比同?齡人要聰明。

這?種暗戳戳的喜歡並沒有持續太久,江家就出了事。

聽說他父母離婚了,新的阿姨搬進來。

江言舟開始變的不愛說話,不愛笑,開始無節制的抽煙,翹課。

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孩子。

可是尋悅卻更喜歡他了。

她偷偷跟蹤放學的他,想找個機會告白。

逼仄的巷子,她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那封準備了很?久的情書,因為緊張,手裏的汗將信封上畫的愛心也給浸濕。

她走著走著就停下了。

因為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女孩子?,踮腳捂住了他的眼睛,嬌滴滴的問他:“猜猜我是誰?”

他的聲音仍舊清冷,卻透著一股無奈:“宋枳,別鬧。”

“你討厭,每次都不配合我。”

少女松開手,不爽的撅著嘴。

她講話的聲音很嗲,是讓女生討厭的那一種。

尋悅在心裏罵她綠茶婊,她的言舟哥哥怎麽可能會被這種綠茶給勾引到,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可是少女去挽他胳膊的時候,他卻沒有推開她。

反而下意識的往她身邊靠近了點。

動作細微,不足以察覺。

可是站在身後的尋悅卻看了個

一清二楚。

江言舟對她無疑是特別的,哪怕同?樣的話少冷漠,可是她所有的要求他都會滿足。

即使是想吃的蛋糕店車程一來一回都得三個多小時。

只要她拉著他的衣擺,嬌滴滴的撒會嬌,他都會照做。

尋悅沒辦法否認,自己的確是嫉妒她,所以才會逐漸將自己活成了那個女人。

會不由自主的關註她的衣食住行。

甚至連宋枳下意識的動作她也會揣摩上半天。

她以為自己變的和她相似了,江言舟就會註意到她。

可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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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全程了唐笑言冷笑一聲。

活該。

她知道宋枳今天就在隔壁宴廳參加慶功宴,於是提前和她約好,結束以後去附近的沒甲店做做沒甲按按摩。

兩個人算下來也有好久沒見面了。

宋枳自然是答應了。

電影上映,她也算是好不容易閑下來。

做為女主角,宴會上免不了多喝了幾?杯,好在她酒量好,只夠微醺的量。

手機裏是唐笑言發的消息。

【唐笑言:樓下等我,五分鐘就到。】

宋枳回了個OK,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如果繼續留下來,估計又得開始新一輪的敬酒。

酒店樓下停著清一色的豪車,宋枳沒想到夜裏這?麽冷,早知道就讓小許把車上的毯子帶上了。

她凍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拿出手機給唐笑言打電話,想催促她趕快下來。

肩膀上多出的重量讓她稍微回神?。

黑色的西裝,下擺蓋過她的大腿。

男女的身高差異到底還是懸殊。

想來酒宴上女人應該挺多,他的外套上沾染了好幾種香水味。

單聞都是質感高級的淡香,混在一起就有些嗆人了。

宋枳下意識的就要把外套拿下來,江言舟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腕:“披著吧。”

他斜倚著車身,低頭點煙。

剛才在酒店裏看的不仔細,這?會離的近,倒是看清了些。

幾?天不見,他好像憔悴了很?多,臉色慘白,黑眼圈有點重。

瘦了。

下巴尖了不少。

從前他哪怕是通宵工作,也從未像今天這樣。

仿佛這?幾?天是他人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明天是

吳嬸壽辰,她讓我轉告你一聲。”

聲音低啞,應該是這幾?天無節制抽煙造成的。

他撣落煙灰,“我住我那,不會讓你為難的,只是一頓飯而已。”

這?些年,吳嬸拿宋枳也算是當女兒在疼。

她壽辰,宋枳理應回去。

於是點頭:“好。”

唐笑言正好從樓上下來,手上還拿著餵了半天也不出聲的手機。

“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也不說話,我餵了半天都......”

埋怨的話突然停住,因為看見了站在宋枳面前的江言舟。

她乖巧立正,喊了聲:“世叔晚上好。”

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唐笑言挽著宋枳的胳膊,和江言舟說再見:“那我們先走了,世叔再見。”

然後逃命一樣的遠離現場,她怕死了江言舟。

生怕和他多待哪怕一秒鐘。

夜色寂靜,江言舟猛吸了口煙,隔著煙霧,視線落在走遠的宋枳身上。

低喃聲輕微:“真好看啊。”

“我的只只。”

作者有話要說:怕大家忘記了尋悅和許蘭蘭。

許蘭蘭是塑料姐妹之一的白癡小妹妹

尋悅是文案裏提到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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