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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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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安雲菱與何晏黎攪和在了一起,於此,何瑾有些道不出的怪異。

眼下安雲菱需要爭風吃醋的人不是何婉,而變成了安氏,雖然並不與何瑾的計劃有所沖突,但她終究是有些不舒坦的。

何晏黎是紀羲禾遣人請來院子裏的,道是紀廣居有話叫紀羲禾轉述於其,故而何晏黎便急急忙忙趕來了,而安雲菱此時恰恰被得了何瑾吩咐的妙珠放了進來,如此,兩個不搭邊的便湊在了一間屋裏。

何晏黎吃了安雲菱帶來的糕點,安雲菱想攔也張不了嘴,想逃,房門卻已給鎖上,等完事後,安氏“正巧”得到風聲,說是何瑾去了何婷那處,紀羲禾一人在院子裏,便帶了何婉來了這處,安氏原想是將紀羲禾同何婉牽在一處,卻不想推開那扇已經卸下鎖的房門,瞧見的卻是那般不堪的景色。

安雲菱比安氏年輕,比安氏美貌,床榻上那事兒更比安氏要大膽。何晏黎食髓知味,安雲菱也就破罐子破摔,從了這老男人。成了何瑾暫且還未證明的姨娘。

除了這事兒,何瑾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那間汙穢至極的屋子她更是不想靠近,只吩咐了幾人盯著這處,當日何瑾與紀羲禾便離了這處直徑去了國公府。

夜已深,且皆以用過晚膳,到了國公府寒暄了幾句,將今日之事一筆帶過,何瑾便同紀羲禾去了自己的院子,沐浴洗漱了去。

紀羲禾換上褻衣進到裏屋時,何瑾還坐在梳妝桌前望著銅鏡出神。

屋外香花埋沒在夜色之中,卻隱匿不住滿院的旖旎花香。

今日之事大大出乎了何瑾的預料,不僅是安雲菱同何晏黎,更是她對紀羲禾的心思。

何瑾回想起她站在房外將裏屋之人當做紀羲禾時那瞬間的煩亂心緒,極其的相似,與她知曉杜墨洳心中另有她人時的感覺極其相似,只不過要更加強烈些許。

看著銅鏡中逐漸朝自己走近的紀羲禾,何瑾回首朝他那張含著輕柔笑意的臉望去,直盯盯地瞧著,仿若在探究些什麽。

今日在房門前何瑾臉上的神色,紀羲禾看得清楚,絲毫沒有遺漏,瞧見何瑾臉上摻雜著失落的憤怒,紀羲禾心中狂喜不已,但眼下何瑾這般不明所以的神色又叫紀羲禾不覺有些慌亂起來。

何瑾起身朝紀羲禾大步走去,目光專註的瞧著那張在燭光下或明或暗的臉,何瑾的手從紀羲禾臉上撫過,她的食指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劃出一道淺痕,就在紀羲禾又驚又喜之時,她喃喃出聲“若是,這裏又道碗大的疤,若是你長得醜陋不堪,會怎般?”

會怎般?何瑾問自己,前世她傾心於眼前人,不是因其外貌俊逸美艷而是她將紀羲禾當做了逃離過往的唯一途徑,她依賴紀羲禾。而今何瑾瞧明白了,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但她為何還會像今日這般因紀羲禾而心神不寧?是喜愛,不,是殘留的習慣,還有天性中的虛榮。

何瑾迷離的目光漸漸便得清明,今日之人若是杜墨洳,她定也會這般急怒,妒火中燒的,是的,何瑾再度肯定了心中所思,這與情愛無關,這是不甘這是虛榮。

何瑾也無法否認自己是動搖了的,至少紀羲禾的那些話叫她不知不覺地認真聽進了耳裏,若紀羲禾長得不是這般俊美,他不曾對自己表達心意,那就算今日屋中之人真是他,何瑾也不會這般心有不甘,這樣心有憤恨委屈了。

想清,何瑾回神,瞧著自己落在膚如白玉般的臉上的手指,她頓時羞惱的收回了手,俄而,卻又釋然的笑了開。

“公子,你無須叫我諒解你。”在何府時紀羲禾道歉的話語,回蕩在何瑾耳邊,她淺淺笑道:“因為我早已那般做了。”

紀羲禾心中大喜,何瑾地聲音再度幽幽傳來:“今日之事也算我將前世的恩怨一筆劃清了,又何來的原諒一說,”

紀羲禾心中漸冷,視著何瑾目色幽深。

何瑾卻似無察,她今兒個便要將話說明白,“公子所言之事,非我不信,只是這人間世事無常,變幻萬千,又有誰能忠於本心一層不變的呢?”

何瑾俯身一拜,而後揚首目色真誠且伴著些無奈,“這禮是瑾之行給日後大琝皇帝的,伴君左右非瑾之不願,實乃瑾之不敢。”

紀羲禾目色沈沈,聲音略有嘶啞,“你難道就不能再信我一回?”

何瑾垂眸,“公子此言差矣,要人信之,必要先定自心,瑾之問公子,兒女私情與江山萬裏公子作何取舍?”

紀羲禾瞧著前人有千言萬語藏於心中,何瑾淺嘆:“重活一世,瑾之誓言逍遙處世,那紅墻高瓦,便是瑾之一世逍遙的斷頭臺,公子硬要如此嗎?”

“我若選前者呢?”紀羲禾沈聲道。

何瑾蹙眉,“那邊要犧牲國公府一門,瑾之萬不會那般行事的。”

紀羲禾笑開,“我若能兩全其美呢?”

何瑾定定瞧著紀羲禾,緩緩道:“公子如有此大才,便要專心對付眼前之事才是,怎能分不清主次?傲氣分心只會功敗垂成,說一番空話罷了。”

只是瞧著何瑾,紀羲禾不言語,空氣膠著,久久何瑾嘆氣:“若公子實乃真心,瑾之定不會不為所動。”

這話不僅是說於紀羲禾聽得,何瑾更是說於自己聽的。

紀羲禾眸光微閃,笑色浮現眼中,淺淺,他只道了一個“好”字。

幾日後,安雲菱進了何府,真真成了何瑾的小姨娘。這事兒氣得安氏不知摔了多少她平日裏喜愛的器物,暗中咒罵了何晏黎多少遍,但最終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大方賢惠的模樣,笑著與安雲菱想稱道,待何晏黎依舊是那般低眉順眼的模樣。安氏心中對安雲菱那賤蹄子是又恨又懼,唯恐她將自己的事兒抖落了出來,一壁想著要如何封了安雲菱的嘴,一壁又猶豫要不要將這事告知紀廣居,雖然難免會惹惱紀廣居遭他嫌棄,但也可就此鏟除了那賤蹄子一了百了。安氏正是躊躇不決,安雲菱那處卻早已定下心思。

何瑾這個小姨娘可沒辜負何瑾的“厚望”,行禮的晚上,安雲菱便給何晏黎唱了半宿的家鄉小調。那鄉音繞得何晏黎迷迷糊糊地,行房之時,安雲菱也有意提及這小調,引得何晏黎將話茬往那處去,言語雖有些敷衍,但也恰如安雲菱的意思,順勢提及了家鄉旬州。

晚上何晏黎一心品嘗這年輕姑娘的新鮮味兒,哪有心思深究其他的,早上從情/欲中清醒了頭腦,何晏黎才想起昨日安雲菱話語中的不對之處。

旬州?丞相的家鄉可在通州,何晏黎記得自己曾詢問安氏其家鄉在何地,安氏說是在通州,與紀廣居是遠戚。但安雲菱與安氏是親戚,也應與紀廣居是遠戚,那她所言的故裏怎會是旬州呢?

何晏黎思慮便了會兒,便沒再多想只想是自己昨日忘性聽岔了話,回憶起那具精致的白凈的身子,何晏黎有不覺起了貪心,卻因趕著早朝,只想著入夜後來趕來享受一番。

這般想著,何晏黎急急提了提褲子由安雲菱服侍著穿戴好後就趕了出去。

下朝時,何晏黎不覺又想起了夜裏頭安雲菱說的話,他不覺尋了一同僚問了去,何晏黎問得隱匿,那同僚卻是無察,只告知何晏黎丞相是永州人。

何晏黎這可奇了怪了,不是旬州不是通州?竟是永州的?

何晏黎皺眉問去:“可別唬我,丞相是那通州的,何來的永州之說?”

那同僚擺擺手,道:“你有所不知,丞相是通州的舉子,但本族卻是在永州。”

這下何晏黎是傻了眼,本族在永州,那安氏便是說了謊,正如昨夜聽到的那般,安氏是旬州人,說是通州是知曉了紀廣居明面上的故裏才給自己說道,哄了他來的。

何晏黎大怒,但又疑惑起來,他曾有同紀廣居提及安氏,那時紀廣居默允了此事,堂堂一丞相,何來的緣由要幫一無關緊要的婦人掩飾,何晏黎眸色暗了暗,將此事放在了心底。

何瑾道紀羲禾主次不清,真真是錯怪了紀羲禾,他從未掉以輕心忘記正事兒,何晏黎那處剛起了疑心方下手去查,就“好運氣”地查到了安氏的老熟人,知曉了安氏曾為人外室之事。至於是何人外室,紀羲禾特意沒叫那人講明了,饒是何晏黎知曉了這些,也應猜得出個八九分來。明白這這些個彎彎道道,氣得何晏黎吹胡子瞪眼,想休了安氏,卻又不能像休掉徐氏那賤婦一般輕易。

何晏黎以為紀廣居想叫何婉嫁進丞相府也是因為紀廣居仍不忘舊情,若是他此時對安氏動手,紀廣居必定饒不了他,如此想著何晏黎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暫且忍下這怨氣,每日去尋了那新進的姨娘小安氏,一壁沈浸於那嬌軀裏,一壁想去投靠了六皇子,將何婉嫁與其,不讓紀廣居如意且同司空覲一並對付紀廣居。何晏黎發誓他忍下這一時,日後定要拆了那丞相府,親手宰了那老匹夫給自己出這口惡氣!

何晏黎瞧穿了安氏與紀廣居的關系,卻是萬萬沒想到何婉竟然是紀廣居的女兒,紀廣居有意將何婉嫁與紀羲禾,在外瞧來,紀羲禾便是紀廣居所出,哪有叫女兒嫁與兒子亂了綱常的,如此一來,何晏黎也就沒將此事懷疑到何婉身上。

何晏黎這處不清楚始末,賢妃那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都明宮內,賢妃儀態端莊華貴地坐於大殿之上,司空覲在其右。

賢妃讀完秦南召帶進宮的信函,冷冷一笑,隨後將信函遞與了司空覲,道:“覲兒且讀了罷。”

司空覲雙手接下信函,專心讀去,但見驚愕之意陡然浮現在他臉上,再往下瞧,他雙目怒瞪,拿著信紙的手都怒急而顫。

“母妃!這可是真的?”司空覲大惱。

賢妃淺淺頷首,不驚不擾。

“紀羲禾真乃大皇兄?何婉又實乃紀廣居那老匹夫所出!?”司空覲頓時只覺自己給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虧自己一心想娶何婉,當紀羲禾與其只是一廂情願,哪知一廂情願受人利用的竟是自己!

比之司空覲,賢妃處變不驚,對今日之事賢妃早有所料,自打懷疑起紀羲禾的身份起,賢妃就盯上了何婉,疑心紀廣居為何偏要為何婉這表裏不一口蜜腹劍的丫頭嫁與紀羲禾,深入一查,便查處了究竟。

賢妃秦南召能查出這些是理所當然,卻不知紀廣居行事謹慎,哪會留下這些能叫人查了去的證據,這全是紀羲禾暗中布下的。秦南召不比何晏黎好糊弄,紀羲禾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紀羲禾先給出假消息,讓秦南召有所覺察,在引了他查到了“真相”,如此反覆數月才終使秦南召認定這事,呈進了宮中,賢妃依賴秦府,她的本事也是建立在家族強大的基礎上的,對於秦南召的消息,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知曉紀羲禾乃大皇子,司空覲立馬急了起來,他瞧著賢妃比劃了個手勢,眼中狠意頓現,聲色陰冷:“先下手為強!”

“胡鬧!”賢妃正色大喝,司空覲急急道:“母妃!再等就來不及了!難道要眼見著大皇兄被接回宮奪了我的太子之位嗎?”

賢妃只覺自己這兒子怎變得這般蠢鈍,即使紀羲禾進了宮他也是個無依無靠的,紀廣居狼子野心哪會真心幫他,且那還是他能進宮的後話。

賢妃瞧著自己兒子搖首道:“一個出生不明的野種,也能叫你亂了分寸,你日後還能成甚大器!”

司空覲聽這話中有話,漸漸撫平心緒,行禮道:“兒臣愚昧,請母妃明示。”

賢妃緩緩吸氣,瞇眼瞧著司空覲道:“這世上本就無大皇子這人。”

元德皇後在世時,賢妃只是後宮一小小妃嬪,但由於家族勢力她在宮中也有不少眼線,元德皇後分娩那日賢妃就在其宮中遣了探子,那日皇後誕下的明明是一公主,次日便成了小皇子,這偷龍轉鳳的事兒一下就給賢妃看了清楚,且她特意去查了紀廣居那日的動向,知曉紀廣居收買了那婆子,遣了數個丫鬟進宮,那些個丫鬟進宮是紀廣居親送,出宮是也是紀廣居去接的,如此才蒙混過關,叫那些得了好處的守衛沒有挨個檢查清楚。

當年賢妃品銜尚低,高發這是便是好處了其離皇後之位只有一步之遙的妃子,便尚且瞞下了此事,只待日後一並揭發,但不久後,小皇子便流落去了民間,元德皇後也駕鶴西去了,賢妃便是忍下了此事,未有發作,如今老天開眼,丟了的把柄有自己找了回來,她不好生利用可對不住這大好機會。

賢妃並未打算將偷龍換鳳的事兒講道出去牽連自己,讓琝啟帝治自己一個知情不報之罪,她只當未有紀廣居偷換皇子這事兒,只道他是尋了一假娃娃冒名頂替真正大皇子。

賢妃篤定紀羲禾就是當年被紀廣居換進宮中的大皇子,只是借宮亂之際,紀廣居又將其帶了出去,以達成自己的野心,不然怎會這巧又找到個有同樣胎記的男娃?

賢妃所料無錯,紀羲禾就是當年的孩子,紀廣居借宮亂將他帶出宮後將紀羲禾又放回了他生母旁,暗中使人監視其,待他長大些許後才將紀羲禾帶進丞相府的。

反正都是假的,滴血驗親必定血液不會相容,任紀廣居怎樣說,任那胎記怎樣真都是無用。

聽完賢妃的話,司空覲豁然舒眉,對賢妃愈發敬重,行了大禮,又道了些真心話,一改先前的慌亂之色,氣勢滿滿地離開了。

司空覲剛回自己宮殿,就有奴才趕來向他稟報,“主子,杜公子那處有動向了。”

司空覲挑眉,他對杜墨洳仍未死心,他誓言將杜墨洳納入旗下,就必定要做到。

“怎了?”司空覲問道。

小太監,答道:“杜公子有意去丞相府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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