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六十六章番外

關燈
第六十六章 番外

在杜墨洳離開前,何瑾給了他最後的答覆,也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君勿候,瑾之決心已定。”請忘了我,因為我在等候另一個人。杜墨洳的話讓何瑾感動,也讓她覺悟,沒有期限的等待讓何瑾害怕,但已決心要改變要珍惜眼前,那還有何可懼怕的。愛情並不廉價,正因為愛情的昂貴,她才需要付出一切去等候。

對於杜墨洳,何瑾唯有用一聲“謝”去囊括所有。

如果在前世她就與杜墨洳坦誠心意,何瑾知曉自己眼下心中所裝的人一定不會是紀羲禾,如果前世她就知曉了杜墨洳的心意,她不會在瞧見紀子萱站在杜墨洳身邊後選擇退讓。

何瑾是膽小的,因為害怕自己一廂情願而疏遠了杜墨洳,但正是因這膽小的退縮,她遇見了一直不給她留後退的餘地,強勢向她逼近的紀羲禾。杜墨洳的言語叫何瑾明白,繼而膽小下去,只會令她失去她所愛之人,這比無期限的等待更加令其惶恐不安。

雪景消融,枯枝抽新芽,又是一年過。何瑾已有四年未有見過紀羲禾了,原本以為等候的日子是難熬的,但這幾年過來,卻是平平淡淡寧靜閑暇的,何瑾非但不覺得難熬,這平靜的生活反而是她所向往的。

這幾年裏發生了許多事兒,何婷與王桂的店鋪生意興隆已連開了五家茶鋪,何曉蓉的癔癥已鮮少再犯,陸韻之的身子骨比數年前還要好,而陸榮軒也長成了翩翩俊美的小書生,陸彥官運暢通,國公府中又添新丁,舅母慕容氏幾月前給陸榮軒生了個弟弟。

國公府中的幾個丫鬟中,璇魚已初為人母,而妙珠幾個也待嫁閨中了。

何瑾尋常除了去王桂那處探望何筱何婷,就是呆在國公府中同陸榮軒打趣逗樂,或是與其外祖對弈品茗,小日子過得悠閑自在,偶爾她還從府外撿來些趣事聽聽。

大耳朵老百姓最喜聽的就是宮中秘事,而何瑾所謂的趣事大多都是老百姓們說道的宮中密聞。

紀羲禾成為大琝太子已有數年,其外貌俊美無儔,府中卻無一妾室,就連丫鬟都無一人,庖廚中掌勺的廚子擦鍋洗碗都是一個個的大老爺們,太子府中年歲大的滿臉皺褶老娘們沒有,年紀輕的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更是找不出一個。琝啟帝幾度欲下旨賜婚於太子司空宸署,都給其周旋了去。自古美女配英雄,當朝太子身邊硬是找不出個雌的,這可不叫琝啟帝捉急,叫老百姓們有熱鬧可瞧。

因而,太子實乃斷袖,不愛佳人愛才子的說法便傳了出來。

偶爾有人提及太子那被休了的妻子,何瑾,道太子仍對其餘情未了,都被前一說法所否定而後淹沒。何瑾雖說數年未見紀羲禾,但他的名字卻是從未從她耳邊消失過。

太子拒婚南尚書家的大小姐,外邦公主對當朝太子一見傾心卻遭無情漠視,太子殿下同其近衛攜手游湖,太子與新晉狀元關系甚密,等等言說不絕於耳。

何瑾起初聽完頷首笑笑,而話聽多了,她幾乎有些信以為真了,甚至有次妙珠將紀羲禾與新晉狀元的事同何瑾說道時,何瑾下意識的反問,為何不是其近衛?

話出口,妙珠楞神,何瑾也是微微一楞,而後兩人皆是開懷大笑。

這處人而笑得開心,紀羲禾聽暗衛吞吐地告知了此事後,頓是沈下了一張臉,想及何瑾燦爛的笑靨後,他又不覺無奈苦笑。只道他這處相思入骨,那人卻是沒心沒肺。

話說將休書交與何瑾的那一刻,紀羲禾便是後悔了,他知曉何瑾的脾性,屬烏龜的一碰就縮腦袋,但他還是存了一抹期許,他期望何瑾能為自己放手一搏大膽守候一次。

紀羲禾貫來霸道,已經嘗試過失去的滋味,要他再如前世一般就此放手難於登天,面上雖是允諾何瑾放她離開,但紀羲禾壓根沒有這樣打算過,因為他從未想過要用何瑾去換取那不值一錢的皇位。

就是何瑾再度鉆進了龜殼裏,他也不會放棄。紀羲禾不忍心讓何瑾受到傷害,但他卻有時間與信心用行動將那只膽小的小龜真真正正的擁入懷中。

數月後,宮中再度傳出消息,這消息依舊同那身世坎坷離奇的當朝太子有關。

那個能文善武,宛若璧人的太子爺,瘋了!宮中正準備著將其送去德古寺祈福靜養呢。聞言,老百姓們面面相視,好好一人怎的就瘋了呢?

答曰,被狗咬了。這番解釋非宮中所出,而為三皇子司空文禮府中的家丁傳出的小道消息。

某日夜裏,三皇子府中的家丁只聞那個埋首書理,鮮少大聲說話的主子,突然在書房裏大喝:“恨甚,恨甚,猶如惡犬矣!”翌日,太子司空宸署要離宮的消息便傳了出來,那愛出風頭的家丁一聯系起自家主子昨夜的話,立馬就“明白”了,太子是被狗咬了,太醫不治出宮尋醫了!

那糊塗老百姓聽了糊塗話,見人就道,太子被狗咬瘋了,要去德古寺祈福治病了!

家丁誤傳,叫太子蒙上了“不白之冤”。如欲知真相還要回首那夜,三皇子說道之言——恨甚,恨甚,猶如惡犬矣!

可惡至極,可惡至極,就如同咬人的惡犬一般!

此話何解?這當問惹得司空文禮說這話的罪魁禍首——紀羲禾。

紀羲禾在向琝啟帝道清其生母乃柳氏而非元德皇後後,依然能安穩的走出皇宮,全因其這數年來積攢下的足以左右朝堂撼動大琝萬裏山河的勢力,而三皇子對其如此氣惱的原因只有一個,紀羲禾離開,三皇子為長子,就必定要替其傳承宗廟。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三皇子司空文禮都是一原朝堂志向山野之人,前世若非他親眼見司空覲逼宮弒父,而誓言要為父報仇奪回皇位,他決然不會與紀羲禾聯手行事,最終成為大琝一帝。

今生,司空文禮本可圓前世之夢當一逍遙王爺,但經紀羲禾這一攪和,他再度夢碎於心,貫來斯文從未大聲說話的司空文禮會一反常態大罵紀羲禾,正是因其信錯了他的大皇兄。

這些年來司空文禮與紀羲禾交好,紀羲禾時常與其講道朝堂之事,司空文禮起初避諱,然後有心為紀羲禾分憂才勉為其難參與其中,卻不知這竟是紀羲禾將麻煩事甩手於他的前兆。

如此叫他能不憤恨委屈嗎?夏日將近,夏蟬唧唧。那府外傳聞去了德古寺祈福修養的太子爺卻出現在了函香山上一處宅院裏。

那是紀羲禾幼時的故居。何瑾立於窗前,望遠處雲繞山間。腳步聲漸近,她回首笑望那已“封魔”如玉兒郎。

紀羲禾眸中盛滿激動難耐的笑意,日思夜想之人近在咫尺,數載的時間讓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再思念叫囂。紀羲禾此時是無比的慶幸自己前世因了無生趣喝下了那帶走何瑾性命的毒藥,若非如此,他也無法即刻重生再次遇見這朝思暮想之人。何瑾噙笑走近,紀羲禾聲帶微顫,道出一聲:“夫人……”

休書十年前就已被記錄在案,何瑾早已不是紀羲禾的妻子,紀羲禾這聲輕喚是允諾更是期盼,他要以真正的姿態重新迎娶自己心尖上的人兒,而現在,他需要的只是那人的頷首應允。

何瑾略略皺眉,似在思慮,這叫紀羲禾心中不禁慌亂,想要將那人擁進懷中不許她再猶豫不決。

如是想著,紀羲禾便如是做了。緩緩只見,何瑾從紀羲禾的懷中揚首調皮的一笑,“夫人?瘋子的夫人為何人?”

話音未落,紀羲禾便是一吻落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瘋子的瘋子的夫人為何人?

瘋婦是也。

“夫人,”轉瞬已近一年過去,何瑾在榻上昏昏欲睡,紀羲禾把玩起她的一縷垂發,柔聲在她耳邊低語,“夫人,該起了……”

何瑾皺起眉頭,扭過頭,又睡了去。瞧著那人不搭理的模樣,紀羲禾又好氣又好笑,壞心思地湊得更緊了些,他紅唇薄瓣在何瑾露出衣裳的頸脖間暧昧輕撫,“夫人,你可是在邀請為夫同塌而眠?”

女子睡得香甜,亦是不理。

春陽艷艷,院子裏花香滿溢。枝頭玄鳥啁啾,轉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甚是可愛,突然屋內傳出一聲大喝,嚇得鳥兒們砉地飛遠,驚得院子裏正在擰水的豆黃掉了手中的濕帕子。

“紀羲禾!”

何瑾面色酡紅,剪水雙眸狠瞪遣人,那廝卻是笑得坦然自若,輕笑道:“夫人醒了?”

何瑾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不去瞧那讓人惱火的俊臉。

緩緩,只聞熟悉的氣息咻咻的撲打在頸脖上,暖意伴著不言而喻的誘惑之意如同一雙柔滑細膩的修長雙手在何瑾肌膚上摩挲著,“夫人這般,可是還想繼續方才未做完之事?”

以往何瑾面子薄,紀羲禾三言兩語就能逗得她雙頰升溫,滿面緋紅。

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何瑾微閉雙眸,心中一轉,扭頭視向紀羲禾。

突如其來的動作叫紀羲禾有些驚詫,何瑾而後的動作更是叫紀羲禾楞了神。

女子水唇主動迎來,覆在了紀羲禾的薄唇上,但只是輕輕巧巧的蜻蜓點水,還未等紀羲禾回神,何瑾就早已跳離。給人占了便宜自然就要占回來,紀羲禾一把就抓回了那點火之徒,何瑾也不是個善茬,給紀羲禾擒住手腕後,立即就翻開了嗓門:“豆黃!該梳洗了!”

豆黃實誠,聽小姐呼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兒就往房間裏去。

紀羲禾未想到何瑾會來這招,瞧懷中人笑得狡黠,他只得另使法子了。

紀羲禾媚眼如絲,比那黑白無常更會勾人心魂,叫人心甘情願地入了他的魔。

何瑾仿若被眼前人軟化了意志一般,眼中浮上了一層猶豫。

見此,紀羲禾唇角不覺揚得高了些,他正要揚聲退下正在朝著這處走來的豆黃,卻是一個不留神叫何瑾溜出了懷中,再細瞧去,何瑾眼中一片清明,早已尋不見方才的猶豫之色,何瑾笑得得意,推開房門打不出去,留紀羲禾在屋內哭笑不得。

貫會拿捏別人的紀羲禾,此次卻是給她人調戲了一番。

真可謂是一物降一物。春光千裏,山野小鎮雖不如帝京繁華,卻是有著帝京無法比擬的好風光。

每逢佳節,兩人便回帝京,尋常便是四處游玩這大好山河。

入夜,小鎮上不同往日,點起了萬家燈火。是花燈節至,每家每戶的姑娘書生們都提著燈籠上街尋找良緣來了。

紀羲禾將何瑾護在懷中,不讓擠著不讓磕著,更是不讓那有心之徒瞧著。

紀羲禾不知在何瑾瞧來他才是那該被拿張布緞包裹的嚴嚴實實,藏在懷中不叫人窺視之人。

那張美艷無儔臉的臉,勾去了可不止是情竇初開的姑娘家家的心魂,躲在暗處的何瑾可是瞧得清楚,不少男兒郎因回首顧盼紀羲禾的美顏而撞上了潭邊柳樹的。

何瑾輕哼一聲,揚首離開了紀羲禾的懷抱,果不其然,眾人並沒有因為何瑾的動作而轉移視線,而是一直盯著紀羲禾白皙細膩的側顏瞧。何瑾有些郁結有些賭氣地離開,同路邊那個唯一沒有盯著紀羲禾瞧的男童蹲在了一起。

男童長得張圓嘟嘟的小臉,頭上長發揪成一簇,像有簇小草長在頭頂一半,隨風晃悠。

男孩被小販手中的冰糖葫蘆吸引了註意力,時不時地抹去唇角口水,癡心地瞧著那連成串裹著糖衣的紅山楂。何瑾同他一同瞧著,不知為何她肚子裏的饞蟲也因那紅彤彤的酸酸甜甜的果子鬧騰起來。

“你也想吃呀?”瞧著不知不覺咽口水的何瑾,小男孩仿若尋找到小夥伴一般高興,他指著那紮滿冰糖葫蘆的稻草樁子,“是啥,俺不知道人有啥好看的,都瞧著那處,這處都沒人來!”

沒錢買冰糖葫蘆的孩子,最是期盼有人來買一串,瞧著別人吃也能叫他滿足。但人們都聚去了別處,這叫孩童不明白也氣惱。何瑾明白小孩的心思,朝男孩一笑,她站起身來,“別人不來買,姐姐買給你吃!”

何瑾剛要拿銀子,卻見人搶先一步。但見一襲玄衣給了那小販銀錠銀子,買下了所有糖葫蘆,欣喜不已的小販連那插葫蘆的樁子都一連給了那人。

“夫人,”紀羲禾話落,旁聽的姑娘家們芳心碎地,傷心離開,那些個盯著紀羲禾瞧的男子們也幡然醒悟,不再被這雌雄莫辯的臉所迷惑。

何瑾蹲回原處,不去瞧那人,他身邊的男孩卻站了起來,湊到紀羲禾那處,眼巴巴地瞧著他手中的冰糖葫蘆。

紀羲禾給了男孩一串,男孩忙道謝而後打開咬了下去,吃得嘴邊一圈糖衣。

何瑾咕嚕咽下唾液,明明已經吃飽了,她卻破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那紅果子吃進肚子裏。

咦?這是怎麽了?何瑾突然感到奇怪起來。

紀羲禾貫來小心眼,拿著一串在何瑾眼前轉悠卻是不給她。

見何瑾瞪著自己他愈發笑得像只狡詐的狐貍。

好不容易將糖葫蘆得到手,何瑾正吃得滿足,卻不覺進了那狐貍的包圍圈。

狐貍輕啄一口,將女子小嘴上的糖衣吞進了肚子裏。

何瑾未回神,那男童卻是捂眼大叫起來:“姐姐要懷胖娃娃咯!姐姐要懷胖娃娃咯!”

童言有趣,何瑾剛想笑,笑意到唇邊卻成了一陣幹嘔。

狐貍的眼中頓是變得明亮,照亮了秀美山光喚醒了淩波深潭,一把扶住何瑾,紀羲禾將糖葫蘆都給了男孩,高興得男童拿著糖葫蘆邊跑邊喊:“姐姐要懷胖娃娃咯!姐姐要懷胖娃娃咯!”

聲傳長街,惹得何瑾雙頰嫣紅。

回府後,郎中問脈。

但見那老郎中撫著長胡子道:“夫人,有喜了。”

數月之後,一男嬰呱呱落地。

又是半月過去,一只狐貍半敞著褻衣,溜上了何瑾床榻。

何瑾睡意朦朧,但聞一媚聲從耳邊傳來,“夫人,為夫還想要個女娃娃……”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