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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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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停在右側的包廂門口,把門打開。

獨立的閣樓,院子裏還有假山和噴泉。

水流聲輕緩,染著春日的夜色,淡薄的涼意中又透著一股清新。

裏面的人不算多,男人們談事,圍繞的話題宋枳不感興趣。

她粗略的掃了一眼,最能直觀代表他們身份的,大概就是手腕上價值□□位數的手表了。

蔣因口中難得一見的大佬,卻都是些江言舟從來不放在眼裏的人。

他這個人,利益至上。

很多時候宋枳都在想,他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因為她身上也有他想要的東西。

後來她就想明白了。

他想要的,是她的身體,年輕漂亮的肉/體,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沒辦法抗拒的了。

哪怕是姓江,哪怕他是江言舟。

宋枳罵他冷血其實也不是沒有依據的。

在轉來一中的第二個月裏,江言舟和宋落似乎成了朋友。

用宋枳的話就是臭味相投。

一個性子冷淡,一個脾氣暴躁。

怪人總是吸引怪人。

宋枳第二次遇到江言舟,是在家裏。

她剛洗完澡,穿著吊帶睡裙從浴室裏出來,楚腰纖細,秾纖合度。

剛吹幹的頭發隨意的綁了個丸子頭,深邃的鎖骨隨著她低頭時,淺覆著陰影。

江言舟正好從旁邊的房間裏出來,見到她了,也沒有任何詫異。

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一向淡漠的眼底像是藤蔓環繞,有什麽東西悄然攀爬進去,一點一點的紮根。

宋枳先是楞了一秒,似乎沒想到兩人會在這裏見面。

然後大方的和他打招呼:“你好呀。”

笑容明媚恣意。

江言舟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移回她的臉上。

宋落手上拿著剛找出來的籃球:“這他媽是科比簽名過的,有錢都買不到的,我當時......”

他炫耀的話說了一半,看到宋枳時,眉頭皺的很深。

也不管自己手上的籃球了,脫下自己的外套就沖過來,蓋在她身上:“你他媽怎麽不幹脆裸/體出來算了。”

宋枳不爽的去拽他的外套:“一股汗臭味。”

宋落動作粗暴的把她往她房間裏推:“行了

行了,你趕緊滾回房間去吧。”

雖然他和江言舟是朋友,但他不止一次提醒宋枳:“你以後離他遠一點。”

宋枳不解:“為什麽,他不是你朋友嗎。”

“我們都是男人,他那個眼神我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

宋落張了張嘴,剛準備開口,然後眉頭一皺:“平時學習也沒見你這麽上心,滾回去寫作業去吧弱智,別他媽到時候又哭著求我幫你寫,我真他媽不想承認我有個這麽弱智的妹妹,你把研究化妝品的一半心思放在學習上都不至於回回考試都是倒數了。”

因為他的話,宋枳一直以為江言舟是對自己有意思的。

全校女生的暗戀對象,居然喜歡自己。

這讓她的優越感越發膨脹。

直到某次體育課跑步,她不小心被人絆倒,膝蓋著地,摔出去好遠。

醫務室裏,校醫剛給她包紮完傷口。

她聽到江言舟的聲音,他應該是感冒了,過來買藥。

宋枳跛著腳起身,把簾子拉開,想和他打聲招呼。

校醫正在裏面給他拿藥,江言舟站在櫃臺旁等,身後的動靜讓他回頭看了一眼。

少女一只腳懸空,站在那裏。

運動褲拉至膝蓋上方,圍了好幾圈的紗布,讓她纖細的腿看上去笨重了不少。

他也只是淡掃了一眼,校醫拿著感冒藥出來。

他道過謝,拿藥離開。

哪怕是對她沒意思,看到朋友的妹妹受傷,普通人也和會問候一句。

可他什麽也沒有。

像在看陌生人一樣。

思緒逐漸從遙遠的記憶中拉回來。

對面那個禿頂一直往這邊看,眼神肆意的在宋枳臉上游走。

可能是嫌光看還不過癮,他幹脆拿著酒杯起身,走到宋枳身旁,說要敬她一杯。

小姑娘哪怕是穿著普通的衛衣,身上都有股撩人的勁。

她略微挑眉,輕笑著婉拒:“不好意思,我剛吃過了頭孢。”

拒絕的不留一絲餘地,偏偏還把別人堵的無話可說。

蔣因心裏憋著笑,她就是喜歡宋枳這股勁勁的脾氣,看著嬌氣好欺負,其實全身都是刺,冷不丁就紮的你滿手血。

在她這兒吃了癟,禿頂男也沒再繼續自討沒趣了,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上,和那些為了資源賣力討好他的小模特們親親抱抱。

女人嘛,他只要想要,什麽時候都不缺,犯不著去為難一個小姑娘。

宋枳聞著總覺得這包廂裏有股中老年男人身上的味,難聞的很。

積年累月的煙臭混著酒氣。

很奇怪,江言舟明明也抽煙,可他身上卻從未有過這種味道。

就像是大雨過後的湖面,那股極淡的清新氣息,混著初春長出嫩芽的草地。

比任何人造香水都更加容易讓人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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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足飯飽過後,那股味道似乎越發濃郁了,宋枳實在有些待不下去。

她站起身,和蔣因說了聲:“我出去透下氣。”

蔣因點頭:“行。”

靠著這個簡陋的借口終於離開那個讓人覺得呼吸不順的地方。

宋枳發現自己的顏控真的越來越嚴重了,整天看著江言舟那張臉,審沒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

納涼亭離這兒近,偶爾會有人過來抽煙。

宋枳才剛過去,借著墻上木雕做的古燈,她看見已經有人站在那裏了,嘴邊一抹橘色的火光。

應該是在抽煙。

她也沒想去細看到底是誰,見有人在這了,便準備走。

熟悉的慵懶聲線,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宋枳?”

似曾相識。

宋枳疑惑,轉身。

男人走近了些,正好是燈光能照到的地方,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依舊那雙永遠也睜不太開的惺忪睡眼。

“何瀚陽?”

她楞了幾秒,似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他,“你怎麽在這?”

“俱樂部聚餐。”他掐滅煙,走下臺階,“你呢。”

她言簡意駭:“有個飯局。”

何瀚陽點了點頭,視線突然定格在了她身上的衛衣。

宋枳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居然跟何瀚陽穿了同一款。

不過她是淺灰色,何瀚陽的是黑色。

他拿著煙盒的那只手蹭了蹭額頭:“挺巧。”

是挺巧的。

宋枳看他手上煙盒的名字,和江言舟抽的是同一款。

他煙癮不重,偶爾心情煩躁不爽時會抽一根,抑或是,在洩欲之後。

她其實一直挺好奇,那麽嗆人的味道,怎麽會有人喜歡。

她小聲嘀咕一句:“真不知道煙有什麽好抽的。”

何瀚陽聽到她的話,動作微頓。

他略微擡眸,遞給她一根:“試試?”

宋枳沒接,正準備拒絕。

他笑了一下:“好奇就嘗試,不喜歡就扔掉,人活著不就是圖個痛快嘛。”

宋枳覺得他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與其一直這麽好奇下去,還不如自己嘗試一下。

她伸手去接,紅唇輕咬。

夜裏有風,何瀚陽拿出打火機替她點火,因為身高差異,他略微低頭,手攏在她唇邊。

火光舔上煙尾,宋枳吸了一口,感覺喉嚨像是被人用力的掐住,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捂著嘴咳嗽,何瀚陽替她把煙掐滅:“既然滿足了好奇心,以後就別嘗試了。”

她一邊咳一邊質疑:“這麽難受,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喜歡。”

“這個煙太烈,一般的人都會受不了。”

看來何瀚陽和江言舟性格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居然也有相似的地方。

倒是罕見。

她出來也挺久了,擔心再不回去的話,蔣因該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正好何瀚陽也要回去,兩人順路,便一起過去了。

宋枳得知,這次俱樂部聚餐,何瀚陽原本是不打算來的。

不過因為他昨天直播的時候罵人,被管理把直播間給封了,經理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所以這次態度堅定的讓他也過來。

說是俱樂部聚餐,其實就是他的□□大會。

宋枳不太理解:“封個直播間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脾氣?”

何瀚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可能因為,這是我這個月第五次被封直播了吧。”

“你這個月播了多少次?”

他面色無改:“五次。”

好吧,被罵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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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似乎不是很好,風很大,包廂裏也沒開暖氣。

可季出顏還是覺得自己緊張的手心有點出汗。

今天的機會是經紀人輾轉找了好多關系才弄來的,甚至連集團老總都被請出面。

來之前經紀人反覆提醒她:“他們談正經事的時候你別插嘴,那些人的身份眼界,什麽女人沒見過,你得展現出自己的優勢,讓他們對你感興趣。你要記住,那裏面的人,隨便勾搭上一個都夠你一生無憂的了。”

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打滾這麽多年,從

一個小小的練習生成為如今的頂流,季出顏的野心比任何人都要大。

要想一直常青,她就得有個強有力的靠山。

而這個靠山,放眼整個北城,也只有這個包廂裏的人才能滿足條件。

大多都帶了女伴,卻也不對拒絕其他女人的示好。

相比之下,江言舟倒像是個另類。

桌上擺的洋酒度數很高,他酒量算不上太好,中規中矩,這會已經略有醉意。

指骨抵著剩了一半的酒杯,眼睫半闔。

白皙修長的脖頸,幾道鮮紅的抓痕仍舊明顯,自下顎延伸,隱入襯衣領口。

明眼人都知道這抓痕是怎麽來的,卻只敢在心裏好奇。

上流圈子也分階層,知道江言舟金屋藏嬌的人,並不多。

眾人只知這為位年少有為的繼承者,是如今北城最不能得罪的人。

自他進來到現在,便一直都是沈默少言,眼神也淡。

年紀看著不大,周身氣場卻讓人莫名敬畏。

那幾個有名的紈絝二代都得放低了姿態和他講話。

他會應答,卻也只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季出顏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煩,若不是有良好的教養壓迫著他的本性,從來這兒的第二分鐘起,他便起身走人了。

這樣的人,危險,卻又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看他拿出煙盒,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坐到他身旁。

將打火機點燃,貼心的遞到他面前。

男人動作頓住,垂眸淡掃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沒有任何溫度。

不知怎的,季出顏被這個眼神嚇到,哆嗦著將手收回來。

他不言語,抖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然後推開椅子起身,出了包廂。

季出顏看到他遺落在桌上的手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拉近距離的機會。

她拿著手機,急忙跟了出去。

包廂裏的人互相對視一笑,眼神暧昧。

“看來江言舟今天可以好好開開葷了。”

“人家說不定天天在家開葷呢,看他脖子上那個抓痕,嘖嘖嘖,當時的場面得有多激烈啊。”

這裏是中餐廳,裝修也是中式古典。

走廊兩邊甚至還有卷簾,燈光不算太亮,被外圍的紙擋了一圈後,就只剩下那麽一點微弱的光亮了。

服務員端著酒水從他們身旁過去,宋枳和何瀚陽停下腳步,讓他們先過。

直到走廊寂靜。

何瀚陽的包廂就在隔壁,宋枳剛要開口,視線往旁偏移。

過堂風將燈籠吹的晃動,本就微弱的光亮,徹底匿在黑暗中。

應該是燭火熄滅了。

男人倚在暗處,他也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了。

幽暗深邃的眼神落在他們的衣服上。

相同的款式,相同的圖案,不同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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