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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他為了保護我,連命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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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他為了保護我,連命都不……

另一邊, 寧國公府卻是一片祥和。

蘭露柳風都愧疚得要命,被陸瑾先打發回臨安後,一直沒休息好。和她見面後更是哭個不停, 被陸雲嬌催去休息。

孫氏再三確定她沒受傷, 攥著她的手不願放,生怕一松手就弄丟了她。

陸瑜端著碗蹲在床邊, 看她一勺勺給孫氏餵粥:“我也要習武,以後就能保護你……”

陸雲嬌瞪他:“少說有的沒的,過來幫忙。”

陸瑜顛顛地接過勺子,陸雲嬌便趴在孫氏懷裏, 把這些天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聽她說山頂遇到了狼,還流落北唐時,四人都是臉色發白。即使沈穩如陸國公,也倒吸一口冷氣。

然而最驚險的時候, 她一直昏睡著, 說起來大大咧咧的沒甚感覺,反倒對北唐百姓的生活唏噓不已。

陸瑾淡淡地說:“北唐雖然也是偏安江南, 但朝中結黨傾軋,有前朝遺風。沒人顧得上百姓死活。”

相比之下, 越國的保境安民之策,讓越國成了東南樂土。

陸雲嬌抱著孫氏,就差搖尾巴了:“阿娘, 我的銀錢都花光了。”

孫氏擦著眼淚, 戳她額頭,“皮猴兒,要多少阿娘都給你。”

陸瑜不解:“李侯沒帶錢?”

陸雲嬌很小聲:“這一路上花用不少,我還用了李侯的銀錢……”

陸瑾挑眉:“當初你去賭坊可不是這麽說的。”

信誓旦旦要把李熙讓的家底都輸光, 讓他第二天就賣了侯府喝西北風去。

陸雲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可憐巴巴地瞧著孫氏,只拉著她的手來回晃蕩,“阿娘——”

兄弟倆對看一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李熙讓舍命相救,把妹妹的心都拐跑了。

陸雲嬌把哥哥們的眼神看得很清楚,小聲辯解:“其實他沒有那麽壞……”

這段日子把她呵護得無微不至,她又不是沒心肝,李熙讓的誠意她都看在眼裏。

這門婚事,好像不是那麽無法接受?

孫氏試探道:“雲娘,你和他在外面那麽久……”

其實她想問的是,李熙讓有沒有逾矩?

她搖頭。

任何時候都謙和有禮,關懷備至,只是有時候的眼神讓她不敢對視。

她看不懂那種眼神,只知道和別的少年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像幹渴的人看見了一汪清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慕?

陸雲嬌托腮沈思。

她一臉傻乎乎的表情,陸瑾實在看不下去,趕她回去更衣洗漱。

陸雲嬌梳洗齊整,幹幹凈凈地進宮拜見王後。

王後看見她活蹦亂跳地回來,喜極而泣,要留她在蘭馥堂用膳,什麽好東西都想塞給她,還讓人去知會越王和世子。

沒想到她搖頭,笑吟吟地說:“李侯也回來了,我還沒去看他,今日就不陪娘娘了。”

王後笑容一凝,輕聲問道:“怎麽出去一趟,就不討厭他了?”

陸雲嬌點頭:“他為了保護我,連命都不要了,怎麽是壞人呢。”

王後不語。

像不像壞人,哪是一時半會兒能判斷的?

她覺得李熙讓為了很多東西都能豁出命去,並不只是為了一個女子。

只怕陸雲嬌被李熙讓哄得團團轉,失了判斷。

而且兒女情長,不是好壞能說清的……

王後還想勸,又怕是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恐怕誤會了兩人的關系,便委婉提點道:“雲娘,這是終身大事。你要想清楚了?”

陸雲嬌笑瞇瞇地說:“娘娘放心吧,他這樣保護我,怎麽會欺負我呢?”

王後無奈地笑了。

果真還是個孩子。

然而經此一事,王後已經想通了,只要她高興,別的都不重要,便吩咐金鵲準備了一份賞賜,讓陸雲嬌領去侯府。

她前腳剛剛出宮,後腳迎春堂便聽說了此事。

蔡妃聽說是昭陽郡主回來了,而非永泰郡主,剛剛打起的精神又崩塌下去,哀慟地哭起來。

錢炆端著藥碗,低聲問那傳消息的內侍:“你沒看錯?不是玉娘回來了?”

內侍慌忙賭咒發誓,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昭陽郡主沒錯,現在王上和世子應該都知道了。聽說王上高興得很,在小書房的幾位大人都得了賞賜。”

錢炆怔忪著,嘴角漸漸揚起諷刺的笑意。

昭陽郡主回來了,父親便這樣高興,可是他真正的女兒還流落在外,不知死活。

錢炆心中湧起莫大的悲哀,看了蔡妃一眼,便匆匆出去了。

***

陸雲嬌帶著賞賜浩浩蕩蕩出宮,頓時驚動了整個臨安城。

昭陽郡主不光沒死,還好好的回來了!

然而看到她帶賞賜去了侯府,別人都驚掉了下巴。

怎麽回事?郡主不是煩透了建安侯麽,居然會主動上門?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陸雲嬌懶得理會別人在想什麽,光明正大地進了侯府大門。

她一開始還能挺胸擡頭,可是越往裏走,她就越忐忑。

來了這麽多次,她還沒進過李熙讓的寢房。

陸雲嬌站在房門口,有些忐忑地問墨竹:“這樣不太好吧?我記得李侯早上不見外客?”

墨竹笑瞇瞇地搖頭:“不不不,好得很,再好不過了,郡主哪能算外人?”

陸雲嬌還在琢磨她到底是外人還是內人,墨竹便趁她不備,突然推她一把,把門關上。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他用後背死死頂著房門,喘得厲害,仿佛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文竹正好端著茶水過來,就看見他一臉扭曲地盯著屋檐,還笑得很猥瑣。

文竹吃驚,差點灑了茶水:“郡主呢?”

墨竹擠眉弄眼地指著身後。

文竹看著托盤,一臉糾結。

這杯茶,送還是不送?

陸雲嬌冷不防被他推進來,下意識就想拉開門揍他一頓。然而想到這是什麽地方,她頓時不出聲了。

她是探病來的,這是李熙讓的寢房,不能吵到他……

陸雲嬌內心默念好多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這才清清嗓子,好奇地打量起周圍。

房裏素凈得幾乎沒有鮮亮的色彩,墻邊架子上點綴著幾件青瓷擺件。左邊桌上纖塵不染,幾支筆端沒有一絲雜毛。右邊擺著扇山水屏風,還能看到屏風後淺青色的床帳。

這樣簡單純粹的屋子,讓陸雲嬌感覺自己不小心走進了素色山水畫裏。

她只往前邁了一步,就聽見屏風後面有人動了動,沙啞的聲音傳過來:“雲娘?”

陸雲嬌挺胸擡頭,像只驕傲的小孔雀。

她怕什麽?她什麽都不怕!

陸雲嬌大搖大擺繞過屏風,冷不防撞入他深沈的視線中,剛剛打好腹稿的慷慨陳詞也沒了影。

李熙讓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或許是房裏的素色削減了他的銳氣,他像淩寒獨放的臘梅,清瘦的臉上有些倦怠,只在看見她時,才露出幾分生動。

她被看得手足無措,聲音瞬間低下來,結結巴巴地說:“啊,我,我來看你……”

李熙讓繼續看她,目光柔和。

“你還好吧?我聽墨竹說,你剛回府就病倒了,那之前你說自己沒事,是不是騙我……”

她一字一句地往床前挪動,李熙讓看見她,就像看見一只小心翼翼靠近猛獸的小貓。

他虛弱地笑了笑:“我不騙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哪裏有事?”

話音剛落,陸雲嬌總算站在了床邊,認真地打量著他。

怎麽平時看不出他這麽病弱?

然而就是這個人,讓她平安回了家。

他披散頭發陷在被褥裏的模樣,怪教人心疼的。

“你是不是平常都要喝藥?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了,害得你這樣……”

“你沒耽擱什麽,不是你的錯。”李熙讓搖頭,看著她的胳膊,“還疼麽?”

不說還好,一提醒她,她就想撓傷口。

今晚睡覺前得把手綁起來,以免睡夢中抓到傷口留疤。

李熙讓偏頭看著一旁的櫃子,“待會兒我讓文竹給你藥,記得咳咳……每天都要用,就不會留疤……”

“我記下了。”陸雲嬌摸摸鼻子,窘迫地避開他專註的眼神,開始轉移話題,細數宮裏的賞賜,“娘娘讓我帶了些好東西給你,單子我讓文竹收著了,待會兒你看看。”

李熙讓淺笑道:“承蒙娘娘厚愛,不勝惶恐……”

他沒說幾句就要咳,陸雲嬌聽著難受,“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可不是折磨你來的。”

李熙讓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一來,他怎麽能安心休息?可不就是折磨他來的。

李熙讓點頭,“那郡主陪我坐會兒。”

陸雲嬌想都沒想,轉身就坐在床沿,然而坐下才發現太近了,慌慌張張要站起來,卻被李熙讓抓住了手。

他的手冰涼徹骨,手心還有繭子,陸雲嬌卻像是抓住了一團火,整條胳膊都燙了起來,瞬間結巴了:“你你松開!不然我、我打打你了!”

李熙讓看她這副模樣就覺得有趣。

相處這麽久,他知道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聲音放得更輕了:“我不奢求什麽,郡主陪我坐坐就好。這麽多天,難道郡主還信不過我?”

陸雲嬌覺得有理,果真不再往外抽手。

只是看見兩人十指交握,他的手指還輕輕點按著她的手背,陸雲嬌仍然有些不自在。

牽手就牽手,搞什麽小動作……

陸雲嬌一邊忿忿不平,一邊乖乖讓他牽著。

兩人都沒說話,寢房裏很安靜,靜得外面的文竹墨竹抓耳撓腮。

他們在裏面幹嘛?

兩人爭先恐後地從窗縫往裏看,只能看到陸雲嬌的背影,和李熙讓半邊臉。

他們急得眼珠子都要擠進窗縫了。

機會來之不易,郎君要把握住!

墨竹在心裏吶喊著。

李熙讓原本安靜地註視著陸雲嬌,卻冷不防往這邊掃了一眼,嚇得兩人一個激靈,差點滾了出去。

文竹完全忘了手裏還有茶,一時沒端穩,兩盞熱騰騰的茶潑了兩人滿身,墨竹被燙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又不敢大呼小叫,只能捂著嘴,和他一前一後沖出了院子。

風掠過窗外的杏樹,葉片簌簌作響,更顯得房裏安靜無比。

陸雲嬌原本看著杏樹發呆,不經意間回神,才發現李熙讓不知何時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看上去十分溫和,收起了所有棱角。陸雲嬌這才意識到,李熙讓只是弱冠之齡,比哥哥大不了多少。

陸雲嬌給他掖好被褥,慢慢抽出了手,一步三回頭,輕手輕腳地溜出了房間。

***

李熙讓睡到傍晚才醒,文竹給他送藥過來,還特意說明藥裏加了塊糖。墨竹也跟來了。

他看見被燙得頰邊發紅的兩人,“好看麽?”

兩人低著頭不吭聲。

李熙讓把碗往托盤一擱,淡淡地警告:“事不過三。”

兩次偷窺都被抓住,沒有比這更倒黴的事了。

文竹乖乖接過托盤,忙不疊開溜。墨竹還有事要匯報,只得硬著頭皮留下來。

他一段時間不在,臨安的事務積壓了很多,他沒空再休息。

李熙讓隨手翻開一本,“越王答應出兵?”

墨竹點頭,“朝中吵了好幾天了,王上昨天才決定出兵。”

李熙讓挑挑眉,沒說什麽。

南方幾個藩國關系錯綜覆雜,雖然都巴不得對方滅國,好讓自己霸占整個南方,但北方有大周壓著,加上西蜀和南楚被滅後,藩國們知道了厲害,都不敢妄動。

越國雖然和北唐有舊怨,但北唐一滅,越國要直面大周的兵鋒。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然而大周的舒王放狠話在前,還派了使者前來臨安,越國不敢不借兵。尤其是歷代越王奉中原朝廷為正統,不借兵就是自打臉。

“誰領兵?”

“暫時沒人選,但湯世敬自告奮勇。王上還沒決定。”

李熙讓冷笑,“他倒是會想。”

湯世敬丟了奉國軍的兵權,最近應該急得團團轉。突然出現另一股可以掌控的兵權,他肯定坐不住了,非得撕下一塊肉來。

墨竹說:“王上不願意,聽說暫時定了世子和錢炆。”

李熙讓揉揉太陽穴。

錢炆比世子更有才華,也更加沈得住氣。越王想讓錢炆給世子做墊腳石,太心急了。甚至急到讓兩人一同出去,就不怕錢炆心生不滿,反過來咬世子一口?

墨竹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郎君,要不要想辦法讓越王換人?”

萬一錢炆趁機整殘了世子,他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建安侯。而且錢炆受傷尚未痊愈,有理由讓他留在臨安休養。

“不換,讓他們鬥。”李熙讓目光幽幽,“再想個辦法,讓世子出征的時候,把湖州宣德軍一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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