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當然就是董瑩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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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當然就是董瑩瑩了……
陳之瀚掛了電話假裝沒看到老同學的黑臉, 若無其事的說道,“走啊,去吃飯了!”
當著董瑩瑩的面, 顧教授不好發脾氣, 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陳之瀚還是裝作沒看到,笑著跟董瑩瑩說道, “謝了啊!”
董瑩瑩也笑了笑,說道, “陳博士不用客氣。”
她雖然在跟陳博士說話, 但目光卻是看向顧教授, 而且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顧教授用力扯了一下老搭檔的胳膊, 說道,“還不快走?”
陳之瀚看到他生氣了, 一點都不害怕,不但不害怕,而且還有點樂, 說道,“就幾句話的事兒, 至於嗎?”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顧宗琪擡腿就給了他一腳, 說道, “至於!”
陳之瀚蹲下來用手握著被踢得地方, 差點就要罵人了, 但他對朋友的智商要求高, 現在好朋友也就老顧一個,鬧掰了還是他自己損失大。
“你說你現在怎麽了?怎麽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啊?”
顧宗琪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但這個陳之瀚什麽都好就是嘴太賤了, 他妹妹顧美美才十七歲,高中還沒畢業呢,小丫頭喜歡他,不就是很膚淺的看臉嗎?他始終只把美美當成朋友的妹妹,也就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就這事兒陳之瀚這個妹控就受不了了,非要說些有的沒的,小姑娘不會當回事兒,萬一傳到別人的耳朵裏呢?
他這才過了大半年清凈日子。
陳之瀚不傻,被踢了一腳也想到了,他妹妹朋友特別多,在大院裏人緣特別好,其中就包括了顧宗琪的堂妹顧安安。
要是剛才的話被她知道了,她當真了,那真是惹麻煩了。
那姑娘不好對付。
他掙紮著站起來,說道,“你不用擔心,顧安安不是去蘇聯交流學習去了,應該是要學習一年吧,肯定沒回來!”
顧宗琪沒心情陪著他吃飯了,說道,“你自己去吃吧,這會兒食堂估計沒好菜了,校門口好多館子,想吃什麽點什麽!”
陳之瀚伸出手搓了搓手指,意思是要錢。
說出來都沒人相信,他堂堂一個歸國博士,清華講師,現在卻窮的叮當響,就連這次來鹿城買飛機票的錢,還是管同事借的。
但他一點都不值得同情,因為他把自己所有的錢都花光買了一套房子。
顧教授從衣兜裏翻出十塊錢遞給他。
陳之瀚看著兩張五元金額的人民幣,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宗琪說道,“我就帶了這麽多,你一個人應該夠了!”
陳之瀚拿著錢氣沖沖的走了。
顧教授回到自己的宿舍,先倒了一杯涼開水喝了,然後去廚房查看了一下,抽屜裏還有掛面,就煮一碗面好了。
等水開的功夫,他拿了一本書看。
不過並不是專業書,而且一本《實用心理學》。
平時顧教授很少看專業以外的書籍,買這本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想要了解一些最基本的心理學知識。
看不感興趣的東西,實在是跟嚼蠟差不多,他皺著眉頭看了半頁就看不下去了。
顧教授放下書,專心致志的盯著燒水鍋。
眼看著逐漸有小水花了,估計馬上要開鍋了,他把洗好的大蔥切好,又拿出一個雞蛋磕到碗裏。
正要往鍋裏下面條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顧教授猶豫了一下,把煤氣爐關上去開門。
董瑩瑩站在門外,一看到他就笑了,說道,“顧教授,我猜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剛路過劉記,買了兩份涼皮和肉夾饃,一起吃好不好?”
現在大學周邊飯店越來越多,小食攤也越來越多,夏天天熱,最受歡迎的小吃就是涼皮了,和肉夾饃是標配,劉記是很有名的涼皮攤子,做的味道特別好。
顧宗琪一個人不愛做飯也不太會做飯,學校食堂也吃膩了,這劉記的東西他吃過好幾次了。
顧教授今天心情不好,本來是很想拒絕的,但又覺得董瑩瑩是個好姑娘,這麽做太讓人尷尬了,就往旁邊站了站,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
年輕的姑娘天生敏感,尤其董瑩瑩還那麽喜歡顧教授,剛才那個陳博士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顧教授的臉色特別難看。
而且陳博士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什麽廠長很漂亮,什麽對他特別好,她沒完全聽懂,但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說很漂亮的廠長,那肯定說的就是肖廠長了,但要說對誰特別好,還真沒有,肖廠長對誰看著都和氣,沒看出來偏袒誰,她和鄭廠長雖然是老同學了,但該說的一句沒少說,今天下午還批評鄭廠長了呢,說他不拿培訓當回事兒,還說再不重視就要扣他獎金了。
當然了,陳博士剛來,說的不可能是鄭廠長,他估計還不認識呢,那說的能是誰,肯定就是顧教授了。
肖廠長對顧教授也不錯,但要說特別好,那也並沒有。
這個陳博士才來一天就這麽傳話的確不太好。
董瑩瑩每次來都是做了功課的,她一邊吃涼皮一邊說道,“顧教授,我聽孫老師說,你們研發的進展最近特別快是吧?”
顧教授點了點頭,說道,“對。”
往常只要董瑩瑩把話題引到工作上,顧宗琪總是會多講幾句的,但今天他實在沒有興致。
董瑩瑩也看出來了,顧教授這的確心情不好,不過,她同時也覺得有點難以理解,陳博士一看就是愛開玩笑的人,也不過說了幾句玩笑話,顧教授至於反應這麽大嗎?
當然了,這話她是不會問的,董瑩瑩吃完飯,去廚房收拾了一下,將磕好的雞蛋做成煎蛋,這樣顧教授明早熱一熱就能吃了。
收拾完她也不啰嗦,擡腳準備走了,顧教授卻叫住了她,說道,“小董,謝謝你,那個,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他都白吃了董瑩瑩好幾次了,禮尚往來,也應該回請一次了。
董瑩瑩等這句話等很久了,以至於她現在聽到,感覺似乎是在夢裏,她呆呆的望著他,過了幾十秒才說道,“那,後天吧,後天周末,你們實驗室不加班吧?”
後天是她的生日。
現在實驗室為了趕進度天天加班,即便是周末也不例外,顧宗琪作為項目負責人,肯定不可能缺席。
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後天中午可以嗎?”
汽車廠每天中午休息一個半小時,用來時間足夠了,而且工作了一上午換換腦子也不錯。
董瑩瑩有點失望,但還是立馬答應了,“好,顧教授那我先走了。”
客人走後,顧教授洗了個冷水澡,心裏的煩躁去了一大半,然後他命令自己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了轉移註意力,他開始寫完成度只有一半的論文。
一直工作到深夜,感覺困倦得不行了才躺上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第二天為了補救,陳之瀚特意用實驗室的電話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但他這次運氣不好,是陳政委接的電話。
整整二十分鐘,陳政委都在批評他,陳之瀚不敢反駁,乖乖聽完之後問道,“爸,美美在家嗎?”
陳政委沒回答他,但過了兩分鐘,電話裏出現了妹妹的聲音,“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陳之瀚問道,“哥問你個事兒,顧安安回來了嗎?”
陳美美特別驚訝,“對啊,昨天回來了,你怎麽知道的?”
陳之瀚趕緊囑咐她,“美美,你記住了啊,沒事兒別和她說話,還有啊,昨天哥是開玩笑,別當真啊,也別跟別人說。”
陳美美不好意思的說道,“哥,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安安姐來家裏玩兒,她就在旁邊呢!”
陳之瀚此刻很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顧宗琪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能安心工作的地方,看來要被他搞砸了。
他急躁的說道,“那你現在立即馬上去找她,告訴她我是開玩笑的,這裏的廠長很醜,對老顧也不好。”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孫麗麗最近感覺還不錯,她利用業餘時間充電,惡補了很多專業知識,現在思維終於能跟上顧教授了。
而且現在又來了一個陳博士,陳博士專業水平和顧教授差不多,甚至還稍微要高一些,但這個和顧教授不一樣,完全一點架子都沒有,問什麽都特別耐心的解釋。
陳之瀚剛打完電話,孫麗麗就笑著遞給他一盒點心,說道,“陳博士,我有個論文想跟你請教一下,馬上下班,中午一起吃飯?”
“好,咱們邊吃邊談。”陳博士心情不好,但有免費的午餐他肯定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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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中午十二點。
“小董,你去食堂打飯吧,給我買一份粥。” 肖姍放下手裏的資料說道。
天氣太熱,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董瑩瑩整個上午都有點心神不寧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正準備往外走了,楞了一下說道,“肖廠長,我今天出去吃飯,我去跟瑤瑤說,讓她幫你買!”
“好。”
董瑩瑩拿起包飛快地走了,肖姍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才註意到小姑娘穿了一條她沒見過的新裙子。
難怪她一上午竟然出了兩次錯,原來惦記著中午的約會。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打開小冰箱拿出一只雪糕吃。
這雪糕是她讓周利軍批發的,各種口味的都有,她這次拿到的是個娃娃頭,這雪糕味道算不上很好,但造型還是挺可愛的。
肖姍一邊慢吞吞的吃著雪糕,一邊仔細看文件。
過了沒一會兒,馬瑤瑤來給她送飯,小姑娘大概覺得一份白粥太少了,還給她買了一份拌黃瓜,一個肉包子。
“謝謝啊,菜我留下,包子你拿去吃吧。”
馬瑤瑤不肯拿,說道,“肖廠長你吃太少了,天熱才更要多吃一點!”
肖姍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實在不想吃肉包子,天熱容易壞,就放到了小冰箱裏,然後坐下來慢慢吃粥。
大學的食堂很實惠,一份粥是滿滿一大碗,她吃了只剩下一個碗底兒的時候,突然一個年輕打扮時髦的姑娘闖進來了。
她穿著真絲裙子,頭發燙成了大波浪,還帶著一副誇張的墨鏡。
不過,即便如此肖姍也一眼認出來她了。
顧安安怒氣沖沖的進來了,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就是這個廠的廠長?”
肖姍不卑不亢的說道,“對,請問你有什麽事兒嗎?”
顧安安將太陽鏡摘下來,仔細盯著肖姍看了看,長得的確漂亮,但那又怎麽樣,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再說了,她也不差,她也漂亮啊。
顧安安趾氣高揚的說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第二軍區顧司令的女兒,顧宗琪是我的哥哥。”
肖姍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她,說道,“原來是顧教授的妹妹,你找他,他在廠裏實驗室工作。”
顧安安冷笑了一下,說道,“別以為你當個廠長就了不起,你要是敢對大哥有私心,我們家都饒不了你!”
肖姍可笑的望著她,“請問什麽叫私心?”
顧安安不打算跟她兜圈子了,問道,“你是不是瞧上我大哥了?”
肖姍盯著她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大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來廠裏工作,我就得喜歡他?”
顧安安楞了一下,感覺對方的態度似乎跟她想象的不一樣,但她還是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肖姍嗤笑一聲,“這位小姐,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兩歲了,而且,我老公比你大哥可優秀多了!”
顧安安又楞了一下,難道是她搞錯了?不過她即便錯了也不會認錯,而是轉身就走了。
沒想到找到實驗室,不但顧宗琪不在,就連陳之瀚也不在,問了別人都說出去吃飯了。
顧安安氣得直跺腳,這裏是鹿城不是首都,她下了飛機沒有專車接送,幸虧鹿城是小地方,但出租車倒是不少,她打車來到廠裏,付了錢司機就走了,現在不願意在實驗室幹等著,但不等著,那就要頂著大太陽走路了。
最後她狠狠心,還是決定出去找人。
顧宗琪圖省事,請董瑩瑩吃飯的地方不遠,就在汽車廠對面的一家餃子館,顧安安走累了也餓了,沒想到一進飯店就看到了顧宗琪,以及坐在他對面的董瑩瑩。
倆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就像是在搞對象。
顧安安大叫一聲,“哥!”
顧宗琪是背對著門口的,聽到這個聲音就很不舒服,轉頭一看,可不就是堂妹。
他無奈的笑笑,“安安,你怎麽來了?”
顧安安走過去,不客氣的坐到顧宗琪旁邊,說道,“哥,我都想死你了,這次從蘇聯回來,我給你帶了好多禮物,但一回到家你卻不在了!”
董瑩瑩心思比較單純,以為真是顧教授的妹妹,友好的沖她笑了笑。
沒想到顧安安狠狠瞪了她一眼,指著她問道,“哥,這是誰啊?”
顧宗琪皺著眉頭說道,“廠裏的同事,正好碰上了!”
他這個措詞讓董瑩瑩很是失望,但卻讓顧安安很是開心,她嘟著嘴撒嬌,“哥,我也餓了,剛才去你們廠裏找你了,那個肖廠長好兇啊,嚇死我了!”
顧教授一驚,問道,“你都說什麽了?”
顧安安不敢看他的眼睛,說道,“沒說什麽啊,我就告訴她,我爸是軍區司令,讓她以後不要欺負你!”
顧教授本來還想給堂妹點一份餃子,畢竟不管如何,她是二叔的女兒,而且是大老遠從北京跑來了。
但此刻聽到顧安安居然去找肖姍了,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很糟糕,他憤怒的說道,“我不是你哥,你以後別來找我!”
董瑩瑩是聰明人,顧教授和她也算熟悉了,但他從來都不提他家裏的事情,而且這個妹妹,應該不是親兄妹,因為她註意到,這個妹妹說起自己的父親,用的是“我爸“這樣的口氣。
顧教授怒氣沖沖的往外走,顧安安飯也不吃了追出去,董瑩瑩不想摻和別人的家事,故意落在了最後面。
今天是顧教授第一次請她吃飯,而且主動說了不少話,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說今天是她的生日,就被顧安安給攪和了。
不過,反正她跟顧教授一個單位,擡頭不見低頭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顧宗琪走得飛快,顧安安也追得飛快,顧教授來到實驗室,顧安安也跟著來到實驗室。
他冷冷的吩咐陳之瀚,“你招來的,你給弄回去!”
陳之瀚也是外出吃飯剛回來,看到顧安安豎起了大拇指,“女俠,你這效率可以啊,這麽快就追到鹿城了,有沒有給哥哥帶禮物啊?”
顧安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給你帶什麽禮物,你快讓開,我要進去!”
陳之瀚沖她笑笑,說道,“安安,你小時候可不這樣啊,怎麽長大了跟個潑婦似的,廠裏有規定,無關人員不能在此地逗留,你快走吧!”
顧安安不肯走,坐到旁邊的一個工位上,說道,“你們忙你們的,別管我!”
陳之瀚盯著她說道,“那你不聽勸,我叫保安了啊!”
顧安安怒目相對,說道,“你敢!”
陳之瀚見硬的不行來軟的,“安安,你看老顧就在廠裏,他也跑不掉對吧,你是不是沒吃飯,走,陳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顧安安實在是餓壞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肯跟著他往外走了。
顧教授從看到堂妹那一刻起,心情就降到了最低點,但他是個很敬業的人,雖然情緒不高,但也沒有影響到工作。
臨下班的時候,董瑩瑩來了,“顧教授,肖廠長讓你去一趟!”
顧宗琪走進廠長辦公室的第一句話就是,“肖廠長對不起,我堂妹剛才肯定說了不好聽的話,我替她給你道個歉。”
肖姍沒接他的話,而是用眼神示意董瑩瑩出去。
天氣熱,辦公室的房門是打開的,掛了一道紗簾。
董瑩瑩想偷聽也沒辦法了。
肖姍說道,“顧教授,你的家事我不感興趣,但鬧到廠裏就是你不對了,我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顧宗琪有點汗顏,顧安安在北京讓他丟盡了面子,從清華到鹿城,同事排擠是他調過來的直接原因,但也跟顧安安有很大的關系。
他真的不想呆在有顧安安的地方了,實在是讓人很窒息。
“肖廠長,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
肖姍點點頭,說道,“雖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個妹妹,但我總覺得她精神狀態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她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疾病?”
顧宗琪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過,二叔二嬸都是很聰明的人,堂哥和堂弟也是,顧安安讀書也是不差的。
平時待人接物都沒有太大問題。
但有時候發起脾氣來,的確很嚇人,還有在他身上用錯了感情。
肖姍見他不說話,繼續說道,“如果是精神疾病或者偏執型人格,需要按期吃藥治療。”
顧教授站起來,說道,“謝謝。”
請神容易送神難,雖然顧安安不請自來,但想要把她哄走也沒那麽容易,這姑娘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她帶著禮物去拜訪了顧教授的母親和妹妹,說是專門來看她們的,理所當然的在顧家住下了。
顧宗琪雖然跟母親和妹妹不太親,但來到鹿城以後,每隔半個月也是要回家看一看的。
這樣就繞不開顧安安了。
顧家的房子是個二層的小樓,是祖上留下來的房產,曾經被充公沒收過,前幾年又換回來了。
顧宗琪的房間在樓上,客房也是在樓上,那天是他父親的忌日,他為了安撫母親留在家裏過夜。
誰知道顧安安穿著睡裙躲在他的房間裏,被發現了還不肯走。
顧教授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冒犯到了,完全失去了理智,而且這裏是鹿城不是首都,他那一刻惡魔上身,揮著手臂瘋狂打人。
顧安安一開始還大喊大叫,後來痛的暈過去了。
顧教授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是戲劇團的名角兒,現在雖然癱瘓了但一把好嗓子還在,樓上那麽大的動靜她居然不管,而是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最喜歡的戲。
顧教授的親妹妹天生膽小,母親的事兒她不敢管,哥哥的事兒同樣也不敢問。
顧教授打累了,看到地上有血才慌了,他匆匆跑下樓想要打醫院的電話,他母親卻沖著兒子笑了,說道,“琪琪,我讓你明叔來,你放心,人不會那麽輕易死的。”
明叔是個老中醫,但看跌打損傷還有骨科外科都很有一套。
顧安安當然沒死,顧宗琪當時只是洩憤,其實根本沒怎麽打到她,她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也就一個周就恢覆好了。
也真是奇怪,受了這頓打,顧安安腦子仿佛好了,她不纏著堂哥了,傷好後坐飛機回北京了。
顧宗琪本來以為她回去第一時間就是會告狀,畢竟顧安安很受寵,比堂哥堂弟都受寵,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然而等了大半個月,中間二叔二嬸倒是來過電話,但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更沒有因此斥責他。
雖然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過去了,但顧教授心裏很不安,他突然意識到,他迫切的需要找一個溫柔的妻子,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
那樣他才能真的把以前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這個人選他都想好了,當然就是董瑩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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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瀚掛了電話假裝沒看到老同學的黑臉, 若無其事的說道,“走啊,去吃飯了!”
當著董瑩瑩的面, 顧教授不好發脾氣, 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陳之瀚還是裝作沒看到,笑著跟董瑩瑩說道, “謝了啊!”
董瑩瑩也笑了笑,說道, “陳博士不用客氣。”
她雖然在跟陳博士說話, 但目光卻是看向顧教授, 而且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顧教授用力扯了一下老搭檔的胳膊, 說道,“還不快走?”
陳之瀚看到他生氣了, 一點都不害怕,不但不害怕,而且還有點樂, 說道,“就幾句話的事兒, 至於嗎?”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顧宗琪擡腿就給了他一腳, 說道, “至於!”
陳之瀚蹲下來用手握著被踢得地方, 差點就要罵人了, 但他對朋友的智商要求高, 現在好朋友也就老顧一個,鬧掰了還是他自己損失大。
“你說你現在怎麽了?怎麽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啊?”
顧宗琪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但這個陳之瀚什麽都好就是嘴太賤了, 他妹妹顧美美才十七歲,高中還沒畢業呢,小丫頭喜歡他,不就是很膚淺的看臉嗎?他始終只把美美當成朋友的妹妹,也就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就這事兒陳之瀚這個妹控就受不了了,非要說些有的沒的,小姑娘不會當回事兒,萬一傳到別人的耳朵裏呢?
他這才過了大半年清凈日子。
陳之瀚不傻,被踢了一腳也想到了,他妹妹朋友特別多,在大院裏人緣特別好,其中就包括了顧宗琪的堂妹顧安安。
要是剛才的話被她知道了,她當真了,那真是惹麻煩了。
那姑娘不好對付。
他掙紮著站起來,說道,“你不用擔心,顧安安不是去蘇聯交流學習去了,應該是要學習一年吧,肯定沒回來!”
顧宗琪沒心情陪著他吃飯了,說道,“你自己去吃吧,這會兒食堂估計沒好菜了,校門口好多館子,想吃什麽點什麽!”
陳之瀚伸出手搓了搓手指,意思是要錢。
說出來都沒人相信,他堂堂一個歸國博士,清華講師,現在卻窮的叮當響,就連這次來鹿城買飛機票的錢,還是管同事借的。
但他一點都不值得同情,因為他把自己所有的錢都花光買了一套房子。
顧教授從衣兜裏翻出十塊錢遞給他。
陳之瀚看著兩張五元金額的人民幣,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宗琪說道,“我就帶了這麽多,你一個人應該夠了!”
陳之瀚拿著錢氣沖沖的走了。
顧教授回到自己的宿舍,先倒了一杯涼開水喝了,然後去廚房查看了一下,抽屜裏還有掛面,就煮一碗面好了。
等水開的功夫,他拿了一本書看。
不過並不是專業書,而且一本《實用心理學》。
平時顧教授很少看專業以外的書籍,買這本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想要了解一些最基本的心理學知識。
看不感興趣的東西,實在是跟嚼蠟差不多,他皺著眉頭看了半頁就看不下去了。
顧教授放下書,專心致志的盯著燒水鍋。
眼看著逐漸有小水花了,估計馬上要開鍋了,他把洗好的大蔥切好,又拿出一個雞蛋磕到碗裏。
正要往鍋裏下面條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顧教授猶豫了一下,把煤氣爐關上去開門。
董瑩瑩站在門外,一看到他就笑了,說道,“顧教授,我猜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剛路過劉記,買了兩份涼皮和肉夾饃,一起吃好不好?”
現在大學周邊飯店越來越多,小食攤也越來越多,夏天天熱,最受歡迎的小吃就是涼皮了,和肉夾饃是標配,劉記是很有名的涼皮攤子,做的味道特別好。
顧宗琪一個人不愛做飯也不太會做飯,學校食堂也吃膩了,這劉記的東西他吃過好幾次了。
顧教授今天心情不好,本來是很想拒絕的,但又覺得董瑩瑩是個好姑娘,這麽做太讓人尷尬了,就往旁邊站了站,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
年輕的姑娘天生敏感,尤其董瑩瑩還那麽喜歡顧教授,剛才那個陳博士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顧教授的臉色特別難看。
而且陳博士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什麽廠長很漂亮,什麽對他特別好,她沒完全聽懂,但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說很漂亮的廠長,那肯定說的就是肖廠長了,但要說對誰特別好,還真沒有,肖廠長對誰看著都和氣,沒看出來偏袒誰,她和鄭廠長雖然是老同學了,但該說的一句沒少說,今天下午還批評鄭廠長了呢,說他不拿培訓當回事兒,還說再不重視就要扣他獎金了。
當然了,陳博士剛來,說的不可能是鄭廠長,他估計還不認識呢,那說的能是誰,肯定就是顧教授了。
肖廠長對顧教授也不錯,但要說特別好,那也並沒有。
這個陳博士才來一天就這麽傳話的確不太好。
董瑩瑩每次來都是做了功課的,她一邊吃涼皮一邊說道,“顧教授,我聽孫老師說,你們研發的進展最近特別快是吧?”
顧教授點了點頭,說道,“對。”
往常只要董瑩瑩把話題引到工作上,顧宗琪總是會多講幾句的,但今天他實在沒有興致。
董瑩瑩也看出來了,顧教授這的確心情不好,不過,她同時也覺得有點難以理解,陳博士一看就是愛開玩笑的人,也不過說了幾句玩笑話,顧教授至於反應這麽大嗎?
當然了,這話她是不會問的,董瑩瑩吃完飯,去廚房收拾了一下,將磕好的雞蛋做成煎蛋,這樣顧教授明早熱一熱就能吃了。
收拾完她也不啰嗦,擡腳準備走了,顧教授卻叫住了她,說道,“小董,謝謝你,那個,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他都白吃了董瑩瑩好幾次了,禮尚往來,也應該回請一次了。
董瑩瑩等這句話等很久了,以至於她現在聽到,感覺似乎是在夢裏,她呆呆的望著他,過了幾十秒才說道,“那,後天吧,後天周末,你們實驗室不加班吧?”
後天是她的生日。
現在實驗室為了趕進度天天加班,即便是周末也不例外,顧宗琪作為項目負責人,肯定不可能缺席。
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後天中午可以嗎?”
汽車廠每天中午休息一個半小時,用來時間足夠了,而且工作了一上午換換腦子也不錯。
董瑩瑩有點失望,但還是立馬答應了,“好,顧教授那我先走了。”
客人走後,顧教授洗了個冷水澡,心裏的煩躁去了一大半,然後他命令自己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了轉移註意力,他開始寫完成度只有一半的論文。
一直工作到深夜,感覺困倦得不行了才躺上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第二天為了補救,陳之瀚特意用實驗室的電話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但他這次運氣不好,是陳政委接的電話。
整整二十分鐘,陳政委都在批評他,陳之瀚不敢反駁,乖乖聽完之後問道,“爸,美美在家嗎?”
陳政委沒回答他,但過了兩分鐘,電話裏出現了妹妹的聲音,“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陳之瀚問道,“哥問你個事兒,顧安安回來了嗎?”
陳美美特別驚訝,“對啊,昨天回來了,你怎麽知道的?”
陳之瀚趕緊囑咐她,“美美,你記住了啊,沒事兒別和她說話,還有啊,昨天哥是開玩笑,別當真啊,也別跟別人說。”
陳美美不好意思的說道,“哥,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安安姐來家裏玩兒,她就在旁邊呢!”
陳之瀚此刻很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顧宗琪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能安心工作的地方,看來要被他搞砸了。
他急躁的說道,“那你現在立即馬上去找她,告訴她我是開玩笑的,這裏的廠長很醜,對老顧也不好。”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孫麗麗最近感覺還不錯,她利用業餘時間充電,惡補了很多專業知識,現在思維終於能跟上顧教授了。
而且現在又來了一個陳博士,陳博士專業水平和顧教授差不多,甚至還稍微要高一些,但這個和顧教授不一樣,完全一點架子都沒有,問什麽都特別耐心的解釋。
陳之瀚剛打完電話,孫麗麗就笑著遞給他一盒點心,說道,“陳博士,我有個論文想跟你請教一下,馬上下班,中午一起吃飯?”
“好,咱們邊吃邊談。”陳博士心情不好,但有免費的午餐他肯定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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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中午十二點。
“小董,你去食堂打飯吧,給我買一份粥。” 肖姍放下手裏的資料說道。
天氣太熱,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董瑩瑩整個上午都有點心神不寧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正準備往外走了,楞了一下說道,“肖廠長,我今天出去吃飯,我去跟瑤瑤說,讓她幫你買!”
“好。”
董瑩瑩拿起包飛快地走了,肖姍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才註意到小姑娘穿了一條她沒見過的新裙子。
難怪她一上午竟然出了兩次錯,原來惦記著中午的約會。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打開小冰箱拿出一只雪糕吃。
這雪糕是她讓周利軍批發的,各種口味的都有,她這次拿到的是個娃娃頭,這雪糕味道算不上很好,但造型還是挺可愛的。
肖姍一邊慢吞吞的吃著雪糕,一邊仔細看文件。
過了沒一會兒,馬瑤瑤來給她送飯,小姑娘大概覺得一份白粥太少了,還給她買了一份拌黃瓜,一個肉包子。
“謝謝啊,菜我留下,包子你拿去吃吧。”
馬瑤瑤不肯拿,說道,“肖廠長你吃太少了,天熱才更要多吃一點!”
肖姍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實在不想吃肉包子,天熱容易壞,就放到了小冰箱裏,然後坐下來慢慢吃粥。
大學的食堂很實惠,一份粥是滿滿一大碗,她吃了只剩下一個碗底兒的時候,突然一個年輕打扮時髦的姑娘闖進來了。
她穿著真絲裙子,頭發燙成了大波浪,還帶著一副誇張的墨鏡。
不過,即便如此肖姍也一眼認出來她了。
顧安安怒氣沖沖的進來了,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就是這個廠的廠長?”
肖姍不卑不亢的說道,“對,請問你有什麽事兒嗎?”
顧安安將太陽鏡摘下來,仔細盯著肖姍看了看,長得的確漂亮,但那又怎麽樣,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再說了,她也不差,她也漂亮啊。
顧安安趾氣高揚的說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第二軍區顧司令的女兒,顧宗琪是我的哥哥。”
肖姍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她,說道,“原來是顧教授的妹妹,你找他,他在廠裏實驗室工作。”
顧安安冷笑了一下,說道,“別以為你當個廠長就了不起,你要是敢對大哥有私心,我們家都饒不了你!”
肖姍可笑的望著她,“請問什麽叫私心?”
顧安安不打算跟她兜圈子了,問道,“你是不是瞧上我大哥了?”
肖姍盯著她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大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來廠裏工作,我就得喜歡他?”
顧安安楞了一下,感覺對方的態度似乎跟她想象的不一樣,但她還是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肖姍嗤笑一聲,“這位小姐,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兩歲了,而且,我老公比你大哥可優秀多了!”
顧安安又楞了一下,難道是她搞錯了?不過她即便錯了也不會認錯,而是轉身就走了。
沒想到找到實驗室,不但顧宗琪不在,就連陳之瀚也不在,問了別人都說出去吃飯了。
顧安安氣得直跺腳,這裏是鹿城不是首都,她下了飛機沒有專車接送,幸虧鹿城是小地方,但出租車倒是不少,她打車來到廠裏,付了錢司機就走了,現在不願意在實驗室幹等著,但不等著,那就要頂著大太陽走路了。
最後她狠狠心,還是決定出去找人。
顧宗琪圖省事,請董瑩瑩吃飯的地方不遠,就在汽車廠對面的一家餃子館,顧安安走累了也餓了,沒想到一進飯店就看到了顧宗琪,以及坐在他對面的董瑩瑩。
倆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就像是在搞對象。
顧安安大叫一聲,“哥!”
顧宗琪是背對著門口的,聽到這個聲音就很不舒服,轉頭一看,可不就是堂妹。
他無奈的笑笑,“安安,你怎麽來了?”
顧安安走過去,不客氣的坐到顧宗琪旁邊,說道,“哥,我都想死你了,這次從蘇聯回來,我給你帶了好多禮物,但一回到家你卻不在了!”
董瑩瑩心思比較單純,以為真是顧教授的妹妹,友好的沖她笑了笑。
沒想到顧安安狠狠瞪了她一眼,指著她問道,“哥,這是誰啊?”
顧宗琪皺著眉頭說道,“廠裏的同事,正好碰上了!”
他這個措詞讓董瑩瑩很是失望,但卻讓顧安安很是開心,她嘟著嘴撒嬌,“哥,我也餓了,剛才去你們廠裏找你了,那個肖廠長好兇啊,嚇死我了!”
顧教授一驚,問道,“你都說什麽了?”
顧安安不敢看他的眼睛,說道,“沒說什麽啊,我就告訴她,我爸是軍區司令,讓她以後不要欺負你!”
顧教授本來還想給堂妹點一份餃子,畢竟不管如何,她是二叔的女兒,而且是大老遠從北京跑來了。
但此刻聽到顧安安居然去找肖姍了,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很糟糕,他憤怒的說道,“我不是你哥,你以後別來找我!”
董瑩瑩是聰明人,顧教授和她也算熟悉了,但他從來都不提他家裏的事情,而且這個妹妹,應該不是親兄妹,因為她註意到,這個妹妹說起自己的父親,用的是“我爸“這樣的口氣。
顧教授怒氣沖沖的往外走,顧安安飯也不吃了追出去,董瑩瑩不想摻和別人的家事,故意落在了最後面。
今天是顧教授第一次請她吃飯,而且主動說了不少話,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說今天是她的生日,就被顧安安給攪和了。
不過,反正她跟顧教授一個單位,擡頭不見低頭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顧宗琪走得飛快,顧安安也追得飛快,顧教授來到實驗室,顧安安也跟著來到實驗室。
他冷冷的吩咐陳之瀚,“你招來的,你給弄回去!”
陳之瀚也是外出吃飯剛回來,看到顧安安豎起了大拇指,“女俠,你這效率可以啊,這麽快就追到鹿城了,有沒有給哥哥帶禮物啊?”
顧安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給你帶什麽禮物,你快讓開,我要進去!”
陳之瀚沖她笑笑,說道,“安安,你小時候可不這樣啊,怎麽長大了跟個潑婦似的,廠裏有規定,無關人員不能在此地逗留,你快走吧!”
顧安安不肯走,坐到旁邊的一個工位上,說道,“你們忙你們的,別管我!”
陳之瀚盯著她說道,“那你不聽勸,我叫保安了啊!”
顧安安怒目相對,說道,“你敢!”
陳之瀚見硬的不行來軟的,“安安,你看老顧就在廠裏,他也跑不掉對吧,你是不是沒吃飯,走,陳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顧安安實在是餓壞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肯跟著他往外走了。
顧教授從看到堂妹那一刻起,心情就降到了最低點,但他是個很敬業的人,雖然情緒不高,但也沒有影響到工作。
臨下班的時候,董瑩瑩來了,“顧教授,肖廠長讓你去一趟!”
顧宗琪走進廠長辦公室的第一句話就是,“肖廠長對不起,我堂妹剛才肯定說了不好聽的話,我替她給你道個歉。”
肖姍沒接他的話,而是用眼神示意董瑩瑩出去。
天氣熱,辦公室的房門是打開的,掛了一道紗簾。
董瑩瑩想偷聽也沒辦法了。
肖姍說道,“顧教授,你的家事我不感興趣,但鬧到廠裏就是你不對了,我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顧宗琪有點汗顏,顧安安在北京讓他丟盡了面子,從清華到鹿城,同事排擠是他調過來的直接原因,但也跟顧安安有很大的關系。
他真的不想呆在有顧安安的地方了,實在是讓人很窒息。
“肖廠長,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
肖姍點點頭,說道,“雖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個妹妹,但我總覺得她精神狀態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她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疾病?”
顧宗琪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過,二叔二嬸都是很聰明的人,堂哥和堂弟也是,顧安安讀書也是不差的。
平時待人接物都沒有太大問題。
但有時候發起脾氣來,的確很嚇人,還有在他身上用錯了感情。
肖姍見他不說話,繼續說道,“如果是精神疾病或者偏執型人格,需要按期吃藥治療。”
顧教授站起來,說道,“謝謝。”
請神容易送神難,雖然顧安安不請自來,但想要把她哄走也沒那麽容易,這姑娘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她帶著禮物去拜訪了顧教授的母親和妹妹,說是專門來看她們的,理所當然的在顧家住下了。
顧宗琪雖然跟母親和妹妹不太親,但來到鹿城以後,每隔半個月也是要回家看一看的。
這樣就繞不開顧安安了。
顧家的房子是個二層的小樓,是祖上留下來的房產,曾經被充公沒收過,前幾年又換回來了。
顧宗琪的房間在樓上,客房也是在樓上,那天是他父親的忌日,他為了安撫母親留在家裏過夜。
誰知道顧安安穿著睡裙躲在他的房間裏,被發現了還不肯走。
顧教授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冒犯到了,完全失去了理智,而且這裏是鹿城不是首都,他那一刻惡魔上身,揮著手臂瘋狂打人。
顧安安一開始還大喊大叫,後來痛的暈過去了。
顧教授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是戲劇團的名角兒,現在雖然癱瘓了但一把好嗓子還在,樓上那麽大的動靜她居然不管,而是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最喜歡的戲。
顧教授的親妹妹天生膽小,母親的事兒她不敢管,哥哥的事兒同樣也不敢問。
顧教授打累了,看到地上有血才慌了,他匆匆跑下樓想要打醫院的電話,他母親卻沖著兒子笑了,說道,“琪琪,我讓你明叔來,你放心,人不會那麽輕易死的。”
明叔是個老中醫,但看跌打損傷還有骨科外科都很有一套。
顧安安當然沒死,顧宗琪當時只是洩憤,其實根本沒怎麽打到她,她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也就一個周就恢覆好了。
也真是奇怪,受了這頓打,顧安安腦子仿佛好了,她不纏著堂哥了,傷好後坐飛機回北京了。
顧宗琪本來以為她回去第一時間就是會告狀,畢竟顧安安很受寵,比堂哥堂弟都受寵,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然而等了大半個月,中間二叔二嬸倒是來過電話,但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更沒有因此斥責他。
雖然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過去了,但顧教授心裏很不安,他突然意識到,他迫切的需要找一個溫柔的妻子,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
那樣他才能真的把以前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這個人選他都想好了,當然就是董瑩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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