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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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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改

在將月樓,何瑾終是未見著紀羲禾,遣了小廝去打探,才知相國府二少爺失足落水,病倒在榻上無法赴宴。知道如此何瑾也就無需多留,揚首便離開了將月樓。

何瑾回府時何晏黎已怒氣騰騰地在大廳裏候著她了,帝京什麽都好,就連消息也是自個兒長了腿專往人耳裏鉆,前腳發生的事兒,後腳就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傳進了何晏黎的耳朵裏。

“跪下!”

何瑾剛踏進屋子就遭當頭怒喝,何瑾咬唇,哆嗦著身子就跪了去。

“孽障!誰給你的膽子羞辱相國府大少的!”

方才聽小仆將將月樓裏的事兒前後講道一遍後,何晏黎頓時臉色氣得煞白,丞相那是何等人物,哪裏是他一小小禮部郎中得罪得起的主,歷來他瞧著這大丫頭少言少語待自己多為順從,誰知今日竟道出這等猖狂之語,打狗還要看主子呢,何況這還是丞相嫡長子,這今後叫他拿何顏面面對丞相。

瞧著何瑾一副委屈的模樣,何晏黎心頭愈是怒火洶洶,“怎的?你還有理了不是?今兒個欺辱姊妹,口出狂言惱了紀大公子,還可在這給我裝腔作勢扮可憐,明裏是不是都可以上府門前哭喊冤枉,告我不分黑白責罵了你!”

“女兒不敢。”何瑾漲紅了眼,卻硬生生將淚水憋回了眼眶。

待何晏黎,何瑾還存著少許期許,正是因這份期許,此時她才會滿腹委屈與不甘,“爹爹,那紀文懿有心羞辱女兒,難道女兒只能任憑其欺辱,默不作聲嗎?”

何晏黎理虧,轉念又道:“那你欺壓姊妹,不允何嫣服飾與你相仿,當眾羞辱何婉不敵你這嫡女身份尊貴,這又作何解釋?”何晏黎怒視何瑾,喝道:“為嫡者不賢,為長者不仁,我照樣可以廢了你這嫡女之位!”

何瑾心如刀割,前世她告誡自己為嫡女當寬厚仁德,受了欺辱便默默受著,那時怎就不見何晏黎體諒自己照顧自己,如今還沒怎的便是劈頭蓋臉的怒罵,廢嫡一事竟都給說出了口,何瑾又氣又怒,只覺一股腥氣湧至喉腔,貝齒咬破唇瓣鮮血潺流。

何瑾心中含淚咽下嘴中酸苦,強打精神,她在將月樓將紀文懿大罵一通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讓丞相與何晏黎之間生出間隙,不會如前世那般輕而易舉的就被人牽線搭橋勾結在一處,眼下何瑾定不能前功盡棄讓何晏黎廢了自己就此投了丞相那處,重蹈前世覆轍。

“爹爹,我贈玉鐲給妹妹可是在羞辱妹妹?那玉鐲雖不是什麽無價之寶,卻是當年娘親留給女兒的嫁妝。”說著何瑾便嚶嚶哭泣起來,哽咽道:“墜子不是女兒不願給妹妹,而是給不得,那墜子上刻著聖上賜下的墨寶,且有旨意這墨寶只能贈與府中嫡親,妹妹乃庶出,若我予了妹妹這對玉墜子,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會給府中帶來不詳禍端呀,爹爹!”

何晏黎心中一驚,欺君罔上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這事兒萬萬做不得的,如是想著,何晏黎心中火氣便被澆熄了一截。

何瑾瞧他一眼又道:“嫣兒妹妹年少,先前那些事,我又哪會記恨在心中,不許妹妹與我衣著相仿,這著實是冤枉了瑾兒,父親倘若不信,尋了嫣兒妹妹一問便知。”

何瑾提及前事,便是讓何晏黎心中有愧,何嫣那處何瑾自有把握,何嫣如今見著何瑾便心頭發怵,她萬是不敢開罪何瑾的,退萬步而言,就算何嫣指責何瑾欺負自己,有前車之鑒,何晏黎也不會信她個十足。何晏黎大罵何瑾只是一時氣暈了腦子,冷靜下來,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何晏黎不敢得罪丞相府,同樣,他也不敢與何瑾背後的國公府斷了往來。

眼下何晏黎雖想攀附國公府,卻仍對丞相那頭存著念想,何瑾今兒個就要掐斷何晏黎兩頭下註的心思。

“爹爹,紀文懿羞辱我這何府嫡女,便是對何府不敬,爹爹與丞相同朝為官,難道何府就偏生矮他們相國府一截不成?我這何府嫡女就硬要敬他丞相公子高於何府,高於爹爹嗎?”

金豆子嘩嘩地掉,何瑾紅腫著眼瞧著何晏黎,一番話直戳何晏黎心坎。

何晏黎雖是個趨炎附勢的,卻也是個有野心的,自是不願低人一等,尤其是在子女面前,更要顏面。何瑾將自己同何府同何晏黎綁在了一塊,這般想來,紀文懿羞辱的便不僅是何瑾更是他何晏黎了。

“一疊銀票砸在瑾兒面前,張口便要瑾兒耳上的墜子,紀文懿欺人太甚,何瑾雖性子怯弱卻也知曉自己身為嫡女便要顧及何府的顏面,爹爹這番責罵卻如棒喝,叫瑾兒心生迷惘,日後不知如何是好。”

何瑾一席話叫何晏黎心中多了許多顧慮,安氏終究只是丞相遠親,且只是府中姨娘,自己投了丞相一黨,也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國公府這處,楚國公疼愛何瑾,何瑾又乃府中唯一的嫡女,細細琢磨一番親疏遠近便皆在眼底,何晏黎暗暗懊惱自己的魯莽,險些拾了芝麻丟了西瓜。

打定主意,何晏黎緩和了臉色,擺出一副慈父面相,“瑾兒,為父也是為你好,女兒家家的當眾給男子難堪,日後傳出去壞了名聲,招人非議不論,且上哪處去尋個好夫家?”

何晏黎將何瑾扶起,喚來丫鬟給何瑾那哭花的小臉梳洗幹凈,這是便算揭過了。

何瑾擡眸瞧向何晏黎,哽咽道:“爹爹,瑾兒許久未見外祖,甚是掛念,這幾日瑾兒可否......”

何瑾咽下半截話,悄悄打量著何晏黎,只見何晏黎聞言頓是喜上眉梢,無需何瑾開口便讓何瑾早早回國公府孝敬外祖。得了何晏黎的允許,何瑾便知此事已成,暗暗將憂心放下。

轉念瞧著何晏黎這幅嘴臉,何瑾心中便再無顧忌,當初外祖一族落難時,何晏黎聽聞何瑾提及國公府,皺起的眉頭都可硬生生夾死一只蒼蠅,像是見著什麽腌臜之物一般,如今外祖正是得勢之時,何晏黎倒是趕著桿子巴結,何瑾愈想愈是心頭發寒。

僅為一“利”字所趨,何晏黎就可拋棄妻子,不顧當年情誼,這樣的父親真真讓何瑾既寒心又恐懼。

何瑾剛辭別何晏黎回了院子,何婉便回府了,一進院門,綠衣小丫鬟便迎上何婉,在她耳邊低聲咕噥了些什麽,不一會兒何婉原本笑意妍妍的俏臉兒就變得凍若寒天。

何瑾回到院子裏,喚來竹汀,拿出四處尋來的藥貼交到竹汀手中,命其將上這些藥貼和補品以楚國公的名義送到杜府去。

郎兒身旁已有佳人陪伴,何瑾斷然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無德之事。

今日,在將月樓裏,杜墨洳同紀子萱離開後便沒再回來,何瑾也不欲與杜墨洳多有牽連,卻又憂心杜墨洳的病情,如今只有這般借外祖的名義報答杜府前世的恩情了。

何瑾方坐下吃口茶,璇魚便回了。

何瑾揮手退下新進院子的婢女,僅將璇魚同妙珠留下。

璇魚關上房門,又謹慎聽了聽屋外動靜,知曉門外無人停留,便回到何瑾身旁輕聲道:“小姐,奴婢隨著三小姐方才在將月樓暗中遣出去的丫鬟瞧了個究竟,那丫鬟先是去城東尋了幾個阿痞,使了幾個銀子交代了些話,而後回府,奴婢跟在其身後只見她進府後鬼鬼祟祟地拉扯上老爺身旁的小廝去了後院,叨咕上幾句方才回三小姐院子。”

妙珠也一並聽著,倏地她像想起了什麽,湊到何瑾耳邊,“小姐,方才將將月樓的事告知老爺的正是老爺身旁的小廝。”

璇魚點頭,旋即望向何瑾,“那丫鬟交代阿痞的事兒,奴婢也給打探出來了。”

說罷,璇魚勾頭在何瑾耳邊將她知曉之事講了個明白,何婉身旁的丫頭差使那幾個阿痞將何瑾的“惡行”傳了出去,且教唆他們凈撿壞的說,只消將何瑾往低處踩去。

“小姐,您說二姨娘怎就將這些壞水往自個兒姑娘肚裏灌,三小姐尚且年幼就聽從安氏的使了這陰損招數,日後學得這毒婦心思,怎還了得!”璇魚皺起柳眉,頓是對安氏所作所為很是不恥。

聞言,何瑾只是笑笑。

璇魚瞧不明白何瑾的意思,妙珠卻是個聰慧的,她牽起璇魚的手,將她帶到一旁,輕聲點播道:“好姐姐,心思善良是好,但你這回可是看錯人了。”

將璇魚仍舊不明所以,妙珠又道:“今兒個,二姨娘去李府赴宴,可壓根都不知曉發生何事了。”

妙珠笑視前人,璇魚瞪大了眼,滿臉難以置信,“你是說,今日之事都是三姑娘一人的主意?”

妙珠點點頭,笑而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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