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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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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四更!

糟糕, 是傅翎認識的親戚。

時笛抓住傅翎的手,想把他擋在身後。

她的手很纖細,相比起來, 傅翎的手寬厚有力, 時笛攥住的是他的手指。

傅翎垂眸看著交握的雙手,頓了一下。

很快時笛就反應過來, 她的這種試圖阻擋,不僅愚蠢,還很無力。

那個被稱呼為二伯的西裝男/根本沒把時笛放在眼裏,直到走到近前, 也不過是為了表示敷衍的禮貌,才朝時笛點了點頭。

“小翎,我有事跟你說,到這邊來?”

時笛在心中搖頭, 拉了拉傅翎的手, 希望他能意會。

傅翎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過多接觸跟他很熟悉的人,而且這個西裝男, 總讓時笛覺得觀感不是很好。

但傅翎辜負了她的期待,點點頭:“嗯。”

時笛緊張地擡頭看他, 不能去啊,萬一被看出什麽異常?

傅翎低頭對上她的目光,看見她眼裏倒映的除了燈光就是自己的身影, 倒是挺歡喜。

他伸手在時笛臉頰上碰了碰, 邁出長腿跟那個男人走了出去。

傅翎的背影倒是沈穩淡定,時笛卻心中不安。

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再過分阻止了,否則更容易被人看出來。

傅翎離開後, 時彥秋盯了時笛一眼,也跟得緊緊的走遠。

宴會主人和重要人物頻繁往這邊走,其餘到場的賓客也都紛紛聚攏過來。

時笛身邊的這一塊區域變得熱鬧無比,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明裏暗裏地註視著這邊。

時笛周圍的幾個女人說了幾句話,氣氛又松快不少。

有人玩笑道:“小笛,你和傅總感情真好,多膩人吶。”

時安沁終於按捺不住,沖到時笛面前,緊張問道:“你跟傅翎怎麽回事?”

這句問話的含義太多。

時笛揚起眸,直直地盯著時安沁的雙眼。

忽然,時笛勾起一絲笑意,伸出手,迅速地接近了時安沁的脖子。

時安沁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整個脖子被扯得一痛,她整個人差點往前摔去,脖頸後面也產生了一道割裂的疼痛。

“嘶。”時安沁莫名其妙地伸手一摸,放到眼前,手指上沾著點點血珠。

周圍一片驚呼。

“血、血!小笛,你把安沁扯出血了!”

時安沁這時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在自己的宴會上被別人打了?打出血了?!

疼痛帶來的憤怒和屈辱頓時一齊湧了上來,由於過度的震驚,反而叫時安沁一時沒說出話來。

時笛用拇指和食指撚著那串項鏈。

精美,名貴,可惜弄臟了。

時安沁為了挑釁時笛,脖頸上的珠寶還沒有換。

還是出國前,她在時笛面前炫耀的那條,時笛母親結婚時戴過的項鏈。

這根不應該出現在時安沁脖子上的項鏈被時笛用蠻力扯了下來,要不是時安沁今天為了搭配妝容,項鏈本就戴得松,勒出的血痕只會更深。

不把它扯下來,時笛今天必不會松手。

“你、你打我,時笛你瘋了!”

“打你?”時笛疑惑地看看自己手裏的項鏈,說,“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你不肯放手,在爭執中你受了輕傷,這是你咎由自取,怎麽能算我打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打人是什麽意思啊?”

自己的東西?

周圍人的八卦好奇心頓時湧了上來,時笛這是完全把爭端放在了明面上,撕/逼大戲啊,就是故意給他們看的!

不看白不看,況且,時家的這個小女兒一直以純真美貌高高在上,還從沒看見過她失態的樣子。

這是普通人都有的陰暗心思。

越是平時看起來美好的東西,就越是想讓它毀掉一次試試看。

“你說什麽。”時安沁聽到時笛這樣說,眼神閃了下。

她拿了時笛的項鏈,當然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來應對時笛跟她討要項鏈的情況。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時笛竟然有這個膽子,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搶,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面前說出來!

豪門姐妹最忌爭鬥,尤其時安沁身份尷尬,她絕對不能被當成小偷。

一時之間,時安沁甚至來不及顧及自己被弄傷的事,反而是強笑著,試圖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圓:“姐姐,你……”

話音未落,時安沁的臉被打偏。

極清脆的一聲巴掌,響徹了宴廳。

烏海倒抽一口冷氣。

周圍的其他人也緊緊捂住了嘴。

時笛,抽了時安沁一巴掌。然後捂著被打痛的手心,真心實意地抱怨道:“還挺厚。喏,這就是打人。現在你可以說,我打你。”

“你、你打我……”時安沁氣瘋了,她翻來覆去重覆著這句話,沒發現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做著時笛讓她做的事,場面愚蠢至極。

時笛聳聳肩,卻沒繼續搭理她,轉向了一旁的宋華娟。

時笛拎起那串項鏈,展示給宋華娟看。

“宋阿姨,時安沁偷了我的東西,你說,怎麽辦呢?”

宋華娟臉色鐵青,她與過分低估時笛的時安沁不同,從時笛發作的那一刻開始,宋華娟就知道這事不能善了。

她咬了咬牙,說:“小笛,你這是什麽話?這項鏈是家裏的財產,也是你父親拿給安沁戴的,怎麽能說偷?”

時笛微笑了下。

她接著說:“宋阿姨,時家的珠寶,都是你在打理吧?時彥秋可不識貨的,拿什麽禮品送什麽人,都得先問過你。可不好撒謊的,周圍這麽多人,隨便哪個都能見證。”

這話沒錯,不僅是家裏長住的阿姨知道這事,就是在場的賓客,也聽過宋華娟本人炫耀此事,將這件事作為宋華娟在時家有掌權地位的一個重要依據。

時笛晃了晃項鏈,繼續說:“宋阿姨,前妻葬禮一個月,後腳你就進了門,現在你又把前妻結婚時的項鏈送給你的親生女兒,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

宋華娟之前窮的時候,正想著錢,哪管面子。

現在日子好了,在各路人中間攀比,就變成了只要面子。

她怎麽能承認這個項鏈是經她手給時安沁的,這會被別人不知道戳多久脊梁骨。

宋華娟緊咬腮幫,說:“我剛剛仔細看了下,這條項鏈,我沒見過的,是安沁不知從哪裏拿的吧。”

時安沁震驚:“媽?”

宋華娟又補了一句:“這家裏的東西,既然你知道,都是我在收,那這些歸置,也應該由我處理,或許什麽時候漏放了,也是有可能的,這也都是你父親的資產置辦的,怎麽被你妹妹戴一下,你就這麽計較呢。”

時笛搖搖頭:“別跟我說那麽多。就一句話,這東西,是你拿的,還是時安沁拿的。”

宋華娟不能再推翻自己的話,只能重覆道:“是安沁。”

“是她拿的,那就是偷。她偷東西,該打嗎?”

宋華娟心裏一痛。

她寶貝的女兒,剛剛被時笛扇了一巴掌,時笛還要設局來問她該不該打?!

可宋華娟不敢再和她掰扯,誰知道再說下去,時笛還會有什麽花招,還會抖露出什麽?時笛這是根本就不顧時家的臉面了!

宋華娟在心裏對自己不斷地勸著:時笛現在發瘋,囂張得很,等會兒彥秋會收拾她的。

想著這個,宋華娟忍了下來,點點頭,做足了貴婦通情達理的樣子:“該。”

時笛朝時安沁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宋華娟臉徹底黑了:“你什麽意思?”

時笛這是要她親手打自己女兒!

時笛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用來剪蟹殼的剪子,一下一下,把項鏈剪得稀碎,原本一條完整的項鏈,很快變成了碎鉆、和很多斷掉的鏈條。

剪完了,時笛揚起雙眼:“不打?那還是覺得不該打。”

時笛走到宋華娟面前,把那把碎鉆拍在了宋華娟臉上。

堅硬的鉆粒和鏈條,刮著宋華娟的臉皮,稀稀拉拉地掉進她V領的胸口。

“宋阿姨,你這麽想要,我送給你啊。”

酒店上一層,是個人工建造的小花園。

流水潺潺,假山林立,傅博遠站在池邊,跟傅翎說話。

“小翎啊,最近身體還好嗎。”

身體?傅翎警惕道:“很好。”

傅博遠也沒在意他的回答,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傅翎木然地凝視著對方。

他並不知道是什麽事。

不過笛笛囑咐過他。

如果被問到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說話。

傅博遠焦慮地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傅翎開口,忍不住擡起頭,就看見傅翎幽深黑沈的雙眸盯著自己。

傅博遠嚇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己的目的被傅翎看透了。

傅博遠左思右想,忍不住提前找補了兩句。

“小翎,你知道二伯的,沒什麽大志向,就想掙點小錢。你那個藥,吃了這麽多年了,沒看到什麽副作用,你就放出一點,讓二伯生產啊!我這邊很多朋友,都等著要呢。”

傅翎質疑:“我沒有吃藥。”

他並不記得自己有吃什麽藥。

傅博遠懵了一下,但他覺得這是傅翎拒絕的話術,怒容微現,又壓抑了下去。

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其它的產業都不景氣,要還賭債,他只能把念頭打到傅翎一直藏著的秘藥身上。

那種藥,吃了可以讓人神清目明,據說是能開發大腦智力,可以直接將一個人的本事拔高數倍。

這樣的藥,不僅民間想要,哪怕是科研機構和官方,都會想要。

但傅翎一直緊緊攥在手裏,哪怕每年耗資巨大,來養著一個專供的保密制藥廠,也從未用這種藥換過錢。

傅翎有整個傅家,他不需要錢,可別人需要啊!

這是上一輩留下來的秘藥,只不過是傅翎運氣好,恰巧在他手裏成型了而已,傅翎憑什麽獨自占著。

傅博遠焦急起來,可又拿傅翎沒有辦法。

傅翎想回去找時笛了。

剛剛跟這人過來,也只是因為看出來時笛無法應付。

他才懶得和這個叫二伯的男的多說話。

傅翎毫不猶豫地走開,落在傅博遠眼中,便成了斷然的拒絕。

傅博遠恨恨地咬了咬牙。

都是傅家人,憑什麽傅翎過得那麽好,他就要為了幾千萬欠債每天急得睡不著覺?

傅翎回到時笛那裏,就按看見時彥秋舉起巴掌,像是想要對時笛動手。

傅翎迅速沖了過去,直接伸手推了時彥秋一下。

就是三歲小孩打架那種推,不過他力氣很大,時彥秋被推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宋華娟身上。

時彥秋正值氣得吹胡子瞪眼,結果反倒連自己也被人打了。

一看,好家夥,還是傅家那個女婿。

時彥秋是要巴結傅家沒錯。

所以他這時也不敢對傅翎說什麽重話,可是也下不來臺。只能瞪著眼睛,裝作被氣得受不住的樣子,等著時笛給他認錯。

時笛每次都會主動向他低頭的。

尤其這一次,本來就是時笛犯錯在先。

他還沒開始教訓呢,就丟了個臉。

這下時笛要是不道歉,怎麽都過不去了。

時彥秋正想著,卻看見時笛根本沒有理睬他。

時笛轉頭,自然而然地跟傅翎說話:“回來啦?”

傅翎點點頭。

“那我們就回去!”

時笛心情大好。

她打了人,毀了項鏈,該做的都做了——

哦,還差一樣。

時笛轉頭,對眾人笑瞇瞇的。

“我跟時家再無瓜葛,從此以後,大家見到我,就當不認識好啦~”

她語氣輕快俏皮,好似在說一件極其開心的事似的。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時笛被傅翎攬著離開。

傅翎來的時候,是讓程伍送來的。

兩人都沒開車,這時倒也不急著叫車。

沿著夜晚時分的綠化帶,並肩慢慢走著。

晚風,自由的晚風。

時笛伸手,張開五指,感受著指縫間溜過的柔風。

傅翎雙手插兜,長腿跟在時笛身邊走得很輕松,他看似沒什麽表情,目光卻一直註視著時笛的表情。

上一次時笛去了時家之後,回來就哭了。

剛剛那個老男人還想打她,笛笛一定被嚇到了,會不會又要哭了。

傅翎插在褲兜裏的雙手忍不住動了動,隨時準備模擬著沖上去抱住時笛。

但這一次時笛臉上只有笑容。

越來越燦爛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在馬路上蹦了一下,轉過身。

眼睛晶亮得像是第一次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我!”時笛對傅翎大聲地說。

“嗯嗯。”傅翎緊張地點頭,表示自己對時笛要說的話全神貫註地聆聽。

“我餓了!”時笛大聲地宣布。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本來就是晚飯時分,結果光顧著按劇本演戲,根本沒吃什麽東西。

好在,她的“演出”很成功!

這會兒心神放松下來,身體上的饑餓一下子就顯出來了。

傅翎眼中都是暖融融的笑意。

他覺得今晚的笛笛好可愛。

是會跟他分享情緒的可愛,是會在所有人面前轉身跟他走的可愛。

他好想把這樣的笛笛含在嘴裏。

像含著一根棉花糖。

她要什麽,他都可以給她。

傅翎走到近前,跟時笛的距離只差幾厘米。

他自信地說:“我來讓笛笛飽飽的!”

時笛立刻就表示了懷疑。

“你又不會做飯。”

傅翎:“……”

確實,做飯好難。

他想了想:“我可以買,我有錢!”

時笛嘁了一聲。

她也有錢。

又被質疑了!

傅翎決定立刻不動聲色地證明自己。

兩人散著步,直到走累了,才打車回家。

到家門口時,剛好一輛外賣車也在門口停下。

外賣員下車,對著機器疑惑地一再檢查門牌號,來回看了幾遍。

時笛出聲:“請問有什麽事嗎?”

外賣員看見有人過來,求助地把單子遞給時笛看:“請問,這個地址是這裏嗎?”

“是的。”出聲的是傅翎。

他看見時笛點過幾次外送,早就對這個顏色的車子很熟悉了。

所以看到外賣員,他也就知道,是他點的東西來了。

外賣員松了口氣,還好有人,不然他還真擔心是惡作劇呢。

畢竟這麽大的單,一看就不是正常人點的。

要是沒人接收,他還真不知道能把這些東西放哪去。

外賣員收起機器,對兩人揮了揮手:“您的外賣到了,請查收。麻煩兩位等我一下,我卸個貨!”

外賣?卸貨?

時笛聽懵了。

什麽外賣要卸貨啊?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外賣員從後面的車廂裏一手一個提出紅色的箱子。

然後又是兩個。

又雙叒是兩個。

最後幾乎占滿了時笛門前花壇邊的那個階梯。

外賣員又朝他們敬了個禮:“送到!我走嘞,您慢用!”

時笛總算回過神來:“等等、這是……”

外賣員已經開著小車車,忙不疊地一溜煙掉頭跑了。

“這是什麽??”時笛轉頭問一旁的傅翎。

她手裏拿著外賣員最後塞在她手裏的單子。

上面寫著,收貨人:傅大鳥先生。

一看就是傅翎幹的好事。

傅翎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名字。

他很滿意:“男人就是要大。”

說完,他像是怕時笛聽不懂,小聲強調了一遍:“我很大。”

時笛:“……”

她指著階梯上散發著熱騰騰香味的箱子們:“我是說,這是什麽!!”

傅翎呆呆道:“炸雞。笛笛愛吃的。”

“我確實愛吃……可是我沒有一次吃這麽多!”

時笛抓狂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炸雞箱子。

九十九只!天哪!

傅翎戳了戳手指,小聲嘟囔:“男人就是要給得多。”

要不是那個點單界面只能點到99的上限,他還能買更多。

錢,他很有。

必須讓笛笛承認這一點!

時笛深吸一口氣,再一口氣。

她不能跟笨蛋計較。

雖然這片住處很幽靜,但是這麽多外賣箱子放在這裏,還是很顯眼,已經有好幾個夜跑的人路過,被香味勾著,朝這邊看過來,好奇地打量。

時笛根本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搬進屋裏去。

她自暴自棄地就著臺階坐下來,順手拉著傅翎也一起坐下來。

拆開一個箱子,從裏面拿出兩盒炸雞。

一盒遞給傅翎,一盒自己端著。

“吃!”

說實話,炸雞很香,炸雞無罪。

但是吃了大半只,時笛就實在吃不下了。

她皺著眉頭,困難地打了一個飽嗝。

傅翎剛吃完自己那份,轉頭看看時笛撐到的樣子,自然而然地接過時笛手裏的盒子,就著時笛剛剛咬過的地方,一口一口吃了個幹凈。

還偷偷取笑時笛:“笛笛好弱,這麽快就能把你撐到。”

時笛:“……”

總覺得今晚傅翎說的話不大對勁。

又是大又是多又是把你撐到什麽的……

時笛甩了甩腦袋。

她嚴肅地問傅翎:“你能吃完九十九只炸雞嗎?”

其實,傅翎也覺得吃不下了。

主要是炸雞這東西確實太油。

吃多了,就容易排斥。

傅翎誠實地搖搖頭。

時笛唇角抿出一個弧度,點點頭,摘下手套,在傅翎肩上拍了拍。

“在這兒等著。”

時笛去車庫,把一輛七座的車開了出來。

停到乖乖把手放在膝蓋上坐著等的傅翎面前,時笛一只胳膊搭在車窗上,另一只手豪邁地揮了揮。

“搬上來!”

“……什麽?”

傅翎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烏潤的眼珠流露出困惑。

時笛通知他:“把炸雞們搬上來。今晚,必須,在它們變涼之前送出去。不能浪費食物!”

“而且。”時笛用大拇指指著自己,補充,“我負責開車,你負責送。”

傅翎可憐兮兮的雙眼裏滿是無所適從的驚惶。

他就像一個被剝削的長工,在地主笛的鞭笞下,勤勤懇懇搬完了箱子,然後每遇到一個人,時笛就停下來,把傅翎趕下去,問他們要不要吃免費炸雞。

折騰了好久,只送出去7盒。

傅翎本來就不喜歡跟別人說話,根本就從來沒跟陌生人說過這麽多的話。

他不肯去了,委屈地抓住安全帶:“我不要。”

時笛冷酷地抱著手臂問:“這麽多炸雞是誰買的?”

“嗚……我、我買的。”

時笛又問他:“你會開車嗎?”

傅翎不記得怎麽開車了,搖搖頭:“我、我不會。”

時笛指責他:“那你是想要我又開車又送炸雞,這麽累嗎?”

“嗚嗚,我不要笛笛累,我去了,啊,那裏有兩個人。”

坐在車上,看著傅翎木著臉到處問人要不要炸雞的側影,時笛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尾染上一點細碎晶瑩的濕潤。

她反抗命運、反抗家庭大獲全勝的這個夜晚,風很暖,月光很亮。

她慶祝這個夜晚的方式,是跟自己即將離婚的丈夫,像兩只笨拙的信鴿,一起到處找人,送出去九十七份炸雞。

這個夜晚,她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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