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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唐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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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成功和展家少爺展夢白混熟,並且得到清醒過來的展家老爺展化雨認可的陸小鳳再次回到隔壁西門吹雪的宅院時,他拜托的江凝紫已經和蕭飛雨坐上了前往唐門的馬車。

“真就這麽走了?”趕馬車的江凝紫回頭看蕭飛雨,她正掀著窗簾望向早就沒影的杭州城城門。

雖然難以理解蕭家覆雜的關系,但江凝紫能看得出來,蕭飛雨是真的關心她的三阿姨,蕭三夫人。

在蕭飛雨和江凝紫離開的那天,蕭三夫人還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從帝王谷趕往杭州城的這段時間,沒有得到絲毫治療,又沒有得到充足休息的她,生命力已所剩無幾。

為她診治後,蘇櫻表示:若不是遇見她,蕭三夫人也就這幾天了。

所以說蕭三夫人真的是個非常幸運的女子。

在臨死前遇見了能救她命的蘇櫻,並且有權力調運帝王谷所有資源的谷主蕭王孫也趕到了杭州,有他們兩個人在,除非蕭三夫人一心尋死,否則就是無常在側,也無法勾走魂魄。

江凝紫本以為,以蕭飛雨對蕭三夫人的在意,她一定會留在蕭府,照顧蕭三夫人至康覆。沒想到在出發那天,她還是看到了帝王谷特制的馬車停在城外,裏面坐著整裝待發的蕭飛雨。

此行沒有勞師動眾帶很多人,只有江凝紫和蕭飛雨兩人,以及一輛馬車,兩匹健馬。

馬車一路向西,直奔蜀地。

江凝紫一直在轅座坐著,見蕭飛雨久久不語,才有此一問。

“有我爹爹在,三阿姨不會有事的。”明明見到了兩位親人,蕭飛雨興致卻不高,反倒有些落寞。

蕭三夫人基本上就沒清醒過,一直靜靜地躺在床上,這份安靜與她在帝王谷生活的十幾年別無二致。區別只是那時她能動能說話,現在不能。

帝王谷谷主蕭王孫總是克制且專註地在屋中守護,沒有半分僭越。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但他就是能讓所有人感覺他們都是多餘的。

侍從們習慣將自己隱藏,但蕭飛雨呆了兩日就受不了了。原來,她記憶中溫馨的四人相處,沒了母親,她便是多餘。

蕭三夫人的昏迷,讓蕭飛雨記憶中的父親也跟著沈睡,變成了一個永恒寂寞的男子。

正年輕且尚未動過心的蕭飛雨無法理解作為帝王谷谷主的寂寞,但她可以逃離這無邊的寂靜,前往廣闊明媚的天地。

所以她坐在這裏,坐在江凝紫正在趕的馬車上。

“我以為你會希望她醒過來的時候,你就在她身邊呢。”這是江凝紫和蘇櫻共同以為的。

正是因為蕭飛雨對蕭三夫人真切的感情,才讓蘇櫻決定留在杭州,全心救治蕭三夫人。

“那你以為錯了,”蕭飛雨掀開擋風的門簾,從後面抱住江凝紫,頭倚在她不甚寬廣的肩上,“我對她沒那麽重要。”

默默地趴了許久,她又加了一句,“我對誰都沒那麽重要。”

發現自己在父親這裏存在感基本為零的蕭飛雨,當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記憶中的溫馨場景。

十六歲的她再回看這些畫面,才發現幼年的記憶欺騙了她,或者說,幼年的她根本沒看懂長輩之間的種種覆雜。

原來母親去三阿姨住處並非是她們關系很好,而是父親只為加她一人避嫌。

而愛慕父親的母親為了能多見父親幾面,心甘情願做父親為了能光明正大和三阿姨見面時的工具人。

母親心裏都是父親,父親心裏都是三阿姨,三阿姨心裏是她的前夫和兒子。沒有人心裏都是她。

江凝紫不想騙蕭飛雨,也說不出肉麻兮兮的話安慰她。

空出一只手,輕撫著蕭飛雨的頭,她道:“你對我和櫻兒來說都很重要。但只有你對你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這個世上,總有人會突然離開,只有自己是和自己同時降生,同時離開。

這是在經歷過無數次分別後,江凝紫才明白的道理。

或許現在一句“你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承諾,是最能安慰蕭飛雨的,但這是假話,江凝紫不願意說。

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始終是自己。這讓她擁有無邊的、始終向前的勇氣。

江凝紫沒有說好聽的話來安慰自己,蕭飛雨有一瞬間是失落的。但就是這麽誠懇直言的姑娘,才是她認識的江凝紫。

吸了吸鼻子,蕭飛雨摟緊江凝紫,“我會努力愛自己,做自己最重要的人。”

江凝紫拍了拍蕭飛雨的頭,她覺得蕭飛雨在此刻有了些不一樣,但她又說不清她發生了什麽變化。

蜀地有唐門這一歷經朝代變革,經百年風霜不倒的門派,自形成一派繁華景象。

馬車停在成都城門口,江凝紫仰頭望向高聳的城墻,心中無限感慨。

蜀地多山路,若不是帝王谷所制馬車質量極好,怕也難以撐得住她們這般長途跋涉。

“好好休整一番,我們再前往唐門。”江凝紫對走下馬車的蕭飛雨說道。

本想著尋一處客棧住下,沒成想帝王谷在此處也有宅院,她們自然不必在另找住處。

休整一番,梳洗幹凈且換了身衣裳的江凝紫和蕭飛雨便出現在了街上。

江凝紫的臉上依舊帶著易容,蕭飛雨依舊穿著男裝。

只不過隨著江凝紫一路上的不斷練習,她的易容也越發貼合她自己容貌,若非此中高手,自是難以辨其真容。

蕭飛雨見她時常練習,也跟著學了一手。倒是沒改變她的容貌,只是稍稍遮掩了她女性的特征,在外人眼中,她已然是個翩翩少年郎。

這一男一女舉止親密地逛街,尋常人自然會以為他們是情侶關系。這無疑為她們的旅途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她們一個容顏普通,一個英俊瀟灑,總有人會因此投下扼腕的目光。

“飛雨,你吸引的姑娘越來越多了。”江凝紫再次收到迎面走來的一位姑娘的瞪視,什麽都不能做的她,只能對著蕭飛雨調侃一番。

蕭飛雨轉了一圈煙管,輕挑江凝紫的下巴,道:“知道小爺搶手,你還不抓緊些。不如今晚……嘿嘿……”

她的話音未落,就見一穿著火紅裙裝的女子直直向她撞來。

路上蕭飛雨不是第一次遇見有女子向她投懷送抱,她雖喜穿男裝,卻沒有日日做新郎的打算。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屢屢發生,她在外面和江凝紫常做親密之舉。誰能想,這樣還有人沖過來?

“姑娘……”蕭飛雨閃身欲躲,誰料這姑娘似也有武功,竟跟著她動作貼了上來,讓她逃脫不得。

“你這般熱情,我卻是受用不得。”不能真的動手,蕭飛雨只能用言語勸說。

“誰熱情了!”紅衣女子面色一寒,和江凝紫的易容同樣平平無奇的臉上怒氣沖沖,伸手欲扇。

蕭飛雨哪肯接她一掌,雙腳飛速點地,向後退去。

女子見此手勢未收,只手腕一轉,變招向蕭飛雨面部攻去。

就在此時,本在一旁看戲的江凝紫捉住女子快若虛影的手腕,“這位姑娘,下毒就過分了吧。”

原來,這紅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時藏了個細小鐵筒,筒蓋已被她撥開,詭異的氣味悠悠然然從裏面傳出。

“子午毒砂……”江凝紫認出這是唐門一種極為歹毒的毒藥,一旦沾染,迅速滲入肌理,癢、酸、麻、痛,各種古怪感受俱全,讓人忍無可忍。

此毒可解,但絕大多數人忍不到解毒的時候。

何況此毒即便解了,和毒藥接觸過的皮膚也是坑坑窪窪,被腐蝕過的形貌永遠無法改變。午夜被人撞見,猶如惡鬼臨世,甚是嚇人。

“對,就是子午毒砂,”紅衣女子驕傲地揚起下巴,“你還不快放開我。”

“不行。”江凝紫重重捏了一下紅衣女子的手腕,鐵筒倏地落入她手中。

“你這是做什麽?”紅衣女子揉著被捏痛的手腕,瞪著江凝紫,“她冒犯我,調戲你,你武功不差,應當與我聯手教訓這個登徒子!”

原來,紅衣女子是見蕭飛雨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和自己一樣容貌普通的江凝紫舉止親密,以為她們這般容顏的女子也能尋得真情,便站在一旁多看兩眼。

誰知仔細一瞧,卻見蕭飛雨眼中並無情意,江凝紫臉上還隱隱有不耐和無語。

聯想自身,紅衣女子怒氣鬥生,她本就是極為肆意的性子,出手毫無顧忌,直接狠招。

見蕭飛雨逐步踏入她預定的位置,本想讓她狠狠吃個教訓的紅衣女子沒料到竟是本應和她站在一頭的江凝紫出手阻攔。

偏偏江凝紫武功高出她許多,她無力掙脫束縛,只能任她收走自己的子午毒砂。

“登徒子?”蕭飛雨走上前,不解地問,“你在說我?”

紅衣女子怒視她,若不是她自知打不過江凝紫,現在已再次對蕭飛雨動手。

“你想錯了,她沒有調戲我。”江凝紫替蕭飛雨解釋。

只是蕭飛雨之前的動作確實容易引人誤會,江凝紫知道她沒這心思,紅衣女子卻是不知情的。她雖下手狠毒,究其原因,本是好意。

並不打算暴露蕭飛雨是女子的身份,江凝紫思考許久,只得對紅衣女子撒謊,“她是我哥哥,剛才她只是在開玩笑。”

江凝紫的話在紅衣女子這裏勝過蕭飛雨的千百句解釋。江凝紫這樣說,她便信了,看向蕭飛雨的目光也變得緩和,但還是嘟囔一句,“有時候親哥哥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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